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日,張三和小鄧子早早就下山了。
郝悠淡定等在府裡,仍是三餐如常。
山伯沒問什麼,因爲他一早就聽小鄧子說了,越王嫌棄府裡太無聊,要去縣城逛一逛。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兩人仍是沒回來。
山伯很是緊張,問:“王妃,需要老奴去山下尋一尋嗎?”
“不必了。”郝悠答:“夜裡山路難走,你可別又摔了。他們也許是被什麼耽擱了,暫時回不來。明天應該就能回來。”
山伯忐忑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住了話。
郝悠將門窗關緊,自顧自歇下了。
第二天天色大亮,小鄧子揹着張三回來了。
山伯緊張問:“越王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小鄧子答:“一路上喝了不少酒,到山腳下的時候就醉糊塗了。”
張三臉色潮紅,嘿嘿笑着。
“我沒醉!來!再喂爺喝一杯!”
小鄧子暗自嫌棄不已,將他拉進房間,弄了茶水給他喝,見他呼呼大睡,沒再理他,匆匆忙忙跑去給王妃報信。
“他去了窯子……還去了賭場。昨晚他賭贏了,一直不肯走,直到大半夜又去了窯子過夜。今天早上是坐轎子到了山下,他一邊走一邊喝,結果喝酒了,現在還躺着。”
郝悠緩緩點頭。
小鄧子氣了,抱怨低聲:“王妃!這廝一點兒自覺都沒有!也不想想他是什麼人,主子何等尊貴潔身自愛,怎麼可能去那種污穢下流的地方!”
“讓他去。”郝悠微微一笑,解釋:“他越紈絝,越墮落,朝廷的耳目纔會更放心。”
“哦哦……”小鄧子也是機靈人,一點便通了,低聲:“小的懂了。”
自那以後,張三樂滋滋三天兩頭下山,不是上窯子就是上賭場酒樓,十足紈絝子弟的模樣。
他常常伸手向郝悠要錢,她故意跟他吵吵鬧鬧,吵完就扔給他錢。
張三隻要有錢,什麼事都肯幹,別說只是被無關痛癢罵一頓。
所以,他每次都任郝悠又說又罵,等到拿了錢,便開心嘿嘿下山去尋樂子。
時間匆匆,轉眼又到了冬季。
張三嫌棄大雪封路不好走,乾脆在窯子裡常住了。
郝悠樂得清靜,不過仍是在山伯面前扮演被拋棄冷落的無奈王妃,長吁短嘆,不時擦擦淚水。
冬日漫長,冬天的夜晚更是漫長得很。
郝悠闇自跟慕容稷保持聯繫,約莫一個月一封信,簡單幾句話報平安,怕信鴿落入他人之手,一直謹慎不敢多寫。
冬天紛飛,鴿子飛得比較慢,已經許久沒他的信了。
儘管他沒多說,可她知曉這一年來他進步極大,寫回來的字一次比一次漂亮,字句之間透露的自信也愈發明顯。
看來,讓他跟大哥出去的決定還是挺正確的。
她拿起針線,坐在燈下給他縫製新棉襖。
突然,外側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山伯去開門了。
一會兒後,小鄧子在外頭喊:“王妃!王妃!出事了!越王被人打傷了!大夫說很嚴重,恐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