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陸看他眉頭緊皺，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若是此時再逼下去，他很可能會承受不住。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可是楚淮卻不能告訴他。
“我明白了，”白重陸長長地舒了口氣，“你有權利不告訴我，但是如果什麼時候你想說了，我一定願意聽着。”
“……嗯。”
楚淮低低地應了一聲，垂下頭去，半晌沒有說話。
慕白察覺了楚淮的異樣，可是她也明白，這個時候就算她問，楚淮也不會說，便只能無言地看着。
“我們走吧。”
楚淮頓了頓，重新擡起頭，又換上了以往那種若無其事的表情說道。
彷彿剛纔的低落情緒已然被他消化掉了。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在僞裝。
“楚淮，‘思慕’雖然只剩下一次了，可是我覺得將它用在楚秦身上值得。”
白重陸沉吟了一會，率先開口道。
“楚秦還是個孩子，他還有很多可能，而你們留着‘思慕’也沒什麼用了啊？對吧，這有什麼好糾結的。”
白重陸聽到了剛纔楚淮和慕白的對話，便猜測是這件事情讓他爲難。
楚淮苦笑，再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什麼都不知道真好。
是啊，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也會毫不猶豫地用“思慕”來救楚秦，可是如今，已然不可能了。
選擇了其中一個，就勢必要放棄另一個。
說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罷，他寧願今後一個人揹負心靈的譴責，也絕不要將本可以幸福的她拖下水。
“楚淮，我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商量也不遲。”
慕白輕輕拉起楚淮的手，柔聲說道。
她明白楚淮糾結要是救了楚秦該如何打敗主神，於是沒有像白重陸那樣輕描淡寫。
她比誰都明白這個決心很難下。但是不管他最後做了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他。
“剛纔我已經找到出口了，我們只要從剛纔那個‘與子同穴’的詩句底下的門通過，就能回去了。”
慕白佯作開心地將自己剛纔的新發現告訴楚淮，“這裡的設計還是很獨特的，一個通向死亡，一個通向復活。這大概是蘇鈞昊整個人生的課題吧。”
楚淮眸光閃了閃，默默點了點頭。
這個……大概也是他畢生的課題吧。
如果之前楚淮還不知道這一次的試煉幻境要如何出去，那麼現在他已然清楚了。
當他做了選擇的時候，就是決定性的時刻了。
選對了，試煉成功，選錯了，滿盤皆輸。
回去的路上比來的時候要正常的多，在慕白髮現出口的門之後，他們才察覺在那堅硬的寒冰之後，居然安裝了一步直達電梯，只不過是單向的。
只能從這裡回去，而不能從上面下來。
一路上，在電梯裡氣氛壓抑得嚇人，慕白爲了減緩這種逼人的窒息感，佯作開朗眉飛色舞地逗楚淮開心，哪怕他稍微有所動容，她都覺得是好的。
白重陸皺着眉頭看兩人的互動，很是尷尬，可是慕白演得那麼拼命，他也不忍心拆穿。
一行人就這麼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城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