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單冰一巴掌拍向桌面。
也不顧一分鐘前,她還在嫌棄這裡油膩膩的桌子,連碰都不願意碰一下。
“霍梧,你腦子有問題吧?她憑什麼和嬴哥住在一起?”
這麼大的動靜。
引得其他桌的客人,都跟着連連側目。
霍梧一臉尷尬,向着單冰連連使着眼色,小聲唸叨着: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激動什麼?”
單冰冷哼一聲。
一邊斜眼睨着嬰淺,一邊拖長了嗓音,陰陽怪氣道:
“是你隨口一說?還是某些人,其實早就有了這個念頭啊?”
她就差直接報出嬰淺的名字了。
可嬰淺無辜的很。
她壓根沒想到。
霍梧會忽然提出這麼一個主意。
他不會是想讓她搬走,然後自己跑去和季池魚做鄰居吧?
嬰淺倒吸一口冷氣。
好一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霍梧分明就是饞聽音樂長大的牛排。
纔會繞着彎子,想要替代嬰淺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
嬴湛都聽到了現在,居然還沒有反駁。
他不應該當即讓霍梧,寫上一篇兩千字的檢查嗎?
“我房租還沒到期呢。”
嬰淺冷笑一聲,問:
“再說了,我爲什麼要搬走?上哪找比季池魚好的鄰居?”
“你個笨蛋!”
霍梧氣的直跺腳。
將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甩向嬰淺。
他沒好氣地道:
“嬴哥就是好鄰居啊!他也可以照顧你!而且你去嬴哥家裡住,連房租都不用付!”
不用付房租?
好像是挺誘惑的。
嬰淺晃盪着羊肉串的籤子,一臉納悶。
“爲什麼嬴湛的家,你能做主啊?”
霍梧被問住了。
他當然不能直接告訴嬰淺。
因爲他發現了嬴湛這棵鐵樹,終於對着她開了一次花。
激動之下。
才決定撮合他們。
但被嬰淺這麼一問,霍梧張了張嘴,半天才吭出一句。
“反正我都是爲你好!”
嬰淺咬着肉串,含糊不清地說:
“萬一嬴湛不同意,我露宿街頭,你就等着跟我一起睡在橋洞底下吧。”
“他纔不會讓你睡橋洞。”霍梧聲音一頓,又一臉驚悚地道:“淦!我就不一定了!”
“少說兩句。”
嬴湛警告般的向着霍梧望去一眼。
神情嚴肅。
眉眼冷厲。
可惜下一秒。
霍梧就發現了他,因爲無意掃過嬰淺的餘光,而泛起微紅的耳尖。
好傢伙。
原來他們的嬴哥,這麼純情?
這可和他查案時完全不同。
要是讓那些被嬴湛收拾掉的罪犯,看到他此時的樣子,怕不是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霍梧打定主意。
要幫着嬴湛和嬰淺在一起。
雖然對手是那個完美到不像人類的季池魚。
但爲了日後,能少點工作量。
霍梧拼了!
“我吃不下了。”
眼珠一轉,霍梧揉着圓滾滾的肚子,向着單冰拋了個媚眼。
“單冰,最近不太安生,我送你回去吧?”
“就你?”
單冰嗤了一聲,餘光掃過霍梧,很是不屑地道:
“遇見了危險,你就是跑得最快的那個,指望你保護我,我都不如去買條狗!”
“別這麼冷酷嘛。”
霍梧撇了撇嘴。
一雙狗狗眼都因爲委屈,而垂的更低。
但很快。
他又豁然起身,拽起單冰,不由分說地向外走去。
“我送你,然後讓嬴哥送嬰淺,就這麼定了!”
“你給我滾開!我要讓嬴哥送我!”
單冰的叫嚷聲逐漸遠去。
就是再不情願。
她也還是被霍梧拖走。
只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嬰淺。
她愣了一會兒。
然後一臉嚴肅的和嬴湛打報告。
“他沒結賬。”
嬴湛嘆了口氣。
落向嬰淺的視線,頗有幾分無奈。
他有時候。
真不知道嬰淺的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明明聰明又機靈。
有時候卻能完美避開所有正確答案。
走在她獨創出來的腦回路里。
“走了。”
嬴湛率先起了身,壓住心底滋長的喜意,面無表情地道:
“我送你回去。”
嬰淺擡起頭。
欲言又止。
她其實想說。
即使沒有人送,她獨自回家也沒什麼問題。
敢招惹她的小流氓。
在動手之前。
得先去挑個喜歡的花圈。
也不是嬰淺不想領嬴湛這份情。
只是嬴湛看起來,真是一臉的不情願。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的。”
嬰淺猶豫着,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出去打個車...”
“我送你。”
嬴湛打斷她的話,並且加重了語氣。
嬰淺被他漆黑的眼眸盯着。
身體先一步遵守他的話動了起來。
“那就麻煩了。”
嬰淺嘆了口氣。
等着嬴湛結完了賬,和他一起離開了大排檔。
時間已晚。
街邊四下無人。
就連出租車都不見影子。
嬰淺和嬴湛在街邊吹了一會兒冷風,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建議。
“不然,我們走回去?”
這裡距離她住的地方不算遠。
抄近路的話,步行大概半個多小時。
雖遠了點。
但也比和嬴湛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的強。
嬴湛點了點頭。
邁開步子前,先將外套遞給了嬰淺。
他一句廢話也沒有。
脫外套的動作,和拔槍似的。
冷峻無情。
卻超帥!
要是忽略嬴湛紅透了的耳廓。
嬰淺真要以爲,他是被逼無奈,纔會將外套給她。
“謝了。”
外套還帶着餘溫。
隱約當中。
還能嗅到清晨過後的松柏木氣息。
莊重又幹淨。
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
嬴湛的視線,無數次落向嬰淺。
但一觸及到她顫動的睫羽,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王禹的案子破了,但情侶被殺那一樁案件,卻沒有頭緒。”
還是嬰淺先開了口。
她摸着下頜,一臉沉思地道:
“那個兇手,給我的感覺很特別。”
一說起案件。
嬴湛立刻正了神色。
“特別?”
嬰淺點點頭,神情變得更加古怪。
“他不像是單純爲了發泄,或是憤怒殺人,但如果這樣,那就完全沒有動機了。”
沒有動機的案件,向來都是最難破的。
如果兇手只是隨機挑選了一對情侶,以看待藝術品的眼光,將他們做成展翅飛翔的蝴蝶。
那該怎麼查?
在面對王禹時,嬰淺還能察覺到點貓膩。
但對於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面對的那起案件,她完全沒有頭緒。
嬰淺正出着神,忽然嗅到一陣極淡的氣息,她吸了吸鼻子,問嬴湛: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