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拜託

秋雨夜寒,薛府上下一片黑暗,青璃站在屋頂上,身上已經被淋溼,冷風一過,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四處辨認一下,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她只能依靠直覺,找到臨來時候那條小路,橫穿過後‘花’園,兜兜轉轉,這纔好不容易找到臨時歇息的小院落。

院‘門’虛掩着,青璃飛身跳了進去,站在院子裡能聽見尼瑪均勻的呼嚕聲,‘迷’‘藥’粉很有作用,她睡得很香。

打開房‘門’,青璃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水,從空間裡換上一雙新鞋子,換上後進了屋。她把‘牀’上的被褥鋪好,又放下紗帳,一切妥當之後,這才進入到空間中。

晚膳就是兩樣小菜,爲了照顧尼瑪,青璃沒吃飽,這會肚子咕咕叫,她想起異族‘女’子受不了有人賣兔‘肉’,就在庫房中取出宰殺好的兔子,把兔‘肉’切丁,做了一道麻辣兔‘肉’,剩下用臘腸炒了點地裡摘下的豆角,做了一個紫菜蛋‘花’湯,湊合吃了一頓飽飯。

酒足飯飽,再次來到靈泉池子,她泡在溫熱的水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縷清思路,目前到底應該怎麼辦好,找夏荷或者夏燕透‘露’自己的身份?這點很不妥當,幾年沒見,誰知道二人現在到底是誰的人,可是她現在以一個異族‘女’子的身份,做什麼都只能放在暗地裡,很難成事。

薛謙的孩兒被宇文鯤帶走藏了起來,沒有跟着回京都,應該藏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宇文鯤是個思維縝密的人,就算離開溧水城,眼線肯定少不了,絕對會一直監視着。

今日在正院碰到那些傻乎乎的黑衣人,武功不高,至少他們倒掛的姿勢不太專業,青璃這個水準,很容易發現他們的蹤跡,而他們發現不了在另一側的她,她不相信宇文鯤會找這麼幾個飯桶過來監視。

糾結了一會兒,青璃太過疲累,‘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雨已經停了,青璃打開窗戶,‘門’口的青石板上還有未乾的水漬,風涼颼颼的,‘陰’天,沒有陽光,頭頂上一片烏雲,說不定,晚些時候還要下雨。

尼瑪睡得很香,一覺到天亮,她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麼踏實了,晚上夜宿破廟,總是擔心遇見流氓和登徒子,有時候她也希望自己被調戲,這樣能賴上對方,當做人家搶親,她就能嫁出去。雖然每日裡晚上都在戒備着,但是這種情況從來沒出現,不遠處除了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還有一個被不孝兒‘女’拋棄的老乞丐。

尼瑪是個熱心腸,有時候好心人給她的饅頭多,她都會留出一部分給老乞丐,只因他可憐,她被攆出來是習俗,可老乞丐是被兒‘女’拋棄,無家可歸,每日只能靠好心人的施捨度日。

周圍都是一些窮苦百姓,誰家能有什麼好吃的?有一口剩菜就不錯了,尼瑪有時候想,萬一有一天老乞丐過世,她能不能攢出銀錢給他買一副棺材板,至少也要用草蓆子捲起來,換一身新衣服吧。

人活得總是如此艱難,好不容易靠上了一個官家小姐,尼瑪使了一個小心眼,她想如果對方真的能給她夠吃一個月的饅頭,她也不虧,沒想到薛小姐竟然吧她帶到府上。

昨日晚膳的時候,青璃只吃了半個饅頭,剩下的就不肯再用,尼瑪趁着青璃不注意,做了個小動作,藏起來一個饅頭,她想今日如果有機會可以出府,就把這個偷藏的饅頭送給老乞丐。雖然涼了,這可是細白麪的,味道好着呢。

“昨夜下雨了嗎?我說怎麼覺得後半夜有點冷呢。”

尼瑪穿戴好之後,到院子裡的水井旁邊打水,和青璃打招呼,“那‘牀’鋪子鬆軟的,睡得真舒服,卓瑪,你睡的咋樣?”

“還可以吧,晚上稍微有點冷。”

青璃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伸懶腰,內室準備的還是夏日那種薄被,可能有段時間沒準人的關係,昨日二人進來之後,除晚膳之外,別的什麼都沒得到,更不用說有人送棉被過來。

“這已經很好了!我在城外破廟,都蓋稻草的。”

過年之後,尼瑪被趕出來,那個時候溧水城滴水成冰,她身上就幾套衣衫,全部套在身上還冷得打哆嗦,那會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人收留她,讓她進‘門’烤火。

可惜這個願望一直沒實現,冬日裡,百姓們都在家裡貓冬,也沒人出來閒逛,只有幾家小酒館開‘門’,可她面皮薄,不好意思進去討要,後來走啊走,快要凍死之前,找到了破廟,就在那裡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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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尼瑪之前的遭遇,青璃真是掬一把辛酸淚,盼望遇見流氓和登徒子,然後賴上人家,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或許這個世道,‘女’子本來就是男子的附庸,一個‘女’子游走在世間生存,格外的艱辛。尤其這些異族‘女’子,出‘門’做工,很多店鋪裡的掌櫃都是拒之‘門’外的,青璃在這一天中受到不小的衝擊,以前勤勞致富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昨日薛蓉受了大刺‘激’,還好沒忘記給二人端早膳,來的又是那個小丫頭,今日小丫頭心情不太好,青璃試探一番,她‘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轉身跑了。

“卓瑪,昨天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尼瑪打開食盒,裡面是粥和幾個白麪饅頭,還有一些小鹹菜,小鹹菜被切得細碎,上面點着芝麻油,聞起來味道香香的,把饅頭掰兩半,夾着吃最好。

“可能是做錯事,被罵了吧。”

青璃隨口說了一句,她見尼瑪正對着早飯咽口水,一臉渴望的神‘色’,她補充道,“我就要半個饅頭,一碗粥,剩下的都留給你。”

“卓瑪,你不用特地照顧我,咱們異族‘女’子天生就是能吃,你這樣吃不飽怎麼辦?”

尼瑪眼中帶着愧疚,她認爲是自己的原因,青璃和她在一起讓着她,所以一直沒能吃飽。

“別多心,我真吃的不多。”

青璃洗漱過後,正對着尼瑪坐下來,她從小竹籃裡掰了半個饅頭,盛了一碗粥,慢條斯理地吃着。這種簡陋的早膳至少有五年的時間沒用過了,平日在府上,青璃不奢侈,也要用幾個小菜,乾巴巴的饅頭和清粥,難以下嚥。

尼瑪勸了幾句,也就不再多說,她把昨天偷藏的饅頭拿出來吃掉,又找了一個最大個頭的,用油紙包好,等着出‘門’的時候給老乞丐送過去,她一天沒回去,也不曉得他有沒有討到飯食。

二人沉默地用了早膳,老規矩,把碗筷洗好,放在院‘門’口一個木頭架子上。青璃住的小院子就在後‘花’園的角落,離角‘門’很近,走幾步就能過去。

從早膳後,尼瑪就坐不住了,她在府上轉悠有什麼用,雖然希望渺茫,她還是想去繁華街道上走走,萬一有人願意搶了她呢?

“卓瑪,不如我們出府吧,這裡吃好睡好,就是沒有男子搶親。”

尼瑪尷尬地笑了一聲,用手蹭了蹭衣襬。她今兒上身的是薛府發下來的新衣裳,頭巾也換了新的黑‘色’絲綢,貼在臉上滑滑的,府上的管事嬤嬤說,這就當薛蓉的賠償。

在府裡打探不出什麼新情報,青璃迫切地想要出‘門’,到時候甩了尼瑪,也好單獨行動,她派出小靈去打探消息,宇文鯤到底把薛謙的孩兒藏到了哪裡,只要能找到孩子,才能繼續接下來的事。

既然在府裡,出‘門’也得打聲招呼,這是最起碼的禮儀,二人正想找婆子通報,這個時候,薛蓉帶着丫鬟停在了院子‘門’口。

一夜的時間,薛蓉變了很多,臉‘色’蒼白,眼下青黑,也沒有了昨日的‘精’神頭,她強打‘精’神,忍住眩暈,走進院子,對着身後的丫鬟擺了擺手,讓她們都出去。

“薛小姐,我們正要找你,感謝你的款待,我們想要出府走走。”

尼瑪對着薛蓉點了點頭,還算有禮貌。

“正好,那麼我們一起出府吧,我有事情拜託你們。”

薛蓉一個晚上沒有睡,她已經有兩個多月沒來月事,最近發現自己嘴饞了不少,而且脾氣喜怒無常,近日更是想要嘔吐,她能確定自己有了身孕。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昨夜他的冷漠無異於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絕望,甚至想到了喝毒‘藥’自盡,在天明的時候,她終於明白自己多麼可笑,爲這種人失去寶貴的生命,不值得,甚至她對肚子裡的小生命充滿了厭惡感。

民間有小產的方子,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不可能去開‘藥’,也一直瞞着身邊的嬤嬤,只有心腹丫鬟知曉,若是讓大哥發現端倪,一定會活活地打死她的。

爲了以後着想,這個孩子不能留着,就算是她這個當孃的對不起自己的孩兒,因爲她無力一個人承受那麼多,爲了這種帶着虛僞面具的男人生孩子,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恥辱。

薛蓉是個敢愛敢恨,個‘性’鮮明的‘女’子,曾經爲了愛人可以不惜一切,在放手的時候亦可以如此灑脫,她已經下定決心。

“咱們是低賤的異族‘女’,薛大小姐有什麼事情能求到咱們身上?”

青璃用了‘激’將法,這話可是薛蓉自己說的,她在等薛蓉跳腳,可惜她失望了,薛蓉不但沒有生氣,還爲昨天的行爲道歉,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也不能反駁,尼瑪點頭之後,三人上了馬車,薛蓉身邊只跟着一個丫鬟,她讓車伕去一條‘弄’堂裡。

在溧水城裡有很多大商戶,當然價錢自然要貴一些,因爲商業發達,有一些百姓們看到了其中的利潤,就組成了散戶。這些散戶平日在街上主動拉人,因爲貨物都放在家裡,也沒有租金,人工等費用,價格低廉,一些外地的小販,小商人很喜歡與之合作。

就這樣,在溧水城,幾乎家家都有自己的小買賣,某某‘弄’堂,正好還算是個繁華的地段。

馬車上,薛蓉沉默了片刻,這才誠懇地道,“對不起,昨日是我不對,在溧水城,我也沒有什麼好友,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助,作爲報酬,我會給你們銀子。”

薛蓉說着,給身邊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丫鬟立刻會意,從袖兜裡拿出來兩個纏‘花’並蒂蓮的荷包。尼瑪在猶豫的時候,青璃已經接過來,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

薛蓉能開口求人,放下大小姐的姿態,並且奉上這麼多的銀兩,看來此事並不太好解決,青璃淡淡地看了一眼,合上荷包,問道,“薛小姐如此大手筆,怕不是小事。”

“嘔……”

薛蓉剛想解釋,突然感覺胃璃泛酸水,早膳勉強喝下去一碗燕窩,現在又想吐了,她必須抓緊時間,不然身邊的嬤嬤一定會看出來。

在昨夜之前,肚子裡有個小生命,這對她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本想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有時候薛蓉會想,這小傢伙以後會像誰?起個什麼樣的名字,現在她只覺得愧疚,一點不期待這個生命到來。

青璃假裝遞給她帕子,抓上了薛蓉的脈搏,頓時一驚,薛蓉已經有了身孕,至少兩個月,昨夜,她一定很絕望吧。

“薛小姐,你是不是沒用早膳?我肚子餓的時候也會想嘔吐。”

尼瑪眨眨眼,她還不懂這些東西,對‘女’子孕事更是一竅不通,眼裡帶着疑‘惑’地問,“薛小姐,我吃了你的饅頭,你有什麼事情是我和卓瑪能幫忙的?不要你的銀錢。”

青璃低着頭翻了個白眼,這尼瑪是多實在的一個娃啊,難怪吃不飽,一個荷包有一百兩銀子,一百兩是什麼概念?有了這些銀子就可以不用住破廟,可以頓頓吃饅頭,賃住個小院子,節約一些,至少能‘花’個十年。一張嘴就拒絕了銀錢,這是多想不開,視金錢如糞土啊!青璃覺得現在多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謝謝你,尼瑪。”

薛蓉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不用銀子,無條件的幫助她,她更覺得愧疚,低着頭,不安地絞着手帕,“銀子必須給你,這事你聽我說完。”

糾結了半天,薛蓉仍舊沒張開嘴,眼瞅着到了那個衚衕,貼身的丫鬟也着急,這麼冷的天,竟然出了一身汗,丫鬟用帕子擦了擦額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和那個將士之間的細節,丫鬟沒有說,她只說薛蓉被欺負了,可能有了身孕,這個時代對未成親的姑娘家雖然不算太苛刻,可是也沒開放到可以有身孕的地步,就算是在現代,也是個新鮮事。

薛蓉的意思想讓她們陪着一起去一個小醫館,是‘私’人開的,到時候,二人借給她一套衣裳,她穿着異族‘女’子的衣衫進去,用黑布巾遮住臉,這樣就不會被人認出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

青璃比薛蓉還要高上半個頭,衣裙勉強合身,至於黑布巾,包袱裡有一條備用。其實這種事情,薛蓉自己就可以做到,之所以找她們,是怕醫館的郎中嘴巴大說出去。

溧水城裡有異族‘女’子,但是不多見,成親過的人就不會圍着黑麪巾,也就是說,到時候會對青璃和尼瑪的名節有影響。薛蓉這樣做,也是有補償的心思。

“這個男子怎麼能這樣壞呢!”

尼瑪面紅耳赤,眼神裡帶着怒火,這種行爲無論在那裡都要被鄙視的,她的觀點就那麼簡單,昨日薛蓉欺負青璃,就是壞人。後來領她們進府吃喝,薛蓉又成了一個善良的‘女’子。

如青璃所料,尼瑪很快同意下來,但是她的衣裙,薛蓉穿得就和唱戲的一樣,只能借用青璃的行頭,馬車到了巷子口,三人很快下了馬車。

車伕壓根沒認出來其中一個異族打扮的‘女’子是自家小姐,心裡還在盤算怎麼多了一個,他把馬車停靠在一邊,耐心等待。

這邊的‘弄’堂有很多人家,通道狹窄,只容納兩個人並肩而過,每家‘門’口都掛着牌匾,有出售皮‘毛’,‘毛’毯的,有出售棉麻衣料的,在‘弄’堂深處一家,上面寫着醫館。

‘門’虛掩着,青璃率先推‘門’而入,院子裡乾淨整潔,在樹下放着幾把椅子,似乎是病人等候的地方,此時並沒有人,院子中幽靜,在角落裡,有一叢叢黃‘色’的菊‘花’。

“郎中在嗎,我們來問診。”

有一個小‘藥’童從正‘門’出來,尼瑪上前一步,大聲地道。

這個舉動嚇壞了‘藥’童,多虧現在是青天白日,不然大半夜的出現用黑布‘蒙’着臉看不到腦袋的,他肯定以爲見到了勾魂使者,戲班子的戲就是那麼唱的。

“稍……稍等……”

‘藥’童的話都說的不利索了,他轉過身,呲溜一聲,如泥鰍一般地跑進了屋裡,還不忘記重重關上房‘門’。

片刻之後,內室有咳嗽聲,一個約莫五旬的老者走出來,見到三人的裝扮,也沒有‘露’出什麼嫌棄的神‘色’,都說醫者父母心,這位郎中做的還不錯。

“請問是哪位姑娘問診?”

老者鬍鬚‘花’白,面‘色’紅潤,一臉慈愛,手上拄着柺棍,活脫脫就是一個老神仙的模樣。

“是我。”

薛蓉刻意壓低聲音,嘶啞着嗓子。從昨夜一直哭到天明時分,她的聲帶稍微起了變化,眼睛也哭腫了。

青璃不願意挖人隱‘私’,昨日該看到的都看了,她轉過身,想帶着尼瑪退出去,卻接到薛蓉懇求的眼神。

“有身孕,已經兩個多月的光景。”

老郎中嘆了一口氣,異族‘女’子這樣裝扮,肯定是沒有成親,她們通常遊走在溧水城,沒有人搶親,就一直等待,總會有那‘欲’火焚身的壯漢,抓住她們試圖強行雲雨,孩子恐怕就是這個時候有的,說起來這些異族‘女’也是受害者。

“郎中,求您幫幫我,我想流掉這個孩子。”

薛蓉頓了頓,說話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但是格外堅定,或許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兩個多月,可能會造成大出血,要做好心理準備。”

郎中點點頭,這些‘女’子就算懷孕,也沒有條件生產,馬上就到了初冬,那會天寒地凍,異族‘女’子居無定所,若是現在流掉,好好休養一個月,不成問題。好在還年輕,他剛纔把脈的時候估計這‘女’子應該不會超過十七歲。

郎中細細囑咐了一些禁忌,又讓‘藥’童去抓‘藥’,回來親自檢查了一番,一直到幾個人出‘門’,他都沒有提銀錢的事。三人走在‘弄’堂裡,薛蓉這才恍然大悟。

“還是不要給銀子了,暫且記下人情吧。”

異族‘女’子身上沒有銀子,想來老郎中也知曉,如果回去的話,很容易‘露’餡。薛蓉遲疑一下,回頭望了一眼,只能把這次的恩情記在心底,以後報答。

上了馬車,薛蓉脫下外面的異族服飾,可能心裡有了點底,她的情緒好一些,把荷包主動塞到尼瑪和青璃的手裡,二人不可能在府上久留,萬一家裡有什麼變故,就是害了她們。

“爲了感謝你們,我請客,咱們去吃一頓好的吧。”

薛蓉讓馬車駛往自家的酒樓,也算是大嫂夏荷的陪嫁,現在夏燕在打理着,生意相當不錯,這個時候過去,應該也能看到夏燕。

天‘色’‘陰’暗,薛蓉打開車窗,頓時鑽進來一股涼風,尼瑪哆嗦了一下,搓搓手,喝了一杯熱茶。

‘藥’包在車內,味道很大,平日裡老嬤嬤經常上馬車上取東西,那人鼻子靈的很,對這些‘女’子的‘藥’不陌生,薛蓉怕‘露’餡,儘量謹慎,只好無奈地對青璃二人笑了笑。

酒樓在鬧市,這會兒不是吃飯的時辰,但是生意比較火爆,溧水城來往做生意的多,酒樓也是不分時段,隨時可能上人。

‘門’口掛着一面比較醒目的紅‘色’旗幟,與‘門’口牌匾上三個燙金大字遙相呼應,上書“華苑樓”,大‘門’兩側是對仗工整,整齊的對聯,“惠風暢意香盈坐,華苑怡情客滿樓”。

酒樓的大堂寬敞,裡面靠窗戶旁邊坐了幾桌食客,正在閒聊,‘門’口的夥計眼尖,隨手搭了下肩膀上的白布巾,滿臉堆笑地迎接出來,“薛小姐,您來了,正好咱們東家在酒樓裡,您先上二樓等着吧。”

夥計說完,看了看身後的青璃和尼瑪,眼底閃爍着疑‘惑’之‘色’,但是他沒有問出口。

都是熟人,不需要人特別的服‘侍’,薛蓉微微頷首,熟‘門’熟路地帶着二人上了二樓,推開一個叫怡情軒的雅間,裡面乾淨整潔,牆上還有書畫,多了幾分優雅。

“一會兒看到我哥哥,可不要直了眼睛啊!”

薛蓉又恢復了活潑的模樣,她眨眨眼,轉過頭捂着嘴偷笑,夏燕扮成男子,濃眉大眼,經常被姑娘圍着,還有癡心的姑娘寫了書信表白心中的愛慕,可是沒辦法,只能辜負了,因爲小燕姐真是‘女’子啊。

“哥,你怎麼纔來,人家等了很久啊!”

夏燕剛推開‘門’,薛蓉就撲了上去,還對她眨眨眼,她知道,這丫頭又要鬧了,這次八成是來蹭吃蹭喝的。到了溧水城多年,夏燕一直住在薛府,薛家的每個人都是她的親人。

前幾天大周傳來了好消息,夏燕覺得自己不會在溧水城很久,她的家鄉在平陽,她想回到家鄉去。以前爲了不暴‘露’,路過平陽也沒有回家的機會,只是在‘門’外匆匆看了一眼。

夏燕今天早早就來了酒樓,酒樓纔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無論是一些官員的隱‘私’,還是百姓們的八卦,說什麼的都有,最近她的心思主要用在天兒身上,被宇文鯤拐走之後,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我看你是來蹭吃喝的,有沒有我在,有什麼關係?”

夏燕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臉上塗抹了一些深‘色’的粉,眉‘毛’畫得粗長,多了男子身上的英氣,這麼冷的天,他手裡擺‘弄’着摺扇,遠處看,還‘挺’像那麼回事。

青璃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想到了幾年前二人同坐馬車的日子,小燕姐會吃半個饅頭,把剩下的留給她,那時候雖然苦了一些,現在想起來,也是值得懷念的日子。

薛蓉明顯地感覺到青璃的情緒在變化,她挑了挑眉,神秘兮兮地問道,“我哥哥不錯吧,把你搶了什麼樣?”

“這不可能啊!”

青璃還沒有回答,尼瑪搶先,她指着夏燕道,“‘女’子怎麼搶‘女’子呢,我們異族‘女’子只能嫁給男子的!”

尼瑪說話一如既往的直接和犀利,當衆被拆穿,夏燕很是尷尬,她虛心地問道,“敢問這位姑娘,你怎麼看出我不是男子?”

夏燕認爲自己從衣着,聲音,面‘色’等都裝扮得沒什麼問題,而且她善於模仿,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再加上她身量比較高,就算有人懷疑,也不可能如此斬釘截鐵。

“這個……”

尼瑪臉‘色’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在青璃等人一致詢問的目光中,她這才扭捏地道,“你的袍子有些緊了,下次還是穿鬆快一些的吧。”

袍子緊?這和袍子緊有什麼關係?這是時下男子最流行的裝扮,而且夏燕用了束‘胸’,她的‘胸’部很平,從側面看也沒有凸起。

“不是‘胸’脯,是這裡,那個……男子都會有凸起來的東西,你沒有。”

尼瑪說完,用手捂住臉,青璃和薛蓉順着尼瑪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是平的。夏燕還是未嫁的黃‘花’閨‘女’,她第一反應,面‘色’漲紅,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衆人目光都聚焦在她的下體處。

片刻之後,夏燕反應過來,她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細節!她在原地轉了幾圈,盤算怎麼做出男子下體那個東西,苦思冥想,最後覺得用什麼都不妥,還是換寬一些的袍子吧。

一段小‘插’曲令人啼笑皆非,夏燕被拆穿了身份,也就不在僞裝成風流佳公子的模樣,她變了聲線,嘰嘰喳喳地介紹着酒樓新引進的菜‘色’,還特地告訴夥計,讓廚房不要上兔‘肉’。

當年的小燕姐又回來了,從開始進‘門’的陌生,到現在的熟悉感,青璃只是默默地坐着,低着頭,偶爾負附和下。

“這位姑娘,爲什麼我覺得你很熟悉呢?”

夏燕‘摸’着下巴,不清楚這種感覺是怎麼來的,她可以肯定在溧水城沒有見過幾個異族‘女’子,莫非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小燕姐,你現在都不是男子了,怎麼還調戲人家姑娘,不然你搶親好了,哈哈!”

廚房的動作很快,上來了兩個涼菜,薛蓉早膳用得少,現在已經餓了,她要補充體力,等吃飽喝足之後,回去喝郎中開的湯‘藥’。她以爲,夏燕是開玩笑的,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青璃心裡卻不這麼想,兩個人好歹也接觸過一段日子,如果真有熟悉感,也是非常可能的。不過現在不是姐妹見面的好時機。

這個話題被掠過去,夏燕還有很多事忙,掌櫃上來找了好幾次,最後薛蓉被打擾地不耐煩,把夏燕‘腿’推了出去,她和青璃,尼瑪一起用餐,貼身丫鬟在下面的馬車裡等候。

“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告訴別人,肯定會傳揚出去。”

在溧水城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薛蓉非常喜歡逛街,一些大的鋪子都去過,所以這次只能靠貼身丫鬟打聽,這才尋得這個‘弄’堂內的小醫館。

“你放心,我和卓瑪絕對不會說出去。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裡。”

尼瑪從開始的疑‘惑’,到後來明白事情的原委,她在心裡非常同情薛蓉,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有吃不盡的饅頭,能睡在可以遮風擋雨的院子,有下人伺候,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可薛蓉也不是沒有煩惱。

青璃喝着茶水,嘴角‘抽’搐,自從遇見這個尼瑪之後,她就習慣‘性’被代表,這次答應薛蓉不說出去,又把她給帶上,這件事,青璃只能說不會在溧水城提起,但是回到泗水城,她會告訴淳于諳,把在這邊的奇遇,原原本本地分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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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幾位美人送的票票,言語是蒼白的,說多了怕沒有誠意,所以小蓮只能行動表示了,二更,繼續,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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