“哈哈哈，報應啊，報應啊。”王瘋子重複着剛纔的那句話，眼睛開始迷離起來。
“哎，死瘋子，這些日子你都上哪去了？是不是你在這後山裝神弄鬼的唱戲啊。”王二麻子調侃的問道。
“唱戲？啊，沒、沒、沒有。”王瘋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矢口否認。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成敗一時至若莫，欲要致勝不長見，前路妙曼添風暴。”王瘋子武起袖子唱起了霸王別姬。那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的，惹得人羣中的人發起笑來。
“死瘋子，一邊唱去，別在這裡搗亂。”王六擺擺手，想把王瘋子驅趕走。
王瘋子嬉皮笑臉的朝着王六咧着嘴笑，圍着他直轉悠。
“死一邊去，真他媽的晦氣。”王六厭惡的罵了一句，抄起手邊的一根枯樹枝朝着王瘋子扔去。
王瘋子閃開了，大笑道：“哈哈哈，報應啊，報應啊，哈哈哈。”說完就像林子深處踉踉蹌蹌的走去。
“這死瘋子，看來真是越來越瘋了。”王二麻子搖搖頭說。
“二柱他娘，咱們必須得趕在天黑之前把二柱挪下山去，你就節哀順變吧！”村長扶着二柱他娘說。
“嗯，中，輝宗啊，俺就聽你的。俺這可憐的娃，這命咋就這麼苦啊。”二柱娘點點頭坐在了大樹旁的石頭上，小聲的啜泣着。
村長、王六、王二麻子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二柱的屍體把帶來用竹條編制的擔架上臺。王六拉着屍體的兩隻手，麻子負責擡兩隻腳，把二柱硬邦邦的屍體擡到了擔架上。
大家站在一旁點着煙桿抽了起來，歇歇氣。
“是不是最近有人在後山唱戲啊。”王六問麻子道。
“對啊，最近聽人說有人半夜三更的在後山上唱戲。”人羣裡，王鐵柱說話了。
“我看，這戲八成就是王瘋子唱的。這三更半夜的，有膽在後山唱戲，除了瘋子以外別人誰敢啊。”人羣裡有人憤憤地說。
“我看也是，俺婆娘晚上睡得晚，她說能聽到那聲音像王瘋子。”人羣裡有人附和道。
“唱的哪出啊。”麻子問。
“好像是，呃，是，是，我想想，好像是繡花鞋。”人羣裡有人應道。
“俺看啊，應該不會是王瘋子唱的。早些年我看過他唱戲，俺可沒聽他唱過繡花鞋這出呢。”王六說。
“俺也覺得不像是王瘋子唱的，那聲音像女的，唱的跟鬼哭似的，王瘋子唱戲可不是那味。”人羣裡有人附着王六說。
人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着，大家都在猜着是誰唱的戲，好不熱鬧。
“繡花鞋，飛花舞。”突然，從斷頭山深處傳來一個淒厲的女人的唱戲聲。
“繡花鞋，飛花舞。”那聲音悲涼而婉轉，似馬頭琴低吟，又似乎是貓的驚叫，幽怨、淒冷、纏綿，三種感覺在林間迴盪盤旋，彷彿是從地獄裡傳出的聲音，要將人的心魄攝了去。
衆人立馬回身，循聲望去，朝着被白雪覆蓋的從來遠遠望去，希望能看到一絲蛛絲馬跡。女聲依然在空中迴盪，可衆人卻什麼都沒發現。
狂風捲動，樹葉劇烈的抖動着，猶如一列火車瞬間穿越了叢林，發出劇烈的聲響，樹上的積雪嘩嘩的直往下掉。
大家都頓在哪裡了，誰也沒有說話，身體開始漸漸發緊有些哆嗦起來。這聲音着實可怕啊，那唱戲聲彷彿穿過了一個時代，迸發而出，聲音竟如此哀豔憂傷。
這究竟是誰，爲何唱的如此悽婉，如果這是鬼混的聲音，那這個鬼生前該承受多麼大的怨恨，這怨氣如此深重，寒冷的直逼靈魂啊。
“是，是，是誰啊，誰在唱戲。”麻子哆哆嗦嗦的低聲問道，打破了原有的靜寂。
衆人眼睛朝麻子看了過來，看到大家驚恐的眼神，麻子感覺到一陣寒冷。
“繡花鞋，她唱的居然是繡花鞋。”人羣裡有人驚叫，聲音裡滿是恐懼。
“對、對、對，是繡花鞋，啊，是不是王瘋子。”人羣裡有人猜測道。
“王瘋子，王瘋子，你給老子出來，少他媽的在這裡裝神弄鬼嚇唬嚇唬大家了。”村長王輝宗怒朝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大聲的罵道，可是他明顯也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手也開始不自覺的抖動起來了。
但是身爲村長，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他怎麼可以表現出怯意呢，這要是日後被村民們提起來，他還有什麼臉面站在村民面前。村長努力的壓住自己的驚恐，壯壯膽子。
村長的聲音在林子裡響徹着，但是卻沒有人回答，那女聲依然在唱着。
“繡花鞋啊，你回來，兩相別，看斷來時路。”
“不是王瘋子，不是王瘋子，大家快逃啊。”麻子哭着喊道，隨後倉皇的撥開人羣，朝着山下跑去。可是腳底一滑，一個踉蹌滾了下去。
人羣裡開始騷動起來，大家也準備開始四處逃竄。
村長的心裡也感覺到驚恐起來，穩了穩情緒，對着人羣大聲說：“大家不要驚慌，我看八成就應該是王瘋子在唱歌，剛纔王瘋子不是來過嘛，這會他又不在了，村裡只有他會唱戲，這誰都知道啊。現在天也黑了，大家更不能走散，只有一起下山纔會更安全。”
“嗯，村長說的對，我們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跑只會更危險，俺聽村長的。”王六忙點頭應允。
“對，咱聽村長的，這肯定是王瘋子在唱，咱們得聽村長的啊。”有人附和道。大家停住了腳步，情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這天也不早了，今天咱們就下山去，二柱他娘。”村長喊去。
“哎。”已經滿臉驚恐的二柱他娘早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村長回身瞥了眼放在擔架上的屍體說：“二柱他娘，你看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也都受了驚。這大冬天的，山上的野獸也都沒了蹤跡，俺看要不先讓二柱就暫時在山上在委屈一宿，明兒一早，俺就和幾個兄弟上山把二柱擡回家，你看這樣成不成。”
“中、中，大兄弟，俺都聽你的。”二柱娘忙點頭應允。
“啊，村、村、村長，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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