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娶妻,意味着秦家所有兒子都各自有了着落,爹孃拉扯長大,走到他們各自成家,肩上的擔子也就輕了。
這一日,鑼鼓喧天,觥籌交錯,賓客道盡了恭喜,老漢喝得滿面通紅,想看老伴情況,一轉身,卻瞅不見蹤影。
賓客離席的時候,秦墨早已面色潮紅,腳步虛浮,一張秀氣面龐,醺醺泛着醉意。
“五弟,挺直腰板嘞,今晚可有頭等大事,雙腿這時候扭麻花,可不成。”秦武一巴掌忽悠過去,拍得秦墨一個趔趄,差點撞到桌邊上。
秦海上前扶,湊着他耳朵嘀咕,“今晚可不能慫,記着哥倆給你說的不?”
秦墨腦子發脹,本就胸口燥熱,經這一提醒,感覺渾身血液都往一處衝,直愣愣點着頭,不知道說啥。
這還是個純情的男人,二十年沒碰過女人,心情是既緊張又激動。
古代不比現代,識得大字的山裡人沒幾個,更何況是早前的異性-教育,靠的全是家中長輩指點,還有自個摸索研究。
秦家兄弟多,排到秦墨成親,其他兄弟幾乎輪番上陣,一人傳授一點,生生打開純情少男的新世界。
林巧雲剛出屋,拾掇碗筷,瞅着秦墨腳步像踩着棉花,飄進新房,心裡還犯嘀咕,剛纔沒瞅着他喝多少,咋地臉色那麼紅?
回頭纔想起,房內沒有備好五果,寓意早生貴子,連生貴子,匆忙準備了一盤,正打算送去,臨到拐角處,忽地背地裡伸出來一隻手,猛地把她拽一邊。
誰?
林巧雲心裡一驚,端着盤子反手準備往後頭招呼。
“別嚷嚷,動靜小着些。”後頭壓低了尖細嗓子,拽着林巧雲胳膊往後拖。
林巧雲一愣,回頭看去,果然是自家老太太,黑燈瞎火,躲在角落,裹着大衣,還貓着身子,“娘,你在這頭做啥,走廊風大,該凍着咯。”
“哎喲,你咋地這麼囉嗦,給我小點聲。這都入夜了,你還做啥子往新房走。”老太太揮揮手,虎着臉瞪她。
林巧雲手裡提着燈籠,一手端着果盤,無奈至極,只得跟着做賊似的壓低聲音,“這不忙活大半天,漏了五果,給送過去。”
話沒說完,老太太啪地一聲,老手往她腦門招呼,打得林巧雲猛抽氣,剛要發作,便聽着老太太訓,“送啥子送,也不瞧瞧這都啥時候了,要是送個破果盤,誤了我未來孫子出世,我扒了你的皮。”
這家裡頭,老太太的孫子是頭等大事,啥事都得往後排着。
林巧雲也才恍然,自個真是忙昏頭,裡外只顧着打點妥當,倒忘了這夫妻倆新婚頭一晚,定然是迫不及待熱炕頭,瞧她馬大哈,差點整尷尬。
不過,她瞅着老太太這架勢,嘴角抽了抽,“娘,您該不會擱這兒,聽牆角吧?”
老太太老眼一瞪,意思很明確。該幹啥幹啥去,別打攪我探聽未來孫子情況。
林巧雲默默被鄙視,摸了摸鼻子,就怕老太太受涼,“娘,這牆不是土坯房,聽不到動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