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男人,明歌不僅認識而且對這人印象挺深刻,這個男人叫劉元,當初的松江關一戰就是他領兵作戰的,這一次回朝,這個男人也因爲軍功晉升了三級,但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個小小的從八品驍騎尉,要他是女人也還好,升官的速度或許會快點,可他一個男人,升官的機率不太大。
從八品不能有自己的私宅,也不能外住,所以劉元是住在官署裡。
明歌讓自己的人把人叫了出來在一處酒樓裡,和宮十三一起便裝見了這人。
劉元不似京城男兒的瘦弱,他身體很是壯實,而且大概是因爲職位使然,他臉上的鬍子有一寸長都沒刮,在這個男人們都愛美、七老八十也不會讓自己鬍子被人看到的年代,劉元這種草莽大漢實在是不吃香,明歌見到劉元的時候下意識的就瞧了眼自家媳婦,果然自家媳婦的表情有點僵硬……
在宮裡哭嚎了半天一點眼淚都沒流下的新月一見劉元進門,立刻嚶嚶嚶哭着撲到了劉元的懷裡,“阿元你要爲我做主啊,我父親母親要把我打死啦,你瞧瞧,我身上全是傷,他們今天要把我打死了嗚嗚嗚,我死了你可怎麼辦,你年紀輕輕總不能爲我守節哇……”
明歌:……
這熊孩子太沒骨氣了,堂堂女人竟然在男人面前哭,太丟臉了有木有,她這個當孃的瞬間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劉元一見屋子裡的新月,以及桌子上座坐的男女,就是再傻也明白眼前這一對男女的身份了。
他一臉尷尬着推開新月,然後跪下朝明歌和宮十三行禮。
“起來吧。”明歌雖然心底對自家女兒那沒骨氣的行爲實在生氣,不過她面上卻笑的極爲和切,“阿元坐,今天我們不行那些虛禮,就是一起吃個飯,來來來,坐下!”
先禮後兵,明歌生怕自家媳婦憋不住說出什麼傷和氣的話,所以纔打頭炮的。
新月非常殷勤的爲劉元挪椅子,“坐啊坐啊,阿元你別擔心,我母親人很好,沒有什麼架子,你不是從小沒娘嗎,就把她當你的親孃好了,這是我父親,我父親人很和切,雖然你看着他挺嚴肅的,其實他最心軟,你把他當你親爹就好了,來來來,別拘束……”
這傢伙,連親爹親孃都能出讓。
明歌淡淡瞟了新月一眼,新月立刻嘿嘿笑着坐在了劉元的身邊,菜餚一盤盤的擺上桌,新月不停的爲自家父親夾菜,爲自家母親夾菜,還爲自家未來男人夾菜,“阿元,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燒肘子,多吃點,母親和你一樣也愛吃紅燒肘子,說起來,我父親可厲害了,他做的紅燒肘子就連那些宮中的廚師們都比不上。來來來,多吃點,今天值白班吧,一定餓壞啦……”
有這麼個狗腿子一樣的女兒,明歌覺得自己眼睛都快被新月臉上那歡喜樣子給閃瞎了。
實在太沒臉了,明歌從來沒想到自家女兒這麼沒骨氣啊,她深深自責着,覺得晚上那會的夫妻雙打下手太輕了……
新月卻不知道自家母親的想法啊,瞅瞅父母親,又瞅瞅自家男人,突然覺得這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心底歡喜的她又往自家男票碗裡夾菜,“阿元,多吃點,多吃點!”
宮十三的內心此刻也是崩潰的,自家女兒的目光實在是太差太差勁了,這男人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也就罷了,吃飯好厲害啊,這麼一會功夫已經四碗飯下肚了,還不連新月爲他夾的那些菜。
內心很是崩潰的宮十三雖然面上保持矜持,可腳底卻踢了踢明歌,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地方坐下去了……
明歌對上自家媳婦的目光,頓時有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自家女兒太不爭氣了,晚上回去一定要再來個夫妻雙打。
她在桌子底下抓住媳婦的手拍了拍,示意媳婦稍安勿躁,要打回去打,這地方還是得給女兒點面子。
豈不知,劉元此刻內心也是瘋的,他竟然和陛下坐在一個飯桌上了,陛下的目光太威嚴,他根本不敢擡頭看,但是一直垂着頭也不禮貌,他只能不停吃不停吃,好遮蓋自己略驚懼的內心……
這頓飯,全程歡喜的就是新月。
明歌不走,宮十三隻能忍,發覺對面的男人就沒停止過吃飯,他終於忍無可忍,咳了咳聲。
шшш▲ t t k a n▲ c o 他一咳聲,對面的男人一個激靈起身後退一步站成立正步,挺胸擡頭端正站好目不斜視……
宮十三被男人這反應弄的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還是明歌說,“阿元坐吧坐吧,繼續吃,沒事的!”
“是陛下。”劉元重新坐好在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
明顯是把明歌的話當了命令。
宮十三看着男人這樣子,心底那一股子怒氣無知無覺的就散了,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就輕柔了許多,“吃不下就別吃了,那個,阿元,我聽新月說了你的事了,新月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壞了才口出狂言威脅你,你別把她的話當真,你放心,就是你不願意嫁給她,她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的,有我和陛下在,一定會爲你做主。”
從宮十三說話開始,劉元就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着聆聽宮十三說話。
宮十三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木訥樣子,心中又嘆了口氣,“新月說你不嫁她就滅你九族的話你別往心底放,你放心,我們皇家沒有強取豪奪這種事兒,我們也不會讓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父親父親!”新月打斷宮十三的話,“你不是來和阿元商議我和他的婚事嗎?”
怎麼感覺自家父親就是來棒打鴛鴦的。
明歌在一旁瞪了新月一眼,自家媳婦說話,有這傢伙插/嘴的餘地麼。
新月接收到自家母親的目光,嚇得一個激靈果斷的閉嘴,不過依舊目光可憐巴巴的瞅着宮十三。
宮十三忽略了自家女兒的目光,繼續和藹可親的對劉元說,“新月要是敢再纏着你,你儘管和我說,我一定會管教她的,我和陛下都不是那種不分是非黑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