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遷怒我的家人,讓他們平平靜靜走完這一生。”
李月娥說完閉上雙眼,扔掉匕首,視死如歸。
怒色在戰月蕘臉上浮現,左手指飛快在李月娥身上點幾下,封住她的修爲,收起銀鞭,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現在知道孝順,早幹嘛去了?你知道他們因爲你變得有多慘嗎?你知道最疼愛你的奶奶身受重傷還被人剝光衣服任由寒風吹嗎?”
“知道,我都知道。”李月娥捂臉痛哭:“可是那又能如何,難道我回去自投羅網,他們就會善待我的家人嗎?在水木宗時,師傅和師兄們都很寵我,但他們不讓我跟外人相見,就連父兄都不允許,總說修煉要緊,後來北辰家族上門大鬧,我那時只想趁機偷溜出去見見親人,無意中聽到宗門弟子背地的悄悄話,才知道事情真相,當時沒多想就逃離……”
說着說着,她突然沮喪道:“算了,說再多也沒用,在你心中,我早就定形,自私自利,性格涼薄不是麼,說吧,想將我如何處理。”
戰月蕘嗤笑,腳尖勾起地上匕首,冰涼的刀刃抵着她下巴:“難道不是麼,不然豈會跟魂修勾結,連滅數個大家族,還有臉在我面前裝模做樣,說,幕手指使人是誰,在哪裡?”
李月娥抹去淚水,倔強的鳳眼怒瞪戰月蕘,嘴巴閉得緊緊。
戰月蕘大爲惱火,朝陽高升,鬥纏這麼久,便是郊野也不能保證沒人路過,她一掌敲向李月娥後脖頸,把人敲暈。
當李月娥再次醒來,人已被關押進一間四面無窗的房子,戰月蕘坐在椅子上,見她睜開雙眼,再次問道:“幕手指使者是誰?”
李月娥側身而躺,不看戰月蕘。
戰月蕘眼中冷芒閃過:“喲,朝我使性子?你說我該把給送給誰好呢?月族高層?還是連你全家一起送回木族?”
“你敢!”李月娥倏地從牀上坐起。
“你覺得嗎?”戰月蕘悠悠閒閒道:“送上這麼大一個人情,木家人一定願化解我們之間的恩怨,以青蓮爲鼎,族中至少能出三位以上武皇吧。”
雪白銀牙交住下嘴脣,李月娥臉色陰沉不定,開出條件道:“如果我說出來,你將我放了,不能將我現在的身份透露出去,同時不能對外說我擁有青蓮武魂。”
戰月蕘表情變冷:“莫非你還想留在東荒幹滅門行當?”
“呵呵。”李月娥笑,笑聲比哭還要難聽:“不幹這個哪來靈石修煉,你知道我臉爲什麼爲變成這樣子嗎?我逃出來時已是三階武師,當時沒敢再進宗門,在寧古鎮接一些臨時護衛掙靈石修煉,每一次都想盡法子遮掩自己的容貌,有一次沒留意被吳家跟隊高階武師看到真容,他對我起了歹念,那一夜,我爲了保存貞操,不光殺死他,還親手劃花自己的臉,後來有人私下聯絡我,問我願不願意加入他們的對伍,我同意了,於是從此有了大量靈石修煉,青蓮武魂沒有瓶頸之說,修爲突飛猛漲,再過一個月,我就可以到六階。”
她看向戰月蕘:“是你會如何選擇!”
戰月蕘斂下眸子,平靜道:“我會離開東域,重新開始,殺戳越重,心魔越多,心魔越多,後期晉階越困難,青蓮武魂不是沒瓶頸,你有沒有想過青蓮魂體大成之後的修煉之路?”
李月娥倏地瞪大雙眼:“那,那不成爲武尊了?我能修到那種程度麼。”
“不試又怎麼知道不可以。”戰月蕘道:“你有看過上古方面的書籍嗎?武尊之上有武聖,武聖之上還有武祖,武祖之上還有更高級的位面,那些升到高級位面的武祖,不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
李月娥聯想到未來,眉色一亮,道:“這麼說你是同意我開的條件羅?”
戰月蕘鄭重道:“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犯到我手上,就沒有條件可言,沒有你,我照樣能找出你們布在謝府的陣基。”
“不止謝家,劉家也有,他打算同一天滅兩家。”
戰月蕘嚇着,她足足十秒沒反應過來:“胃口真大,怎麼個滅法?”
李月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方牌,道:“佈置好陣法,到那天把這個掛在正門,那些人就會自己離開,我們要做的是事後取回陣基,堡內剩餘財物一分爲二,他拿走一半,我們均分剩下一半,吳家那裡我分了八千靈石,不過用得差不多了。”
戰月蕘接過方牌,牌上熟悉的圖騰讓她蹙起秀眉:獅魂獸,扶桑家族?
“你知道那些人離開去了哪嗎?”
李月娥搖搖頭,“當時我們在忙,哪有時間跟蹤那些人,不過我知道那個魂修的巢在哪!我養了一隻追息鳥,它記下魂修的氣息,有次我到郊外遇到易容後的他,便命追息鳥沿路跟蹤,得知他的老巢就在謝村一處民宅。”說到這事時,她眉目間熠熠生輝,再次恢復以前飛揚。
戰月蕘沉吟,瞬間做出決定,道:“把民宅位置告訴我,魂修實力也告訴我,再把你的同夥告訴我,等事情完結,我會回來放你離開。”
謝府那裡,就交由謝家人自己處理,劉家那邊,就把線索交給宗門,讓他們派人清查,總之她任務完成就好,而且剿匪有好處拿,宗門那些人未必會讓她摻一腳,至於魂修那裡的好處,就當仁不讓昧下肥自己荷包。
魂修厲害之處在魂道攻擊,她有金塔護魂,除非帝級魂修動手,否則怕個球,再說他是人不是秘境洞府那個靈魂,百毒液也能派上用場,墨黑最後一次吸走南宮軒文體內毒素後,至今仍未清醒,用了它也察覺不出來。
收到戰月蕘發回的線索後,宗門第一時間用高階戰獸送來幾個弟子,領隊長老姓白,分配任務時,他果然把戰月蕘排除在外,摸摸她的頭髮欣慰道:“月蕘此行辛苦了,回去領去獎勵吧,接下來的事交給你幾個師兄姐完成。”
當夜,水木宗宗主來到圈禁木羣天的房間,把一個寵物袋交到他手上,道:“月蕘頭髮上有一種香味,一個月內不會消失,帶上羅歡鳥,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能從氣味中尋到真人,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記住,木羣天被圈禁在水木宗
,倘若被人發現你的真面目,你將會面臨水木追殺令,我們再也丟不起臉。”
木羣天接過袋子,鄭重道:“是,我殺死月蕘後立即回來閉關,不晉升三階不出門。”
他悄無聲息離開宗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與此同時,南荒海義島,一道桔光從北辰風雲眉心鑽出,眨眼消失在千里之外。
那是互換魂魄後的南宮軒文,因爲飛得太快,沒人看清那是一隻雞,或者說一隻黃毛鳥,從海義島出發,走到東荒至少要半年,普通飛行妖獸需要一個月,而神獸則不到三天。
……
謝族除了現住城堡外,在郊外還有一個世襲村落,村中住的都是謝姓佃農,樸實淳厚,戰月蕘沒有直奔目的宅,裝成路人拐到距那最近的一間四合院:“大娘,我路過口渴,能進來討杯水喝嗎?”
院中,一個五旬老婦在埋頭收拾菜地,聞言擡起頭,眼神靜謐中帶着幾分打量,歲月在額頭眼角留下痕跡,她點頭道:“可以,進來吧,門沒鎖。”
扔下鋤頭,麻利走進院子,用瓷碗端出半碗清水遞給戰月蕘,笑道:“還燙着,你小心點。”
戰月蕘道謝後雙手接過瓷碗,大眼骨碌碌四處觀看,搭話道:“大娘,這兒真偏,好像沒什麼人往,村子裡的人可是姓謝?”
婦人道:“是吶,小哥來我們謝家村可是有事?”
戰月蕘今天只是來探探路子,她打扮成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少年,說話隨得也不會讓人感到失禮:“我有一位不打不相識的朋友叫謝綱明,分手時約好在義慶堂相見,我等了兩天不見他人,曾聽聞他祖上是種田,又得知平州有個謝家村,想着也不遠,就過來問問認不認識。”
婦人回想道:“綱是咱們村小一輩的輩號,但好像沒這個人,我是外來婦,村裡認識的人不多,要不你先坐坐,等我那口子再問問?”
“好,謝謝大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閒聊,多數是戰月蕘在問,婦人在答,眼看聊得差不多,戰月蕘話題一轉問道:“大娘,聽說謝府人對分支友善,族人小日子過得都不錯,爲何那些房子這麼破舊也不修整修整,大雨大雪天豈不漏雨漏雪?”
她手指點向幾間破舊房子,當中包括目標那間舊青磚房。
“呵呵,他們日子過得比俺家還好,家裡出了分號管事,早就遷到城裡,哪像我家小六子,至今仍是個賣貨的。”
老婦是個知足常樂的人,誇別人損自家時,臉上也沒有絲毫忌妒之色:“他們除了年祭,都不回村子,倒是那一家,時不時會回來住上幾天,不過他沒在謝家商行打工,也不知幹啥行當,神神秘秘。”
老婦下巴所指的正是李月娥所說那間魂修老巢,屋門恰巧打開,裡邊走出一個白得近乎透明的中年男子,他大老遠打招呼道:“五嫂,孃家來客人了?我昨天上山獵了只野羊,還剩半隻,這就拿過去給你待客用。”
不等謝五嫂拒絕,轉身又走進家中,出來時手中提着半邊剝好皮的羊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