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呂先生和薛倩在我身邊忙活,我心裡面很好笑。我知道自己沒事,只不過很困,想要補一覺罷了。
我本來沒有打算理會他們。但是我聽見呂先生說道:“先彆着急,我扎一針試試,看看他有沒有反應。”
中醫鍼灸的時候,用的針很細。但是呂先生就不一樣了,他的鋼針比大號的縫衣針還要粗一圈。我覺得他不應該說扎一下,而應該說捅一下。
我連忙擡起手來,搖了搖。小聲的說道:“我沒事,不用管我。我想睡覺。”
我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是聲帶擺了擺而已,根本沒有發出聲音。
這時候,我又聽到薛倩說道:“呂先生,你看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動了。”
我心中暗罵:“我只是搖手的幅度小了一些罷了。你至於說的這麼誇張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昏睡了一百年呢。”
爲了防止呂先生再扎我。我拼着命的擡起手來,輕輕地晃了晃。
隨後,傳來薛倩的聲音:“他在搖手。這是什麼意思?”
我心想:“這能有什麼意思?這說明我能聽到你們的話啊。”
幾秒鐘後,我又聽到薛倩叫道:“他怎麼不睜開眼?”
我心想:“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我還沒有想明白,就感覺有一隻手在拍我的臉。是薛倩,他一邊拍,一邊叫道:“老趙,你怎麼了?你醒醒。”
我心想:“你幸好是遇到我了,脾氣隨和。但凡是有點起牀氣的,被你這麼折騰,恐怕都要殺人了。”
我無奈的睜開眼睛。或許是因爲太睏倦的緣故,我過了幾秒鐘纔看清了外面的世界。
薛倩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立了什麼大功一樣,說道:“太好了,我算是把你給救過來了。”
我困得腦仁疼,只要閉上眼睛,就能馬上睡過去。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老薛,你也太誇張了,我只是睡一覺而已,什麼救不救的。”
我說這話的時候,想要從牀上坐起來。沒想到手腳軟綿綿的,居然沒有做到。
薛倩看出來我的意圖,上前一步,將我扶起來了。
隨後,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睡覺的?”
我坐起來之後,腦袋漸漸清明起來,身上也恢復了一些力氣。
我說道:“雞叫之後,天快要亮的時候,我躺在牀上的。現在什麼時間了?”
薛倩幽幽的說道:“現在快要天黑了。”
我驚道:“我睡了一整天嗎?”我把手機掏出來,看了看時間。果然到傍晚了。
呂先生皺着眉頭,問我:“你昨晚上打坐練功了嗎?”
我說道:“打坐了啊。按照你教我的辦法,從天黑一直練到了天亮。”
呂先生小聲的嘟囔道:“沒道理啊,練完了之後,應該神采奕奕纔對,怎麼你這麼憔悴呢?難道你練錯了?”
我從牀上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腿,說道:“看來你必須得在我旁邊護法啊。”
呂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問我:“你昨晚上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有沒有妖魔鬼怪要暗害你?”
我撓了撓頭,說道:“鬼怪倒是沒有。不過……心魔算嗎?”
呂先生說道:“一般情況下,心魔會影響人的神智,但是不會讓人憔悴睏倦。就像是一個人在奔跑的時候推着自己的背,但是他並不會變輕鬆一樣。”
我說道:“不是心魔乾的?那就再也沒有什麼異常了。”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你看到的心魔是什麼形象?先和我說說吧。”
我想了想,就把貨車司機,黃泉路之類的講了一遍。
呂先生聽完之後,更加疑惑了:“還有這樣的心魔?真是奇怪了。當年我練功的時候,只不過遇見幾只豺狼虎豹,繞着我轉了一圈,見我巋然不動,就離開了。我倒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心魔會說話,而且這麼有邏輯。”
薛倩在旁邊笑道:“這說明老趙心術不正。魔由心生,他心裡面的歪點子太多,所以心魔也就格外的詭異了。”
呂先生笑道:“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這樣吧,下一次你練功的時候,我在旁邊守着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感覺到一陣飢餓。
我說道:“咱們似乎約好了,今天和王書記一塊吃飯。什麼時候出發?”
薛倩笑道:“我們兩個就是來找你吃飯了。你洗漱一下,就趕快出來吧。”
我答應了一聲,先把倉庫裡面的蠟燭換了,然後收拾了一番,就走了出來。
我們走到約定好的飯點,找到了那個包間。我看見王書記和一衆警察都在。
我們三個人進去之後,還沒有坐下,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居然鼓起掌來。
呂先生笑道:“幾位,你們這是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要開大會呢。”
王書記說道:“我們今天就是來聽報告的。聽說你們三位神遊天外,見到了神仙,我們來聽聽稀罕。”
呂先生哈哈大笑,說道:“我那是吹牛呢。我哪見得了神仙啊。我們是碰上了一隻厲鬼,九死一生,才總算逃了回來。”
衆人都說呂先生謙虛。
在飯桌上的時候,薛倩簡要的把前幾天的事講了一遍。他省去了很多內容,所以整個事件變得很單薄。可就是這麼單薄的故事,仍然讓衆人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紛紛說道:“你們的經歷真是夠神奇的。我們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啊。羨慕,真是羨慕。”
我心想:“這種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有什麼好羨慕的?”
這一頓飯我們吃的很盡興。不過,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對飯局沒有什麼影響,但是我感覺有些奇怪。
當時菜還沒有上齊,大家都在隨意的吃喝。忽然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外面進來了一個警察,在石警官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句。石警官就跟着他出去了。
我看見這幅場面,並沒有在意,估計所裡面有什麼棘手的案子等着他處理吧。
我們又吃了幾分鐘,我有些尿急,想要去廁所。
等我從包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我發現石警官並沒有離開。他正站在過道里面,正在和另一個警察談話。那警察的面孔很陌生,我從來沒有見過,應該不是槐城來的。
我聽見石警官小聲的說道:“這種瘋子,理會他做什麼?”
那警察說道:“這個人我親自去看過,不像是瘋了。我聽說你們這裡有大師,要不然讓他們看看?”
石警官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三位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我張不開嘴讓他們幫忙。這樣吧,這東西我先收着,而你們也好好調查一番。如果查出眉目來了,確定和髒東西有關,我再請三位大師出馬,怎麼樣?”
那警察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石警官把一疊通緝令一樣的文件收好了,裝在了牛皮紙袋裡。
我不想被他們發現,於是快步走到了廁所裡面。
剛纔這兩個警察談的很專注,並沒有注意到我。尤其是石警官,根本就是背對着我的。
我一邊上廁所,一邊猜測:“這幾個警察又遇到什麼難辦的事了?想要讓我們三個人出面?不過,既然石警官願意爲我們着想。那我們也樂得清閒。”
我回到包間的時候,看見石警官已經回來了。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在微笑,和我們舉杯慶祝。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他有點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