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後,采薇將每樣東西都收進空間一些,給鸚哥和長眉它們打牙祭,剩下的,她吩咐給承乾宮的宮女太監們散福。
宮裡的規矩,皇上皇后甚至是公主皇子們吃的東西,要是剩下了,就必須埋起來,下頓再重新做來吃,不許下人們沾染分毫。可是,采薇覺得,這麼多的好東西埋了怪可惜的,還不如讓宮女和太監們吃了,算是給他們改善一下伙食,也算是物盡其用,也免得糟蹋東西。
承乾宮的宮女和太監們得到皇后的懿旨,頓時都大吃起來,大快朵頤……
玉坤宮裡
李太妃、姚太妃和霍太妃等衆多妃嬪正陪在莫太后身邊兒說話湊趣,莫太后雖表面上跟大家熱鬧的說和着,可心裡這會兒已經氣得必行了。
剛剛皇上和皇后去棲霞宮見太上皇時,太妃們就已經等在她這兒,想見見新皇后了,可是卻聽太監回報說他們兩個人從棲霞宮出來後,就直接回了他們的承乾宮。
他們居然沒有來玉坤宮拜見,而是回了承乾宮,一待就是一個時辰,簡直是沒把她放在眼裡,太可惡了!
姚太妃陪着小心說:“皇上今兒必是累壞了,聽聞二更就起來了,水米未進的折騰到現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必是回去歇息一下,再來拜見太后的!”
霍太妃也跟着說:“若是皇上身心俱疲的來見太后,太后見了必會心疼的,皇上定是不忍太后跟着擔憂,才略加休息,再過來拜見的……”
莫太后聽到兩個太妃的話,氣略消了些,李太妃卻輕搖摺扇,帶笑不笑的說:“霍妹妹太小看咱們陛下了,陛下自幼習武,便是這般折騰三天三夜,也不會身心俱疲的,找本宮看啊,定是小兩口兒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時忍不住了,聽聞昨兒女官去穆府驗皇后的身子,被皇后趕出來了,正好這會兒讓皇上親自檢驗,呵呵……”
莫太后聽聞此言,登時撂下臉來,不悅的睃了李太妃一眼,道:“李太妃的意思是皇上跟皇后不顧禮法,大白天的在宮裡白日宣淫嗎?”
李太妃“呵呵呵”的笑起來,說:“是與不是,太后娘娘派個人去承乾宮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咱們自己在這兒瞎猜度呢?”
李太妃本就是個尖酸的,因爲她出身太高,因此一直被錦貴妃忌憚着、防範着、打壓着,再加上她嘴巴刻薄,性子不討喜,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沒得聖寵,連個子嗣都沒有,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不得不加入皇后的陣營中,跟皇后聯手共同抵抗錦貴妃的打壓。
如今,錦貴妃已經歿了,江山也已經易主,她在後宮中憋屈了半輩子,想在宮中一呼百應的夢想還沒實現,就已經成了太妃了,失望之餘,她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她侄女兒的身上,她這一輩子沒能做到的事兒,她多麼希望她的侄女兒可以做到!
李太妃出身高貴,卻被出身卑微的錦貴妃壓了半輩子,心中自然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因此深恨那些出身卑微卻又得寵的女人,如今的新皇后不僅出身卑微得寵,而且還搶了本該屬於她侄女兒的皇后寶座,所以,如今的她,已經把采薇看做是她心中最恨的人,只要逮住機會,便會不遺餘力的去打擊。
就像現在,即便污他們白日宣淫,也沒人會怪罪皇上,都會想到是皇后輕佻無狀,淫奔無恥,纔會勾引得皇上如此。
姚太妃原本就是莫太后的忠實的擁護者,自從南宮玉過繼到她的名下,就更唯莫太后馬首是瞻了,見李太妃出言不遜,急忙維護南宮逸說:“李姐姐多心了,皇上最是個清心寡慾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了,連個側妃都不納!”
霍太妃也想幫着莫太后說話,但她出身低微,也不敢得罪李太妃,只好笑道:“許是皇后累了、餓了,回宮去歇息一時半會兒的,吃點東西墊補一下肚子,太后、太妃姐姐們稍安,料想皇上和皇后馬上就到了。”
話音剛落,宮門口忽然傳來太監的唱和之聲:“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唱和完畢,南宮逸和采薇已經在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采薇頭上的那個重達二三十斤的鳳冠已經被南宮逸做主摘下去了,只在額前飾了五朵紅寶石鑲金的玉蘭花,又戴了一串象徵着新嫁娘身份的紅珊瑚珠子,喜慶的很。她的身上仍然穿着冊封時的那件大紅的緯錦嫁衣,嫁衣上用金絲線繡着鳳凰展翅的圖案,襟口和袖口用金絲線繡着富貴牡丹,牡丹乃百花之首,雍容華貴,鳳凰乃百鳥之王,天地間最有靈性的鳥,此時這大紅的嫁衣裳,牡丹並蒂,鳳凰展翅,兩種圖案巧妙和諧的安排在了一起,顯得這件鳳袍既雍容華貴,又端莊大氣!
南宮逸換了一件大紅的的緯錦袍子,袍子上繡着象徵帝王身份的五爪龍,腰間垂着七彩的宮絛,足蹬黑底金邊兒朝靴,頭上戴着血玉的發冠,簪了一隻紅珊瑚的簪子,那一身明豔的大紅,襯着他完美無缺的五官,容光煥發的笑意,顯得格外惹眼。
兩人走並肩到大殿的中央,立在了莫太后的面前,男的俊美飄逸,女的嬌豔美麗,宛如一對金童玉女一般,有說不出的登對,看得屋裡的幾個太妃眼睛都直了。
一個大宮女送來兩個墊子,放在了南宮逸和采薇的膝下,采薇雖然很討厭這種動輒就又跪又拜的理由,但還是乖巧的跪了下去,向端坐在上首的莫太后行禮。
“兒臣參見母后!”
莫太后昨日就因采薇驅趕了驗身的女官,沒給她留面子而感到不喜;今兒采薇冊封后,又沒有直接來拜見她,而是回自己的宮裡磨蹭了這麼久,還卸去了鳳冠,頭上連一柄象徵皇后身份的九尾鳳釵都沒戴,就這樣來參拜她,心中更是不悅。
因此,即便是采薇跟她的兒子般配如金童玉女,即便是他們恭恭敬敬的在給她行跪拜大禮,她的心裡還是不痛快,只冷冷道:“起來吧!”
“謝母后!”
二人拜謝了,南宮逸倏地起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采薇的面前,不顧衆位長驚愕異的眼神,伸手去扶他千嬌百媚的娘子。
采薇起身的時候,喚秋已經把手伸出來了,但見皇上親自去扶皇后,她便縮回了手,悄悄的退到了一邊去。
衆目睽睽之下,采薇原本是不好意思被他攙扶的,但又不能掃了他的面子,因此,只好厚着臉皮被他連扶帶抱的弄起身,面紅耳赤的站在了那裡。
南宮逸扶起采薇,不顧皇后驚愕的眼神,坦然的彎下腰,幫她理了理裙襬,理好後,才氣定神閒的站直了身體。
這種妻奴的行爲,很快引起了在座幾位太妃的強烈反響,特別是李太妃,她進宮小半輩子,除了剛進宮皇上在她那兒睡了兩夜,餘下的二十幾年,都是自己形單影隻,孑然一身。
作爲女人,她當然也渴望這種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的感情,她雖然位居妃位,享受了榮華富貴,可一個人面對孤寂的長夜,艱難的熬過這幾十年,這種孤獨寂寞的生活,對她的心理和生理都是一種無情的璀璨,讓她的心裡產生了嚴重的扭曲。
她見不得別人秀恩愛!
特別是男人竟然對女人愛到了這種程度!
簡直令她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姚太妃雖然也羨慕采薇的幸運,但是她的心態要比李太妃平和許多,她只是拿着帕子掩着嘴輕笑兩聲,說:“皇上和皇后還真是恩愛呢!”
霍賢妃笑了笑,沒敢吱聲。李太妃卻刻薄多了:“別是皇上心疼皇后剛剛被累到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在座的都聽得懂,南宮逸眼眸微眯,邪魅的眸子含着淺淡的笑意,在他望向說話人的時候,便有一種很深的霸氣,帶着隱隱嗜血的殺機,讓人心生膽寒!
采薇看了他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南宮逸卻看得懂。
“後宮的事兒,女人的事兒,由她來解決,無須他出手!”
接到女人的暗示,南宮逸緩緩的轉過頭,不再去看那個被寂寞宮闈憋得變了態的老女人。
采薇也沒有去理會她,似乎她不值得他們費心思一邊,她向莫太后福下身子,道:“母后,臣妾因今日大婚,所以起得早,又沒敢吃東西,折騰了大半日,體力有些不支,未了避免在母后面前失儀,惹母后擔心,臣妾特意回宮休息了一會兒,略好些才前往母后宮中拜見,還望母后恕罪!”
采薇解釋的很詳細,莫太后是南宮逸的母親,是除了她之外南宮逸最爲親近之人,所以,儘管她也不喜莫太后,還是不希望跟她之間產生什麼齟齬,以免南宮逸從中爲難。
莫太后本來還爲采薇遲到,令她在衆太妃面前打臉的事兒感不快,原是想要訓導她幾句,以泄自己的心頭之怒的,但是,聽了她的解釋,就如同得了一個下臺階的梯子一般,把訓斥她的話嚥到了肚子裡。畢竟,這個女兒是兒子的心尖兒,訓斥了這女人會讓兒子不快,惹得兒子對她爺不滿意,這樣得不償失的事,她不願意做!
莫皇后體諒的說:“即是身子不適,就早胸去歇息,待會兒叫姚院判去給你瞧瞧,好生的調養一下身子,爭取能早日誕下皇嗣來。”
采薇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是!”又上前兩步,接過芍藥手中的茶盞,重新跪倒了莫皇后的面前:“母后請喝茶!”
兒媳婦兒敬茶了,莫太后心中稍霽,她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將杯子遞到了身邊兒一個大宮女的手裡,隨手拔下了頭上一根九尾大鳳釵,親自插到了采薇的頭上,算作是給媳婦兒的見面禮。並訓導說:“日後,皇上就靠你來服侍了,你要勤勉些,照顧好皇上的飲食起居,自己也要多保養身體,爭取早日懷上龍種,爲皇上綿延子嗣。”
三句話不離子嗣的事兒,采薇真心有些頭疼,她才十四歲而已,這麼小就生孩子,定會大傷元氣,也對不起老天也對她的厚愛,賜給她的一副稚嫩的小身子。
心中雖然有一百個抗拒,她的嘴上還是柔順乖巧的答應說:“是,臣妾謹遵母后教導!”
莫皇后見采薇的態度還算恭敬,心裡痛快了些,道:“起來吧,太皇太后那還沒去吧,快去給太皇太后磕頭吧!”
只說完“起來”二字時,南宮逸就已經過來,親手攙起了采薇,又幫她整理了裙子。聽太后讓他們去見太皇太后之後,便行了禮,帶着采薇出去了。
前腳剛走,李太妃就笑着說:“嘖嘖,咱們皇后娘娘真是身驕肉貴呵,一個冊封禮也能把她累得歇上一歇,這般較弱的女子,怎麼能誕下強壯的小皇子來呢?”
莫太后涼涼的說:“皇嗣之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后妃來置喙,你最近的話越發多了,看來上次佛經抄的太少,沒能讓你的心清淨下來。”
李太妃道:“太后錯怪臣妾了,臣妾也是關心則亂而已,今早聽聞咱們皇上下詔,說這後宮中永不納妃,臣妾想,皇后又是那麼弱的一副身子,若是後宮中沒有其她的妃嬪,皇上又怎麼能廣開枝葉呢,真不知皇上當時是怎麼想的,竟下了這樣駭人聽聞的詔書。”
姚太妃笑道:“有什麼駭人的,無非是咱們皇上重情重義,對咱們皇后真的上了心了!”
李太妃笑着說:“哪是咱們皇上重情重義啊?要我看啊,是咱們皇后娘娘的魅力大,不僅引得咱們皇上對她死心塌地的,就連遼丹的薩克努大汗還對她念念不忘呢,嘖嘖,真是厲害啊,對了,還有霍太妃的弟弟,那個大晉的首富霍……”
“李太妃,你跪安吧!”
莫皇后的聲音冷了下來,“往後,沒有本宮的傳召,就留在倚秋園裡思過,不準隨意走動!”
莫皇后冷冷的打斷了李太妃的話,雖沒有明說是禁足了她,但事實已經表明,李太妃被無限期的禁足了。
李太妃站起身,向皇后虛虛的福了福身,一扭腰出去了。
莫皇后不同於錦貴妃,懲罰宮嬪的手段沒有任何震懾的能力,不是給宮妃們禁禁足、罰人抄抄佛經,而不會像錦貴妃似的,動輒取人性命,滅人九族。
所以,李太妃並不怕她,在她面前也敢於有恃無恐、信口開河,而不擔心自己會遭到什麼不測!
姚太妃和霍太妃察覺到太后怒了,急忙也起身告辭,悄悄的出去了,獨留下莫太后在殿中生鬱悶!
南宮逸許諾跟穆采薇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兒她早就知道,但卻沒想到兒子會來真的。竟然大張旗鼓的把這個約定昭告了天下,引得多少打算往宮裡送女兒的功勳們不滿,若是他沒有昭告天下,他隨時都可以再娶她人;而他昭告了天下,再娶她人則會被視爲言而無信,這就在無形中降低了他作爲一國之君的威信。
她的兒子她瞭解,南宮逸斷不會憑空生出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荒謬想法,這些想法,一定是穆采薇灌輸給他的,而且那後宮中永不納妃的詔書,也一定是她攛掇他的頒發的,這個女人,野心真是太大了,想到這,莫太后的心情瞬間灰暗起來……
都說男人如壺,女人如杯,一個茶壺,怎麼可能只配一個杯子,真是荒謬至極啊……
………
南宮逸和采薇離了玉坤宮,就往太皇太后所居的壽寧宮去了。
太皇太后已經多年不問後宮之事,除了孃家的的事兒還過問一二之外,餘者,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吃齋唸佛。
采薇和南宮逸到了壽寧宮,管事的嬤嬤把他們迎了進去。
太皇太后所居的暖閣一共三間,打通了設計的,許是爲了取暖方便,東邊用二十四屏的花鳥屏風隔了下,西邊則用多寶閣隔了一下。
進了暖閣正中,卻是詭着一尊足有一尺有餘的白玉觀音,白玉觀音安置在沉香木雕刻的佛龕中,在燭光下,觀音玉像慈眉善目,俯視着殿裡的衆生。
佛龕的前頭是一張長桌兒,上頭擺放着的珊瑚塔、金剛經和楠木的木魚等物,一隻三足的香爐裡,還插着一束正在燃燒着的香,旁邊放着鏨花卉紋的銀托盤,供着些新鮮的果子。
太皇太后坐在拔步牀上,清清瘦瘦的,頭髮已經花白,看起來有六七十歲的年紀,穿了一件緯錦的青色無花紋飾的褙子,頭上沒有朱釵金玉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個抹額而已,看起來很是素淨,精氣神兒卻是好極。
南宮逸帶着采薇拜了下去,又向太皇太后敬了茶。
太皇太后接過采薇的茶,賞給了采薇一個翡翠的送子觀音,吩咐她擺在內室裡,日日三炷香的供着,必有好處。
訓誡了幾句,太皇太后忽然對南宮逸說:“我聽說福兒那孩子如今還沒個一官半職,他也不小了,也理當爲皇上分憂了,皇上若有什麼合適的差事,只管打發他去做就是,小孩子家,歷練幾次就成熟了。”
太皇太后口中的福兒,就是英國公世子季萬福,曾經在聚福德被采薇揍過,也曾指使過幾個娼妓毆打采薇,只是沒打成而已。
南宮逸也早就聽說過季萬福的荒唐事兒,這廝是個整日裡混跡於花街柳巷的紈絝子弟,煙花寨子裡的大王,鴛鴦會上的盟主,交給他嫖娼賭錢的事兒他定能做好,但若把接待使臣的事兒交給他,最後,那些個使臣們怕是都得被他給請到青樓裡去……
這樣的人,南宮逸見到了都嫌眼,自然不會去用他辦事,況且,他對太皇太后一向不親,對她的要求也不會放在心上。
從小到大,太皇太后這個奶奶從來沒有關照過他這個嫡孫一次,斜候,有好幾次她們母子被錦貴妃和南宮适逼迫得走投無路,小小的他跑到壽寧宮去請求太皇太后的庇護,結果都被太皇太后無情的拒絕了。
因爲那個時候,她一直認爲會是南宮适登上大寶,因此,爲了避免被錦貴妃母子懷疑,她一直刻意的疏遠南宮逸母子,對他們母子也一直很淡漠,所以,在南宮逸的心中,太皇太后這個皇祖母只是一個稱謂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感情成分在裡面!
“眼下百官都各司其職,並無合適的位置安排他!”南宮逸淡漠的說。
太皇太后的眸光黯淡了一下,之前她是如何對待南宮逸的,她自然知曉,人算不如天算,誰會料到最後登上大寶的是南宮逸,早知如此,她就給自己和孃家人留一點餘地,不會對南宮逸母子那般絕情了,事到如今,真是讓她追悔莫及……
雖然,她之前她待南宮逸母子並不好,但這會兒她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希望南宮逸母子能闔孝道,不計前嫌的繼續孝順她。因爲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南宮逸的嫡親祖母,大晉國君向來以孝治天下,所以,就算是她從前做得不對,他應該對她言聽計從、恭敬有加纔是。
爲了試探他,她特意拿出自己的孃家說事兒,結果卻證明,南宮逸記仇了。
他直接拒絕了她,沒有答應她的要求,也就是說,往後他也不會照顧她的孃家了,搞不好,還會拿她的孃家開刀,來報復她!
太皇太后僵硬的坐了一會兒,尤不死心的的說:“哀家聽說各國前來慶祝皇上登基的使臣們已經住在了皇家驛館內,福兒最擅交際,不如就讓福兒去招待那些使臣吧!”
南宮逸面無表情的說:“太皇太后說晚了,招待使臣的事兒朕已經交代給別人去做了,那人做得很好,不便隨意調換!”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太皇太后已經完全明白了,皇上這是記仇了,她的心涼了一下,後背汗津津的,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南宮逸沒在這兒多待,只敬了茶,就帶着采薇回自己的承乾宮了。
回到承乾宮,采薇飛快的甩掉腳上的繡鞋,“噗通”倒在了紫檀木鏤空雕花的鑲寶榻上,嚷嚷着:“累殘了,我要睡覺!”
南宮逸今日二更就起了,一直忙到現在,也有幾分疲累,見采薇躺在榻上,懶洋洋的像只貓咪,遂也脫了靴子上到了榻上,抱着采薇說:“爲夫陪你一起睡!”
“嗯!”
采薇應了一聲,手臂環在了他的腰上,頭貼着他的胸口,兩個人毫無違和的摟在了一處。
承乾宮的睡榻是一個精緻的木炕,外面是紫檀木鏤空雕花的通頂木牀罩。牀很大,就像一個小房間一樣,爲長方形,三面屏式牀圍,黑中泛紫的顏色,古樸深邃,渾身散發着幽雅的光澤。內室略顯暗淡,黑色的龍牀,很幽靜,人躺在上面,很快就能安靜下來,三省吾身,捫心自問,弛然而臥,好好地休養身心。
榻上面鋪以燈芯草的牀墊。燈芯草是一種藥草,性甘、味淡、微寒,有降心火和通氣血的功效。按照中醫的說法,心火降,肺氣下行,則氣脈通暢,稱爲瀉肺;心臟主血氣,心火降,血氣通,則血和而水源暢矣。燈芯草草質柔軟,富有彈性和韌性,人睡在上面,很鬆軟,很舒服,既能夠很快安睡,也能夠內病外治,起到很好的藥療效果;而且,有病治病,無病通氣健身。
躺在這樣的牀上,兩人很快就安然的睡了…。
承乾宮的掌事宮女瞠目結舌的看着作風豪放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她悄悄的走近帝后的牀榻,放下大紅色的百子牀幔,到後邊兒的淨室裡準備熱水去了。
皇上和皇后正值青春,待會兒歇夠了,晚上一定不會消停的!
………
時間追溯道半月之前
李大將軍的貼身侍衛到達遼丹的盛京,得知遼丹大汗已經去了嶺北,他沒敢耽擱,當即連夜啓程,前往嶺北的王城去尋找遼丹大汗。
遼丹的盛京距嶺北並不遠,只七百多裡的路程,侍衛日夜兼程,五天後就到達了。
此時的嶺北王城,已經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一條距王帳不遠的路上,修建起了許多大晉建築風格的鋪子,許多大晉人往來在這條大街上,想來是這些鋪子的主人,想要來此做生意,就連青樓楚館也跑到了這裡來尋找生機,那些擦胭抹粉兒的鴇兒們扭着屁股,在屬於自家的門市前指指點點,跟匠人們提着自己的觀點和要求。
蒙奴人也在潛移默化的發生着改變,現在,許多牧民不在放牧,而是改行做了燒玻璃匠人,據說燒一個月玻璃所賺下的銀子,足夠他們放一年牛羊賺的,因此,好多人都賣掉了自家的牛羊,過起了和大晉人一樣穩定的生活。
薩克努是微服而來,住在京郊一座華麗的帳子裡,這一次,他發誓一定要親手逮到那個狡猾的女人,再把她鎖進盛京的皇宮裡,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
奉命去探查采薇消息的侍衛們每天都在商業街來回遊蕩,不敢放過一點兒關於采薇的消息。
經過幾天的探查,雖然沒有探到采薇的蹤跡,卻也查出不少關於采薇的信息。
比如,商業街上那個臉上長了一塊大黑記的醜女人,就是穆采薇在嶺北的大管家,負責管理嶺北的一切事物;而那個姓杜的瘸子,和他老孃老婆妹子們,專門兒負責清點和檢查燒好的玻璃,再把清點完的入庫;還有那幾個妖妖喬喬的鴇兒,是穆采薇託了青縣的沈知縣,遊說了當地的幾家妓院,轉到這兒來開妓院的;還有一些人,據說是從京城來的,都有些手藝人,專門來這兒做生意……
看起來,達魯管家的信息還是很靈通的,這兒的情況和他探明的,基本上是一致的,既然這兒是她的根基地,她沒有理由不來這兒,只要在守在這兒,一定可以如願以償的抓到她!
薩克努在蒙奴住了下來,守株待兔。
手下的侍衛知道他的脾性,想給他找幾個女子解悶兒,起初薩克努並沒有拒絕,只是,當那些找來的女子躺在他榻上的時候,薩克努忽然覺得很噁心。
和她比起來,這些女人簡直不能被稱之爲女人,樣貌醜陋不說,一個個的,不是被嚇得哭哭啼啼,就是一副騷浪放蕩的模樣,倒胃的很,最後,這些女人都被賞給了他的手下們,他也不再動別的心思,一門心思的等着她來。
只是,等了好幾天,沒等到她來,卻等來了另一個人……
李大將軍的心腹侍衛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薩克努的所在,見到薩可努,當即把自家主子的信給了薩克努,圓滿的完成了主子交給他的任務!
薩克努拿到信,得知南宮逸即將和她大婚的消息,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
這個該死的小白臉,竟然要娶他喜歡的女人;還有那女人,明明跟他訂過婚,卻一轉眼嫁給了別人,着實可恨!
算算日子,五天之後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就算是他這會兒馬不停蹄的往大晉趕,也終究是來不及了。
薩克努睚眥欲裂,這女人,他遲早得她抓回來,好好的教訓教訓;退一步講,就算抓不到她,他打到大晉去,也要把她搶過來,讓她知道誰纔是她的男人!
無關乎情愛,他薩克努相中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烏雅吉,那個南宮适還在不在遼丹?”
薩克努身邊兒的近侍烏雅吉恭順的彎下腰:“大汗,他們還留在咱們的盛京裡,奴才一直派人盯着他們呢!”
“很好!”薩克努磨牙:“回盛京!”
烏雅吉道:“大汗,那這裡……”
“這裡派二十個勇士留守,一旦她出現了,就立刻抓住她,日夜兼程的送到盛京去……。”
“是……”
………
天黑時,采薇醒來了!
今兒真把她累壞了,大清早的起來,馬不停蹄的忙了一小天兒,在這張榻上睡上一覺,頓覺身子鬆泛了許多,整個人都精神了。
醒來後,她發現南宮逸居然不在了,便問起喚秋。
喚秋說:“皇上去順天殿宴請羣臣和各國前來祝賀的使節了,吩咐不叫吵醒您,讓您睡到自然醒!”
采薇看了看燃着的大紅燭臺,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喚秋:“回娘娘的話,是戌時了!”
采薇扶額,“啊,都這個時候了!”
果然是宮裡的大牀,睡起覺來都格外的香,睡醒後也格外的精神!
采薇下了地,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吩咐下去,叫人準備些清淡的東西來給她宵夜。
片刻後,佩瑤走進采薇和南宮逸的洞房裡,福身道:“娘娘,宵夜備好了,請娘娘品嚐!”
采薇出了洞房的這間寢殿,來到外間專門吃飯的一間屋子,就見一張紫檀雕花的圓桌上,白了七八樣用五寸青花邊兒白瓷盤盛着的小菜並四五樣主食,其中一碗碧瑩瑩的碧梗粥,還冒着淡淡的熱氣。
采薇坐下,早有宮女端着鍍金的盆子過來,跪在地上請她淨手。
那盆子裡的水放了玫瑰花瓣兒、皁角、白芷、蒼朮等,據說是宮廷秘方,洗過手後既能起到潔淨的作用,又有美白潤膚的作用。
她洗了手,撿了幾個水晶蒸餃兒,就這小菜和粥,慢慢的吃畢,簌了口,又叫春柳將她吃剩的東西拿賞給下人們吃。
春柳出去後,喚秋悄聲對采薇說:“娘娘,熱水已經備好了,您快洗洗吧,皇上馬上就回來了……”
巧克力糖231投的1票
周紅的投了1票
炫彩舞陽投了1票
也謝謝
林儺投了1票(5熱度的評價票)
藍色妖妃的一朵花
謝謝大家!
今天本打算寫洞房花燭來着,把大家的叫來圍觀了,窩卻沒寫到,知道大家會生氣,想要狠狠的扁我,所以,我先頂着鍋跑了……呃,明天,明天一定洞房花燭【捂臉】【遁走】&!--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