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訓練場上,林巧雲以兩個半時辰馬步勝了男兒郎,馬幫上下,皆是不敢拿她當普通婦人小瞧。
比拳腳,她力氣敵不過,招式卻很刁鑽,身形靈巧。
比毅力,她亦是能隨着男子跑上數個時辰,永不放棄。
時日久了,大傢伙也真當她是一份子,甚至覺着她無所不能,這會兒見她馬上顛簸,弓箭歪歪扭扭,除了打趣,倒也無嘲笑意思。
呂氏也在一邊樂不可支,“巧雲吶,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這玩意我也使不動,當初才使了鞭子嘞。”女子天生缺陷,大腿肌肉不夠男子有力,下盤不夠紮實。
林巧雲試了幾回,自個慢慢溜達,細細琢磨,倒也沒灰心氣餒,遇着難事,她骨子裡就有股執拗勁頭,心思一動,腳下一夾馬肚子,馬兒狂奔上前。
“巧雲,莫要傷着咯。”秦漢大驚,馬兒速度過快,林巧雲要騎射,極爲危險。
可話音剛落,便見駿馬奔騰,馬上之人卻是倏地向後仰倒,單腳勾住繮繩,雙手搭上弓箭,小臉側對靶場,雙指鬆開,羽箭倏地飛出,牢牢一瞬紮在靶子上。
“中了,大嫂中靶了!”秦武早忘了危險,興奮大叫,比自個中了靶子還高興。
衆人一瞧,這才瞧見那羽箭確實堪堪擦中靶心中央,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籲。”林巧雲拽住繮繩,勒停馬兒,馬背上挺直了背脊,看箭靶上那一箭,脣角挑起,眉峰輕揚,一片肆意傲然。
陽光打在她的背後,紅霞滿天,染紅了她眉眼間的得意跟桀驁,豪情萬丈。
呂氏手中繮繩一緊,心頭似有所感。
或許,秦家,最爲出色的,並非男兒郎。
林巧雲一手單腳控繮繩的技藝,惹得馬幫兄弟驚歎不已,紛紛請教打聽。
“這些都是江湖雜耍玩意,當不得回事,我也就試試。”林巧雲也是突發奇想,既是大腿控不住馬兒,那用腳勒住繮繩,速度夠快,反而平穩,這才撞了運氣。
瞅着衆星捧月的林巧雲,秦武直撓頭,“誒,大哥,大嫂啥時候這麼厲害了?”
秦漢早就知道她會騎馬,卻不知她馬術如此精湛,連雜耍都會了,“得空的時候,我教她的。”
“誒,那就難怪了,大嫂青出於藍嘞。”秦武沒有懷疑,豎起大拇指,對自家大嫂表示威武。
秦漢笑笑,沒有說話,視線落在林巧雲身上,溫柔而包容。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發現她身上的與衆不同,往前他會惶惑不安,甚至懷疑鬱悶,可一路走來,她對自個心思如明鏡,一片深情日月可鑑。
既是自個身上的秘密,秦漢尊重她,如果她願意說,他便聽,若是不說,這一世相守一起,又何必計較太多。
這頭訓練場熱鬧,呂氏回頭卻找不着戚光,等了老半天,才瞅着人磨磨蹭蹭回來,“你打哪兒去了嘞,巡視個馬匹都老半天。”
“嗯,我還回了趟家。”戚光瞅着自家夫人這幅彪悍模樣,覺着不老實交代,事後肯定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