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慶幸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一擡頭,看見薛倩和王書記一臉驚恐地望着我。而呂先生的臉上則帶着幸災樂禍的微笑。
我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你笑什麼?”
呂先生臉上的表情很欠揍,他陰陽怪氣的說道:“趙同學,你剛纔怎麼回事?是病了嗎?”
我破口大罵:“病你……”
然而,後面的字還沒有說起來。那種窒息感又來了。我只好細着嗓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多謝呂先生關心了,我沒事。”
呂先生也虛僞的要命,嘿嘿的笑着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薛倩指了指我們兩個的脖子:“你們這是?”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回去再說,現在趕快走。”
我們幾個坐到王書記的車上之後,氣氛有些不對勁。大家都明顯的滿腹心事,但是誰也沒有說話。
我最先打破了沉默,問呂先生:“這個,有辦法嗎?”
呂先生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等咱們走到空亡屋,我會幫你。”
我一聽這話,心中不由得歡喜起來了。
薛倩像是忽然明白過味來一樣,問道:“你們是不是,變得和那些學生一樣了?”
呂先生微微點了點頭。
等我們回到了空亡屋,我一臉急切地看着呂先生。呂先生卻不忙動手,而是倒揹着手,在屋子裡面來回的轉圈。
我有點着急了,問道:“呂先生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呂先生想了一會,說道:“薛倩,你和王書記,拿着刀守在門外,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動。一定要把門口守住了。”
薛倩緊張的答應了一聲,和王書記站在門口了。
呂先生看了看我,說道:“趙莽,你站在我身邊。過一會等我的魂魄出來之後,幫我把這玩意……”
呂先生說道這裡,我看見他脖子裡的黃領結正在迅速的收緊。呂先生兩手死死地抓着脖子,喘息了好一會。
過了一會,他勉強坐正了身子。然後盤着腿,結了一個極爲繁複的手印。
我一看見這個手印,馬上就呆住了。這手印明顯的和封老師所做的一模一樣。
我心中有些畏懼:“難道呂先生,也會一些旁門左道嗎?他到底什麼來頭?”
按照我的習慣,看見事情不對頭,應該馬上逃跑了。但是坐在牀上的是呂先生,我不能這麼做。這倒不是因爲我關心他。而是萬一他失敗了,我脖子上的東西也就摘不下來了。
呂先生很快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嘴巴里面,咬破了。然後,像封老師一樣,伸出了食指。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牆上的影子,上面逐漸露出呂先生的臉來。
與此同時,屋子裡面陰風陣陣,變得極爲陰森恐怖。
我雙手抱在胸前,有些畏懼的看着這一切。
忽然,門口上的薛倩悶哼了一聲。
我扭頭看了看,空亡屋外面狂風大作,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闖進來一樣。薛倩舉着大刀,不敢移動一步。他和王書記戰戰兢兢地站在屋門口,死死地守着。
呂先生的影子貼在牆上,被蠟燭映照的左右亂晃。過了一會,它如同封老師的影子一般,從牆上走了下來,然後伸出手,抵在呂先生的手指上。
影子上面逐漸浮現出口鼻五官,像是一個技藝超羣的畫師正在不斷地添加細節,完成一幅畫一樣。
幾秒鐘後,影子忽然回頭看了看我,然後朝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呂先生的意思,是讓我解開那條黃領結了。
我一步步走到他身邊,伸出手去,慢慢的解開領結。他的脖子很涼,摸起來的感覺很像是死人。我把黃領結解了下來,然後甩手扔在了地上。
影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的說了句:“謝謝。”
他的聲音很尖銳,像是被人捏着嗓子一樣,聽在人耳朵裡,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隨後,影子開始慢慢的消散,漸漸地轉移到呂先生的身後去了。再過了幾分鐘,影子恢復了正常,貼在牆上一個勁的亂晃着。而呂先生則睜開了眼睛。
他臉色有些蒼白,很疲憊的看着我,說道:“趙莽,多謝你了。”
我緊張的問道:“剛纔怎麼回事?外面颳了一陣狂風。”
呂先生淡淡的笑了笑:“和在忠字營的時候一樣。那些小鬼以爲我要死了,來搶奪陰氣的。”
隨後,他對着門口的薛倩和王書記說道:“你們兩個可以回來了。”
等他們兩個回來之後,呂先生問我:“你這裡有沒有針線?”
我點點頭,說道:“有針線,不過你要那個東西幹什麼?”
呂先生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而是擺擺手,讓我把針線拿來了。
他拈起一根細針,抓着我的腦袋來回的比劃,這個動作不言而喻,他是打算把針扎進我的腦袋裡面了。
我嚇得哇哇大叫:“你這是幹什麼?”
呂先生說道:“我在幫你除掉脖子上的東西。”
我着急的說道:“剛纔你也沒有用針啊。”
呂先生嘆了口氣,頗爲疲憊的說道:“剛纔我用的是獨門的功夫。如果你早點拜我爲師,有了一些道術作爲根基,想要學會,卻也不難。可惜現在卻太遲了。所以,我只能用另外一個辦法。”
然互,他使了個眼色。薛倩和王書記撲上來,一個拽胳膊,一個摁腿,把我抓住了。呂先生像是點名一樣,高聲喊道:“下針了。”
這根針紮在我的頭頂,奇痛無比,我感覺像是有一根鑿子,正在鑿開我的腦殼。我疼得破口大罵。可是隻要髒字出口,脖子裡面的東西就會一點點的收緊。
我只得咬緊牙關,在心裡面一個勁的哀嘆:“簡直是給孫悟空上了緊箍咒啊。”
呂先生不知道在我頭頂上紮了多少針,到後來,他似乎自己都數不清楚了,居然向我問道:“趙莽,咱們這是第多少根針了?”
我一聽這個,不由得火了:“多少根針你居然不知道?將來拔針的時候,豈不是少一根你也不知道?”
我極敗壞的向呂先生吼了兩嗓子。吼完了才發現,脖子裡面的黃領結沒有反應了。
我高興地說道:“沒事了?”
呂先生衝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有些憂心的問道:“呂先生,說實話,你知不知道我腦子裡有多少根針?”
呂先生笑了笑,攤開手掌,裡面躺着一根閃閃發亮的銀針,他說道:“這根針沒有留在你的腦子裡面。我只不過在你腦袋上刺了幾下而已。暫時將你的魂魄封住了一部分,這樣一來,你的魂魄就不會受到黃領結的干擾了。”
我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把這東西摘下來?”
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這東西不好摘。除非是封老師自願給你解開。不過,難度應該不小……”
我有些着急地說:“那我也不能一輩子戴着這玩意吧?”
呂先生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只要你刻苦一點,再加上你的天賦,沒準走個狗屎運,能在七天之內學會我剛纔控制魂魄的辦法,到時候,你就可以除去這東西了。”
我好奇地問他:“爲什麼要在七天之內?”
呂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衝我笑了笑,然後說道:“剛纔我強行封住了你的魂魄。但是隻能維持七天,你的魂魄自然會衝開封印。到時候,黃領結會感應到魂魄的變化。我猜,它恐怕會直接勒死你。”
我一聽這話,又是恐懼,又是憤怒,撲過去抓住呂先生,罵道:“你玩我呢?我現在寧願做一個聽話的小學生也不想死。你自己擺脫了這玩意,就不管我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