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薛倩笑道:“我們把魂魄分出去。落一場大病,你倒好,平白無故的做了神仙。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呂先生笑道:“要不然你們兩個也躺進來。咱們三個人就算做不成神仙,應該也可以延年益壽,這種大機緣可不常見,你們要不要來試試?”
我和薛倩正色道:“你這話是說着玩的?還是當真的?”
呂先生笑道:“你們覺得我是說着玩的,還是當真的?”
我想了想,說道:“以你的爲人,應該不至於貪圖這種橫財吧?”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得道成仙,哪個修煉的人不想?我並非不想要這筆橫財,而是不敢要。無論什麼東西,還是自己腳踏實地,一步步掙來的最好。像這種偷別人的,要別人的,都是魚鉤。你咬了一口美食,想不到裡面帶着倒刺呢,把你一下勾住,再也跑不了了。”
薛倩笑道:“這麼說,你懷疑這個謫仙沒安好心?”
呂先生擺了擺手,說道:“有沒有安好心我不知道。只不過我膽子小,從來不敢拿着自己的性命試這種東西。什麼機緣,什麼秘籍。如果練對了,那固然好。萬一錯了呢?嘿嘿,可惜這種東西,十有八九都是錯的。偶爾有一兩個得了真經的,喜不自勝,大肆宣揚,唬的世人以爲所有的都是真的。殊不知練了假經的道士走火入魔,屍首扔得漫山遍野都是,而他們卻沒法開口反駁了。”
我笑道:“你怎麼好好地又有這樣一番感慨?難不成你練過假經?”
呂先生笑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還真的得到了這麼一本經書。結果還沒有開始練,就被我師父給燒了。然後教訓了我這麼一番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受用無窮。”
薛倩笑道:“燒了真是可惜,萬一那本書是真經,你早就成仙了。”
我也笑道:“燒了真是可惜。萬一那本書是假經,今天也就沒人變着法坑我了。”
呂先生聽了這話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我們對他的調侃。
他擺了擺手,說道:“時候不早了,趁着這工夫歇一會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仙翁就會給咱們送信,到時候,咱們就得開始忙了。”
我和薛倩都點了點頭。我坐在蒲團上,打坐入定。而薛倩則把幾個蒲團並在一塊,側身躺在上面睡了。
我們一直睡到天亮。然後來了個小夥子,賊眉鼠眼,在門口亂望。
得益於石警官那夥警察。他們誰歇班了,都自願的來惡菩薩廟門口,搬着張椅子給我們看門,生怕有不三不四的人進來弄壞了棺材。
這時候看見這小夥子不像是正經人,於是有警察上去一把揪住,喝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小夥子頓時嚇得夠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是送信的,有一位老爺子,讓我來送一封信。”
我們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仙翁派來的了。
我笑道:“怎麼最近都流行這一手?”
我把信接過來,問那小夥子:“你認識那老頭?”
小夥子搖了搖頭,說道:“那老頭給了我十塊錢,讓我送過來的。”他指了指廟門外的一輛電車:“我是送外賣的。”
我笑了笑,把信拆開了。信上說,讓我們去城北棺材鋪。買一副棺材。除了這話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至於去哪個棺材鋪,買多大的棺材,一概沒有說。
呂先生問薛倩:“城北有幾個棺材鋪?”
薛倩笑道:“這個我能知道嗎?誰沒事打聽棺材鋪?”
呂先生說道:“算了,咱們先去城北,到了那裡再打聽吧。”
我們三個人向警察道了一聲別,就打車去了城北。
在路上的時候,我問出租車司機:“這附近有幾個棺材鋪?”
司機說道:“怎麼?死人了?”
我說道:“沒死人,買回來玩。這附近有幾個棺材鋪?”
司機笑道:“哪有玩這個的?死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誰家沒死過人,這還瞞着呢?”
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告訴我有幾個棺材鋪就行了。”
司機說道:“你彆着急啊。那邊只有一個棺材鋪,我給你拉過去就行了。”
時間不長,司機把我們帶到了棺材鋪,我們三個人付了車錢就走了進去。
我看見院子裡面擺着幾個棺材,上面都蓋着雨布。有一箇中年人正坐在凳子上抽菸。
他擡頭看了看我們,皺着眉頭說道:“惡菩薩廟來的?”
我點頭說道:“是啊,惡菩薩廟來的,你已經知道了?”
中年人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今天有個老神仙來了,在我這棺材鋪裡面掐指一算,說有三個人要來買棺材。估計說的就是你們了。”
我笑道:“所以你就信了他有神通了?”
中年人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開門做生意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更何況,棺材鋪本來就是和神鬼打交道的。這老頭想在我眼前弄鬼,能騙得了我?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是和你們約好了的。”
我們三個笑道:“是啊,我們是約好的。”
中年人拍了拍一口棺材,說道:“這口棺材是那老神仙選定的。價錢已經談好了,你們直接付錢就行了。”
錢不成問題,來之前我就取出來了不少。等付完了錢,我們幾個人圍着棺材開始發愁了。
中年人奇怪的看着我們,說道:“這棺材,你們什麼時候擡走?我倒是有一輛拖拉機,幫你們送一趟?”
呂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往哪送。老神仙沒有給你留話嗎?”
中年人又坐在凳子上,說道:“什麼話也沒有留。”然後他又開始一口一口的抽菸,兩眼望着天上的雲彩,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問呂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咱們在這裡等着吧。過一會仙翁應該會來送信。”
我們幾個人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見有動靜。這時候,我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薛倩把身子靠在棺材上面,說道:“這老頭是不是耍我們啊。”
棺材裡面沒有裝人,棺材蓋也就沒有釘上的道理。薛倩的身子向上一靠,棺材蓋頓時滑了一截,把薛倩嚇了一跳。
他回頭看了一眼,咦了一聲,說道:“原來玄機在這裡。”
他把胳膊伸到棺材裡面,又取出來另外一個信封。
我說道:“仙翁這樣神神秘秘的打啞謎,可真是讓人討厭啊。”
薛倩把信拆開了,皺着眉頭說道:“讓我們去紙紮店。而且指定了城南的一家。”
中年人懶洋洋的說道:“想買什麼?我這裡都有啊。幹嘛一定要去城南?”
我們三個人都苦着臉說道:“誰知道這老頭想買什麼?恐怕不按照他的吩咐辦,這一天是過不去了。”
我們僱了中年人的拖拉機,拉上了棺材,一路上城南去了。
在路上的時候,薛倩說道:“仙翁不讓我們知道他的計劃,所以用送信的方式指揮我們。可是他一會城南,一會城北的,我總覺得他是在耍我們啊。”
我笑道:“咱們忍着點吧。有話憋在心裡,對於那老傢伙只管笑臉相迎。等把人救出來了,再給他點顏色看看。”
薛倩嘆了口氣,說道:“等把我媽救出來,老傢伙也成仙了,還怎麼給他顏色?”
我笑道:“如果他真能成仙,咱們就更不能得罪他了。總之,現在忍耐一下總沒錯。”
薛倩苦笑道:“我倒是想衝他發火,我也摸不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