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警官安慰我說,小鬼們在和我開玩笑。但是我心裡面總覺得有些不踏實。畢竟那把大刀太重要了,少了它,我的本領就丟掉了五成。
我在飯桌跟前,坐立不安,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我儘量沉住氣。招呼着衆人吃了兩口,勉強將肚子填飽了。
我問呂先生:“剛纔屋子裡的燈忽然滅了。你感覺到鬼氣了嗎?”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現在仔細想想,滅燈的那一瞬間,確實有一陣陰風,從我的後脖頸上刮過去了。不過那陣風太快了,連我都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現在想想,應該是有一隻手腳極快的小鬼,跑到屋子裡面來了。”
我問道:“現在還能找到那隻小鬼嗎?”
呂先生嘆道:“難,很難。”
我嘆了口氣,說道:“現在我只希望那把刀真的能失而復得了。”
呂先生笑道:“如果那把刀實在找不回來了,我幫你做一把桃木劍怎麼樣?雖然威力不如你的大刀,但是反正你也不敢拔刀,湊合着也能用。”
我有些心灰意懶的說道:“如果大刀真的丟了,別說是桃木劍了,就是一根木棍我也得要啊。”
薛倩打了個哈欠,說道:“現在幾點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隨後,他從兜裡面掏出了手機。
我感覺自己恍惚了一下,然後心中一動,問道:“老薛,你的手機不是丟了嗎?”
薛倩也是一愣,隨後奇道:“哎?我的手機還真的回來了。”
緊接着,他又指着呂先生背後:“你的包不是掛在椅子上面嗎?”
呂先生完全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反而憂心重重的說道:“好快的手腳啊。這種鬼不一定能害人。但是想要抓住它可是不容易,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我問呂先生:“你說這隻鬼,是不是艾滋?”
呂先生說道:“就算不是她,也是她那一夥厲鬼。看門狗幾個肯定教了他們什麼訣竅,不然的話,他們的手腳不可能這麼快。”
我和呂先生說話的時候,一直不由自主的摸後背,我希望大刀會突然出現。可惜每次的結果都很失望。
這一頓飯吃的並不愉快,我們五個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向樓下走去了。
我去結賬的時候才發現,王書記已經給過錢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笑道:“趙兄弟,怎麼樣?省了一頓飯錢,高興點沒?”
我擠出個苦笑來:“王書記,你把我當成財迷了。”
我們在飯店門口分開了。王書記和石警官一條路,我們三個走另一條路。
街上冷冷清清的,我背後沒有了大刀,走路的時候總感覺輕飄飄的,步子有些不穩。
我說道:“這幾隻小鬼,實在夠不開眼的,居然偷到我們身上來了。如果讓我抓住了他們,我一定將他們封進妖壇裡面。”
呂先生憂心重重的說道:“想要抓住他們可不容易啊。”
隨後,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
我低着頭走了一段路,忽然聽見薛倩小聲的說道:“你們兩個看前面,好像有個人。”
我說道:“槐城晚上人不多,可是也總有一兩個夜行的,有人很奇怪嗎?”
薛倩說道:“這個人有點不一樣,你看他的背後。”
我仔細一看,這人背後揹着一個黑乎乎的,長條狀的東西。我藉着路燈看了一眼,心臟猛地一顫:“這不是我的大刀嗎?”
我又是高興,又是憤怒:“這個偷刀賊,居然被我在這裡遇上了。”
我加快腳步,悶聲不響的衝他跑了過去。
我聽見呂先生在我身後喊了一句什麼。但是我跑的太快了,沒有聽清楚。
等我距離偷刀賊三步遠的時候,我猛地一跳,藉着剛纔快速奔跑的衝力,向他踹了過去。
我本來的意思是,將他踹倒在地,然後痛揍一頓。
沒想到我的腳踢到他身上的時候,居然沒有任何阻礙的穿了過去。隨後,我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我疼得呲牙咧嘴,抱着大腿一個勁的打滾。
我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我跑了過來。我看見呂先生蹲下來,笑道:“趙莽,你也太冒失了,怎麼沒看清楚就踹呢?”
我這時候已經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了。我看見面前散落着一地的爛紙。而我的大刀就躺在這堆爛紙中間。
我把大刀撿起來,檢查了一番。大刀完好無損。我將它重新背好,看着地上的爛紙,說道:“這是一個紙人?”
呂先生點了點頭,把紙人翻了過來。
我看見紙人的腦袋上塗得黑漆漆的,只有在眼睛的位置,露着兩個白點。
我說道:“在紙人的臉上塗墨水?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感覺它在蒙着面呢?”
呂先生說道:“看來,果然是看門狗招募來的那些小鬼乾的。而且這個紙人,八成和艾滋有關係。”
薛倩在旁邊笑道:“老趙,這傢伙和你有緣啊。活着的時候偷你一次,死了之後,還要再偷你一次。”
我說道:“和賊有緣?那我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麼孽了。”
我們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只好把紙人丟在一邊,繼續向前走了。
我希望艾滋一夥小鬼偷我的大刀,只是開個玩笑。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薛倩和呂先生回到了薛家。而我則躺在空亡屋的破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了一陣龍吟聲。
龍這種東西,只存在於傳說當中,世上有沒有真的龍,實在不好說。但是我見過用道術幻化出來的龍,也見過用仙術、妖術、丹方幻化出來的龍。而龍吟聲,也就聽的更多了。
在睡夢中,我有些疑惑的想道:“這裡怎麼會有龍吟聲?難道我的房間進來了一條龍?”
想到這裡,我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視線有些模糊。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動彈不得。
我心中一驚:“是鬼壓牀?”
這時候,屋子裡面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剛纔的龍吟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呼吸聲。這呼吸聲每響起一次,就有一股冷氣吹到我的脖頸上。
這冷氣冷的像冰一樣,很快我的身子就沒有知覺了。
我忽然明白了。這不是有人在呼吸,而是有一隻鬼,在一口一口的,向我吹陰氣。
我心中既有些慌張,又有些生氣:以前我是個愣頭青的時候,你們這些小鬼欺負我也就算了。現在我修煉了道術,你們還敢來這一手?
我想要運起呂先生所授的吐納之法。可是這時候才發現,那一口口的冷氣已經把我的身子都凍麻了。我不要說吐納了。連思維都要被凍住了。
我知道,再這麼耽擱下去,肯定是任人宰割的局面。我努力地把舌頭伸出來,塞在牙齒中間。拼盡全力的咬了下去。
我感到口腔裡面一陣血腥味,然後纔是舌尖傳來的疼痛。緊接着,我的身子猛地一輕,我醒過來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一張黑漆漆的臉正對着我。我大叫了一聲,將它踹了下去。
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
我藉着外面的路燈光看了看,是一個紙人。和先前的紙人一樣。臉上用黑墨塗了。像是蒙着面一樣。
我用大刀把紙人挑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剛纔就是這東西壓在我身上,讓我鬼壓牀?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我正在暗暗叫罵,忽然心中一凜,感覺在什麼地方,有兩道目光,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