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嚶嚶怪的緊勒下,訟師又是一陣劇烈咳嗽,咳得衆人面露古怪。
要知道,即便是身體最爲羸弱的法系,在升到了C級後,不說百病不侵,至少也該不那麼容易生病了纔對。
這傢伙……是昨晚被凍感冒了,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上了什麼不該沾的東西?!
無形中,訟師已經被玩家們孤立了,但他自己卻還不知道。
“好吧,我去!”憤憤地回了一句,訟師又摸了摸脖子,心中升起了疑惑。
符紙只能作用一段時間?
他完全沒有質疑過自己的手段是否管用,在經過司予安時反而還氣惱地瞪去了一眼,就彷彿這一切的苦難都是對方造成的。
口中唸唸有詞,訟師手上的尺子又變作橋樑,往水霧中搭去。
可僅是幾秒鐘的時間,那橋樑就顫了一下,向前傾斜着眼看就要塌落。
“不行!”訟師眼疾手快地收回尺子,“其實上次斷崖的距離,就已經快到它的極限了。”
衆人見狀也是瞭然,可——
“再試一次!”
這時橡皮糖命令道,“看它傾過去,能不能搭上對面!”
“不行!”訟師斷然拒絕,而後提前拈出了個手勢,警惕地看着橡皮糖,以防她再次靠近威脅。
見他如此,橡皮糖又眯起了眼睛,腳步微動,估算着兩人間的距離。
“跟對面的距離……”司予安突然說道,“你自己知道不就好了,何必非要讓他驗證呢?”
什麼意思?!
衆人心中一凜,橡皮糖知道了什麼?
她趙——趙又知道了什麼?!
“也對。”橡皮糖輕笑一聲,不再針對訟師。
而被放過了的訟師也是鬆了口氣,可同時他心裡也是氣惱。
她們在說什麼?
竟然戲耍我……這兩個女人!
他掩下情緒,收了尺子離開斷崖,但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就感覺大腦突然混沌了起來,然後從靈魂中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唔……”
不好!
訟師急忙調動精神力抵擋,但在衆人的眼裡,他的樣子卻要慘上許多,糊了滿臉的血污。
“是她!是她!!”棉花糖駭然大叫着後退,他認出了攻擊訟師的技能。
還不待衆人有所反應,他們就感覺眼前一花,訟師就已經被司予安踢飛進水霧中了!
“瞬移?”
“至少三米距離!”
“她不是法系嗎?怎麼會?!”
玩家們俱是驚駭不已。
橡皮糖也皺起了眉來,“法體雙系?這樣的人沒道理榜上無名啊!難道說……”
“啊!賤人!女表——咳咳咳!”
訟師渾身冰涼,口中罵着,卻施不出半點技能。
他的靈魂還在撕裂,讓他無法持續地集中精神,同時他背上的嚶嚶怪也又扣緊了他的脖子,蕩得不亦樂乎,憋得他面色更是青白。
唰!
就在訟師以爲自己即將亡命於此時,一根加長版的破爛繩套圈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只覺繩子那端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等他下一秒再呼吸時,就已經是又跌回到泥土地上了。
扔了被陰氣腐蝕的不成樣子的繩套,司予安看了看那個玩兒得開心的青紫小傢伙,從牙縫裡擠出句話:
“坑爹呢這是!”
衆玩家:???
剛害了訟師的人,又把他給救回來了,這讓他們非常不解。
爲什麼?
橡皮糖用眼神詢問,她注意到在訟師被踢入陰氣時,大叔也是罕見地轉頭看了過去。
那訟師身上一定有問題!
她心中篤定。
“你,猜!”司予安回了個口型。
橡皮糖無法,她實在看不出訟師身上的問題。
本來想讓同爲法系的棉花糖看,但那貨卻是滿臉的驚恐和抗拒,一副也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廢物!她眸中一冷,卻又是無可奈何。
“好了,大家準備進洞吧。”
於是橡皮糖只能說,當先踏進了山洞,棉花糖緊隨其後。
撲通!
但只聽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響,紅衣飄飄,橡皮糖又扭轉身體躍出了洞穴。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啊!”洞中傳來棉花糖的慘叫聲,但聽上去並不像是遇到了危險的樣子。
幾分鐘後,棉花糖也走出了山洞,臉帶怨恨。
他渾身溼透,掛着灰綠色的水跡,還散發出了令人作嘔的臭氣。
這臭氣非常上頭,薰的纔剛緩過神兒,但還有些恍惚的訟師都是一個激靈。
“洞裡有暗河。”橡皮糖說。
“那你怎麼不早說!”棉花糖眼神陰鷙。
“我要是早知道還用得着受你拖累?”
“你——”
“副會長只說讓我保你的命。”橡皮糖冷冷地說。
言外之意是,棉花糖傷成什麼樣,會不會變成廢人,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C級副本中莫名其妙出現了兩尊半大神,其中一尊還慣愛玩兒“我做你猜”遊戲,就這樣還得帶菜雞……
橡皮糖的耐心也在急速消磨中。
“你給我等着!”棉花糖臉色幾度變換,卻終是不敢發作。
但隨着他的怨恨溢於言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訟師的低垂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芒,同樣怨毒地看了看司予安……
的鞋子,還有橡皮糖的鞋子,心下有了一個計劃。
溫度逐漸升高了些,已是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分。
隨着剛纔的插曲過去,衆人終究還是要進入山洞的。
由大叔打頭,依舊是凌空踏步不沾水流。
之後是用了掃帚的司予安,和背生羽翼的柒柒。
再後是英子和橡皮糖。
英子的腳下出現兩枚小巧的旋風,靠扇子掌握方向和平衡。
橡皮糖則是不知用了什麼技能,整個人也是半懸在暗河之上,但和大叔不同的是,她是用漂浮前行的。
福壽,棉花糖和訟師也是各自用了手段隔離水流,訟師還故意落在了棉花糖平行的位置,眼珠轉動不知在動着什麼心思。
他背上的嚶嚶怪在進了山洞後就變得很是安靜,紫黑的臉上浮現出期待又憤恨的表情。
雖說是叫“桃源山”,但這裡的山洞卻並不是“文中”所記那般先窄後寬,而是一直很寬闊,左右和上方都遠得觸不到山壁。
腳下的暗河散發出濃烈的腐臭味,臭的人鼻癢眼痠,但因爲光線問題,玩家們只能看見深綠的河面。
擁有極強夜視能力的司予安也自是不可能告訴他們,這河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他們,還透出了極強的嫉恨。
嘩嘩譁!
耳邊水流聲不斷,隨着越往洞中深處走,水流聲也就越大。
這讓幾人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似乎昨晚……也是聽見了這樣的水流聲吧?
過於安靜的隊伍節奏讓棉花糖心中不安,他聽着身旁訟師的喘息聲,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看着前方隔了兩個人的橡皮糖,他又狠一咬牙:
“老子身上有那麼件副會長給的保命道具,甚至還有B級的防禦類,何苦還要受那個女人的氣!”
忍着恐懼,他自我打氣道:“說不定真要出了什麼事兒,還得是那個女人要來求老子!到那時候——”
眼中閃過銀穢之色,棉花糖彷彿已經看見了,對方跪在地上祈求的樣子。
“前面有光!”橡皮糖在這時說道。
沒辦法,走在前三位的就是讓她頭痛的那兩尊半大神。
他們不說話也許是對實力的自信,可如果她也不說,那自己奉命要保護的那個蠢貨,如果在出洞時碰上什麼危險,可就真的要掛了。
出口!
落在隊伍更後的人心神一振,俱是提起了精神。
可就在衆人興奮着,覺得就快要看到曙光了時,腳下的水流聲,卻倏地又增大了。
就好似有什麼東西趁這時浮出了水面,在不停撲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