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陣,薛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她招呼我一塊吃,而我則搖了搖頭,說道:“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薛阿姨奇道:“趙莽,最近怎麼總是吃了飯纔來?怎麼?覺得我的飯不好吃嗎?”
我連連搖頭,說道:“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最近有點趕巧了。”
他們三個人圍在桌前吃飯,而我則靠在沙發上,慢慢的睡着了。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忙了一夜,又是疲憊,又是緊張。等到現在終於安定下來了,坐在了溫暖的沙發上,睏意頓時一陣陣的侵襲過來,我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氣:“這裡真舒服。”
然後,我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愜意。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他們仍然坐在桌前吃飯。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感覺自己睡了幾天的樣子,怎麼你們連一頓飯都沒有吃完?”
薛倩笑道:“現在已經是在吃晚飯了。”
我扭頭向外面看了看,可不是嗎,紅日西斜,馬上就要下山了。
薛阿姨指了指椅子,說道:“來吃飯吧。”
我答應了一聲,就坐到了椅子上面,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在飯桌上,呂先生忽然問道:“趙莽,我記得你昨天生病了,現在怎麼樣了?”
我冷笑一聲,說道:“呂先生,虧你還記得我生病了,你看我現在怎麼樣了?”
呂先生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說道:“我看你似乎緩過來了。”
我點點頭,說道:“昨天白天的時候,我難受的要命,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空亡屋裡面,熬了整個白天,總算活過來了。”
我說的很悽慘,本以爲能夠激起呂先生的同情心,讓他心懷愧疚,可是我很快發現我錯了。他的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仍然在那大口大口的吞嚥飯菜。
過了一會,他問道:“如果今天晚上讓你提着大刀,對付那些冤鬼,你有把握嗎?”
我想也沒想,說道:“當然有把握了。今天晚上我吃飽喝足,精神很好,提着大刀可以將他們趕盡殺絕。”
隨後,我又有些奇怪的問:“咱們不是要解鈴還須繫鈴人嗎?怎麼忽然又要對付小鬼了?”
呂先生說道:“在找到殘仙之前,咱們得想辦法鎮住那些小鬼。要想鎮住他們,自然就要恩威並施了。今天晚上,我來唱紅臉,你來唱黑臉,怎麼樣?”
我問道:“什麼意思?”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意思是,今天晚上你扛着大刀,找到那一羣冤鬼,然後作勢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等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再出來,救苦救難。這樣一來,無論我說什麼,他們都會服服帖帖了。”
我恍然大悟:“英雄救美的套路。先派一個小流氓裝壞人,然後你再從天而降,當英雄。”
呂先生一臉賤笑:“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
我疑惑的說道:“且不說你這張臉像不像是正面人物。我擔心即便是這樣,那些小鬼也不一定信你。你雖然救了他們,他們就肯乖乖的呆在一個地方?”
呂先生笑道:“山人自有妙計。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他朝我伸出手來,說道:“借你的屍牙一用。”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屍牙遞出去了。而呂先生開始和薛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薛倩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一邊賊眉鼠眼的看我,一邊笑。
等我們吃完飯的時候,天也已經慢慢地黑下來了。
呂先生半點沒有耽擱,他遞給我一隻羅盤,說道:“凡是冤鬼聚集的地方,陰氣頗重,會擾亂羅盤,到時候,你就可以找到他們了。”
我答應了一聲,就走出了大門。呂先生和薛倩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他們兩個似乎全沒有等我的意思,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把大刀背在背上,左手握拳揣在衣兜裡面,右手拿着那羅盤。隨着我的腳步,羅盤的指針一直在四處亂晃,我停下來,等它平靜之後,觀察方向。可是羅盤半點反應也沒有,於是我開始盯着指針,信步亂走。
我走了一會,一擡頭,忽然發現自己正站在空亡屋附近,我咦了一聲,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緊接着,我又想明白了。從空亡屋到薛倩家,這一條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今晚我信步亂走。多日來養成的習慣將我帶到這裡了。
我嘆了口氣,低頭再看羅盤,這時候,我發現指着正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指着旁邊。
我心中一緊,連忙把羅盤塞在包裡,把背後的大刀取出來了。
隨後,我對着旁邊的黑暗喝道:“出來,我已經發現你們了。”
緊接着,我看見從黑暗中涌出來很多影子。他們全都彎着腰,住着竹竿,明顯是那一羣盲鬼。
我聽見那老者的聲音:“真是冤家路窄,咱們又碰見趙莽了。”
另一個人說道:“早知道他這麼難纏,咱們昨天就不應該和他廢話,直接殺了他多好?”
我晃了晃大刀,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還想殺我?恐怕沒有那個機會了,我先殺了你們吧。”
隨後,我提着大刀衝了上去。我已經休息了整個白天,而且吃飽喝足。這一次跑起來,像是一條蛟龍一樣,翻雲覆雨,氣勢驚人。
那些小鬼顯然怕了我,有幾個莽撞的喊了兩聲:“咱們一塊對付用他。”
只不過這兩嗓子並沒有得到響應。小鬼們急匆匆的向遠處跑去了。我提着大刀追在後面,像是餓狼在追趕羊羣一樣。有兩隻小鬼跑得慢,落在了後面,我揮舞着大刀,一下砸在他們的腰上,將他們砸的飛了出去。
我在他們身後喝道:“你們給我停下來,不然的話,我拔出刀來,你們誰都別想跑。”
我這句話一出口,小鬼們全都不敢動了。
若論速度,我自然追不上他們,可是兇刀裡面的刀魂卻可以。他們昨天已經見識到了那種強大的煞氣,今天全都心有餘悸,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對小鬼們喝道:“都走過來。”
他們乖乖的向我走來了,這幅景象看得我想笑,不過一日的時間而已,強弱形勢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看着那些小鬼,說道:“我給你們兩條路,要麼,馬上投胎,要麼,死在我的大刀之下,魂飛魄散。”
那些小鬼面面相覷,個個臉上露出痛苦和迷茫之色。
那大媽又走了出來,她說道:“小兄弟,咱們兩個有過一面之緣,就給個面子,不要這麼逼我們,好不好?”
我心想:昨天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提這一面之緣?而且呂先生讓我乾的事就是唱黑臉,我自然越兇惡越好了。
想到這裡,我大喝一聲:“我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沒有人投胎,我就把刀拔出來了。”
大媽帶着哭腔說道:“我們如果現在投胎了,就要做三世盲人了。”
我儘量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來:“那我可管不着。”
大媽哭哭啼啼:“三世不見天日,實在太痛苦了。而且,我們帶着怨氣投胎,來生肯定會變成大惡人,恐怕會害不少人。你真的希望我們這樣嗎?”
說實話,這時候我心中也有些不忍了。不過好在我並不是真的要他們投胎,我冷冰冰的說道:“你們不投胎,是惡鬼,投胎之後,是惡人。我寧願讓你們投胎,變成惡人,被警察懲戒,至少我就不用那麼麻煩對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