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面的學生齊刷刷的站起來,大聲的背誦着一條條的紀律。
薛倩疑惑的說:“我記得小學生守則不是這樣啊?”
這時候,我們身後有個人說道:“這不是小學生守則,這是黃領結宣言。”
我回過頭去,看見一箇中年女人,臉上帶着憨厚的微笑。手裡拽着一個一臉不情願的小孩。
我對中年女人說道:“什麼是黃領結宣言?”
中年女人說道:“這是封老師的特點。只要戴上了黃領結,就代表要做一個好孩子了。要按照黃領結宣言的內容去做。”
然後他指了指手裡拉着的小孩,說道:“我這孩子很不聽話,學習又不好。所以四處託人,找關係,才爭取到了一個名額,轉學到封老師的班級。,哎,希望這孩子以後能爭口氣。別把家敗了。”
這時候,遠遠地走過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這人一副庸人相,笑眯眯的向我們說道:“你們都是封老師班的家長嗎?”
中年女人興奮的說:“現在還不是,馬上就是了。校長,謝謝你給我們家孩子一個機會。”
校長笑眯眯的摸了摸那小孩的腦袋,說道:“以後可要好好學習啊。你媽爲了給你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可費了大勁了。”
那小孩一臉不情願的看着旁邊的大人,但是沒有說話。
我問校長:“封老師有什麼妙招?怎麼把學生們管理的服服帖帖的?”
校長微笑着說道:“慚愧,慚愧。這可是封老師的獨門絕技,即使連我也不知道。說起來不怕你笑話。封老師爲人厚道,性格靦腆。以前他的課,班上的學生是最亂的。有一次那些學生調皮,用開水把封老師給燙了。”
我聽得直咧嘴:“這也太狠了。”
校長嘆了口氣,說道:“可不是嗎?封老師當場就被送到醫院了,可是孩子的家長們非富即貴,大家誰敢追究?後來封老師可能傷心了,有一個月沒見人影,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電話倒是能打通,不過總是不說自己在幹什麼。”
我問道:“後來他怎麼回來的?你們給找回來的嗎?”
校長苦笑一聲:“我們去哪找?當時已經打算要辭退他了。畢竟一個多月沒來上班,誰養着閒人?但是他自己回來了,跟我們說,在外地進修了一個月,還想教原來的班級。”
薛倩嘆了口氣:“封老師這是要報仇啊。”
校長接着說道:“封老師是在學校燙傷的,本來我們就覺得他可憐,這時候他回來了。那就讓他繼續教原來的班級好了。從那時候起,他就發起了這個黃領結運動。你還別說,學生們懂事多了。大家都向他打聽,是在哪學來的這一套,可是他始終都不肯說。”
我們說話的工夫,下課鈴已經響了。屋子裡面的小孩齊聲喊道:“老師再見。”
然後封老師走了出來。
那中年女人激動地走過去,說道:“封老師,這是我女兒,想轉到你的班上。”
校長在旁邊點點頭,說道:“我已經同意了,老封,你就在班上多加一個人吧。”
封老師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希望學生們都能做好孩子。行,明天讓他來上課吧。”
中年女人詫異的問道:“爲什麼是明天?”
封老師笑了笑,然後摸了摸小孩的後脖頸:“你也知道,我們班的學生,個個戴着黃領結,現在領結用完了,我要給他做一個。”
中年女人顯然明白封老師的怪癖,連連鞠躬,答應下來了。
後面的課就結束了。然後是家長會。
其餘的老師們哭哭啼啼,又是告狀,又是哭訴。唯獨封老師的家長會,安安靜靜的,學生們個個懂事的很。
王書記三番五次的問呂先生:“怎麼樣?查出什麼來了嗎?”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你別在這裡開家長會了。現在去查一下封老師的住址。秘密的查,不要驚動他。”
王書記一臉緊張:“是他在搗鬼?我早就看出他來了,不像是好人。”
呂先生微微一笑:“快去吧,查出來之後,去空亡屋找我們。”
王書記聽了這話,急匆匆的離開了。
家長會開完的時候,王書記還沒有回來。而我們在學校溜達了一會,就離開了。
一直到傍晚,王書記急匆匆的到空亡屋找我,我看見他滿頭大汗的說道:“可算是找到了,他住的太隱蔽了。”
我問道:“在哪?”
王書記說道:“在郊區,距離這裡很遠。只知道村子名,不知道具體哪一戶。”然後他說道:“現在走嗎?我的車在外面。”
呂先生點點頭,我們上了王書記的車,開始向那個小村子出發。
王書記在車上說道:“據說,封老師有個習慣。每天放學之後從不坐車,一步步的走回家去,第二天再起一個大早,然後一步步的走回來。說實在的,那村子距離學校有十來裡,真不知道他圖個什麼。”
他剛剛說到這裡,呂先生就沉聲喝道:“停車。”
王書記不明所以,滿滿的把車停在了路邊,問道:“怎麼了?”
呂先生指了指車窗外面;“那不是封老師嗎?”
我看了看,果然,封老師揹着一個黑色的布包,正在一步步的向前走。
呂先生盯着他看了一會,說道:“你們發現沒有,他的腳後跟沒有沾地。”
我奇怪的向車窗外看了看。封先生的步子初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着力點確實在腳尖上。
我問呂先生:“他爲什麼這麼走路?”
呂先生說道:“這不是活人的走法。”
我心裡悚然一驚:“他已經死了?”
呂先生說道:“蠢貨!你見過死人敢在大白天出門的嗎?”
我有些不解的說道:“那他是什麼情況?”
呂先生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先去他們家看看吧。開車。”
王書記開着汽車,很快把封老師甩在了後面。
幾分鐘後,我們到達了那個小村子。呂先生指揮着王書記藏好了汽車,然後就蹲在路邊等着。
這一等,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光下一切都朦朦朧朧的。我死死地盯着通向村子的小路,希望能發現點什麼。
過了一會,呂先生說道:“來了,我們快躲起來。”
我們四個人像是受了驚的鳥一樣,連忙遠遠地躲開了。
小路上出現了一個黑點,漸漸地黑點變得越來越大,果然是封先生,走了這麼久的路,他的步伐沒有一絲的改變。
等他走到村子裡面之後,呂先生指了指我,說道:“趙莽,你含着屍牙,跟着我。薛倩,你在這看着王書記。”
王書記救子心切,一副要闖龍潭虎穴的意思:“我不能跟着去嗎?”
呂先生說道:“你不會控制身上的氣息,萬一被封老師發現就糟了。”
我有心把屍牙讓給薛倩,讓他替我去。但是他很瞭解呂先生的爲人,說什麼也不肯。我想把屍牙讓給王書記,呂先生卻又不同意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和呂先生結伴,悄悄地尾隨着封老師,走到一戶人家跟前了。
這一戶房子很破敗,木門已經有些腐朽了。呂先生輕輕推開門,就這樣走進去了。然後他停下手來,似乎在等着身後的什麼人。
我藏在黑暗中嚇了一跳:難道他已經發現什麼了?
然而,呂先生並沒有回頭。他停頓了兩秒鐘,就擡起腳來,慢慢的走到院子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