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吧。”
嬰淺沉默半晌,到底是沒掙開南鄰的手。
面對着這些飢餓的老鼠。
她可能,真的感到了一絲絲壓力。
畢竟,這東西不是人。
講不通道理。
也不會留情。
只要第一隻跑出來,其他的,也都會如潮水一般,瘋狂的涌到外面。
它們會拖着長長的尾巴。
摩擦銳利的尖爪,尋找着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
而人類的血肉。
在老鼠眼裡,是最爲甜美的美餐了。
“也不知道你從哪弄得這麼多老鼠。”
嬰淺嘀咕了句,終於走近了籠子。
視線當中,是無數密密麻麻擠壓在一起的老鼠。
有的瘦小不堪,肢體殘缺
有的皮亮肉厚,嘴邊還掛着同類的肉塊。
只是它們一見到嬰淺和南鄰。
所有的眼睛,全都盯住了他們。
連叫聲,都弱了下去。
里斯和波菲特,終於緩了過來。
也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
里斯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回不過頭。
他急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想要問,又實在不敢。
看波菲特起了身,忙道:
“是什麼?你快看看!我好像聽到有什麼在叫!”
波菲特哪裡會在意里斯。
聽了這話,只是翻了個白眼。
跟這種下等的平民講話,都污了她高貴的嘴。
看波菲特也不出聲。
里斯更慌了。
他拼盡了力氣想要回頭,脖子幾乎扭到了身體的極限。
但最後,也只是看到了波菲特的背影。
他脖頸一痛。
用力過度抻了筋,這回,是連一下,都動彈不得了。
波菲特也聽到了那古怪的聲響。
隨着她的走近。
耳邊那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也越來越重。
到底是什麼?
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波菲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僅剩下一隻的手,艱難的搓了搓手臂。
走到那開啓的牆壁前,她猶豫了下,小心的探出頭,向裡一瞧。
頓時。
尖叫聲幾乎要掀破天花板。
波菲特轉身欲逃,鞋跟踩住裙襬,卻是狼狽地栽倒在地。
她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難看了。
趴在地上,手肘支撐着身體,臀部高撅,一張漆黑的臉上,除了驚恐就是駭然。
她做夢都沒想到。
自己有一天,會看到滿屋子的老鼠。
像她這種高貴的貴族小姐。
身邊只有金銀珠寶外和紅酒香檳奢侈品。
她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是上等人。
老鼠這種骯髒污穢的動物,波菲特連見都沒見過。
而在剛剛。
卻有滿屋子的老鼠。
那麼多雙赤紅色的眼睛,都在牢牢盯着她。
波菲特差點沒昏過去。
她的尖叫聲,再一次響起。
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通過喉嚨發泄出去。
里斯看到波菲特驚恐的模樣。
更加慌了。
他扯着嗓子,吼道:
“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你這個賤人,快告訴我啊!!”
里斯的眼,像是噙了血一般。
他兇狠的瞪着波菲特。
面頰的肌肉顫動着,像恨不得從鐵箱當中衝出來,活活掐死她一般。
但只要里斯還在鐵箱裡。
就沒有動波菲特一根頭髮的本事。
她當然不怕。
緩了一會,從那驚駭的一幕當中回過神,波菲特瞥了眼雙眼通紅的里斯,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你不需要問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恐懼感雖然消退。
但方纔看到的那一幕,還是讓波菲特怕的渾身打顫。
她緊盯着牆壁後方。
留神着周圍每一點動靜。
生怕從哪裡,突然冒出一隻老鼠。
拖着長長的尾巴,鑽到她的身體當中,啃食着她的血肉內臟。
有腳步聲傳入耳中。
波菲特連忙後退。
她看到嬰淺和南鄰走出了滿是老鼠的小房間。
在嬰淺的手中,還提着一個鐵絲籠。
那裡面,裝滿了老鼠。
波菲特頓時張大了嘴。
嬰淺只瞥了她一眼,就再也不去注意。
她走到里斯身前,也不急着開口,只倚靠着鐵箱,將裝着老鼠的鐵絲籠放在腳邊。
里斯沒有看到鐵絲籠,偷偷瞥了南鄰一眼,嚥了口唾沫,又把目光轉回到嬰淺身上,顫着嗓子道:
“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嬰淺揚起眉。
仔細打量了里斯一番。
然後笑道:
“你好,里斯先生,我想和你玩一個遊戲。”
她的聲音很柔。
帶着與生俱來的媚氣。
尾音微微上挑,聽上去的又嬌又綿,沒什麼威懾力。
可里斯的冷汗,還是順着脖頸,一路淌了下去。
不等他開口求饒。
嬰淺又道:
“我是個很善良的人,所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她吹了聲短促的口哨。
終於將籠子,拿到了里斯面前。
和數不清的紅色眼睛對視,里斯先是一愣,而後爆發出了比波菲特,還要慘烈幾分的尖叫。
他是個聰明人。
很顯然,已經意識到了,將要發生的事。
嬰淺揉了揉耳朵,嘀咕道:
“又這麼吵。”
她正覺着煩心。
聽覺就好像在一瞬間,被遮蔽了一般。
南鄰從背後捂住了嬰淺的耳朵,然後看了里斯一眼,緩緩道:
“閉嘴。”
就這麼輕飄飄的兩個字。
卻讓里斯,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鴨一般,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他喘着粗氣,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才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南鄰少爺,我之前一直都很遵守規則,從來都沒有對克萊德家族有半分不敬,我求求您放過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里斯的眼淚和鼻涕,一同滾了下來。
看上去,無比誠懇。
但是可惜的很。
南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那滿是柔情的目光,只落在嬰淺一人的身上。
“這個遊戲,其實非常簡單。”嬰淺聽不到里斯的嚎叫,心情好了不少,她把關着老鼠的籠子,向前推了推,道:“和老鼠親密接觸十分鐘,只要你有種,能忍住不求饒,我就饒了你。”
“但如果你忍不住...”
嬰淺吸了口氣,忽然俯下身湊近了里斯,一雙黑眸散了所有情緒,只剩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脣角仍然噙笑。
聲音越發輕了。
她道: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