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苑。
朗月清風碎星漫天。
一人八鳥站在偌大的院落中大眼瞪小眼。
自從戰北烈將鴿子一隻一隻的飛過來後這八隻鴿子就齊齊住下不走了就連那隻帶着冷夏回信的鴿子也在完成任務後自動的飛了回來毫無疑問是決定在這裡安家了。
戰北烈劍一般好看的眉毛緊緊的擰着糾結成一團鴿子沒迷路……
一陣衣袍翻飛的聲音響起他迅速恢復了冷沉的面色輕咳一聲問道:“何事?”
無影悄無聲息落於他身前行禮彙報:“爺今日的第一撥刺客屬下找到了線索刺客身上沒有任何標記但他們所穿的是厚底馬靴部分刺客腳下沾有赤疆特產的紅泥。”
厚底鞋是北燕人的習慣主要是爲了禦寒而厚底馬靴只有以馬代步的人才會慣穿北燕戰馬天下聞名赤疆又隸屬秦燕交界這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戰北烈棱角分明的脣微微勾起噙着一抹陰戾的冷笑點頭道:“連續兩撥不是同一批人繼續查還有銷聲匿跡了二十年的鄧九指本王要知道他的下落。”
待無影領命離開他轉身向冷夏的臥房走去眼中的陰鷙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微不可查的滿足笑意。
——
冷夏喝過青衣人開的藥身上的毒算是徹底解了。
下午戰北衍那個老狐狸也親自來了烈王府打着慰問弟妹之名行擄妻回宮之實畢竟今日刺客那一箭的目標是蕭鳳再任由她留在宮外可以說是危險重重。!
結局自然沒懸念千年老狐狸戰北衍哄騙誘拐威脅利誘花招盡施終於把張牙舞爪鬼哭狼嚎千般不從萬般抵抗的傻大姐蕭鳳給扛走了臨走時不忘鄭重的飄給冷夏一個感激的眼神。
冷夏點頭回應他謝的是什麼兩人都一清二楚一則當初蕭鳳離宮之時她就知道這絕對是戰北衍放任的結果卻並未拆穿。二則這一月來多番照顧包括上次當鋪黑了財神莫宣之事。三則今日那一箭若非冷夏相救及時蕭鳳和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只能一屍兩命了。
蕭鳳是自己的好友即便沒有這個感謝她也定會相救她接受的是戰北衍作爲一個丈夫的謝意。
此時冷夏倚在牀上看着旁邊那張巨大的臨時牀榻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下午戰北烈離開之後不過小半個時辰又大搖大擺的去而復返順帶着吩咐周福將這張牀榻安置在她的旁邊振振有詞道:“本王要照顧你!”
那架勢絕對的理直氣壯義正辭嚴一錘定音毋庸置疑!
周福一邊汗流浹背的指揮小廝將牀榻搬進來一邊捂着嘴偷偷樂直樂的她連連翻了兩個白眼。
一陣腳步聲傳來步力厚重呼吸綿長帶着清爽的沐浴香氣戰北烈一襲合身的黑色棉袍張揚的墨發微微帶着溼氣散在身後燭火的映襯下褪去了平日裡的鐵血氣息反倒含了幾分融融暖意。
冷夏眉梢一挑帶着絲戲謔的意味看着他那意思:大秦戰神不請自來臉皮之厚令人髮指。
戰北烈鷹目一瞪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看回去:整個烈王府那都是本王的!
他輕咳一聲大步流星走到冷夏的牀前徑自脫下外袍仿似無意的仰躺下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幾不可查的揚起一個輕弧然後擺出一副沾了枕頭即睡的模樣漸漸緩下呼吸……
冷夏勾起脣角鳳眸中寒光一閃一腳攜着雷霆之勢猛然踹過去!
躺在牀上裝睡的大秦戰神身體一繃出於本能下意識的就要抵擋還擊又在一瞬間想到她的傷勢那已經曲起的膝蓋倏地一頓硬生生的捱了這氣勢洶洶的一腳!
“砰”一聲戰北烈整個人被踹下牀榻落地的瞬間還好死不死的撞到了牀腳呲牙咧嘴的握緊了拳頭。
他黑着一張臉爬起來惡狠狠的瞪着冷夏咬牙道:“本王替你試試這牀榻軟不軟。”
冷夏撇撇嘴悠然一挑鳳眸:“不勞大駕。”
兩人眸光交織互不相讓在空中一陣噼裡啪啦的激鬥半響戰北烈咧嘴一笑八顆牙齒齊齊露了出來拍拍身上的中衣大步一擡就倒在一邊的榻上道:“看你有傷在身本王讓着你。”
翻過身來的一刻暗暗唾棄活該讓你看上頭母獅子!
冷夏脣角不着痕跡的一揚也緩緩躺了下去。
兩人各自躺在牀上沉默無語四周一片靜寂偶爾傳來一兩聲低迴的蟬鳴喜歡的人就躺在旁邊此時的戰北烈哪裡睡得着翻來覆去好像身上招了蝨子牀腳吱吱呀呀作響更添了幾分煩躁。
半響戰北烈翻過身子看着閉着眼睛靜如處子的冷夏心頭貓抓一樣的感覺腦海裡脫繮野馬似的狂奔到了當日親吻的那一瞬不自覺的翹起嘴角。
正回味着突然下身一陣毛骨悚然的涼意……
對面的冷夏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那雙鳳眸涼颼颼的瞥了一眼他的下腹處警告的意味十足。
該死的反應真快。戰北烈乾咳一聲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暗啞:“睡覺!不然我就過去了!”
冷夏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一點都沒把他色厲內荏的威脅當回事慵懶反脣:“紙老虎。”
這母獅子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傷本王就地正法了你!戰北烈氣結煩躁的一捶牀榻從齒縫裡磨出一句話:“你是本王的王妃。”
冷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自大婚到現在不說兩人還未洞房就連他碰自己一下都要頂着受傷流血的壓力身爲一個現代人若說到了現在還不明白他對自己的感覺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可是她自有她的堅持。
微微一笑帶着幾分近乎狂妄的傲然:“等你成了我的男人!”
戰北烈棱角分明的脣抿成一條直線這句話大婚當日的第一次交鋒她就說過可那時他並未當做一回事此時再次聽見他的心頭微微有了幾分觸動幾分搖撼幾分渴望……
兩人不再言語靜靜的躺在各自的牀榻上心事萬千流轉。
月光透過窗格流瀉而下清風微拂搖曳一地瑩白的光影一室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