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娘冷眼旁觀這一切之後,把顧二聞喊到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
“小叔,剛纔謝謝你。這銀票你拿着,先給他們發工錢吧。省得他們有怨言。”
若不是看在顧二聞真心想與她家和睦相處的面子上,她不會提前預支工錢,而是會直接將這羣人攆走。
請誰來蓋院子都是蓋。沒必要受這羣人的氣。
顧二聞推辭,“不用。不慣他們這些毛病。有活路還不好好幹,不被我罵一頓,他們耳朵癢。雨娘,你別把這事放在心上,有我在,他們肯定會好好幹活的。”
“工錢早晚都得支付,提前給他們,讓他們好好幹活。”顧雨娘將銀票硬塞給顧二聞。
這顧二聞最近越來越懂事,她也不能讓他在手下人面前難做。提前預付工錢,堵住那羣人的嘴,省得他們在顧二聞耳邊聒噪。
最終,顧二聞收下銀票,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雨娘,有我監工,將來這院子一定不會差。”
“好咧。小叔,我得出去一趟,去打聽一下我娘什麼時候能回來,家裡的事就麻煩你了。”
“還是我去吧,你一個姑娘家……”
不等顧二聞說完,顧雨娘微笑着說:“小叔,你在這裡能壓住他們,還是我去打聽。”
“行。”顧二聞擺擺手,示意顧雨娘快去打點。
顧雨娘走出院門,金東凌跟在她的身後,擔心地問道:“雨娘,那些人會欺負嬸子嗎?”
東凌問的話,正是顧雨娘所擔心的事
。
“東凌,你能不能讓魅鳳幫我去看看我娘?”
先支開魅鳳,她纔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飛身去鞍達那裡。
若是魅鳳在她身後,只會發現她的秘密。
金東凌點點頭,轉頭朝身後喊道:“你去幫忙保護我嬸子吧,謝謝你。”
躲在暗處的魅鳳並沒有吭聲。
但顧雨孃的耳力驚人,聽到有人飛身離開的聲音,頓時放下心來。
“東凌,你在家代我等魅鳳的消息。我去新村長的門房那裡打聽消息,再使點銀子,免得我娘受苦。”
顧雨娘回屋拿了一包東西,復又跑出去。
“好吧。”金東凌乖乖地回到院子裡。
望着雨娘離開的背影,他忽然有些不太明白,魅鳳可以保護嬸子,雨娘怎麼還要去打點使銀子呢?雨娘該不會是故意不想讓他跟着吧?
想到這裡,傻子低下頭,一副受傷的模樣。
此時的顧雨娘已然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換了一身衣裳,蒙上面紗,朝鞍達的院子飛身而去。
她選了一個離魅鳳遠一點的地方,但魅鳳還是發現了她。不過此時的這身裝扮,魅鳳根本認不出她是顧雨娘,只會認爲她是若姑娘。
“若姑娘?”魅鳳飛到顧雨娘面前,若有所思地小聲問道。
蒙面的顧雨娘象徵性地點點頭。“你是?”
裝作不認識魅鳳。
魅鳳壓低聲音自我介紹,“你曾經救過我,我是那個大鬍子,就是胳膊受傷的那個,你曾推薦我去找馬大夫。”
顧雨娘故意調侃道:“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沒以前有男人味呢。”
眼中裝作十分嫌棄魅鳳的模樣,她這樣做,只是爲了轉移魅鳳的注意力,消除他對她身份的猜疑。
果然,一拿魅鳳的長相說事,魅鳳立馬一臉不樂意。“我怎麼沒男人味了?我可是標準的男人,要不然你嫁給我,試我一試?”
他以爲面前的姑娘會羞澀,但出乎意料的是,若姑娘不僅沒有羞澀之意,而且擡起腳穩準狠地踩到他的腳上。
他差一點痛呼出聲,最終強忍住。
低聲暗罵:“你這個丫頭,可真夠強悍的。”
顧雨娘不再看魅鳳,而是飛身朝杜桂花呆的那屋的方向飛去。
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
魅鳳一拍腦袋,差點把正事給忘了,也飛身過去。
“喂,你和屋裡的人什麼關係?”魅鳳好奇地問道。
顧雨娘白了魅鳳一眼,面前這個傢伙太聰明,她乾脆選擇不吭聲。
魅鳳的武功深不可測,縱使剛纔她一再小心,還是被他發現。現在辦正事要緊,凝神注視着屋裡的情況。
魅鳳陪着笑臉低聲說道:“若姑娘,剛纔言語有些冒犯於你,還望你見諒
。可否方便留下你的住址?改天我去府上拜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不用。行走於江湖,救你也不過是無意之舉,你不必放在心上。若是你真想報答我,就幫我把這個鞍達弄走。”顧雨娘提到鞍達的名字時,一臉厭惡。
“既然我的救命恩人如此討厭此人,我直接幫你把他弄死。”魅鳳欲運功離開。
顧雨娘一把抓住他,“誰讓你去弄死他?是弄走,明不明白?若是弄死他,還用得着你想辦法?我自己弄死一百個鞍達都沒問題。”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本來弄死他很簡單的事,你非得要複雜化的把他弄走。”魅鳳十分想不通。
“你懂什麼?我這是不想連累無辜百姓。若是鞍達無緣無故死在任期內,你覺得顧家村的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顧雨娘再一次白了魅鳳一眼。
“北麓國的皇帝和官員有那麼殘暴嗎?還不至於爲了一個小小的村長,而屠村吧?”魅鳳一臉不可置信。
“難道非得發生那樣的事情,你纔會相信嗎?你單看各村的村規,他們北麓國人把原潞城沒有權勢的百姓當人看嗎?”提到這一點,顧雨娘恨得咬牙切齒。
早晚有一天給這羣人一點顏色看看。
“好吧,我儘量想辦法把他合理地弄走。”魅鳳微微一笑,轉移話題,“若姑娘,你既不要鞍達的狗命,又沒想出合理弄走他的法子,今天來幹嘛呢?”
顧雨娘壓低聲音說道:“我來就是爲了多觀察瞭解鞍達,這樣的話,便於我想出好法子把他弄走。最好是能讓他頂着村長的名,但還要他離開這裡。”
只有這樣,北麓國纔不會再派其他人過來,可以避免弄走豺狼又來虎豹。
“怪不得啊,起先我還以爲你是爲了杜桂花而來呢。”魅鳳朝屋內望了一眼,確認杜桂花沒事,才放心地繼續與面前的姑娘交談。
顧雨娘故意問道:“杜桂花?杜桂花是誰?屋裡那個婦人嗎?”
魅鳳點點頭,剛要繼續說話,鞍達一腳踏入杜桂花所在的那屋。
魅鳳不再吭聲。
杜桂花恭敬地拜見鞍達。
只見鞍達雙手抱於胸前,圍着杜桂花轉了一圈,緩緩開口:“你就是那個顧雨孃的孃親?”
“是我。”杜桂花不卑不吭地回答。
“您怎麼養得閨女?”鞍達質問。
“啊?”杜桂花一臉不知所云。
“你怎麼把她養得黑乾草瘦的?如此強悍。一點也不像個姑娘家,跟我那個去世的閨女脾氣像的很。不過我閨女比她長得俊多了。以後你好好管教她,不准她再在村裡駕馬車,不然我會讓人把她帶到我這裡來……”後面那句“給我當閨女”,鞍達沒有說出口。
因爲今天他忽然發現,這個顧雨娘除了長得黑乾草瘦,脾氣性格跟他閨女及其相似。
但杜桂花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並不知道鞍達正在打雨孃的主意。“村長大人,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以後一定不讓她給您添堵。”
“行了,我讓人準備了一點姑娘家的胭脂水粉,你帶回去給雨娘那個丫頭用,平時多給她打扮打扮,一個月之後,不,半個月之後,就要見效,決不能再像現在這長相。以後你多給她吃點好的,穿的更要好些
。知道嗎?”
杜桂花一頭霧水,沒有預想中的怒斥,反而是又是囑咐又是送胭脂水粉,彷彿雨娘是鞍達的閨女一般。
“這……村長大人,恕我是無知村婦,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們家蓋新院子交的銀兩不夠?不夠的話,我再交。”
只要別把心思放在雨娘身上就行。
鞍達擺擺手,“不用再交銀子,銀子留着給雨娘補身子吧。你不用害怕,我今天就是囑咐你好好對雨娘。”
杜桂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我知道,村長大人。”
雨娘是她親生閨女,她怎麼可能不好好對雨娘。這個村長真是有病,而且病得不清。
牛管事帶着人端着一些胭脂水粉送到杜桂花面前。
杜桂花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村長大人,我用我家銀子給雨娘買胭脂水粉,不勞您破費。”
鞍達的眉頭一皺。
牛管事立馬訓斥杜桂花,“讓你拿着就拿着,趕緊的。別給你臉不要臉。”
不要胭脂水粉事小,惹怒村長事大。杜桂花不敢再推辭,趕忙接過那些胭脂水粉,“謝謝村長大人。不知村長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見杜桂花替顧雨娘收下那些胭脂水粉,鞍達的眉毛舒展開,“沒事了,你回家去吧。”
杜桂花端着胭脂水粉,面上如同供神仙一樣虔誠,誰讓這是村長大人送的呢。實際上卻是戰戰兢兢地走出村長家。
躲在暗處的顧雨娘暗鬆一口氣。
魅鳳一臉不解,“若姑娘,你說那個鞍達爲什麼送顧雨娘胭脂水粉呢?”
“他有病唄。”顧雨娘已確認她娘沒事,不打算再待下去,飛身離開。
魅鳳剛要離開,忽然聽到牛管事的聲音傳來。
“老爺,您怎麼對杜桂花那麼客氣,您不是說要訓斥杜桂花嗎?怎麼還讓我給顧雨娘準備那麼多胭脂水粉呢?”
鞍達的目光有些空洞,“因爲她的性子最像小雯,但她長成那副模樣,我又無法把她當成小雯,所以我送她胭脂水粉,希望她打扮起來能俊俏一點。這樣我就可以把她當成小雯,到時候,就讓她住在咱們院子裡,給我當閨女。”
牛管事點點頭,“那個顧雨孃的性子確實像小姐呢。聽說非常強悍,單說在村裡趕馬車吧,這不是和小姐以前趕馬車一樣一樣的嘛。”
“是啊。”鞍達轉身出屋。
躲在暗處的魅鳳,暗罵一聲:這村長還真是有病。
閃身離開。
杜桂花前腳到家,顧雨娘後腳回來。
金東凌看到她們二人平安回來,開心不已。暫時忘記雨娘故意支開他的事。
顧二聞的那幫夥計,看到杜桂花安然無恙的回來,還帶着村長送的禮物,一個個頓時愣在那裡。
顧二聞衝手底下的人喊道:“愣着幹嘛?該幹嘛幹嘛,現在不用擔心你們的工錢了吧?”
那羣人紛紛臉紅,不再吭聲,而是埋頭幹活。
“二聞,村長沒難爲我,你們先忙着,我帶雨娘進屋說幾句話
。”杜桂花面上十分鎮定。
顧二聞點點頭,“大嫂,你沒事就好。你們進屋吧,外面蓋院子的事有我呢。”
杜桂花帶着雨娘進屋。
金東凌隨後進屋。
杜桂花並不避諱金東凌,將手中的胭脂水粉往桌子上一放,“雨娘,東凌,你倆過來看一下。這是村長送給雨孃的胭脂水粉,你們覺得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顧雨娘開口,金東凌率先說道:“他是個壞人。”
“娘,東凌說得對,村長沒安什麼好心。”顧雨娘壓低聲音說道。
杜桂花望了自家閨女一眼,都說娘不嫌自家閨女丑,但雨娘確實長得不好看,真不知村長圖雨娘什麼。
“雨娘,村長放着村裡那麼多好看的閨女不理會,偏偏理會我們家,還說什麼你的性子和他閨女特別像,他該不會想認你當幹閨女吧?”
聽到這話,梅萍被迫給鞍達當閨女的場景出現在顧雨娘腦海,顧雨娘趕忙擺擺手,“娘,我可不給他當幹閨女。一看他就是個老不正經。”
“我看他倒像是思念閨女成疾了呢。”杜桂花有些同情鞍達。
顧雨娘撇了撇嘴,“娘,他可不是僅僅成疾,而是精神失常,如同瘋子一樣。不然怎麼會想出那麼多煩人的村規?”
一提到村規,杜桂花對鞍達的同情瞬間消失。
“閨女,還是你說的對。這些個胭脂水粉咱們不用它,他越想你變俊俏,你就越扮醜,以後咱們躲得他遠遠的。”
金東凌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們不理他。”
“好。聽你們倆的。我們不理他。”顧雨娘微微一笑。
他們說完話,一起出屋。
顧二聞走到顧雨娘面前,將銀票遞給她,“雨娘,這工錢暫時不用給他們發,大嫂帶回來村長送的禮物,他們不敢再說那些話。”
顧雨娘沒有接,而是堅持讓顧二聞拿着銀票。
最終,顧二聞還是沒有執拗過顧雨娘,再次收好銀票。
他臉一紅,低聲對杜桂花說道:“大嫂,媒婆幫我說了一門親事,劉家莊的劉俊桃。大姐說劉俊桃不錯,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知你能不能幫着打聽一下?我不想再找個大妮她娘那樣的。”
杜桂花瞬間明白顧二聞的用意,“放心吧,二聞,吃過晌飯我就去劉家莊打聽一下。”
“嗯,大嫂,麻煩你了。”顧二聞不好意思地笑笑。
吃過晌午飯,杜桂花要去劉家莊。
顧雨娘堅持要跟着去。既然顧二聞有心改好,她可得幫他好好把把關,堅決不能再讓他娶個自私自利的女人進門。
金東凌牽着馬車,顧雨娘和杜桂花跟在後面,有了牛管事和村長的警告,他們誰也不敢在村裡趕馬車。
一直到了村頭,登記好姓名和出去的時辰,他們才坐上馬車離開。
到了劉家村,杜桂花打算去劉俊桃家的鄰居那裡委婉地打聽劉俊桃的情況
。
顧雨娘阻止。“娘,我們直接去找劉俊桃,過會聽我的,保證能看出她的人品如何。”
即便看不出,她也可以感知到。
“好吧。”杜桂花知道雨娘法子多,打算聽雨孃的。
顧雨娘跳下馬車,“娘,東凌,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
金東凌乖乖點點頭。
杜桂花微笑着說:“去吧。”
顧雨娘向路人打聽了一下劉春桃家的方向。找好門後,蒙上面紗,敲門。
“誰啊?門沒關,進來吧。”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傳出。
“我路過這裡口渴了,可否借碗水喝?”顧雨娘輕聲問道。
“當然可以。”劉俊桃走到院門口,微笑着把一碗水遞給顧雨娘,“姑娘,喝吧,這是我剛冷的一碗水,這會溫和,正好喝。”
對於面前的姑娘蒙着面紗,劉俊桃並不覺得奇怪,因爲許多出門的女子都是如此裝扮。
“謝謝。”顧雨娘接過那碗水,輕輕撩起面紗的一角,喝了幾口水。
劉春桃擺擺手,笑着說:“客氣啥,都是莊裡鄉親的。”
“今天喝了你的水,等你哪天路過顧家村路過我家時,我請你吃飯。”顧雨娘裝作十分隨意地說道。
一聽到顧家村,劉俊桃眼睛一亮,“姑娘,你是顧家村的人?”
“是啊。”
“我想向你打聽你們村的一個人,顧二聞,你認識吧?”劉俊桃的臉上一紅。
顧雨娘眼中劃過陰謀得逞的興奮,但很快隱下。裝作隨意地說道:“當然認識,他有兩個閨女,都很懂事,他人也不錯,能掙錢,手底下一幫人跟着他幹活。”
“哦。”劉春桃滿意地點點頭。
“對了,不過顧二聞家的那兩個閨女很是可憐,如今沒有娘疼,還有顧二聞的爹爹,摔傷了腿,躺在炕上需要人伺候。”顧雨娘故意這樣說,她要看一下劉俊桃的反應。
聽到這些話,劉俊桃眼中劃過對那兩個孩子的心疼,“那兩個妮子真可憐。”
“聽說顧二聞要再找個媳婦呢,也不知再找的那個媳婦會不會對老人和孩子好。”顧雨娘說完,注視着劉俊桃的眼睛。再怎麼向別人打聽,也不如她親自問劉俊桃來得實在。
“肯定會對他們好的。”劉俊桃說完,臉上一紅。
顧雨娘能感知到劉俊桃說得是實話。
一得到這個結論,顧雨娘便將碗歸還給劉俊桃,告辭離開。
回到馬車上,顧雨娘摘下面紗,對杜桂花說道:“娘,我打聽好了,這個劉俊桃很好,孝順老人,喜歡孩子,嫁給小叔後,小叔他們一家人都享福,爺爺也會替他們高興。”
“真的嗎?不是需要我和東凌聽你的吩咐嗎?怎麼還沒吩咐我們,就已經打聽好了?”杜桂花需要再向雨娘確認一下。
“真的,娘,我辦事,您放心就是。我小叔找她絕對沒錯。等我們回去,就催促他早點娶媳婦
。”雖然現在沒有無爲提醒,但顧雨娘憑自己的感知力完全可以確定劉俊桃的爲人。
“好咧。那我們回去。”顧二聞能找到一個好媳婦,杜桂花替他高興。
金東凌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這是有些生氣表現。
“東凌,你怎麼了?看着沒什麼情緒,誰惹你了?”顧雨娘微微一笑。
金東凌輕聲吐出一個字:“你。”
“什麼?我?我怎麼惹到你了?”顧雨娘沒有絲毫覺察。
“剛纔還說什麼讓我和嬸子聽你的,結果你一個人就把事情辦了。還有你說去村長那裡打點,是故意留我在家裡,根本不是讓我等消息,你就是不想帶着我。還有好多類似的事,你是嫌我沒用嗎?你總是騙我。我不喜歡。”金東凌嘟着嘴,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
顧雨娘經常哄騙金東凌,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賭過氣。
金東凌很少會連起來說這麼長的話,這說明他真的傷心。她好脾氣地哄勸道:“東凌,剛纔我去村長院門口打聽消息,我是怕有危險,所以纔沒帶你過去。還有剛纔打聽事,我一個人就能辦好,所以纔沒喊你們幫忙。事情都過去了,別爲這些事生氣,好吧?”
“有危險,我可以保護你。以後不能再這樣。”金東凌趁機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直到此時,顧雨娘才意識到,東凌的腦子雖不好使,但他的內心可不糊塗。或許每一次哄騙他,他都知道,只是憋在心裡不說而已。
她總是口口聲聲對別人說,東凌不傻。但她每次對東凌扯謊,都是把他當傻子。還直接扼殺了傻子對事情的參與感。
以後不能再這樣。
她知道多次哄騙已傷到東凌的自尊。
顧雨娘一本正經地說:“東凌,對不起,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把你排除在外。到時候你和我一起。”
有了雨孃的保證,金東凌不再是受氣包的模樣,而是歡呼雀躍。他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雨娘不僅沒有生氣,還給他道歉。看來以後要多表達自己的意見。
杜桂花微笑着搖搖頭,“雨娘啊,剛纔東凌委屈成那樣,你騙過他多少回?以後可別再騙他。他腦子雖不好使,但會爲我們擔心。他也是我們的家人,以後再有什麼事,我們都要跟東凌商量……”
顧雨娘一聽杜桂花嘮叨,立馬做投降狀,“行,好,好,娘,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以後不會這樣了。”
在顧雨孃的眼神示意下,金東凌跳上馬車,甩鞭,馬車前行。
杜桂花一副看穿自家閨女的模樣,“雨娘,你是不是不僅騙東凌,還騙過我啊?”
“哪有的事啊,娘,我怎麼可能騙您?我是您閨女,您最瞭解我,我不可能騙到您的。”扯謊的事,顧雨娘認爲打死都不能承認。
她一直有些納悶,以前她娘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難道早上她進空間離開家後,被娘發現了?
不太可能。
“好吧,雨娘,正如你對姥姥家的事從來不追根問底一樣,有些事呢,娘就不追根問底了。”杜桂花說完,不再吭聲。
顧雨娘心裡有些發毛,生怕自己的那點小秘密被她娘發現。畢竟無爲囑咐過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額頭梅花疤痕的秘密
。
回到家後,杜桂花在顧二聞面前,誇獎劉俊桃一番,惹得顧二聞恨不能馬上把劉俊桃娶回家。
“二聞,你打算什麼時候娶親?”杜桂花關切地問道。
顧二聞撓撓頭,“大嫂,等你家新院子蓋起來,我再娶媳婦,至於聘禮,我已經給大姐,讓大姐找人幫我送過去,也不知今天她有沒有讓媒婆送過去,過會下了工,我就去大姐家一趟。”
“二聞,娶媳婦不耽誤給我蓋房子,抓緊時間把喜事給辦了吧。這樣兩個妮子有人照看,咱爹也有人照顧。哪天我去你家玩時,也有個說話的人。”杜桂花笑着說道。
顧二聞連連點頭。
只要順利娶上一個好媳婦,家裡的好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天黑之前,馬大夫趕着馬車來到王寡婦家,車停穩後,馬芳雲跳下馬車,扶着虛弱的王寡婦進了家門。
顧雨娘和杜桂花趕忙跑去幫忙。
等顧雨娘和馬芳雲把王大娘架到炕上後,王大娘已然出了一身虛汗。
王寡婦沒力氣說話,還沒和衆人打聲招呼,便睡了過去。
杜桂花擔憂地望了王大嫂一眼。
“沒事的,讓她睡一會,病去如抽絲,急不得。”馬大夫低聲說道。
杜桂花點點頭。
等馬大夫到金東凌的院子安頓好,已然天黑。
馬大夫累了一天,但見到魅鳳之後,渾身疲累一下子消失不見,開始向他請教易容術。
金東凌在炕上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被馬大夫和魅鳳的討論聲吵到。
馬芳雲和顧雨娘都住在王大娘家裡,打算夜裡輪流照顧王大娘。
抽了一個空隙,顧雨娘起身出屋,走進竈房。摸了摸額前的梅花圖案,還是沒有進入空間。
“無爲,無爲,你給我一個迴應吧。”
無爲沒有迴應。
顧雨娘有些着急。若是這樣下去,明天的水果就要斷供。本來說好今天早上見花酥點心的東家,因爲空間異常,她也沒去成。
她可是跟端木府簽過供貨文書的,若是因爲違反文書內容,而失掉端木府這個大合作伙伴,以後她的生意還真不好做。
進不了空間,她無法打坐修煉。若是無法修煉,無爲的法力恢復得會更慢。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再進空間?何時無爲才能再開口說話?
王大娘現在得了急症,如果無爲在,會幫忙醫治她。
還有那個鞍達,今晚上又要荼毒哪位清白姑娘了吧?
顧雨娘心裡裝了這許多事,有些心煩意亂。
在空間外不能修煉,但可以幫空間吸收正義之氣。顧雨娘打算還是要去鞍達那裡一趟。
若是把鞍達買回來的人都救走,或許空間因爲她做正義之事,能再次啓動,這樣她就能再次進入空間。
作出決定後,顧雨娘找了個要回家一趟的理由,走出王大娘家的院門
。
馬芳雲未做多想。
此時魅鳳和馬大夫談得正酣,並沒有注意到顧雨娘。
杜桂花已熄燈休息,顧雨娘直接飛身翻牆進入自家。將藏在自家竈房的那身衣服套在身上,蒙上面紗。
飛身朝鞍達的院子而去。
到了那裡之後,顧雨娘果然看到鞍達又認下一個閨女。
牛管事退出鞍達的房間。
鞍達瞄了一眼剛認的閨女,緩緩開口,“小雯,你過來。”
被叫做小雯的那名女子,打了一個哆嗦,但臉上的表現卻是強忍着心底的害怕,走向鞍達。
結結巴巴地說:“老……不……爹,您有什麼吩咐?”
鞍達一把拉過小雯的一隻手,“我看一下你的守宮砂。”
“好……好……”小雯顫抖着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守宮砂。
鞍達走到臉盆邊,把毛巾浸溼,復又返回到小雯面前,拿着溼毛巾,使勁擦拭她的胳膊。
“爹……爹,牛管事……已經……讓人給我……檢查過了。”小雯強撐着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彷彿生怕惹怒面前的這位假爹。
“還是爹親自檢查過才能放心。”鞍達將手邊的毛巾一扔,指着一旁的牀說道:“躺上去。”
“啊?”小雯驚訝不已。
這怎麼和牛管事囑咐的不一樣?不是說只給鞍達扮閨女嗎?怎麼還要躺牀上去?
“快點,爹的耐性可是有限的。”鞍達的聲音略有提高。
小雯又一哆嗦。
鞍達的話,她不敢不從。只好躺倒炕上。
鞍達上前就要拽她的褲子。
她嚇得立馬從牀上跳起來。“爹……爹,我是您閨女,您不能這樣做啊。您若是這樣做,以後我還怎麼嫁人?”
“你是爹的閨女,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鞍達還是堅持己見。
就在鞍達將小雯摁倒的時候,隨手將牀上的簾子放下,擋住了牀裡面的風景。
蒙面的顧雨娘飛身進屋,將鞍達打暈。
剛要伸手去拉小雯,顧雨娘忽然從小雯的眼中感知到惡毒。
顧雨娘迅速收回手,後退幾步,與小雯保持安全距離。
但瞬間,小雯已飛身上前,欲拿下顧雨娘。
顧雨娘邊躲邊問道:“我好心救你,你爲什麼這樣對我?”
“你就是那個行蹤詭異、讓人頭疼的若姑娘吧?還是主子聰明,料到你定然還會再來鞍達村長這裡救人,便派我過來擒拿你。你中了我的化功散,看你今天往哪裡跑。”小雯冷笑,手上的攻擊力絲毫不減。
“化功散?”顧雨娘不以爲意,這化功散對她根本不起作用
。
但即使這樣,她現在的功力也不適合戀戰,還是走爲上計。
抽準空檔,顧雨娘飛身出屋。
好在欲擒她之人,不知是怕打草驚蛇,還是太自信,並沒有在院子中安排高手攔截她。
到了院子裡,顧雨娘輕足點地,快速離開。
小雯緊追不捨。
最終顧雨娘飛身的速度越來越快,而小雯的身手越來越慢,半個時辰後,顧姑娘成功甩開小雯。
今晚差點上了小雯主子的當。小雯的主子是薩布無疑。真是走了也不讓人省心。
顧雨娘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偷偷潛回鞍達的院落。
此時鞍達已經被救醒,正在發脾氣。“真是晦氣,讓同一個女子打暈兩次,你們都幹什麼吃的?都給我滾下去。”
衆人紛紛退下。
留下小雯和鞍達在屋裡。
小雯一副冷血的模樣,“剛纔她明明已經要伸手拉我一把,卻忽然停手,她是怎麼發現破綻的?難道她會讀心術?剛纔只要她伸過手來,我必然能將她一舉擒獲。也不對,化功散對她怎麼不起作用呢?難道她早有防備?你說你有用一點也好,若是不被打暈,還能幫我一把。現在倒好,功虧一簣,可怎麼向主子交待?”
面對小雯的職責,鞍達一臉不樂意。
“是你思慮不周,還來怪我?別忘了,在主子那裡我們可是平級,你沒資格訓斥我。”鞍達十分憤怒。
“這些年你爲主子做過什麼事?除了玩年輕姑娘還是玩年輕姑娘,若不是你的行爲習慣偶然引出了若姑娘,主子連正眼瞧你都不會瞧。什麼武功也不會,連最基本的製毒醫人你都學不會,真不知主子留着你這樣的人幹什麼用?”小雯說得毫不留情面。
“主子留着我自然有用,這一點不用你操心。還把我買的那批姑娘轉移到別的地方。害得我今晚沒人陪。哼,你該幹嘛幹嘛去。任務失敗,你等着回去挨罰吧。若是多安排些人,哪能抓不住一個若姑娘?都怪你自以爲是。”
“你懂什麼?哼!”小雯摔門而去。
現在顧雨娘終於弄明白,原來鞍達也是薩布的人。就因爲昨天她救了梅萍,薩布他們便佈下這個局。
一個會武功的小雯可以應付,但人多了,顧雨娘應付不來。
看來救人爲空間增加正義之氣的法子已行不通。
但小雯剛纔欲害她,她不能就這樣放過。
剛纔鞍達和小雯唱假戲,她就讓這假戲變成真戲。
不過她一個人辦不好這事,返身離開。
她要去找個幫手。
悄悄潛到金東凌的院子,引出魅鳳。
“喲,這大半夜的,來找我什麼事?該不會是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裡跟我私會吧?”魅鳳打趣道。
蒙面的顧雨娘嚴肅地說道:“正經點,我被人欺負了,你給句痛快話,幫不幫我出氣?”
“幫,絕對要幫啊。”魅鳳十分樂意幫助眼前的若姑娘
。
顧雨娘將事情的大概經過跟魅鳳講了一下,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魅鳳拍手贊同。
“若姑娘,不瞞你說,我最喜歡做這樣的事,那女子敢欺騙你,決不能便宜了她。走,給你出氣去。”
魅鳳飛身朝鞍達的院子而去。
顧雨娘尾隨其後。
到了鞍達的院子,顧雨娘領着魅鳳潛入小雯的房間。
點了小雯的穴道之後,魅鳳餵給她一粒藥。
之後將小雯丟到鞍達的臥房。
又朝臥房裡丟了一點藥粉。
低聲說道:“走,我們一邊看戲去。”
顧雨娘不打算看戲,只打算看屋內兩個人完活後的慘狀。“你這個藥的藥效,大約持續多久?”
“得一夜,要想看他倆的慘樣,就明天天亮之前過來看。”魅鳳悠閒地說道。
顧雨娘朝魅鳳擺擺手,“謝了,我走先,你自便。”
說完,飛身離開。
“你這不是卸磨殺驢嘛?不,呸呸,我可不是驢。哎,這好戲剛剛開場,你着急走幹嘛?不是我說你啊,你想出這法子,卻獨留我自己在這裡看戲。”魅鳳的話音剛落,蒙面的顧雨娘已消失在夜幕中。
此時房間裡傳出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緊接着鞍達的聲音傳來,“你真願意我幫你檢查?”
“嗯。”
“那就來吧。”
房間裡響起令人臉紅的聲音。
沒一會功夫,偃旗息鼓。
小雯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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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小雯被甩了一巴掌。
鞍達惡狠狠地說道:“我最討厭別人這樣說我。看我今晚怎麼折磨你。會武功又如何?此時還不是任由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擺弄?”
小雯的手欲推開鞍達,但手伸過去之後,毫無力量。
鞍達的手裡已握住一根皮鞭。
“啪”一甩鞭。
重重地打在小雯身上。
“你瘋了?鞍達,你給我滾開。”小雯怒意上來,但無力反抗。
“是你瘋了吧?跑到我屋裡來,幹什麼呢?即便主子怪罪下來,也是懲罰你吧?”鞍達再次甩鞭。
小雯身上又出現一條血痕。
魅鳳不再聽下去。
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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