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文軒握緊了拳頭,可笑,前世他竟然覺得那所謂的二十萬大軍是朝廷放在幽州府保護他們幽州的百姓,誰曾想……前幾日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也印證了前世一些看不透的地方,南宮文軒敏感的發現,對於前世自己的死,自己似乎想的太簡單了。
南宮姜氏一介內宅婦人,還是個庶出沒有什麼眼界的女人,只知道惦記着府裡那世子之位,怎麼就想到了家國層面來暗害自己呢?
只怕是有人假借了內宅婦人之手,可笑他直到此刻才隱隱明白。
可,到底是誰在幕後操作呢?
南宮文軒閉上眼睛,覺得有一張無形的看不見的大網在向他緩緩逼近,可惜,他身在迷霧之中,卻看不清,更看不透。
沉思之中,胡德勝有些驚懼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
“也沒有你說的那樣,你小子知道什麼?”毛還沒長齊呢,就學人家危言聳聽,“你別聽人家人云亦云的,我老人家比你知道的多多了,朝廷放了二十萬大軍是在那裡保護幽州府的百姓,是朝廷對幽州府的……”
迎上南宮文軒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胡德勝說不下去了。
“嘿,你小子那是什麼意思?”目光那麼直白,他就是想要裝傻都不成。
南宮文軒冷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還在自欺欺人,跟前世的自己多麼像,這個可憐的老頭子。
“你……”胡德勝握緊了拳頭。
這個臭小子可真是不招人稀罕。
南宮文軒哼了一聲,怎麼,還敢打人?
說不過就動手,可真是莽夫。
可惜,等了半天也沒見胡德勝動手,倒是胡於氏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初時醒來,老人一臉迷茫。
“老婆子你醒了啊?”胡德勝一臉緊張的扶起她,“咋樣?難受不?”對待媳婦,胡德勝是真沒的說。
胡於氏很快想起之前的事兒,“老頭子。”她緊張的握住胡德勝的大手,“你沒事兒吧?”那雙手依然那麼溫暖、乾燥,讓老人起伏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放心,我好着呢。”
胡於氏從小在軍營,血腥這種事兒早就見怪不怪了,卻也被他一身的血駭的臉色難看,胡德勝又是好一陣安撫,南宮文軒就趁機出屋。
蘇青山燒了熱水端到屋裡,伺候胡德勝洗漱。
蘇青河在熱飯,南宮文軒就抱着飯糰去找了蘇青青。
“丫頭,別怕,有我呢。”南宮文軒看她板着小臉收拾東西,就安慰了一句。
蘇青青的手一頓,“文軒,我有點兒擔心。”迎上自家弟弟清澈、單純的大眼睛,蘇青青的心反而亂糟糟的。“村裡那麼多的老、幼、婦人、病人,文軒我怕……”就算是她有空間這樣的寶貝,依然擋不住匈奴的鐵騎。
南宮文軒卻心疼的空出一隻手攬住她,“別怕,不會有事兒的。”他想說,那些村民不是你的責任,卻也知道這小丫頭實在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兒了。
“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之前還跟胡德勝吵着朝廷養了“二十萬廢物”,這會兒他卻不得不自己打臉,“要相信朝廷,大梁兵強馬壯,朝廷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百姓被匈奴人欺凌的……”
許是這話真的起了作用,果然,蘇青青長出了口氣。
“我想也是呢,匈奴那麼多人,可胡爺爺只碰上了幾個,這樣來說他們的人肯定也被我們的軍隊殺死不少。”邊境線太長,這個年代又這樣落後,過來幾個匈奴兵也是正常的。
這樣一想,蘇青青就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不行,我得去找二蛋叔。”既然匈奴人已經來了,一定要讓大家都準備好,上次的慘劇不能再發生了。
南宮文軒卻一把拽住她,“外面那麼冷,不用你去。”蘇青青不明所以,南宮文軒就道:“胡爺爺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讓人去報信了,不光咱們村裡,周邊的村子我都派了人過去,就連一濁道長那裡我也派人去了。”雖然一濁道長可能並不需要。
“文軒,還是你想的周到。”蘇青青抱着兩個包裹,南宮文軒抱着飯糰跟在後面,低聲囑咐,“剛剛姐姐難過,文軒哥哥只是安慰她。”
飯糰就一臉懷疑的看着他,大眼睛眨啊眨的,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快速眨動,南宮文軒的心都跟着亂了。
“好了好了,飯糰最好了,文軒哥哥給你買糖吃好不好?”這時候他一臉討好哪裡還有世子的風範,那模樣活脫脫一個小賊。
飯糰就撅着小嘴哼了一聲,“姐姐說糖吃多了牙疼。”他一臉認真,那小臉上分明寫着“文軒哥哥不是好人,文軒你害我”的瞭然。
這小子,都成精了。
南宮文軒尷尬的不要不要的,“那飯糰到底要不要吃糖呢?”他這話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味道。
小傢伙長大了,越來越難搞了。猶記得當年他伸着小手比劃着,不知道他和青青的距離是不是太近的萌萌噠樣子,南宮文軒又是一陣哭笑不得。
臭小子,簡直就是他的剋星。
不過,好喜歡這小“剋星”怎麼破?
飯糰摟着他的脖子身子左搖右晃,做着慢動作,突然大聲道:“要!”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臭小子,還治不了你了?
南宮文軒失笑,拍了拍他小屁股,“那這是我們的約定,告狀的小孩子最討厭了。”南宮文軒煞有介事,每次抱着這小傢伙,他也有一種“養兒子”的錯覺,似乎有點兒懂了蘇青青的心思。
飯糰這小傢伙,實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嗯嗯,說話算話,飯糰最講信用了,拉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小傢伙白白嫩嫩的樣子恨不得讓人撲上去親一口。
南宮文軒伸手出,輕輕勾住那小小的一截手指。
飯糰咯咯的笑,“說話算話哦。”小臉不自覺的貼在南宮文軒的臉上輕輕蹭了蹭,小傢伙用這種方式表達着自己的喜好。
在這寒冷的季節裡,在這樣時局緊張的時刻,南宮文軒一顆心突然被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