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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淳于諳上身有些肉組織壞死,需要切除,青璃的額角上又見了汗,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旺財這個小廝,心裡素質太差,要是看她拿着手術刀切肉,不會嚇的眼珠子掉出來吧!杜鵑可以,還算鎮定,可是淳于魔頭矯情,又標榜自己冰清玉潔,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看來她要派人去白府通知桃花眼,讓神醫做個打雜的,還勉強湊合能用。
青璃垂下眼眸,思索片刻,終於把心裡的話嚥了回去,兩個人並不是一個朝代,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他,而且她隱隱覺得,淳于魔頭心裡是下了重大決定,一定不會白吃這個悶虧。他的腿部腫脹太明顯了,這種情況,必須鍼灸,還要在草藥的盆裡泡上一段時間驅除體內的寒氣。
“你想通就好。”
淳于諳緊閉雙眼,下定決心,片刻之後,又睜開,冰眸更看不出任何情緒,即使他已經受了嚴重的傷,身上的氣場還在,青璃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慢悠悠的擡起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放心。”
淳于諳的眼神跟着青璃細白的指尖,看她用手指舀着藥膏,然後在他的身上,輕柔的畫圈,只覺得,那些錐心刺骨的疼痛變得如春水一般的柔和,有她陪在身邊,一種淡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一盒藥膏用無數珍貴的藥材,光是百年人蔘,就要半根,只能抹淳于魔頭胳膊下面肋骨那麼一小塊,他的身體千瘡百孔,十幾盒都未必夠用。
翡翠色的藥膏有一種淡淡的草藥香氣,不是很刺鼻,味道還算好聞,很清爽,抹上之後,傷口是疼痛有所減緩,那是因爲裡面加了一點類似麻藥的分成。
“你身子稍微側一下,對,胳膊擡起來。”
青璃瞪了淳于諳一眼,眼瞅着傷口還在流血,這人是瘋了吧,就算關心她,也不能做這種不要命的舉動。
“你不急我急。”
“現在是晚膳的時辰,你先吃點東西,再來吧,我不急。”
青璃打開藥箱,裡面有各種各樣的藥,那些藥膏,她都帶了十多盒,淳于魔頭傷口太重,這種天最怕發炎感染,萬一高燒不退,神仙都難救,她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去萃華樓,不清楚外海的船回來沒有,上次託夥計說,有外海的藥材都帶回來,要是真有青黴素,那就太好了。
“你別想了,先養好傷。”
弘德帝這樣對他,只說明要立三皇子耶律楚仁爲太子,這是一個前兆,從宮裡太醫那裡得來的隱秘消息,弘德帝現在身體已經空了,現在每晚喜歡招嬪妃侍寢,也是爲了採陰補陽,他要在最後的時刻收回兵權,保證耶律楚仁穩妥的上位,有他被陷害,白家,雲家,也不遠了,危機一觸即發。
淳于諳爲自己的想法感到悲哀,從前一心爲國,十幾歲就被送到戰場,多少次奮勇殺敵,他在乎的不是權勢,而是爲了大周的安泰,如今這一切覺得可笑,只不過是上位者的棋子而已,同樣悲哀的還有好兄弟四皇子耶律楚陽,二人從小就是好兄弟,有多少次,他陪着耶律楚陽一起躲過姜貴妃那雙毒手,下毒,暗殺,陷害,陰謀陽謀,多少年,步步驚心。
淳于諳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可是青璃沒有看到,他想,或許這纔是小丫頭最真實的一片,嫉惡如仇,他今日受到的傷害,他日必將奉還,弘德帝不分黑白,強押着他進天牢,護國將軍府差點遭受滅頂之災,而他,自身都難保,如何能保證小丫頭的安全?最後關頭,他竟然想的是,白若塵和雲隆豐能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不是要給我上藥嗎?”
青璃當着淳于諳的面,爆粗口,現在她恨不得把這羣人渣碎屍萬段,雖然是聽命行事,這羣狗腿子也不值得原諒,耶律楚仁,早晚要讓他承受更痛苦的刑罰,讓他這麼陰狠!
“他媽的,這羣人渣!”
昨夜青璃離開之後,那羣守衛也從迷藥之中醒了過來,因爲喝多了酒,看了時辰,規定是每隔一段時間要用刑一次,只要折騰不死隨便來,他們去牢房,看淳于諳還醒着,就又拉到審訊室,抽了一頓鞭子,直到他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好皮,這才覺得過癮。
“恩。”
青璃憤恨的看了一眼淳于諳,被關押到天牢,被用刑折磨,差點丟了命,可是他的眼眸深處卻一片平靜,沒有一點應該有的,對弘德帝,對三皇子的恨意,眼睛就像一汪深潭水,看不到底。
“昨夜我走之後,他們是不是又對你用刑了?”
青璃沒有力氣扶起淳于諳的整個身體,又不敢動作太大,怕碰到他的傷口,只能擡起他的腦袋,一點點的喂他喝茶,不時的還拿着帕子點點他嘴角流出的液體,照顧的細心仔細。
“這是人蔘花泡的茶,有點苦,但是對你現在有好處。”
淳于諳的薄脣動了動,最後只說出一個字,他的嗓子乾枯暗啞,小廝就是不夠貼心,從到府上之後,就沒喝過一口水,還是自家小丫頭瞭解他的需求。
“好。”
青璃走過來,就看到淳于諳正側頭看着她,眼眸深邃,沉默不語,他的側臉如影壁一樣,被雕琢的很完美,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堅毅的下巴,高挺的鼻子,冷硬的線條。
“你醒了?別動,喝水,我給你倒。”
淳于諳的警惕性非常高,感覺到有人在身邊,他慢慢的睜開眼,只看到一個淡紫色的身影,身上有淡淡的水果香味,這肯定是他的小丫頭,原來,他已經不在天牢裡,現在想想,恐怕是大周第一人,能活着從天牢出來,不可思議。
旺財對着人蔘稱讚了幾句,以前去莊上的時候就聽紅鯉那丫頭說青璃小姐是多麼和藹,人多麼好,溫柔沒架子,對下人也體貼,她的頭簪都是小姐送的,外面幾十兩銀子的都沒這個精緻,當時他還總撇嘴,覺得是少爺給的銀子,現在看來,是青璃小姐自己有存貨啊!
“青璃小姐,您銀子真多,這麼大根的人蔘,就是將軍府也沒有幾根的庫存,而且根系還保存的這麼完整。”
文氏喝了藥,疲憊的睡了過去,正常是能睡到明天早上,就怕她太過憂思,在半夜的時候起來,留一碗參雞湯,也能補補元氣。
“哦,對了,到時候給文姨母也備上一碗。”
青璃聽到外面爭執的動靜,趕緊走出來,杜鵑紅豆也是心疼她,但是她知道淳于魔頭的潔癖,所以沒讓二人進來,還交待旺財準備一頓飯,青璃遞過去的是百年老參之中的極品,她怕拿千年人蔘,會把旺財嚇到。
“杜鵑,你和紅豆去偏廳坐會吧,旺財,這兩個丫鬟跟着我,還沒用過晚膳,現在也差不多到了時辰,你看着給安排一下,還有給我端過來一碗參雞湯,這個是人蔘,你拿到廚房去,最好讓人看着點火候。等你們少爺醒來之後需要補充下體力。”
旺財在原地瞪了不識相的二人一眼,嘴裡唸叨,自家少爺沐浴之後只穿了一跳短褲,要保證清白,能青璃小姐看就算了,反正也是未來的少夫人,這兩個丫鬟跟着湊什麼熱鬧,男子也是很貞潔的,例如他自己吧,現在也沒有通人事,第一次可是要留到成親洞房夜的。
“說不行就不行,這是少爺臨昏迷前的吩咐。”
紅豆和杜鵑不依不饒,青璃也是小姐,沒必要去服侍別人吧,自家小姐做了這麼多,也很辛苦,少將軍是有名的難伺候,杜鵑曾經是護國將軍府的奴婢,瞭解的很多。
“可是小姐很累,昨日都沒休息,就爲了少將軍奔波,我不能做大事,遞個水這樣的活計總可以吧!”
門外,杜鵑正在和旺財爭執,旺財死活不同意,在門口處,雙臂擡起,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大聲道,“不行,你不能進去,剛纔讓你去鋪牀都是特例,你要知道少爺有潔癖,不允許女子的接近!”
“我要進去給我們小姐打下手。”
青璃從來沒看過受傷這麼嚴重的,身上的鞭傷,棍傷,鐵烙的傷痕,密密麻麻的遍佈前胸後背,沒有一處好地方,傷疤層層疊疊,淳于諳能活着,還能忍着苦楚不叫處聲來,這讓她心裡多了一些敬佩,這種疼痛,任何人都受不住吧。
他的上身大部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青璃眼尖,那夜她幫着塗抹很多的藥膏,按理說應該有傷口結痂,可是看這情況,還有很多新鮮的傷口,只能證明她走了以後,那些劊子手又拉着他,進行了新一輪的刑罰。
淳于諳躺在牀上,只穿了一條短褲,因爲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什麼好地方,下身如旺財所說的,已經腫脹的不像樣,關節處又不正常的凸起,在冷水裡泡了那麼久,肯定會進去寒氣,天牢陰冷,他又受了重傷。
淳于諳的房間,和他的人一樣,簡潔,裡面全是暗色調,一進門先是偏廳,只有一張方桌,兩把椅子,牆上掛着的都是兵器,顯得肅穆,往裡面走,是一間書房,有一排排的書櫃,這裡和多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了一些看着很新的書,桌上還有他曾經臨摹的字跡,再往裡面走,就是就寢的地方,紗帳是樸素的輕紗,除了流蘇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牆壁上同樣掛着幾幅龍飛鳳舞的大字,還有一把寶劍,上面帶着紅寶石,這把寶劍看着熟悉,多年之前,在鳳陽,和趙晚春一起去上香,路遇劫殺,淳于魔頭殺了那些黑衣人,讓她用這把寶劍挖坑埋過屍體。
青璃瞪了旺財一眼,但是聽到他痛罵耶律楚仁的時候,心裡真是有點爽,她已經在心裡詛咒耶律楚仁無數次了,這廝還真命大。
“行了,這是在府邸,出門可不要口無遮攔,你想想紅鯉吧。”
旺財還不是能改掉話嘮的屬性,說自家少爺是多麼強大,傷成這樣都咬牙忍耐,沒哼一聲,他念叨着自家少爺所受不白之冤,詛咒三皇子不得好死。
旺財站在門口,看到青璃,就和看到救星一樣,兩眼一亮,他快速上前想要抓住青璃的手,後來發現男女有別,這才訕訕地收了回去,“少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都是傷,嗚嗚,腿也不能動了,剛纔我們幫着他沐浴,把人擡出去的時候就輕輕的碰到傷口,還出了血,您看我這身上的血跡,就是我家少爺的。”
“青璃小姐,少爺,嗚嗚,少爺他……”
安慰了文氏,又餵了藥,見她疲累的很,已經沉睡過去,青璃又囑咐仙草和石榴幾句,這才帶着醫藥箱,直奔前院,旺財正站在門口抹着眼淚,剛剛回來的時候,少爺的下半身已經被水泡的不成樣子,浮腫,連腿都不能動彈,關節處腫脹的老高,他還堅持沐浴,說怕青璃過來治傷,看他如此狼狽會哭出來,所以忍耐着疼痛沐浴,他和另一個侍衛把少爺從浴桶擡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少爺身上的傷口,頓時又滲出了血。
青璃說明了一下情況,她沒說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只是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明此事。讓文氏放心,此刻不能再受刺激,這是典型的心臟有問題,氣血攻心引發的休克。
“文姨母,您放心,已經沒事了。”
文氏反應過來之後,臉色一變,爲今之計,只能等四皇子那邊斡旋,此事傳到老爺那裡也要幾天,到時候,京都這邊或許塵埃落定,嫁到淳于家已經二十年出頭,文氏也算見過大世面,但是兵圍護國將軍府,還是頭一遭。
“諳兒,如何了?小璃,你是怎麼進來的?你這個丫頭,不知道現在府邸兇險,快快回去!”
青璃快步的走到牀前,握住文氏的手,還是那麼冰涼,在這種夏天,都讓人感到冰冷,她拉着文氏身後的大引枕,於嬤嬤也來上前幫忙,扶起文氏,仙草快速的端過來一杯茶。
“文姨母,您醒了!”
片刻,文氏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才清楚自己還在屋子裡,看來弘德帝還沒下令抄家,她還是安全的,四下一看,青璃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交待石榴熬藥的細節。
青璃從藥箱找出一套金針,這鍼灸之術,平日很少運用,如今文氏昏迷,是喝不進去藥的,只能用金針刺激身體的穴位,一旁的於嬤嬤看的提心吊膽的,一臉菜色,卻是不敢言語。
“放心,沒大礙。”
青璃走到牀前,文氏臉上帶着不正常的青色,眉頭緊皺,嘴脣深紅,這是氣血攻心導致的眩暈,青璃把脈之後,發現文氏的手冰涼,難怪幾個丫鬟嚇的不敢開窗。
這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臉色蒼白憔悴,青璃走進文氏的屋子,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天氣很熱,還沒有開窗通風,青璃命於嬤嬤趕緊打開窗戶,然後搬進來兩盆文氏最喜歡的牡丹花。
“別擔心,你們也下去休息吧,留下仙草姐姐和石榴姐姐侍奉,一會晚間再換人,你看你們的眼裡的血絲,全成了兔子。”
青璃讓杜鵑去前院幫着一起收拾,帶着於嬤嬤等人跟在仙草身後,進了文氏的院落,飛魚,飛雪正在門口處張望,見到青璃之後,臉上也帶了喜色,“璃小姐,您來了,聽說少將軍也回府了!夫人一準高興,可是她現在還沒醒過來。”
青璃在二門處看到旺財,囑咐了幾句,一會一定要在牀上多加一層軟墊,全部換成絲質的被褥,淳于魔頭身上的傷口,恐怕碰到粗布,被磨一下都會見血,希望旺財見到慘象之後,不會嚇的哭出來。
“走吧,先帶我過去。”
仙草說着,低下頭,不安的扯動衣角,皇權時代,都憑皇上的一句話,少將軍被冤枉的下了天牢,幾乎所有的人都猜測將軍府沒有反轉的機會,唯恐避之不及。
“夫人憂思,暈過去好幾次,奴婢怕有什麼事,將軍府受到重創,那些大夫都不願意上門診治。”
青璃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省的被認爲自己怕事躲了,她其實先到這邊看過,那會御林軍還在包圍,所以她才掉轉了方向。
“我去宮城前面守着去了。”
仙草的髮髻梳理的一絲不苟,上面還抹着頭油,青璃下車在她的面前,能聞到一股桂花的香氣,但是她的眼睛紅腫,面容很憔悴,應該是徹夜未眠,擔憂所致。
“璃小姐,您可算來了,奴婢派人去忠武將軍府上送信,得知您出門了。”
御林軍已經退走,護國將軍府門緊閉,一片寧靜,有護送的太監去叩門,片刻之後,側門纔開,從裡面出來一個衣衫整齊的老頭,這是門房,青璃來過多次,也認得,看門房老頭的面色鎮定,將軍府內應該很平靜。
宮城裡面出來一輛馬車,看方向是護國將軍府那邊,出來的御林軍首領正在和下跪的百姓說着什麼,應該是在傳達弘德帝的旨意,馬車緩緩的跟在後面,青璃心裡很激動,做了這麼多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也給了耶律楚仁強大的反擊,如果順利的話,那廝應該被扣在刑部,就算弘德帝包庇,肯定有人不服,若是撞死幾個御史臺,這罪名更洗不清,讓他自己作死!
“恩,告訴車伕跟上去。”
於嬤嬤激動的搓搓手,臉上的褶子更深了,青璃能體會出她此刻的心情,因爲她的兒子還在護國將軍府當差,若真是通敵叛國之罪,她兒子也在誅殺範圍內。
“小姐,應該是少將軍被放出來了!”
青璃看看天色,已經到了下午,她現在累的口乾舌燥,去馬車上休憩片刻,又喝了一口茶水,等一杯水剛剛喝過,就見宮城門口一陣騷動之聲,城門慢慢的被打開。
“不用了,應該差不多。”
青璃出來隨身都帶着銀票,只有少量碎銀子,這些都是在錢莊折算的,一個時辰已經去了兩趟,再去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懷疑。
紅豆過來取銀子,發現杜鵑盒子裡面的元寶也空了,無奈的嘆口氣,說道,“小姐,咱們還用去錢莊嗎?”
“小姐,奴婢這邊的銀子沒有了。”
青璃白了杜鵑一眼,拉了一下臉上的面紗,她的眼眸緊盯着宮城的方向,一會淳于魔頭被人放出來,就在這個出口,她已經帶好了醫藥箱,準備好藥材,通知了四嬸,隨時等候救治。花點銀子不算什麼,現代請個羣衆演員還要錢呢,何況這個時候,下跪是體力活啊,一個人一兩銀子很合算,等有機會去耶律妖孽府上順點東西,這銀子就能找補回來,先記賬。
“行了,你有那時間一個接着一個的解釋?給銀子就去,自然會有人傳播消息,到時候有那正義的,自動自覺就去了。”
杜鵑抱着一盒元寶,看着一點點減少,已經見了底,非常心痛,這丫鬟本來也是個守財奴,提什麼都行,就是別提銀子。
“小姐,您可真是的,這會工夫都花出去兩三千兩了,就算爲了少將軍請願,和百姓們解釋一下就好了,何必要給銀子啊。”
耶律楚仁被請去刑部喝茶,青璃已經得到了消息,此刻她打發走了桃花眼,帶着香草,杜鵑,還有於嬤嬤,紅豆一起,改頭換面,在外頭拉着百姓,只要願意去宮城門口下跪請願的,都給一兩銀子的辛苦費,開始要找人,還要解說,說明淳于魔頭的冤屈,衆百姓本來就對保家衛國的將軍充滿崇敬之心,一聽說給銀子,更是大膽,弘德帝對百姓們寬容,集體鬧事也不會怎麼樣,法不責衆,還有銀子打賞,就算下跪的乞丐一天也未必能要到一兩銀子呢!
水尚書滿面紅光,剛纔過來一個官差,在他的耳邊耳語,說是有不少百姓都聚集在宮城門口,爲淳于少將軍,護國將軍府喊冤,還做了一把萬民傘請願,跪了一大片,弘德帝迫於壓力正準備放人,現在百姓們很激動,要求嚴懲製造混亂的三皇子。
“對不住,三殿下,您也不能讓我們刑部難做不是!”
耶律楚仁看到上面的手跡,臉上一陣黑,一陣白,又一陣綠,交替變換不停,他沒想到上面說的竟然和他和何雲說的一絲不差,他是用雲家少主作爲誘餌來完成這個交易的,現在被人擺到明面上,他心裡狐疑,這真的是何雲寫的?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有這個心機。
“唉,想污衊本殿下,也不簡單,繞了這麼多的彎彎道。”
水尚書眼神深處劃過讚賞之色,雖然知道耶律楚仁一定會抵賴,沒想到這麼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何雲是中毒而死的,如果死後有人按手印的話,血就會含有毒素,最後變黑,但是此時的血跡是正常的,而且何雲的手上也有一個傷口,仵作驗傷,說並不算新傷。
“呵呵,殿下,手印這個做不得假的。”
耶律楚仁自己狡辯,就是把左督御史尹大人拉進來,那死老頭早上還和他作對,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得知尹月曦的行蹤,想拖他下水,他也會拉上一個,然後坐在那個人身上浮起來,至於那個人,就見水鬼去吧。
事到如今,耶律楚仁還能想到把事情推脫在旁人身上,冷靜縝密,不愧是最受寵愛的皇子,心機深沉,若是心思正還好,像他這種人野心勃勃,將來一定會讓大周百姓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弘德帝有很多缺點,心軟,多疑,偏寵,但是唯一一點就是深得民心,當年時疫,京都損失嚴重,都是在官員身上剝削的錢財救急。
“真是笑話!還說有什麼手跡,水大人,聽說左督御史尹大人家的千金尹月曦擅長模仿啊,記得以前還模仿過本殿的手跡。”
珊瑚說完,不再言語,冷眼看着三皇子耶律楚仁,不愧是皇子,久居上位,身上有一種渾天而成的氣勢,只是格外的陰森,讓她不舒服。
珊瑚叫屈,又繼續說道,“後來我大叫,通知了老爺和夫人,他們在擡走屍體的時候,把枕頭弄掉在地上,就發現了我家小姐生前的手書,一共有兩份,有一份藏在了夫人的屋子裡,上面有我家小姐的供詞,已經將一份呈上。”
“殿下,奴婢怎敢誣陷啊!”
耶律楚仁擡起頭,坐直了身體,收起之前的漫不經心,臉上帶着悲痛,何雲是的娘和母妃是堂姐妹,但是那又怎麼樣,擋住路的都得死。
“何雲中毒,和本殿下有什麼關係,是誰派你過來誣陷的?而且論理,她是本殿的親戚。”
何雲的死狀沒有多悽慘,因爲是中毒而死,所以面色青黑,嘴角,鼻孔和耳朵都七竅流血,血跡成別樣的顏色,仔細聞,還有一種腥臭的味道,這就是中了劇毒而亡的。
珊瑚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好在大堂上鴉雀無聲,所以她的聲音就顯得很是清晰,她定了定神,忍住疼痛,道,“奴婢昨夜值夜,在外間昏昏欲睡,因爲我家小姐在狩獵場受驚嚇,晚上都要點着油燈,她不讓奴婢打擾,等到夜半,奴婢去加了一次燈油,就看到我家小姐一隻胳膊從紗帳裡出來,奴婢以爲她沒睡着,就上前說話,卻發現她的手上有血跡,嚇了一大跳,等撩開紗帳……”
“謝大人,謝三皇子殿下。”
“珊瑚,你把何家小姐的事情說一遍吧,要屬實。”
水尚書擡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搶在耶律楚仁前面說話,耶律楚仁眸子深了深,卻沒有反對。水尚書心裡鬆口氣,要是勉強行禮,一會真的就說不出話來。
“珊瑚,不用多禮,相信三皇子殿下寬容大度,也不會強人所難。”
珊瑚眉眼清秀,臉色慘白如宣紙一般,她想努力爬起來磕頭,掙扎了兩下,還是沒法動彈,後背是火辣辣的一片疼,要不是提前吃了保命藥,那三十棍子可是要了命了。
“奴婢珊瑚,見過各位大人,參見三皇子殿下。”
片刻之後,一個丫鬟被兩個官差打扮的人用門板擡到大堂之上,因爲受了三十棍子的刑罰,此時,這位穿着粉色衣服的丫鬟已經臉色蒼白的氣若游絲,她趴倒在門板上,後背和臀部都是已經乾涸的血跡,看來受傷很嚴重。
耶律楚仁拍了一下桌子,如老鷹一般銳利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一些刑部的小官都微微一震,畢竟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可是天塌下來,有水尚書頂着,他們也是按照章程辦事。
“水尚書,既然你說有人證物證,就把人請上來吧,本殿下倒是要看看,哪個賤婢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污衊本殿下!”
對於耶律楚仁的要求,水尚書沒有表現出不滿,相反還樂滋滋的配合,他心裡想,等一會人證物證聚在,估計是再好的茶葉,也未必能喝的下去,到時候他得好好的觀察三皇子驚掉下巴的模樣,有畫師在就好了,把這一幕畫下來,哈哈。
“去,帶這位小公公去後院沏茶。”
說完,還挑釁的看了水尚書和刑部衆人一眼,他就是想要告訴衆人,他是最得寵的皇子,要是想誣陷他,有帳不怕算,到時候等他上位,一個個的都要跪下來哭嚎求饒。
耶律楚仁裝作不在乎的又坐在的椅子上,慵懶的招呼旁邊的小太監,“去,給本殿下換父皇賞賜的雲霧茶,刑部這些茶葉沫子,本殿下喝不慣。”
“哦?說來看看?”
水尚書心裡有底,所以顯得坦蕩,他在心裡暗笑,這次耶律楚仁再狡辯也沒有用,一定會栽個大跟頭,就算皇上不追究,百官也是明白人,跟了這樣的主子,以後有什麼下場還是未知,卸磨殺驢的事做多了,沒有信用。
“恐怕殿下您還不能走,何小姐身邊的丫鬟狀告您殺人滅口,並非沒有證據。”
耶律楚仁說着,低着頭把玩了一下身上帶着的玉佩,是一條龍形的配飾,是弘德帝賞賜下來的,據說上面圖案和玉璽一模一樣,將來太子人選,不言而喻。
耶律楚仁站起身,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淡笑一下,眼睛緊盯着水尚書,說道,“最近母妃身體不好,本殿下也要盡孝道,回府去抄佛經。”
“本殿下很忙,水尚書如果沒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本殿下還是回府了。”
水尚書也反駁了回去,他的年齡比弘德帝還小上兩歲,讓他告老還鄉,那不是間接的說弘德帝也可以退位了?現在不是早朝,在刑部,打用言語上的機鋒沒有,一切都要用事實說話。
“這個就不用殿下您操心,皇上還願意看臣這張老臉。”
耶律楚仁說完之後,翹起了二郎腿,悠閒的靠在椅背上,略微上翹的眼角顯得妖媚,若不是麥色的皮膚打了折扣,一定如女子一般的嬌美,他的薄脣抿着,色淡如水。水尚書的沉默,讓他更加認定,淳于諳一定是黔驢技窮了,不然也不會先來告狀,告狀有什麼用,他有一萬個理由反駁回去,只是想到早朝上那封認罪書,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畢竟是皇親國戚,耶律楚仁坐在下首,他搖着扇子,手一直不停的擺動,一身皇子的朝服,下朝就被人帶過來,還來不及換裝,這會只覺得怒火攻心,卻不知道把火撒到何處,只能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水尚書,他僵硬了勾了一下嘴角,諷刺道,“哦,是這樣?隨便出來個丫鬟就能冒充何小姐的貼身丫鬟,水尚書您不是年事已高,昏了頭吧,人啊,還是不能不服老,告老還鄉還能落葉歸根。”
因爲這個案子,水尚書也從後堂出來,此時正坐在上首,他四十來歲,黑麪堂,面色嚴肅,正摸着鬍子,做一副高深莫測的之態,實際心裡正在奸笑,到底是誰那麼有才,這次三皇子一定吃一個啞巴虧!
刑部不是老百姓來的地方,在堂前擊鼓,普通的白身必須忍受三十棍子,那棍子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一般挺不過去,一命嗚呼,基本上也狀告不成,所以有什麼冤屈,都去京兆尹府邸。但是狀告三皇子耶律楚仁,那邊肯定不夠分量。
“三皇子殿下,很抱歉請您過來,今兒早上有丫鬟來擊鼓喊冤,甚至願意忍受刑部的三十大棍的責罰,就是爲了狀告您殺害何家小姐。”
沒錯,何雲就是他派人殺的,雲家的財產將來都是他一個人的,怎麼也不可能讓何雲嫁到雲家,其實有一個眼線是不錯的,但是何雲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爲了雲家少主恐怕什麼都肯做,反過來對付他,而且兩人密謀過,萬一有一天說出去,他要防止這個結果的發生,何雲的死,正好可以嫁禍給淳于諳,天衣無縫!
今天一定不是好日子,耶律楚仁氣呼呼的走出去,準備回府邸,還沒等上馬車,就被刑部的人攔截下來,說是何雲的貼身丫鬟去刑部擊鼓喊冤,說是自己殺人滅口,這,怎麼會?
兩方在朝堂上吵的兇狠,最後弘德帝覺得事態控制不住,就堅持下朝,耶律楚仁想着回去好好想對策,把身邊的狗頭軍師們集合在一起商議,剛出宮城的門,就看到幾位大人正在對着一封血書指指點點,看他出來,雖然都沒說什麼,但是眼帶懷疑之色。
這老不死的,當年尹月曦就趁着弘德帝賜婚之前逃跑,這麼多年沒音訊,他還沒找上門要人,這老不死的反倒找他麻煩,還有刑部尚書水老頭,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早朝上,四皇子一派正拿認罪書做證據,參他一本,其中以左督御史尹大人最爲激烈,非要皇上明察,說三皇子耶律楚仁陷害忠良,若皇上有意包庇,就要撞死在大殿的石柱之上。
舞姬們是他培養的隱秘實力,與其說是相信人心,不如相信藥物,那些舞姬身上都中了大秦一種叫“情花”的毒,每月十五發作,若是沒有解藥,肝腸寸斷而死,而且,那些舞姬也有家人控制在他的手上,自己不想活作死,也不會不顧及家人,少說也是幾口人命,怎麼可能畏罪自殺?認罪書,更是奇怪,說的那些完全和他的做法吻合,到底是真的認罪還是有人從中作梗,耶律楚仁疑惑了。
當然,這是理想狀態,耶律楚仁也曾經想過,或許淳于諳那邊會有動作,劫天牢,毒殺那兩個舞姬,無論怎麼樣,都無濟於事,風向已經偏過來,他想了一夜的說詞,準備在早朝上顯示,誰能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兩名舞姬咬舌自盡,寫了認罪書,說是他指使的,這不可能!
耶律楚仁現在非常的惱火,一大清早樂顛顛去早朝,原想着淳于諳這個事情可以了結,他都已經做好了打算,等着何雲的死添一把火。這次父皇去狩獵,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這場刺殺是精心安排很久的,誰能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一個機遇,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對於誣陷淳于諳,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這和證據沒大關係,是揣摩聖意,淳于家掌握邊境三十萬大軍的軍權,在軍中威望很高,不潑點髒水,不降低影響力,軍權收不回來,如果一旦立下太子之位,他擔心淳于家會和四皇弟合謀造反,雖然他手上也不是沒人沒兵,但那都是大秦的,與大秦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他反覆斟酌,才決定來這麼一招,何雲一死,淳于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楚,到時候自己再和父皇求情,演一出苦肉計,還平白得了一個胸襟寬廣的名聲,這也是爲未來上位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