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文被幾個門衛推推讓讓的滾下了臺階,他目光陰冷的看了一眼那趾高氣揚的門衛,然後蹲了下去,將銅板一個一個地撿了起來。 新
鄭建文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虎落平陽被人欺的滋味,猶記得秋闈考試後自己被人巴結時是如何的風光,如何的享受……
他一定會再次爬起來的!一定會的!
鄭建文進不去陸府,只好接着去了巡撫府碰碰運氣,結果同樣被人轟走了。
正在鄭建文心灰意冷的時候,他卻突然看見前方的一座酒樓前,陸七、姚巡撫,還有東浦府院試的主考官商大人一同走進那酒樓,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鄭建文極爲熟悉的人杜修。
四人說說笑笑,儼然很熟悉的樣子,鄭建文的腳步突然頓住,那一瞬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
自己沒有作弊,也沒有在官場得罪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招來了這個滅頂之禍?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妒忌自己,收買官場中人陷害他!
而且這個人,還很有錢!
鄭建文現在在府城看到杜修與這幾個有權有勢的人說說笑笑,像是早就認識似的,已經肯定的是杜修收買了這些人陷害自己!
杜修自己不能科考,便見不得別人考中做官、見不得別人飛黃騰達!
一定是這樣!
鄭建文心中良久以來對杜修的嫉妒這一刻全部傾巢而出,他想立馬衝過去找杜修質問,但是理智戰勝了衝動,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因爲這可能再次爲自己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鄭建文看着他們進了酒樓,一直等一直等,終於等到了幾人出來,分道揚鑣。
杜修從酒樓出來,就徑直去了陸七給他們安排的別院,他稍稍喝了一點酒,腦子卻還是清醒的,他感覺到有人跟蹤的自己,也不動聲色,到了別院門口,眼看杜修就要進去了,鄭建文終於自己忍不住站了出來,“杜大郎!!”
杜修轉身見是鄭建文,有些詫異,他自然是知道鄭建文的事,正不知道鄭建文來找自己是什麼目的,開口要問時,鄭建文就神色陰冷的問道:“杜大郎,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杜修莫名其妙,眉頭微皺,“你說什麼?”
鄭建文冷笑了一聲,“杜大郎,你還跟我裝糊塗?難道不是你忌妒我,所以花錢買通了主考官和姚巡撫陷害我、讓我丟了官位和功名、永生不得再參加科考的嗎?真沒想到啊,我把你當兄弟與你真心相交,你卻如此算計於我,!我鄭建文真是白長了一雙眼睛,識人不清,把歹人當好人!落到如此地步……”
鄭建文平時在人前僞裝得很好,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然而在一個每個人都自私自利的家庭環境中長大,他的心性又能好多少?此刻憤怒之下,他的說話模式完全與鄭氏一模一樣,感覺是他對別人好的不行,別人都是狼心狗肺的,辜負了他的一片好意。
杜修聽懂了鄭建文的意思,呵了一聲,“鄭建文,你最好搞清楚兩件事,第一,你沒有什麼地方讓我嫉妒的,第二,我自己賺的辛苦錢,就爲了對付你而拿去買通主考官,實在是不值得,而且我也捨不得,第三,商大人和姚巡撫那樣的大人物,我沒那手眼通天的本事買通他們。”
鄭建文終於爲自己的悲慘遭遇找到了一個原因,又怎麼會信杜修的話,她冷笑了一聲,“不是你?不是你還有誰?還有誰會和我過不去?我剛纔親眼見到你和商大人他們在一起,你如果不是與他們有陰謀,怎麼他們對你一個五官無階的人態度那麼好?”
他可是看清楚了,當時那商大人還對杜修拱了拱手,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
杜修看着鄭建文發瘋,本來他今天和陸七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談,就一同去了酒樓,準備邊吃邊說,到酒樓門前剛巧遇上了姚巡撫呵商大人,剛好這商大人是當年他外公的門生,他又神似他的舅舅,便被商大人認了出來,細問之下才知道沒有認錯人,那商大人看見老師的外孫,自是很高興,對杜修的熱情自不必說,沒想到落在鄭建文的眼裡,倒成了他串通主考官收買去陷害他。
“鄭建文,不管你怎麼想,我只告訴你,我沒有那閒心思去對付你,與姚巡撫遇上只是巧合,至於那位商大人……”,杜修頓了頓說道:“他是我外公的學生,我與熟人個招呼,怎麼你也有意見?”
鄭建文愣了愣,他去府城參加科考的時候也特意聽了商大人,記得商大人的確是師從當年一位姓沈的大官,被那位大官舉薦入朝從小官吏做起的。
但鄭建文還是不相信杜修能幹淨到哪裡去,“就因爲是認識,你不是更好通關係誣陷我嗎?杜大郎,你當真是用心險惡,你以爲你能撇的乾乾淨淨嗎?”
杜修喝了酒,那耐心就有點不好,實在是懶得理鄭建文,轉身要走。
鄭建文卻是不依不饒,胡攪蠻纏地衝了上去要杜修,“杜大郎,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別想走!”
鄭建文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遇上平時勤練武藝的杜修,那結果自然沒有什麼想象的餘地。
杜修當時就把鄭建文給踢了出去,讓他狠狠地倒在了雪地上。
鄭建文的全身像散架了一樣,還掙扎着要爬起來,不甘心地朝杜修衝去,然而這時,他卻看到了顧軟一聲蕊黃色的冬裙,攏着暖爐站在那大門口,眸光波瀾不驚的看着他。
鄭建文渾身一震,全身像一下失去了力氣,只覺得難堪。
杜修見顧軟出來,忙走了過去,“媳婦兒,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咱們進去吧。”
顧軟淡淡地瞥了鄭建文一眼,心道還真不愧是鄭氏養出來的軟骨頭,遇事先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怪別人不好,都覺得是別人愧對他,呵……
“好,我們進去吧,我給你熱了醒酒湯。”,顧軟溫溫婉婉笑着。
杜修摟着她往宅子裡走去,鄭建文卻突然大喊了一聲,“杜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