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光回大宅,爲的不是其他,正是自個記下的爛賬。被休掉的小妾尋上門,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難看。
“哼,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安置她的,回家!”聽罷,呂氏冷哼一聲,勒住繮繩,揚起馬鞭,直衝回家。
“誒,你慢些。”戚光瞅她橫衝直撞,心道要壞,慌不擇路,下意識張嘴就喚,“林大嫂,快些來幫忙,出事了咯。”
戚家這回,可不是出大事了。
幾月前,戚光領了勾欄女歸家,填房當妾,打臉呂氏,幾月後,又一紙休書,把人遣回青樓。
養條狗都有尿性,更何況是個人,豈是那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林巧雲跟秦漢趕到大宅,便擱門口瞧見那小妾,掩着面容,嚎啕大哭,眼淚鼻涕流,形容悽慘。
“嚎嚎嚎,嚎喪呢,我戚家還沒死人呢,甭嚷嚷了。”呂氏翻身下馬,氣得要抽鞭子。
那小妾梗着脖子,仰着小臉,恨聲尖叫,“你打啊,你乾脆打死我好了,反正被送回青樓,我已經成了受人唾棄的破鞋,生不如死,你戚家不負責,我今日就把命擱這兒了。”
說完,小身板直挺挺,直接就躺地上,以身抗議。
“你!”呂氏氣得牙癢癢,被牛皮糖沾上,簡直要命。
後頭戚光趕到,她氣得頭一撇,“你惹上的麻煩,自個解決,不安排妥當,我立馬回漠北。”
回漠北。
戚光一驚,趕緊拉着手,低聲下氣,“哎喲,我不好我不好,惹你生氣了,回去要怎麼罰都成。”
呂氏頭扭得更偏,直接拿後腦勺對着。
林巧雲不免尷尬,輕咳兩聲,出言提醒,“戚當家,你還是先處理好地上這位吧。”一身白衣,直挺挺這麼躺着,怪晦氣的。
戚光回過神,腦子也一抽抽泛疼,看地上情形,那是扶也不是,不扶也是死,“小倩,這當初明明說好,我花錢娶你,不過是做場戲,從頭到尾,我都沒碰過你,怎麼現在鬧到我家來了。”
小倩聞言,歪着身子坐起來,做柔弱無骨狀,“夫君說的妾身不懂,你當我是逢場作戲,我卻贈與了一顆真心,只求夫君收留,就算是當一個端茶遞水的丫鬟,我也心甘情願。”
戚當家當即牙酸倒一片,連連擺手,“小倩姑娘,莫要歪曲事實,我同你之間,並無感情。我,我這當初娶你,也是爲了氣我夫人。可青狼山一役,她不顧危險,與我並肩作戰,我戚光當時便已經向天發誓,此生唯我夫人一人,絕不再娶。”
戚光抓着呂氏雙手,當街舉手發誓,以表心意。
“誒,快放手,沒臉沒皮,做什麼呢。”呂氏繃不住臉,掙扎着嬌嗔。
“好夫人,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人。”邁出第一步,這糙漢子也豁出去,甜話好話,一說一個溜。
“別說了,別說了,丟死人了。”呂氏趕忙捂住他的嘴,羞得臉面通紅。
小倩還迎風扶柳狀,這下徹底傻眼。
她來這兒,可不是爲見別人打情罵俏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