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可是我親手抓住的!”
嬰淺一巴掌拍向桌面,震的玻璃杯裡的水,都泛起了道道漣漪。
她深吸了口氣。
一雙盛滿認真的黑眸緊盯着嬴湛。
然而道:
“獎金有吧?什麼時候能發下來?我支持任何方式收款,現金轉賬刷卡都行哈!”
霍梧嘴角一抽。
差點沒有嘴裡的水噴出來。
他真沒見過嬰淺這種人。
纔剛冒着生命危險破了案。
就迫不及待的要收獎金。
客氣都不客氣一句的。
“再等等,結案後會發。”
嬴湛壓了壓額角,向來嚴肅的神情,難得出現了一絲裂痕。
瞥了眼嬰淺瞬間萎靡的臉色,他問:
“你很缺錢?”
“豈止是缺錢。”
接話的人是霍梧,他咬着一塊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
“要不是季醫生心善,她早就餓死街頭了。”
嬴湛皺起眉。
將疑惑當中混雜着絲絲關切的視線,落向了嬰淺。
“怎麼回事?”
“倒也沒那麼慘。”
嬰淺掰着手指,邊算邊道:
“我買了兩箱方便麪,要是每天吃半袋的話,還能堅持挺長時間的。”
這種悽慘程度。
讓霍梧都有些於心不忍。
悄悄塞了個棒棒糖給嬰淺,他滿眼擔憂地道:
“吃泡麪對身體不好,還是少吃點,大不了我先借...”
“醫生也這麼說的。”嬰淺拆開棒棒糖的包裝袋,美滋滋地叼在嘴裡,拖長了嗓音:“所以我們昨天吃了牛排,醫生親手的做的,好像是什麼和牛,據說是邊聽音樂,邊做按摩長大的牛,香死了!”
霍梧一把奪回棒棒糖,面無表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他就知道。
嬰淺這個壞女人,根本不值得心疼!
有季池魚在。
怎麼可能讓她吃苦頭?
那兩箱方便麪,估計連一包都沒拆封。
嬰淺舔着脣角剩下的甜味,向着霍梧勾脣一笑。
“生氣呀?逗你的啦!”
霍梧一愣,拋過去一個很是懷疑的視線。
“真的?”
“嗯。”
嬰淺用力點點頭,湊到霍梧身邊,神秘兮兮地道:
“其實我們前天吃的也是牛排。”
霍梧震怒。
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有錢了不起嗎?
他憤然起身。
只留下身後笑到打滾的嬰淺。
嬴湛見她笑趴在桌子上,黑髮散亂,連眼角都滲出了一滴晶瑩。
分明毫無形象。
卻又莫名...
帶着誘使他視線難移的蠱惑。
霍梧走到門口。
手還沒摸上門把手。
門忽被從外推開,險些撞上他的鼻樑。
單冰走進門,看了一眼霍梧,就將目光轉向了嬰淺。
“你又在折騰什麼?我隔着一條走廊都聽到你的鬧騰聲了,這裡是專案組辦公室,不是你自己家,更不是讓你胡作非爲的地方!”
嬰淺眨巴着眼。
全當單冰是空氣一般。
她歪着頭問嬴湛:
“在你們這裡,抓到了兇手的特聘顧問,可以被一個實習法醫這樣對待嗎?”
將白生生的手背展到嬴湛眼前。
嬰淺大聲嚷嚷:
“因爲和兇狠的歹徒搏鬥,我可都受傷了啊!”
嬴湛神情驀然一凜。
抓住嬰淺亂晃的手腕。
然他找了好一會兒。
纔在她的手指骨節處,找見了一道微微泛紅的擦傷。
霍梧瞥過一眼,很是擔憂地道:
“快點去醫院吧,再不去就要癒合了!”
“這是勝利的勳章。”
嬰淺輕哼一聲。
想要抽回手,然而嬴湛卻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大掌扣押着她纖細的腕。
體溫緩慢而又熱切地交融在一起。
他們都逐漸沾染上,屬於對方的氣息。
嬴湛喉結一動,心底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漣漪。
避開嬰淺疑惑的目光。
他交代霍梧:
“去拿碘酒繃帶。”
“啊?”
霍梧一愣。
有些緩不過神。
嬴湛可是曾在身中數刀的情況下,還能將一整個團伙的歹徒制服的狼滅。
嬰淺的這點擦傷。
在他看來,應該還不如被蚊子咬一口嚴重。
怎還用的上碘酒了?
但霍梧也只敢在心裡嘀咕兩句。
身體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話,跑去找碘酒了。
單冰見嬴湛仍握着嬰淺的手腕,氣的將懷裡的卷宗都捏變了形。
她用力跺了跺腳,吼道:
“嬰淺,你還要不要臉?!”
“單冰!”
嬴湛加重了語氣。
他冰冷的眸光掃過單冰。
眼裡寫着的警告,讓她瞬間萎靡了氣勢。
“嬴哥...”
單冰委屈地咬緊下脣。
這可是嬴湛第一次跟她說重話。
竟是爲了嬰淺!
她只不過說了嬰淺兩句而已。
有什麼錯?
“我真是不明白,我到底哪裡得罪過你了?”
嬰淺低咳一聲,連瞄了嬴湛好幾眼,也沒能讓他放開手。
她乾脆放棄。
向着單冰揚起眉,她貼心地建議:
“你要是單純有毛病,我建議你去找季池魚,看在認識一場的份上,醫生可能會給你打個十二折。”
“嬰淺!”
單冰更起惱怒。
但嬰淺這次沒給她發瘋的機會。
直接道:
“你手裡拿的,是關於林霄心理疾病的卷宗吧?拿來給我,然後你可以出去發脾氣了。”
嬴湛這才注意到。
單冰的懷裡,確實抱着一本卷宗。
上面寫着林霄的名字,還有季池魚的簽字。
這麼大的正事,居然被單冰忘在了腦後。
而嬴湛。
也難得分了心。
他這才注意到掌心下方的柔軟。
垂眸一瞧。
是嬰淺白玉一樣的手掌。
他竟然一直在抓着她不放?
嬴湛連忙放開手,從單冰那接過卷宗,勉強剋制着注意力,全數落在案件當中,
卷宗字數不多。
只是季池魚關於林霄狀況的一些描述。
嬰淺跟着湊過來,一目十行的看完,揚眉道:
“果然是人格分裂。”
嬴湛皺起眉,忽略了站在一旁,滿臉寫着有話要說的單冰,他問嬰淺:
“你有什麼看法?”
“我和林霄接觸過,就和季池魚寫的一樣,他本身是個很膽小懦弱的人,見了我跑的比兔子都快,跟那個殺害了徐靜的第二人格完全不同。”
嬰淺環抱着雙臂,從一旁拿起林霄的審訊記錄,認真看了一會兒,她皺眉道:
“如果他有人格分裂的話,有些地方正好能說的通,但還有一點,我仍然覺得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