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雲將茶杯遞上,聞言歪着頭,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那我就當葛老是在誇我了。”
葛老瞅她這般玩世不恭,登時就樂呵,緩和了氣氛,“呵呵,誇,自然得誇。就算是征戰數十年,也從未見過像你如此彪悍的女子。”
噗……林巧雲驀地噴笑出聲,“葛老,這可不是好話。誰家女子不喜歡在家相夫教子,一世安逸平穩。”
相夫教子?葛老頓時怪異地扭曲了眉毛,盯着林巧雲道:“在我看來,你可不是甘於平淡之人,蛟龍總是成不了河蚌。”大雁偶爾的停靠只會是短暫的休息,不可能永久蝸居。
蛟龍成不了河蚌,不甘於平淡……這是林巧雲第一次聽見他人的評價,也是第一次,她捫心自問,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思索半晌,無果。
她垂眸看着杯中飄飄蕩蕩的茶芯,呢喃自語,“或許吧。”
無論被動或是本心,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丫頭,你跟老頭交個底,你跟趙將軍的恩怨,深淺如何?”茶不過一杯,葛老也是直率,開門見山。
林巧雲也不隱瞞,“不共戴天,若有機會,必殺之。”
小鎮那麼多條人命,一箭之仇,林巧雲曉得,這是一個你死我亡的死局。
聞言,葛老卻是安了心,甚至露出了笑容,“那好,老頭同你,是一條船上的。我也給你透個底,我雖是解甲歸田,可朝中葛家還留有舊勢力,你若是願意,我可安排你去京城,報了這血海深仇。”
林巧雲一愣,沒想到自己面前的老頭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自己迷迷糊糊,跌進了萬里之外的朝廷紛爭之內。
而現在,這個坑要不要跳,老頭衝自己伸出了手。
“呵呵……”意識到自己把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當成個坑,林巧雲不禁搖頭失笑,心底卻是明白,“葛老,您可不厚道,這不擺明是託孤嗎?”
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駱駝也總是有被掏空的一天。葛家已經退出了朝堂,餘留下的黨羽逐漸消亡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這個時候讓她出頭,可不就是在她身上押寶。
葛老老臉一紅,簡直要被她的直接尷尬死,“你這丫頭,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哎,你這兩年來的所作所爲,我都看在眼裡,不說你斧頭幫幾千幫衆,就是山上收買的那羣山賊,足以見識你爲人手段之高明。朝堂之上官員太過於循規蹈矩,被條條框框所束縛住,此番若有你此等跳脫律法之外的人加入,說不定是一個轉機。”
林巧雲低垂着眉眼,細細聆聽之間,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早已捲起驚濤駭浪,她原以爲自己做的已經足夠隱蔽,可是卻還是逃不過老頭的眼線。
所幸的是,山上基地,以及武幫沒有暴露,輸出士兵的線路沒有被識破,暫時還是安全的。
“葛老,你我雖有交情在,彼此之間也有共同的敵人,可是我志不在朝堂,也不懂體制內的規則,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