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萬萬沒想到南玄戈心裡的抱負理想會如此遠大,當初他要習武時,還被自己怒斥過那是賤民莽夫纔會纔會做的事,那些大家公子們,有哪一個是整天赤着膀子,在烈日下暴曬練武的?
然而,此時聽了南玄戈的一番話,恍然想到當初太祖也是馬背打來的天下。 只是後來漸漸的,皇室開始重視起學來,事到如今,世間再也沒有出過一位威名赫赫的將軍。
不說周邊幾國始終對南秦這塊土地肥沃的江山虎視眈眈,便說將來真的打起仗來,結果無疑令人心驚,他南秦,竟再也拿不出足夠強悍的兵力去對敵!
思及此,只覺得臉皮底下燒的發燙,他這個皇帝,坐的未免太安逸了點兒,竟從未發現,屁股底下的龍椅已經隱隱有一把火燒了起來。
“唉——”徐徐嘆了口氣,皇帝神色一瞬間彷彿失去了光彩,老態盡顯,“小九啊,是朕對不住你!”
德貴妃雖身爲女子,也被南玄戈一番話激起滿腔熱血,但她到底身處後宮傾軋多年,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見皇帝面色愧疚,連忙俯身過去安慰,“皇,父子哪有隔夜仇,九殿下心胸寬廣,志向遠大,自然不會拘泥於此。”說罷,連連衝南玄戈使眼色。
南玄戈自然看得到,其實心裡並不太想理會,但也不想皇帝在這當口出岔子,只得勉強斂了斂神色,點頭應了是。
“當真?!”皇帝眼神一下子亮了,最折磨人的,不過是愧疚二字。
“自然當真,只是希望父皇答應兒臣的請求,暫緩婚事,讓兒臣去軍營歷練!”
南玄戈說話,至始至終都保持着不容置喙的態度。
皇帝也明白,雖然心理不捨,在他意識到這個兒子的好後,卻突然被告知他要前去一個磨難重重、生死由天的地方,多少心理泛出痛楚。
“你……唉,兒子大了,罷了,去便去吧,只是要照顧好自己,莫讓關心你的人傷心。”
隨着這話,南玄戈緊繃的情緒亦隨之放鬆下來,第一個念頭想到的便是蘇葵,她身子那樣虛弱,以後沒有他在身旁,她該怎麼辦?
思索着,緩緩轉頭向蘇葵看去,瞬間與一雙始終注視他的眸子撞在了一起,那雙澄澈的眼底,似乎流動着什麼說不清的情緒,令他心尖微顫,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皇,老臣有個不情之請,望皇成全——”
一個蒼老的聲音插話進來,隨着聲音,站起來一老一少兩位身着官服的人,待到皇帝點頭同意後,兩人一併走了來。
“皇,犬子寒青至今未娶,今日見了一位女子後驚爲天人,並放出非卿不娶的話來,多次懇求老臣向皇請旨賜婚。”
皇帝眯眼看了看臺下的年輕男子,約莫二十歲下,面容清雋,身書卷氣濃郁,倒是個一表人才的。
只是方纔聽了南玄戈的一番豪言壯語後,莫名對這種孱弱不堪一擊的人厭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