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之農女的錦繡莊園
當莫顏拿着欠條找到老莫家時,她萬萬沒有想到老莫家竟然在賣女兒,被賣之人正是三番兩次算計莫家的莫二妮兒。
此時,老莫家的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屋檐下還坐着兩男一女,三人看着十分眼生,顯然不是柳楊村的人,聽了村民們的議論,才知道他們就是莫洪氏找來的人牙子。
“娘,二妮兒有再大的錯,也是您的親孫女,您不能賣了她啊!”莫永祿跪在堅硬的地上,抱着莫洪氏的雙腿苦苦哀求。
“老二,你給老孃起來,不管怎麼樣,今天老孃一定要把這個小蹄子發賣掉。”莫洪氏鐵了心要賣掉莫二妮兒,哪裡理會兒子的哀求。
現在只要看到莫二妮兒,她就想起那天在莫家丟掉的顏面,沒有打死她,已經是她大發慈悲了。
這時,莫牛氏涕泗橫流的拉着一臉死寂地莫二妮兒衝過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額觸地:
“娘,別賣二妮兒,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她做錯了事您打她罵她咋樣都行,別賣她,別賣她,求您了,求您了!”
說着,她慌亂的按住莫二妮兒的脖子,把她的頭狠狠地往地上壓:“二妮兒,快,快給你奶賠不是,說你以後乖乖聽話,快,快磕頭,磕了頭你奶就不會賣你了。”
莫二妮兒的頭被按着磕在地上嘭嘭作響,不一會兒,整片額頭一片通紅,她卻不言不語,好似只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個死老婆子,又開始作了,竟然要賣孫女,真不是個東西。”
“她這麼幹,也不怕遭報應,哦不對,她那三兒子不是被流放了?這就是報應啊!”
“可不是?以後,這二房的兩口子對賣了他閨女的爹孃,指不定怎麼恨呢!”
“……”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議論紛紛,縱然不待見老莫家,但是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裡還是覺得莫老二一家可憐。
誰家沒有孩子?誰的孩子不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平時打打罵罵沒什麼,可誰也不會真賣了自個兒的閨女,孫女,除非是那惡毒的後孃、後奶奶。
“娘——您要是賣二妮兒,把兒子也賣了吧!”
莫永祿見莫洪氏板着臉無動於衷,內心涌起一股股滔天的絕望。
女兒再不好,也是他二房唯一的女兒,是他的親生骨肉,就算平時沒有像對待兒子那樣看重,心裡也是疼惜的,現在卻要被他的親孃賣掉,他是造了什麼孽啊!
莫洪氏一聽,氣得直哆嗦:“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個兩個的不聽話,老孃養着你們有什麼用!老二,你給老孃起來,不然以後別認我這個娘!”
莫永祿卻不肯起來,看着額頭已經磕的青紫的女兒和同樣狼狽的媳婦,再看看鐵了心要賣女兒的親孃,他心裡涌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這個念頭在心裡不停地翻涌着,在妻女嘭嘭嘭的磕頭聲中,竟是越來越清晰,他看着莫洪氏,淒厲的吼道:“娘,您把我們二房分出去吧,我們不礙你的眼了!”
此話一出,場面就是一靜,隨即又是一陣嗡嗡嗡的私語聲。
‘父母在不分家’,除非是父母主動提分家,否則就是大不孝!莫永祿當衆之下提出分家,在村民們看來,是很不孝的行爲。
莫牛氏吃驚的看着丈夫,顯然沒想到他會說出分家的話來;一直沒有反應的莫二妮兒也擡起頭看着父親,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驚喜。
一直沒有做聲的莫吳氏夫妻,也一臉震驚的看着二叔(二弟),一個是驚喜,一個是驚嚇。
“啥,你說啥?”莫洪氏渾濁的老眼死死的瞪着莫永祿,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莫永祿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臉上透着一抹堅定:“娘,兒子要分……”
“啪!”
‘家’字還沒有說出口,一個巴掌突兀的抽在了莫永祿的臉上,似是還不夠解氣,老莫頭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抽下來,他滿臉陰鬱的盯着嘴角被抽出血來的二兒子:“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兩耳光太重,莫永祿的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老莫頭說了什麼,只是看着他下意識的重複道:“我要分家。”
“啪!”老莫頭怒不可遏,又是重重的一耳光甩下來:“老子還沒死,想分家?你做夢!”
鮮血順着莫永祿的嘴角流了下來,他怔怔的看着神色扭曲的父親,並沒有退縮:“爹,恕兒子不孝,要麼分家,要麼把我們二房都賣了。”
老莫頭一聽,氣得倒仰,他擡起腳,狠狠地踹了過去,一邊踹一邊罵:“讓你分家,讓你分家,老子打算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莫永祿被踹到在地,不躲不閃,任由老莫頭抵達,只希望父親發泄怒火後,答應他的請求,或者不要賣二妮兒。
“死老頭子,你瘋了,你是要打死老二啊!”
兒子被打,莫洪氏也忘了生氣,衝上去死死的拽着老莫頭,阻止他打人。
老莫頭的力氣本來就比莫洪氏大,盛怒之下,莫洪氏更不是對手,哪裡又拉的住,莫永祿又狠捱了幾腳。
眼見丈夫就要被打死,莫牛氏也慌了,連忙站起來要上前阻止。
只是她不敢拉老莫頭,也沒有勇氣撲倒莫永祿身上,替他受罪,見老大兩口子還傻愣愣的站着,不由得罵道:“你們是死人吶,還不快過來幫忙?”
兩口子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拉扯着還在踹打的老莫頭。
老莫頭打累了,又被幾個人拉扯着,也沒有力氣。他氣喘吁吁的指着莫永祿罵道:“想要分家,除非老子死!你這個不孝子,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爹孃的?早知道這樣,你出生的時候就該一把掐死。”
莫永祿被踢打了好十好幾腳,此時身上渾身都痛。他掙扎着坐起來,又跪在地上哀求道:“爹,您不要賣二妮兒,她再怎麼樣也是兒子的親閨女,兒子求您了。”
老莫頭一聽,氣得又想踹他,被莫永福攔住了:“爹,您再打下去,二弟就要被您打死了!”
“打死了更好,省的讓這個不孝子氣死!”老莫頭氣昏了頭,到底沒忘了給自己扯塊遮羞布:“你娘做主賣二妮兒,又不是送她去死?家裡要啥沒啥,你妹子鐵頭大妮兒,都到了說親的年紀,拿不出聘禮嫁妝銀子,誰會看上他們?把二妮兒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頭,再不濟不用跟着咱們餓肚子,你現在攔着哪裡是爲她好,是害了她!”
可不是,莫家長成的女兒孫子孫女都有三四個了!圍觀的人一聽,倒是有些理解老莫家的難處了。
但是賣女兒湊聘禮嫁妝銀子,但凡疼女兒的人家,誰敢把女兒嫁進來?有了這樣的先例,要是老莫家以後還是窮,女兒生出的女兒是不是又會被賣掉給別的孩子湊聘禮嫁妝?
想到這裡,衆人對老莫頭的那點理解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算這樣,也不能賣我家的二妮兒啊!”一聽這話,莫牛氏就抱着莫二妮兒藉機哭鬧起來:“家裡窮,又不是二妮兒的錯,咋就賣她呢?大哥大嫂家還有兩個閨女,你們咋不賣她們倆?”
這話一出,就捅到了莫吳氏的痛處。
莫吳氏氣得兩眼發黑,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把這個惡毒的弟媳揍一頓!當初要不是她出餿主意,她的四妮兒怎麼會被賣掉?
現在又聽到莫牛氏說賣她女兒的話,一時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嗷’的一聲衝上去,用力的揪着她的頭髮就動起了手。
“你個爛了腸子的壞東西,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賣我女兒?我的四妮兒被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禍害的,你還想來禍害我的大妮兒三妮兒?我打死你這個黑心腸的東西,打死你!”
自莫牛氏嫁入莫家,就一直壓在莫吳氏的頭上作威作福,莫吳氏受了十幾年的欺辱,一朝迸發出來,力氣大的驚人,竟是把莫牛氏壓在了身下,打得哇哇亂叫。
莫牛氏猝不及防,被莫吳氏狠打了幾下,只是她體型壯碩,吃的又多,比瘦弱的莫吳氏有力氣大多了,很快就把莫吳氏從身上推了下來,開始還手。
妯娌倆就這麼扭打在了一起,扯頭髮,撓脖子,抓臉……女人打架的招式幾乎全用上了。
從賣女到分家,再到父打子,現在又變成了妯娌廝打。
這一場場像是唱大戲似的,別說圍觀的村民們傻眼了,就連那幾個人牙子也瞪圓了眼。
莫顏早就想揍莫牛氏,可礙於她是長輩,她不好動手,現在莫吳氏動手了,她巴不得她多給莫牛氏幾下,只是心裡擔心莫吳氏會吃虧。
老莫頭的臉色漆黑如墨,他衝着看傻眼的兩個兒子喝道:“還不快去把這兩個婆娘拉開?”
最終,打的難捨難分的妯娌倆,在各自丈夫的拉扯下被分開。莫吳氏指縫裡還飄着莫牛氏的幾縷頭髮,莫牛氏的指甲縫裡還殘留着莫吳氏脖子上的皮肉。
兩人披頭散髮的瞪着彼此,恨不得再衝上去,把對方壓在身下狠狠地打。
看夠了熱鬧,也該辦正事了。
此時,原本坐着看戲的三個人牙子站起身,朝着老莫頭他們走過來,那名女足瞅着還跪在地上的莫二妮兒,衝莫洪氏滿意的點點頭:“這丫頭模樣還算清秀,只是年紀太大了,不容易調教,我只給八兩銀子。”
說着,女人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八個一兩重的銀子,遞給了莫洪氏。
莫洪氏臉皮一沉,不悅道:“八兩銀子?我咋聽說像這麼大的姑娘能賣二十兩?”
女人看着莫洪氏,嘴角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意:“要是賣到大牌的青樓跟暗窯子裡,別說二十兩,四十兩也行,就看嬸子願不願意了。”
一聽青樓暗窯子,莫洪氏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可聽到後面的‘四十兩銀子’,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娘,您不能這麼做,不能啊!”莫永祿哪裡受得了,一個大老爺們兒竟然抱頭痛哭起來。
莫洪氏被他哭的心一揪,又被四十兩銀子誘惑了。有了這四十兩銀子,家裡的日子會好起來不說,她的永喜也能置辦起像樣的嫁妝,嫁個好一些的人家。
就在她左右徘徊時,老莫頭突然插了一句:“八兩就八兩,我老莫家再窮,也不會把閨女往火坑裡送。”
角落裡的莫顏聽到這句話,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可不信老莫頭不貪銀子,不過是怕自家出了娼妓,以後沒臉見人罷了!
老莫頭都發話了,莫洪氏自然不敢反對,在莫永祿莫牛氏滿含哀求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銀子。
見莫洪氏接了銀子,她身後的兩個男人走到莫二妮兒旁,一邊一個把莫二妮兒架了起來。
“滾開,不許碰我二妮兒,都給老孃滾開。”莫牛氏發瘋似的衝過去,卻被其中一個男人一把推開了。
莫永祿也衝上去阻止,被另一個男人一腳踹開了,看樣子竟是會拳腳功夫。
看到這裡,莫二妮兒被賣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莫顏沒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摸着袖袋裡的欠條,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離開了。
老莫家剛賣了女兒,衆人正是同情莫永祿夫婦的時候,她要是上門要銀子,會被人揹地裡唾棄的,自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可就毀了,不值得!
再則,莫永祿提出分家雖然沒能改變莫二妮兒被賣的命運,但是這更加刺激了他分家的決心,以後老莫家還有的鬧,說不定不用她動手,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她等着就好了!
事態的確如莫顏所料,莫二妮兒被賣,莫牛氏似是明白自己就算再怎麼討好莫洪氏,莫洪氏要是狠毒起來,也照樣翻臉不認人。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莫牛氏幾乎天天都要鬧一場,鬧着要分家,鬧着要各管各的銀子,任憑莫洪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要鬧。
而爹孃賣女兒的事徹底傷了莫永祿的心,他雖然沒有鬧,卻也不阻止莫牛氏鬧,砍柴做工掙的銀子他也只上交一小部分,算是一家人的伙食費,其它的全部攢下來了,他想攢夠了銀子贖回莫二妮兒。
老莫家的名聲早就壞了,二房也不在乎多一條不孝,他們這樣,反而讓老莫頭莫洪氏束手束腳,被氣得半死……
一回到家裡,莫顏就去了自己的屋子,從臥室的棉墊上抱出還在睡覺的小毛團。
也不知小毛團是天生體質好,還是被大黃牛含有靈泉水的奶水影響到了,小毛團的身體很好,沒有她所擔心的虛弱、生病等問題。
畢竟小毛團太小了,剛來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她真怕養不活。
“大姐,你又給它餵奶呀?這傢伙眼睛睜開了,可還是跟以前那樣,不是吃就是睡,一點也不好玩。”
臻兒正在給大黃牛喂草,看到莫顏過來,嘴裡抱怨着,可小手卻溫柔的撫摸着小毛團。
莫顏一邊把小毛團的嘴湊到大黃牛的奶頭下,一邊說道:“你小時候還不是一樣?小毛團也跟人一樣,小時候要多睡覺才能長得快。”
聞到奶香味,小毛團下意識的張開嘴巴開始吸起來,又圓又亮的眼睛也慢慢睜開,是十分漂亮的亮黃色。
“也不知道小花什麼時候回來,再不把你送回去,你媽媽該不認識你了。”
看着吃的香甜的小毛團,莫顏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花那傢伙自從進山後,就沒有露過面,莫顏也沒有時間進山去找,只覺得那傢伙是越來越野了。
“對了大姐,爹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是進長山書院的事情不順利呀?”臻兒拿着一把青草,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莫顏一聽,也有些擔心:“應該不會吧,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昨天一早,李忠駕車送莫清澤就去長山書院,可是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正想着呢,馨兒就匆匆地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姐,姐,爹他們回來了。”
莫顏聞言,連忙抱着小毛團去了前面。
臻兒也扔了手裡的青草跟在後面跑。
“爹,看您的樣子,去長山書院的事成了?”莫顏來到大廳裡,見莫清澤神情愉悅,顯然是成了,心不禁鬆了一口氣。
莫清澤難掩激動地神色,點點頭笑道:“成了,三天後,爹就要去長山書院。”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莫顏姐弟三個俱是高興地叫起來,直夸父親有本事。
歡喜過後,莫顏又道:“爹,咱們家距離長山書院有些距離,每天來回跑就太累了,得在書院旁邊給您賃個屋子才行。”
莫清澤搖搖頭,“這個倒不用,書院裡有食宿安排,爹住書院裡即可。”
雖然也能在外面賃屋子住,但是附近的屋子太貴了,他不打算賃。
莫顏不贊同,“還是在外面賃吧,一個人住着清靜些,想吃什麼就做什麼,以後我帶着馨兒臻兒看望您也便宜。”
前世她也住過集體宿舍,先不說宿舍環境如何,就是食堂裡飯菜的味道就是個大問題,尤其是從入學到畢業,那些菜式也沒有換過新花樣。
莫清澤有些猶豫:“書院旁邊的屋子很緊俏,一個月至少三兩銀子,還沒有之前咱們家住的那個小院寬敞。”
“這個不是問題,家裡的餘錢還有一些,最近也沒有大的花銷。再說了,木行每個月給的分紅有不少,一個月就夠一年的租金了。”
學區房貴是必然的,但是對於莫家來說,還承受的起,莫顏寧可多花費一些,讓父親吃住好一些,把身體養好。畢竟這個時代的每場科舉,拼的不止是學識,還有身體。
見女兒堅持,莫清澤只能應下,“銀子還是從家裡出,你在木行的分紅是你的私房,以後嫁……咳,留着給自己傍身,可不要亂花了。”
莫顏一頭黑線,她又怎麼不明白父親那處停頓是想表達什麼,難道父親已經在考慮她的終身大事了?
想到這裡,原本愉悅的心情變得有些煩躁。
又問了一些書院的其他事情,得知長山書院每個月只休一次假,每次只有兩天,莫顏便決定每隔七天就去探望父親一次,給他送些空間裡的新鮮蔬菜還有靈泉水,讓他把身體養的好好的。
第二天,莫顏父女倆就坐着馬車去了長山書院。
長山書院位於城東,地處京城的邊緣地帶。原本這裡並不繁華甚至可以說貧窮,自從長山書院坐落此地後,這裡的人們就抓住機會,在附近開設酒樓茶肆,書店小館等,專門做學子們的生意,漸漸地形成了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通常在下學後,街上來來往往的全是書院裡的學子,十分熱鬧。
此時,書院裡正在上課,街上沒有什麼人煙。一行三人順着街道找了沒多久,就找到了專門租賃房屋的老闆。
附近的屋子的確很緊俏,只剩下三間。
有一間是個三室一廳一廚的大套房,光線好又通風,裡面的裝飾也很好。
另外兩間小一些,只有一室一廚,房間比較寬敞,牀桌書櫃倒是俱全,還是八成新,一個人住倒也不錯。
大屋子租金高,一個月就要十兩銀子,不是一般的學子能承受的起的,小的兩間也要三兩銀子一個月,其中一間光線不好,倒是可以便宜半兩銀子。
莫顏其實很想租下那間大屋子,但是莫清澤不同意,說什麼也不肯要,她沒辦法只好租了那間光線好的小間,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
收好租賃憑據,三人就在街上置辦了一套鍋碗瓢盆。至於被褥等,家裡有很多,就不用在買街上又貴質量也一般般的了。
莫顏又擼起袖子,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看着乾乾淨淨的房間,心裡涌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
待屋子裡全部收拾妥當,只等搬東西入住後,已經到了正午,回家吃飯是來不及了,三人找了個小飯館點了四五道菜應付肚皮。
附近這樣的小餐館有好幾家,莫顏不知道別家的味道如何,這一家味道一般般,她慶幸父親會燒飯,不然在外面吃久了,這些飯菜怕是跟那大食堂裡的沒啥兩樣。
吃了飯,三人坐着馬車回去了。
莫清澤把需要帶過去的私人物品,會用到的書籍,以及被褥等物,全部裝上了馬車,讓李忠送去了租賃的屋子。
第三天,李忠帶着李秀姑侄找到莫顏父女,堅持要去衙門辦理身契的事。
“先前一直忙,這事就一直拖着,現在是時候辦了,不然老頭子也不安心吶,哈哈!”李忠撫着鬍鬚大笑,臉上不見一絲勉強。
“忠叔,你們一家住在這裡有了名正言順的原因,不必真的賣身啊!”莫清澤還想勸一勸。
“是啊李爺爺,您不賣身給我家,也在幫我家做事,這賣不賣的有何區別?”莫顏也勸着。
原本以爲拖了這麼久,李家賣身的決心會有所鬆動,哪知李爺爺還是如此堅持。
李忠笑着道:“這是先前就說好了的,我們一家也是心甘情願的,你們父女倆就不要再勸了。更何況,村裡人不知道這事,對我們一家也沒有妨礙,我們就按照之前說的來吧。”
李秀姑侄也在一旁表達着自己強烈的意願,只說莫家不買下她們,她們就沒臉再在莫家待下去。
李家三口都十分堅持,莫顏父女倆最後說的口乾舌燥也沒能說服他們,只得答應下來。
最後由莫清澤拿着戶籍,跟李家三口一起去衙門辦理身契一事。
賣身爲奴之人是主家的所屬物,不能置辦私產。這樣一來分給李家的十畝荒地官府就要收回去。
那十畝荒地已經請人拾掇出來,種上了大豆,眼看就要收穫了,莫清澤便花了十兩銀子把地買了下來,併入了自家的田契。
若是以後李家要脫籍,這十畝地也方便還給他們。
身契的事很快就辦好了,李家三口像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待在莫家比先前更加自然,臉上的笑容倒是更多了。
不過,雖然兩家已是主子跟奴僕的區別,但是莫家很尊重李家三口,李家三口對待莫家的態度也很自然,跟以前區別不大。只是但凡需要拿主意的事,都會事先過問莫顏父女倆。
莫家的事情不多,李忠就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果園上;李秀依然教導馨兒刺繡,空閒時做一些家務;李燕就負責家務,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割草喂牛等。
馨兒臻兒兩個也沒把他們當下人看,也會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莫顏也不希望他們懶惰的性子,平時也會看着些。
莫清澤走後,莫顏在衆人的幫助下開始規整家裡的院子。
莫家大大小小的院子有十來個,建好的花壇還沒來得及種上花草,看着光禿禿的很違和。
“姐,這花兒真漂亮,是從花圃裡買的嗎?”看着花壇裡紫紅色的雞血藤,馨兒好奇的問道。
莫顏一邊栽花一邊回道:“是從山裡挖回來的,山裡的野花很多,我挑了些好看的,不比花圃裡賣的差。”
這個時節,山裡也有不少漂亮的野花盛開,花圃裡的那些家花雖說更豔麗,可需要精心照料不然容易死去,山裡的野花生命力旺盛,澆澆水就能活的很好。
馨兒看的有趣,也拿了把小鋤頭幫忙栽花。
除了花,莫顏還從山裡挖了幾棵棗樹苗、柿子苗、板栗苗,栽在了後院的大花壇裡,前院的花壇栽的就是小型景觀樹,這些千奇百怪的景觀樹是從花圃裡買回來的,種下去倒也契合。
莫家的院子太大,需要許多花草點綴,莫顏幾乎天天進山找,有的是挖植株,有的是採集種子,待明天春天撒在花壇裡就行。
莫家四口居住的小院,根據各人的喜好,每個小院種的花草也不一樣。莫顏在自個兒的院子裡挨牆的位置種了一排竹子,中央的花壇裡種了好些翠蘭菊以及其他的花花草草。
有了這些鮮花綠植的點綴,院子看起來漂亮多了。
這樣的日子充實不勞累,平靜不喧囂,安逸的讓人心裡很踏實,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繼續下去。
不過,之前被趕走的赤蟒又時不時的翻過院牆溜進來,就讓莫顏有些鬧心了。
好在先前給家裡人打過預防針,見到赤蟒,雖然很害怕倒是沒有人再暈過去。
馨兒依然害怕,但她是個勇敢的姑娘,從一開始見到赤蟒雙腿發抖,渾身冒冷汗,到後來能遠遠地看幾眼。
臻兒的膽子就大了,只要莫顏在場,他就敢去摸赤蟒,甚至有一次赤蟒爲了討好莫顏,讓他騎在身上,帶着他到處跑。
這種好玩又刺激的遊戲,臻兒都捨不得從赤蟒的背上下來。
莫顏拿赤蟒沒辦法,不給它靈泉水和空間裡的雞和水果,它也一樣來,又生的臉皮厚,趕不走,罵不走,院牆外剛種好的荊棘林又攔不住它,折騰了幾次,就懶得再理會了。
轉眼間,莫清澤已經離家半個月了。這天,莫顏一早就帶着弟妹們進城看望父親,走到菜市街後,讓李忠跟兩個小的原地等候,自己去街上說是要給莫清澤買些新鮮蔬菜過去。
來到無人的地方,取出了昨晚就準備好的蔬菜和清理乾淨的雞,又在街上買了一大塊排骨,兩條巴掌大的鯽魚,才返回了街口。
後院裡的菜園子已經弄起來了,莫顏擔心太過打眼,只敢用稀釋的靈泉水澆灌,長得跟之前的大棚裡的蔬菜差不多快,現在還沒有成熟,不能摘下來吃。
不然她直接把地裡的菜跟空間裡的蔬菜調換一下,也不用專門到街上‘買’這麼麻煩。
一行人來到莫清澤租住的地方,莫顏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李忠把蔬菜雞肉拎了進來。
“爹住的地方好小,不過很乾淨。”兩個小傢伙第一次來,臻兒就給了“小,乾淨”的評價。
“這個也不小了,住爹一個人很好了,咱們家以前住的房間還沒有這個大呢,你可不要住上了大房子,就看不起小房子!”
馨兒倒是覺得很好,擔心弟弟像之前那樣,有了好吃的就開始挑食,養成嬌慣的性子便提醒了他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臻兒嘟噥了幾句,就拿着一本書看起來,發現看不懂,又放下了。
姐弟倆坐在牀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嘰歪着。莫顏就開始收拾雞肉和排骨,準備在書院下學之前把午飯做好,讓莫清澤一回來就有的吃。
李忠則拿着盆子和要洗的菜蔬,去外面那口公用的水井旁洗了起來。
雞肉要燉着吃營養最好,家裡不缺雞肉,這次拿來是專門給莫清澤補身體的。莫顏便把雞肉一分爲二,先燉上半隻,臨走前再燉半隻,留給父親下午回來喝。
這次帶來的吃的有不少,其中就有炒好的野板栗,生板栗也帶了些。現在山上的板栗也熟了,莫顏也只說在山裡找到的,家裡人誰也沒有懷疑,做過幾次板栗燉雞後,都迷上了。
李忠洗完菜,又把火爐生着了。估摸着父親還有大半個時辰就要下學,莫顏便把裝了雞肉、板栗的燉罐放在了火爐上。
空間裡的雞非常嫩,水開後只要再燉兩刻左右便能燉好。待水燒開,屋子裡漸漸飄蕩着雞肉和板栗的香味,莫顏便把泡開的香菇放了進去。
之前進山的時,在山裡撿了不少香菇,後來用地栽香菇的方法,在空間裡種了一些,現在倒也長成了一片,香味比外面賣的更加濃郁,燉罐裡只需放三五個就很香了。
接着,莫顏開始生火炒菜,沒過多久,五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就相繼出鍋了,分別是清蒸排骨,蒜蓉青菜,紅燒鯽魚,番茄炒雞蛋,椒鹽玉米粒。
估摸着父親就快回來了,莫顏解了圍裙,洗淨了手,將扣着碗的菜盤子端了出來,只等父親回來揭開碗就可以吃了。
就在這時,莫清澤帶着一個同他一樣身着長山書院學子服的男子回來了,男子看着比莫清澤小不了幾歲,約莫二十七八的樣子。
“啊,好濃郁的雞湯味,不知是誰家在燉雞!”男子聞着誘人的香味,忍不住說道“咦,子瑜兄,香味好像是從你家傳出來的。”
莫清澤見房門上的鎖開着,眼裡閃過一抹喜色,笑道:“應該是小女來了。”
莫顏聽到父親的聲音,連忙跑去開門,就看到父親站在門外正準備擡手敲門:“爹,您回來了。”
看到父親身後的陌生男子,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想到他方纔稱呼父親爲‘子瑜兄’便連忙喊道:“叔叔好。”
“額,大侄女好!”
男子脣角一抽,明明跟子瑜是同輩,可爲何被子瑜的閨女一喊,他覺得自己瞬間老了好幾歲!
“爹爹——”
半個月沒見到父親的馨兒臻兒聞聲衝了過來,看到有陌生人在,連忙喊道:“叔叔好。”
“好好,都是好孩子。”男子看着眼前三個漂亮又伶俐的孩子,羨慕的對莫清澤道:“子瑜兄好福氣啊!”
“之蘊過獎了,也就是多了幾分乖巧。”攬着一雙小兒女的莫清澤謙虛了幾句,隨即招呼男子進屋。
“爹,你們快些洗手,很快就能吃飯了。”
莫顏將椅子擺在飯桌前,說了一聲便去廚房盛飯了,莫清澤端着洗手盆進來打水。
莫顏一邊盛飯一邊好奇的問道:“爹,那位叔叔是誰?”
莫清澤不清楚男子的真實身份,只簡單的說了一下。
原來男子姓韓,之蘊是他的字,是父親認識不久的同窗,住處也在這附近。
因書院食堂裡的飯菜不好吃,韓之蘊自己又不會做,在與父親相熟後,便經常過來吃飯。
莫顏脣角一抽,父親做的飯不能說難吃,但是也好吃不到哪裡去,就這樣的水平還能吸引人過來蹭飯,可想而知,書院食堂裡的飯菜味道如何了,她不由得慶幸沒讓父親住書院裡頭。
有客人在,擔心莫清澤被瞧不起,李忠說什麼也不肯同桌吃飯,莫顏只好另拿了一個碗,單獨給他夾了菜,給他送到了廚房裡。
原本莫顏幾個小的也不好上桌,只是韓之蘊頻頻在這裡蹭飯,到底不好意思把人家的兒女往廚房裡趕,便極力讓他們坐下一起吃。
莫顏給父親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雞湯,自然不好落下韓之蘊的。
韓之蘊迫不及待的端起雞湯喝了一口,滿嘴的鮮香讓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覺得以前喝的那些所謂的‘宮廷秘製雞湯’幾十種材料做成的‘養生雞湯’,跟這道普通的板栗雞湯一比,全成了渣渣。
滿滿一碗雞湯被韓之蘊三兩下就喝了個乾乾淨淨,他本想大讚一句,又想起是在飯桌上,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爲,便按捺住了。
他意猶未盡的端着的空碗,到底沒好意思說還想再來一碗。看着桌子上幾道清淡的家常小菜,他興致缺缺的夾起一塊清蒸排骨咬了一口,頓時眼睛大亮,夾菜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
正如前面迅速下肚的那一碗雞湯,他吃菜的速度一點也不比喝湯慢,就是他平時最不喜歡吃的青菜,竟也吃了不少。
莫顏默默地吃着飯,看着迅速空下去的菜盤,眼角抽了抽,心裡卻很高興父親能在書院裡交到合得來的朋友。
眼前這人雖然言行豪放,但是絲毫不粗魯,一舉一動不經意間散發的大家之氣,還是被她瞧出了些端倪,想來這個韓之蘊出身不錯。
這樣的人,不用擔心他另有所圖才接近父親的。同樣的,哪怕他的出身再高,莫顏也不會鼓動父親從他身上謀取好處。
有些人能做朋友,就別想着利用。
莫顏的想法與莫清澤不謀而合,莫清澤隱約明白韓之蘊的身份不簡單,但他從不刻意打聽,只保持着普通的同窗關係。
而正是這樣的態度,讓韓之蘊最爲欣賞,最終把他引爲知己好友,在莫清澤未來的仕途生涯中,相助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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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就吃了點麪包,喝了杯牛奶,一直碼字到現在,好餓啊!夜這就吃飯去,目測能吃下一整隻雞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