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被柳城八鬼招來,我自己也明白,恐怕事情要不妙了。但是我心裡面想着,這八個人不是不講理的厲鬼,憑着我三寸不爛之舌,總也能拖一段時間。
於是向他們說道:“人鬼殊途,不能成婚。”
然而,小老頭卻告訴我:“不殊途。”
我心中惴惴,說道:“不殊途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都是人?”
小老頭笑了笑,說道:“如果她想要做人,那你們兩個就是人。如果她想要做鬼,那你們就是鬼。”
我苦笑不已,說道:“你們能殺了我,這個我信,難道你們還有辦法讓她復活嗎?”
柳城八鬼不答話,只是看着我笑。我看他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更加沒底了。
我想了一會,說道:“聽說你們八位也是空亡屋的人。我趙莽也來自空亡屋。你們總不能害我吧?我可是老祖宗親自指定的人。”
小鬍子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八個算是空亡屋的人嗎?我們在世上飄蕩了不知道多少年,很久沒有回去過空亡屋了。想必已經被除名了。所以,什麼老祖宗,和我們八個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仔細想了想,當初通過測試之後,空亡屋的衆鬼曾經集體現身,向我朝拜,我不記得有八個這樣的厲鬼。看來,他們果然是被空亡屋除名了。
我心想:“今天遇見八個死心眼的,油鹽不進,我恐怕要倒黴了。”
我向他們八個說道:“對方到底是是什麼人?”
柳城八鬼微笑道:“等過一會新娘子出來,你自然就知道了。”
之後,我再問他們話,他們始終微笑不答。
我在和衆*談的時候。薛倩也和戶主搭上話了。
給他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一臉愁容的樣子。
通過電話,薛倩當然聽到了我談話的內容。他指着屋子裡面的大紅喜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有人要結婚?”
小夥子則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問道:“你有是誰?我們見過嗎?爲什麼深夜要敲我的門?而且聽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薛倩撓了撓頭,說道:“你如果不害怕,我倒可以告訴你,我是跟着一羣小鬼,找到你家來的。”
小夥子聽了這話,勃然變色。一伸手,拿起桌上的菜刀來,指着薛倩喝道:“是你。”
薛倩連忙叫道:“不是我,不是我。”然後不住的向後退。
小夥子怒道:“你跟着小鬼來的,還說不是你?”
薛倩站的遠遠地,儘量與暴怒的小夥子拉開距離,然後說道:“我有一個朋友,被一羣小鬼脅迫到這裡,說是要逼他成親,我一路跟過來,想要救他。”
小夥子聽了這個,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事。不過他對於薛倩的敵意大大的減少了。他問道:“是你的朋友要成親,不是你?”
薛倩點點頭:“不是我。”
小夥子又問:“你的朋友是被脅迫的,不是自願的?”
薛倩說道:“絕對不是自願的。他也想擺脫這件事,所以求我跟過來,查查是怎麼回事。”
小夥子看了他兩眼,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僞。過了幾秒鐘,他說道:“你的朋友呢?”
薛倩隨手在屋子裡面指了指,說道:“我們都看不見他,他的魂魄被勾出來了。”然後薛倩晃了晃手機,說道:“但是這手機可以聽到他的消息。我是靠着這手機,一路過來的。”
小夥子點了點頭:“怪不得你一直在聽這手機。”
我催促薛倩:“別和他廢話了,趕快問問怎麼回事。他們家最近是不是鬧鬼了?”
薛倩看着小夥子,說道:“我的朋友被逼婚,你聽了似乎並不吃驚,這麼說,你已經知道了?”
小夥子點了點頭,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說道:“知道了,知道了。這個消息鬧得我們家不得安寧。”
薛倩問道:“我的朋友要和誰結婚?”
小夥子看了看薛倩,苦笑一聲,說道:“和誰?我實在說不出口。”
然後他對着臥室喊了一聲:“老婆,你出來吧,迎親的人來了。”
薛倩神情古怪的問道:“這院子,有幾個人住?”
小夥子疲憊的說道:“我和我老婆,兩個人住。我們剛結婚不到一年。”
薛倩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來,說道:“老趙,這下你可慘了,柳城八鬼要逼你娶一個有夫之婦。”
薛倩的話顯然被八鬼聽到了。小老頭睜開眼睛,笑罵道:“胡說八道。我們八個伸張正義,打抱不平,哪裡會做這種違背天倫的事?”
他們說話的工夫,臥室的門已經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女人來。這女人不到三十歲,看模樣還很年輕。她穿着一身嫁妝,眼睛裡面滿是慌亂。她低着頭慢慢的走出來,看樣子,是感覺今天的事很羞恥。
薛倩估計在忍着笑,我看見他的兩個肩膀不住的抖動。過了一會,他指着女人說道:“老趙,你看見沒有,她的嫁妝都穿好了,看來這件事是真的。”
小夥子一臉怒色的看着薛倩,但是並沒有發作。
過了一會,薛倩忽然止住了笑意,反而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看着女人。他指了指女人,又看了看小夥子:“你老婆的肚子,好像有點……”
小夥子點了點頭:“沒錯,她懷孕了。”
薛倩再也忍不住了,從沙發上跳起來,抱着肚子笑的東倒西歪:“喜當爹。哈哈,老趙,人家還懷着呢,你就給娶回來了,我的天……”
他不知道柳城八鬼在哪裡,隨便找了個牆角,向那邊作揖,說道:“柳城的八位大哥,你們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一場熱鬧我可沒有白看。哈哈哈……”
小夥子怒道:“兄弟,你如果是來看笑話的。那就趕緊走,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薛倩看見小夥子惱了,連忙擺擺手,說道:“別激動,別激動。我這不是和你們一塊商量辦法來了嗎?”
他用力地咳嗽了兩聲,強忍着把笑意壓了下去。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朋友是被強迫來的。來之前,有人給他一枚銀錠子,說他已經答應了人家,要與那女子結婚。有八隻厲鬼路見不平,想要管管這件事,所以將他押過來履行諾言。”
隨後,薛倩指了指那女人,說道:“照這麼說的話,我朋友和你有婚約?”
那女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
薛倩一臉不相信:“既然不是你,你爲什麼要穿上新娘子的衣服?這不是開玩笑嗎?”
女子慢慢的坐在沙發上,一臉愁色,說道:“這衣服不是給我穿的,而是給她穿的。”
薛倩問道:“她是誰?”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道:“她,我的女兒。”
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道:“胎兒?”
我的話,這夫婦倆並不能聽見,幸好薛倩幫我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新娘子是胎兒?你肚子裡的胎兒?”
女人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胎兒還小,我懷她,也不過幾個月而已,她又怎麼能穿婚服,和人拜堂成親呢?只有我這個當媽的代勞了。”
薛倩連忙擺手,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是來解決問題的。可是我實在忍不住。哈哈哈……”
薛倩跑到院子裡面,放聲大笑。留下小夥子和女人面面相覷,一臉愁容。
我瞪着柳城八鬼,說道:“這算什麼?”
小老頭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