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孫氏聽了簡言的誓言心裡堵的緊,她憤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堆人,“意思就是,你們這羣人,以後再出現乾旱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有人出謀劃策了。”
她說話轉身就走,村長不解的上前拉住她手臂。孫氏立即跳離他,並且警戒的指着他,“幹什麼?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名聲呢,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村長紳士的後腿一步,“什麼出謀劃策?那不是你……”
“什麼是我?”孫氏白了他一眼,“那是我景家大兒媳婦,簡言,她出謀劃策想的鑿渠引水這法子,還告訴我不讓告訴大家,以免大家誤會。”
她冷哼一聲,“如今看來,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村子,我看用不了多久我和那口子,遲早也會被你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村民給趕出去。”
“景家二嫂,你這話就不對了。村民們何時想要趕走你了?你不能這樣污衊我們。”
孫氏的瞪着村長,嘴角猛然一抽,“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這麼會摳字眼?我說遲早,不是現在!算了,我懶得跟你說,反正我告訴你,那鑿渠的法子是我家簡言想的法子,下次再有難,自個兒去解決吧。”
孫氏進了院子,回頭就將院門緊緊的關上,冷睨了錯愕的一羣人,大步轉身走進去。
屋內,簡言沉着臉,她就知道,李氏看見她,那神智絕對清晰。
“你這個掃把星,你這個狐狸精……你給我滾!”
“你安靜點!”景文上前按住她身子,回頭看簡言,“你來幫我看看,你娘這是怎麼了。”
簡言笑了笑,“公公放開她吧,她已經好了。”
“好了?”景文疑惑的鬆開手臂,“明明什麼也沒有做,怎麼會好了?”
簡言低低一笑,“大概是我比較可怕。”
她從長袖裡掏出藥草,“這些是安神的藥,公公給給婆婆熬了,一日三次服用,不日便會痊癒。”
景文還以爲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就治好了李氏的病,看到藥草算是給了心理安慰。他接過藥草,“好,謝謝你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簡言笑着問進來的孫氏,“二嬸,三嬸可在家裡?”
“她這會兒在家裡呢,走我帶你去。”孫氏回頭看向景文,“大哥,你就放心好了,這丫頭不會害你們的。”
“你別走。”
牀上的李氏嚷着咬起來,“你這個狐狸精,禍害了我兒子,又沾花惹草,勾引權貴公子,你……你……”
“娘!”
景笙突然出聲嚇得李氏愣着深情看着他。
“你還是躺在牀上多多休息,我知道你不喜歡言兒,可是她是我娘子,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在來這裡,你好自爲之。”
“阿笙!”
李氏上前抓住他手,使他不得不停下來,“你真的不要娘了?娘知道,小時候,因爲你這張臉,讓……”
“不要再說了,我再也不想回想起以前,那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景笙冷着眸子,看向一旁,“爹,你好好照顧娘,有什麼需要就來竹林找我。但是,我們是不會再踏進這裡。”
“阿笙!”
李氏悲痛的蹲下來癱在地上淚流滿面,“是娘對不起你,你不能不要娘。”
“人都走了,做給誰看。”景文將藥草放在一旁一臉嚴肅,“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李氏頓了頓,然後嚎啕大哭。
簡言和孫氏站在外面等着景笙,看他沉着臉出來,不免有些擔憂。他還擠給簡言一個難看的笑容,簡言深深扶額,笑的那麼苦澀,心裡肯定很痛吧。
“走吧,去隔壁看看。”孫氏道。
簡言擡頭,外面的村民早已不知去向,這樣也好,省的她頭疼。
隔壁的院子裡,景錢請了郎中,開了藥正在煎藥。簡言靠近院子裡就聞到一股藥味,她沒經同意大步走過去。
景錢看到來人詫異的一瞬,按耐住驚慌的心,鎮定的看着她揭開了藥罐。
“這是給三嬸的藥?”
景錢木訥的點點頭。
簡言眉頭一皺,淡然的撇了一眼,“誰開的?”
“是郎…郎中”
簡言重重的蓋上,“倒了吧,這藥吃不得,吃了纔會讓三嬸真正的神志不清。”
景錢驚駭的看着她,“此話當真?村裡的郎中應該不是這樣人……”
簡言面色不變,江氏又不是真的神智不清,只是被梓染給嚇的靈魂出竅了,還不至於神志不清。李氏不也這樣嗎,看到她立刻驚醒過來。
“三叔信得過我,就不要給三嬸喝,若信不過我,我立刻就走,你可以去看看我婆婆,她已經完全好了。”
景錢不由得看向她身後的景笙和孫氏,兩人齊齊點頭,得到了肯定,他才收回視線,轉身道,“你跟我來吧。”
簡言眉梢動了動,擡腳便跟了進去。
“狐狸精,小狐狸,嘿嘿,他們是狐狸精。”
簡言含笑的看着牀上坐着的人,表情淡漠中帶點癡傻,瞳孔毫無焦距,嘴裡還振振有詞。
和剛剛的李氏表情是一樣!果然都是被梓染給嚇的。
“啊——鬼呀!”
簡言狠狠的抽了嘴角,江氏這尖叫簡直如雷貫耳,她忍不偏片頭伸手捂着耳朵。
“你怎麼來了?”
尖叫之後,她眼神有了焦距,緊緊抓住被子,往角落裡躲,“她怎麼進來了?我是不是遇到鬼了?救命啊,快來人吶,有鬼——唔唔。”
“鬧夠了沒?”景錢伸手捂着她的嘴巴,“景娘子是來給你看病的。”
“唔唔——”江氏使勁兒搖搖頭,瞪着圓圓的眼珠,抗議的拳打腳踢。
“三叔,你放開三嬸。”簡言道。
“我又沒病,看什麼?”江氏扒開他手,指着簡言,“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是不是想把景家人全部害死才甘心?”
“我?”簡言輕笑,“上次是你和我婆婆自己去我竹林,自己把自己嚇的神志不清,倒也怪我了?”
“你自己乾的事情,你自己清楚。”江氏看着孫氏,“二嫂,我勸你別跟着她,當心被害呀。”
“我倒要奉勸你一句,當心被害!”江氏看向景錢,“三弟,三妹這病情也好了,那藥千萬不能再吃了。”
簡言點點頭,“三叔若是不相信,可以將那藥抓只老鼠來實驗一番,看看我是否在誣賴郎中。”
景錢沉下臉,怎麼也想不通,爲何郎中想害他娘子,“晚點我試一試。今日多虧你了,之前的的事情,我替你三嬸道歉。”
“不用了。”簡言掏出藥草遞給他,“這是醒腦提神的藥草,至於用不用就看你自己的了。三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沒關係,這是最後一次幫你,日後這裡的一切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哪怕日後有生命危險,我簡言就算落得見死不救的罵名,我也不會忘記我今日當着村民們發過的毒誓。”
她說完撇了一眼錯愕的景錢和江氏,大步轉身出去。景笙緊跟其後,孫氏在裡面和她二人說了幾句話也轉身走了。
景錢氣的甩門出去,江氏一個人坐在牀上發呆。
“丫頭——”
一路上,簡言不曾開口說話,孫氏將他們二人送到竹林入口才喊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
簡言揹着她深吸一口氣,而後笑着轉身,“二嬸,沒關係,原本我以爲可以很好的和鄉親門們好好相處,共同探討農作物,一起種菜,一起發財,可能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不過沒關係,以後不用顧及其他人事,自己開心纔是最重要的。”
孫氏上前兩步,拉着景笙和簡言的手,“辛苦你們了。”
簡言搖搖頭,“不辛苦,以後二嬸有難處儘管來這裡找我,但是關於村民的事情,就不要來了,既然已經井水不犯河水,就不要拖泥帶水。”
孫氏點點頭,“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今日謝謝你們。”
“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再說謝。”景笙緊緊拉着簡言的手,“二嬸路上當心,我就不留你在竹林了。”
“好,我可還惦記着丫頭的廚藝,下次呀,我再來蹭飯。”
“只要二嬸想念我手藝,歡迎隨時光臨。”
站在竹林入口,將孫氏送走之後,兩人才手牽手進了竹林,回了家。
簡言站在屋內很久,不言不語,也不坐。
景笙就站在他身邊,陪着她,一起沉默。
許久之後,簡言想通了,這事情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無非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又不是誰離開了誰不能生活一般。想到自己初來乍到,如此不討人喜歡,心裡小小的失落而已。如今,自己有相公,還有一個調皮可愛小狐狸做伴兒,日子總不會那麼孤單。
她心結解開,豁然開朗,眉梢一動走向景笙面前,伸手勾着他脖子,“我們吃完飯,去種地吧?上次買的菜籽還有很多,可以種在後山那二畝田地裡。”
景笙伸手捋了她額前的頭髮,眉宇間再無褶皺,放下心來點點頭,“好。我們現在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他拉着她手往廚房走去。
晌午已過,香噴噴的米飯,勾起了紫菱裡面梓染肚子裡的饞蟲,他體力恢復的很快,主要是這些日子來回變幻着,加上近日來沒有勤加修煉,纔會導致體力透支,恍如廢物一般。
他在紫菱裡面調整了心情,不能再受他們的影響,也不能再想起自己的主人,拋開所有,一心將自己變強大一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跳下去,在簡言腳底滾了幾滾停在門口處。簡言和景笙愣愣的看着他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頓時灰塵亂飛。
“這麼多灰塵,在吃飯呢!”簡言揮着衣袖,蹙眉,“你身子沒好,就不要着急着出來。”
“唧唧,嗷嗚,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梓染跳上桌子,看着盤子裡面的菜餚,吧唧吧唧了嘴巴,可憐兮兮的瞅着簡言。
簡言跟着他裝可憐,可就是不動身。
景笙笑着放下碗筷,“你等一會,我去給盛飯來。”
“嗷嗚,唧唧唧唧,還是美人姐夫疼我。”他歡喜的要在桌子上跳起來,可瞅到簡言那嚴厲之色生生按住跳躍的腳步。前後動了動耳朵,趴在桌子上盯着廚房的位置。
看到景笙回來,他欣喜的擡起頭,嗅了嗅面前的米飯,伸出爪子邊去抓着往嘴巴里送。
簡言倒想說,爪子不髒?看到他都送到了嘴裡,算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午後,最適合休息。初蟬早已經飛到了樹上,扯這嗓子高歌猛進。一個大晌午,就聽見它的鳴聲。
簡言和景笙安靜的躺在竹椅上休息,梓染不知何時開始喜歡窩在景笙的腿上,感覺很舒服。
燥熱的天氣讓她只休息了小會兒便睜開眼睛,看着一人一狐很和諧的睡在一起,她悄悄的起身,聽着外面刺耳的叫聲,心裡想着等晚上將你們全部打下來燒了吃。
看着外面的日頭還那麼毒辣,她去了後院,掬了清涼的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才走進來,從房間裡拿出針線,也是該給自己縫製一套衣衫了。
看着那潔白的布匹,想起當日買布的時候,他說紫色比較適合她。她其實不想說,的確適合她,可是不知爲何,始終不想穿紫色的衣服,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爲何。
景笙幽幽醒來的時候,就看着她低着頭,認真的縫製衣服。他含笑的抱着梓染起身,穿鞋子的時候驚動了她。
“你醒了?”她擡頭看來一瞬,又低頭忙活。
“嗯,給你自己也縫製一套。”他走過去,坐在旁邊看着她一針一線,認真的模樣讓他憐惜。
“這個就是給我的,身上的衣服,補的沒有法在補了,乾脆重新做一套,換個心情。”
隨後她又道,“是不是外面的夏蟬吵到了你?”
他搖搖頭。
“你去洗個臉,休息一會兒,我們去田裡可好?”她仰頭詢問。
“好。”他很溫和的回答。
簡言看着背影,然後低頭繼續縫製。
竹椅上的那團白,正伸着懶腰,像一隻小貓,閉着眼裡,白色的小爪子捂着臉,好似洗臉一般,可愛到爆。簡言笑着看着梓染,“還沒有睡好?”
“唧唧,睡好了,可是還困。”他打着哈欠伸着脖子倒着看她。
“你什麼時候做一件墨色的衣袍?”他翻身問。
“墨色?你喜歡墨色?”她沒有擡頭。
梓染嘆氣的搖頭,“算了,墨色衣衫做了也沒有穿。”
簡言這才明白,八成是他主人喜歡穿那種顏色的衣服。她挑眉一笑,到時候人家有妻子做,再說這做衣服豈能隨便亂送人的?
“說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簡言扭頭看他優雅的走過來,便收起了手裡的針線,“你洗好了?梓染快點起來,我們要下田了。”
“美人姐夫,求抱抱。”
簡言臉色一沉,“滾下來自己走。”
“美人姐夫?”他拖着尾音,那聲音嫵媚的,聽的簡言渾身起雞皮。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亂來。
景笙念他這些日子爲了那塊田地消耗了不少法力,含笑的走過去,將他抱在懷裡,看着簡言很想將梓染從他懷裡給丟下去。
“這幾日估計他累壞了,我們多體諒點。”他伸手拉着簡言,“菜籽帶了沒?”
簡言撇撇嘴巴,扭頭走近屋內,將那沒有用完的菜籽放在紫菱裡面,復又出來。他懷裡的梓染,正帶着挑釁的意味看着她,氣的她很想伸手去將他甩出去。
她輕哼的走在前面,景笙抱着梓染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他低頭看來看懷裡的小毛球,“下次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梓染扭頭看着他,“爲什麼?”
“我的懷抱,只能是她的。”他揚眉。
梓染扭開扭頭,全當沒聽見,聽他道,“回來時候自己走。”
“腳軟、全身無力、心疼……唧唧……”
大概是他太舒服了,不知爲何,越是聽他得寸進尺,景笙就越覺得他今日很黏自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於是鬆開了手臂,他身子倏然掉了下去。
梓染毫無心理準備,摔的他肝膽俱裂,疼的他撕心裂肺。
關鍵是面對地上那隻眸中含淚的小狐狸,景笙居然毫無反應,見簡言嘖嘖兩聲蹲下來,指了指他的耳朵,“疼嗎?”
“疼。”
“疼就對了,趕緊走!”
梓染要哭了,尼瑪,這是什麼世道,一個比一個黑,好歹他也是這世間最高尚的狐,有你們如此虐待的嗎?
他撇撇嘴巴,那表情任誰看了都心疼,他從地上爬起來,不甘心的跟在他二人身後,他怎麼就落到如此地步了?
尤其是那個狠心的女人,跟前世一樣,錙銖必較。一點虧都不要吃,一點委屈都不會忍受,可是她再怎麼對自己,他還是很喜歡她。
至於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哼哼,等着我主人來了,瞬間將你給秒殺了!讓你這樣對我,說不定你好好愛我,我就在主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一瘸一拐的跟在二人身後,簡言猛然回頭,嚇的他生生停住腳,警惕的看着她。
------題外話------
我覺得小狐狸萌到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