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音杏眸微眯,扯了扯嘴角,痞痞一笑:
“說的真好聽,先不說你巴拉巴拉的一大堆都跟我沒什麼關係,但你姑姑小產你爲什麼不去照顧她,你母親昏迷不醒你爲什麼不嘗試去別的地方尋找雪靈菇,反倒是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嗯?”
而就在此時,她身後那幾個大漢躡手躡腳的一點一點走近洛傾音,慢慢高舉起木棍……
“嘭!”
……
皇宮。
這個時間本應該早就退了早朝,而今日的勤政殿內,滿朝文武卻遲遲不得散去。
“朕昨日遇刺,進行了封城搜捕,相信諸位愛卿都已經知曉此事,但直到現在那人還沒有被抓捕歸案,事態已是非常嚴峻。”
此話一出,下面緊接着一片譁然。
“啊,若是容此人繼續留在都城,怕是會出大亂子啊。”
“竟然敢刺殺陛下,當真是膽大妄爲!”
“不怕,待本將率領禁衛軍,全城上下搜他個三天三夜,看他往哪裡躲。”
“唉,你們這些武將就是有勇無謀,封城三天三夜,百姓們怎麼可能會願意,別到時候人找不到,又引起了百姓們的不滿,竹籃打水一場空咯。”
“你們這些文官好,哼,就知道在這裡紙上談兵,有本事就去把刺客抓回來啊。”
“你們這些粗俗的武官!”
你一言我一語,百官們又開始吵得不可開交。
九州大陸,似乎自古以來,在朝堂之上,文官和武官就是一個相互對立的存在。
帝燁冥站在最前面,眉宇間帶着幾分疏離與沉默,一身玄色的衣袍與他自身散發出的沉着穩重相得益彰。
按龍嶽律法規定,百官上朝需要穿朝服,而皇子們則可以免除這條規定。
所以帝燁冥在右,帝燁丞在左,一黑一綠,很是顯眼。
帝陽握手成拳,輕咳了一聲,讓衆人保持安靜,而後又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帝燁冥道:
“聽說昨日胡大將軍貿然闖入了你王妃的寢宮,朕聽說了之後,就特地罰他回去面壁思過,不知道傾音她有沒有受到驚嚇啊?”
帝陽笑得一臉和藹可親,表面上是一副十分關係帝燁冥和洛傾音的樣子,可是帝燁冥的心裡卻清楚的很,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之前說的是遇刺的事情,怎麼好端端的又扯到洛傾音身上去了?
泯了泯薄脣,帝燁冥微微頷首。
“回父皇,無礙。胡將軍也是秉公辦事,兒臣的愛妃一向心胸寬廣,深明大義,當然可以諒解。”
衆人:好特麼大的一碗狗糧。
一旁的帝燁丞不屑的冷嗤了一聲,頓時心生嫉妒。
不過是娶了他不要的女人而已,有什麼可值得嘚瑟的!
這點聲音自然逃不過帝燁冥的耳朵,帝燁冥眉梢一挑:“怎麼,五弟這是有意見?”
帝燁丞直了直腰板道:“本太子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只不過三哥說到深明大義這個詞時,本太子就會不自覺的想起本太子的太子妃。”
衆人冷汗:太子殿下你說這話的時候當真不違心,你那位太子妃是什麼樣子的難道你心裡沒點數?!
自從洛傾雪成功當上了太子妃之後,鬧得東宮簡直是雞犬不寧。
嫉妒小妾得了帝燁丞的寵愛,就一把把那個小妾推入了湖中,不讓別人搭救,給活活的溺死。
懷疑有丫鬟想要勾引帝燁丞,就一聲令下直接把那個丫鬟給杖斃,說是要以此爲戒,來正家風。
這些事情雖然一直被帝燁丞壓着,但早就已經在暗地裡傳遍了大街小巷,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就差說書人把這些事情整理一下,供人們茶餘飯後樂呵樂呵的了。
對此衆人對帝燁丞深表同情,並且還在心裡暗自慶幸,幸好他們家裡的那位不是一隻母夜叉啊。
“弟妹溫柔賢惠,這可是五弟的福分啊。”
帝燁冥特地將“溫柔”兩個字加重了讀音,絲毫不遮掩,對帝燁丞赤果果的羞辱。
不過話說回來,他可能還要感謝一下這傢伙,要不是這二傻子放棄了洛傾音,怎麼可能會讓他撿到這麼大的一個便宜,雖然說他暫時還沒有把人追到手吧……
見帝燁丞一臉尷尬無從應答,帝陽忙轉移話題:
“既然傾音不在意就好,不過朕又聽說你昨日因爲勞累很早便歇息了,胡朔擅自下令搜索你邪王府,這麼大的動靜應該把你給吵醒了吧,不過你竟然能忍住不出面,真是難得。”
帝陽拐彎抹角,廢話連篇,其實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問,帝燁冥昨晚身在何處。
因爲他在懷疑,昨日的那個刺客就是帝燁冥。
帝燁冥聞言佯裝眸光一顫,誠惶誠恐,這無疑又加深了帝陽心中的疑慮。
“像這種事情,兒臣全權交給護衛解決就好,昨日兒臣就在星夜殿中歇息,大概是他們搜得不仔細,錯過了主殿。”
“哦,這樣啊。”
帝陽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在心裡盤算着什麼。
帝燁冥這副樣子,一定很有問題!
不用再多想,帝陽已經認定那刺客便是帝燁冥無疑,一激動就差拍案而起了。
真是太好了!這下子他終於抓到了帝燁冥的把柄了,看等下檢查出了他的傷勢,他還怎麼狡辯!
“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朕看你最近幾日臉色不怎麼太好啊,不如朕現在宣個太醫來給你瞧瞧,來人,傳朕旨意,宣莫太醫進殿——”
還不等帝燁冥同意,帝陽便直接下了命令。
昨日那刺客身中數劍,即使是帝燁冥能硬撐着重傷來上早朝,但那些傷口怎麼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痊癒,除非是遇到了神仙!
“等等,父皇,兒臣的身體並無大礙,只要多休息便可,用不着爲兒臣宣太醫。”
帝燁冥上前一步,滿臉盡是焦急之意,帝陽的笑意卻越來越深了。
“朕也是爲了你的身體着想,你手握兵權,軍務繁忙,日日勞累,萬一把身體累垮了,你手下的將士們該怎麼辦?”
帝燁冥低着頭,沒人能看見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兒臣手下皆是精兵強將,很少讓兒臣操心。”
而相比起帝燁冥帶出來的將士,皇宮中的禁衛軍就差了十萬八千里遠,正是清楚這一點,帝陽順着帝燁冥的話往下便說順了嘴。
“那好,如果你的身體無礙的話,那麼朕會給你宮中禁衛軍一半的人馬,讓你好好訓練他們的。”
衆人聞言紛紛有些疑惑不解。
天啊擼,帝燁冥本就手握重兵,帝陽現在居然還要主動撥人馬給他,是帝陽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他們還以爲是帝陽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可他們擡頭看向帝陽時,帝陽依舊信心滿滿,沒有任何想要更改之意。
帝陽看着衆人的反應,笑出了滿臉褶子。
真是一羣愚蠢的人啊,等會兒就好好看他是怎麼把帝燁冥打入地牢,收回兵權的吧!
說話間的功夫,莫太醫已經被人帶到,他是帝陽最爲親信的太醫,所以帝陽對他十分放心。
“莫太醫,你記得一定要給朕這皇兒好好瞧一瞧,不可有所疏漏。”
“是。”
莫太醫拿着藥匣子走到了帝燁冥身前,行了一個禮。
“老臣參加邪王殿下,還勞煩殿下配合老臣一下。”
“怎,怎麼個配合法兒?”
說這話的時候,帝燁冥的眸中充滿了惶恐不安,就好像即將要有大禍臨頭一般。
“莫太醫,查。”
帝陽的語氣更加堅定,心中雀躍不已。
帝燁冥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嘛!
莫太醫抖了抖袖子袖子,對帝燁冥開始了所謂的“檢查”。
他從藥匣子裡拿出一排銀針,而這些銀針上都被人特地動過手腳,塗上了藥粉。
一旦刺入傷口中,就會導致傷口重新撕裂,血流不止,饒是帝燁冥一身玄衣,也掩蓋不住那大片大片的血色。
“殿下,這裡痛不痛?”
莫太醫隔着帝燁冥的衣服將一根銀針刺進帝燁冥的皮膚,而這裡便是之前帝陽和莫太醫說過的,那刺客被劍刺中,所傷到的地方之一。
“不痛。”
頭頂處傳來帝燁冥清冷的聲音,莫太醫略感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又將另一根銀針刺進。
“那這裡呢?”
“不。”
嘶——莫太醫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真是納了悶了,這不疼也就算了,咋還沒有血呢,難道是刺得不夠深?
莫太醫繼續發力,那根銀針已經旋入帝燁冥皮膚裡了大半,但帝燁冥依舊神情冷淡,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一般,亦或許是這點芝麻大的疼痛對於帝燁冥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莫太醫又連續換了幾個地方,但結果竟然都是一樣的!
這下他終於矇蔽了,難道他銀針上塗的是假藥?!
龍座之上的帝陽也跟着方了,心裡在止不住的懷疑,這莫太醫怕是假的吧!
而就在愣神的功夫,莫太醫已經將一根銀針刺入帝燁冥的手臂,霎時間,玄色的袖管綻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莫太醫頓時笑到眉毛飛起。
“陛下,是血,是血啊,殿下他肯定受過傷,而且還是這兩天添的新傷!”
“是嗎!”
帝陽眼前一亮,心中竊喜不已,但臉上卻裝出一副十分嚴肅的模樣,咳了一聲道:
“咳,邪王殿下好端端的待在邪王府裡爲何會受傷,難道你昨晚也遭了刺客了,還是說,是你昨晚潛入了皇宮,你就是那個刺客,結果身中多劍,受了重傷?”
“如果那刺客是你的話,那麼朕真的是太傷心了,你是朕最爲器重的兒子,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朕呢,你有什麼不滿可以和朕提,爲何要對朕起了殺心?”
“你母妃去的早,是朕從小把你養大,你難道都不知道感恩嗎?”
“還是說是因爲你長年打爲龍嶽國勝仗,自以爲掌握兵權就可以掌握龍嶽的半壁江山了?”
“想不到你如此野心勃勃,都怪朕看錯了你啊。刺殺皇帝那是死罪一條,不過朕念在你是朕的兒子,又年小不懂事的份上,可以免除你的死罪,你只要把你的兵權交上來,在邪王府思過五年……”
“等下,父皇你今天是不是沒睡醒?”
帝陽渾身一震——楞!
帝燁冥都大禍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思辱罵他,真的是太目中無人了!
帝陽剛準備說教一番,卻只見帝燁冥將銀針拔出,挽起袖子,將傷口大喇喇的展現在了衆人面前。
白淨的小臂上,的確有幾道傷口,此時正往外流着血,但那傷口只有幾寸那麼長,且排列凌亂,根本不像是被劍刺中的,反倒更像是不小心被樹枝刮破留下來的。
“昨夜邪王府中的一個細作被兒臣斬殺,大概就是內個時候不小心蹭到什麼尖銳的東西纔會劃破的吧,父皇你若是早說想要看看兒臣身上有沒有劍傷的話,可以把兒臣帶去兒臣的寢宮冥夜殿進行全身搜查,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呢?”
輕笑一聲,帝燁冥將挽起的袖子放下,但這句話落到帝陽的耳中則變成了輕蔑。
他如被五雷轟頂一般,怔住了。
這這這,怎麼可能?
他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不但能順利收回兵權,讓帝燁冥變成有名無實的王爺,還能體現出他偉大的父愛如山,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帝燁冥的身上怎麼會沒有傷口!
而再看帝燁冥看向他的眼神……帝陽更覺得帝燁冥此時正在看一個智障腦殘。
滿朝文武百官甚至是帝燁丞和帝燁冥的眼神也是一樣的,他們感覺帝陽今天不是瘋了就是腦子不正常!
“啊,內個……咳。”
帝陽尬到不行,臉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痛,就像剛纔被人扇了一個大巴掌似的,爲了讓衆人轉移注意力,帝陽一拍龍案,義憤填膺。
“是誰,居然這麼目中無人,竟然敢跑去邪王府裡當細作,皇兒你可得好好的查,一定不放過那些人!”
帝燁冥淡淡的擡眸,“他叫紅喜,大概是別國派來安插在兒臣府中的,想要取了兒臣的命,他還對兒臣下了毒,不過好在被兒臣及時發現。”
帝燁冥特地將紅喜的名字說出,想要看看帝陽的反應,可是帝陽好像並不知道這個人一樣,這不由得讓他若有所思。
難道從始至終,他的懷疑都是錯的嗎,那個給他下毒之人,當真不是帝陽,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沒什麼事情的話就退朝吧。”
帝陽手一揮,有種想要灰溜溜逃走的意思,可帝燁冥哪能如他的心意。
“等等,父皇,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完?”
“事情?什麼事情,沒有啊,你們還是都快些退下去吧。”
帝燁冥暗自冷呵了一聲,想耍賴?
呵,門兒都沒有。
“父皇之前不是說過,若是兒臣身體康健的話,就撥給兒臣一半的宮中禁衛軍,好好操練嗎?父皇身爲皇帝,一言九鼎,兒臣相信父皇自然是說話算數。”
帝燁冥把帝陽捧的這麼高,帝陽頓時進退兩難。
不答應,有損顏面,答應的話又相當於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這是相當於又加大了帝燁冥的權利和手下的人馬啊!
帝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你說他好死不死的怎麼就提出來一個這樣的條件呢!
“呵呵,當然要算數的,等過幾天朕就把可以號令禁衛軍的兵符一分爲二,把其中是一半給你。”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帝陽是微笑着的,但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就像是自己不小心吞了一隻蒼蠅,還要對別人豎起大拇指,說這味道真是好極了。
帝燁冥卻搖了搖頭,打破了帝陽的心存僥倖:“要儘快提高軍隊實力,此事延誤不得,父皇還是不要再拖了,明日就把兵符給兒臣吧,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龍嶽國的兵符分爲兩種,一種由帝陽掌握,是專屬於皇帝的兵符,顏色爲白,可以號令人數上萬的宮中禁衛軍。
另一種則是由帝燁冥掌握,顏色爲黑,可以統領人數幾十萬的龍嶽三軍。
這也是帝陽和帝燁丞忌憚帝燁冥的原因之一,他有拿下皇位的這個實力。
“可是這把兵符一分爲二,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
帝陽還想“垂死掙扎”一番,帝燁冥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有請求,只有命令之意。
“沒有可是,他們多懶惰一天,實力就會退步一大截,那絕對不是再多花費一兩天的時間就能彌補的事情。”
“現在漠北叛軍蠢蠢欲動,這些人每天都在以打敗別國,稱霸九州整片西北爲目標而刻苦訓練,這些人的實力與日俱增,而他們的時候與日俱減。”
“所以每每耽誤一天,他們比打不過那些人一天,在戰場之上,他們很有可能因爲差着那些人的這幾天,而喪命,全軍覆沒,保衛不了龍嶽國,保護不了龍嶽百姓,龍嶽很有可能就此覆滅,所以這幾天耽誤不得,還是明日就把兵符給兒臣吧。”
帝燁冥義正言辭,聽得衆人各個在風中凌亂。
握了顆巨大的草!
全軍覆滅,龍嶽被滅?
少給幾天兵符就有這麼誇張的嗎!
衆人表示瑟瑟發抖。
帝陽登時啞口無言,與帝燁丞對視了一眼之後,既懊悔又煩悶,他這是有多想不開,爲什麼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可是懊悔並沒有用,他只得肉疼的答應帝燁冥明日就會把兵符交給他。
就當百官以爲終於可以下了早朝的時候,又有大事不妙了。
突然從殿外跑進來個侍衛,焦頭爛額。
“啓稟陛下,宮外來了個自稱是周相府中丫鬟的女子在門前啼哭,說有要緊的事情找周大人,負責看守在門外的侍衛們不讓進去,她竟然說不放她進去她就一頭撞死在門前,卑職怕鬧出人命來,所以這纔來找了陛下。”
帝陽聞言望了一眼周天賜,意味道:怎麼回事。
周天賜立刻會意,向旁側邁了一步,走近殿前。
“回陛下,這……老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應該是很要緊的事情吧,不然一個丫鬟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想要進宮來找老臣。”
實際上,周天賜並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這麼快就下手。
昨日她說要找人綁架洛傾音,對帝燁冥進行勒索,這樣一來就可以假裝能在“無意間”拿到雪靈菇。
既不讓帝燁冥發現是他們乾的,又能順路拿到雪靈菇給萬流連治病,周天賜覺得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但他還以爲周芍藥會等過兩天,一切都準備充足之後再動手呢,想不到現在就等不及了。
還真是個孝順,救母心切的好孩子啊!
早知道昨天就不會在自己一氣之下罵她了。
周天賜的內心活動十分豐富,好在他低着頭,別人纔看不出端倪來。
還沒等帝陽說什麼,周天賜就緊接着又道:“臣斗膽懇請皇上同意那丫鬟進宮來,臣怕是臣的女兒出了什麼大事啊。”
周天賜跪倒在地,對着帝陽磕了幾個頭,而帝燁冥卻將他那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看在眼裡,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
“好,這是人之常情,朕可以理解,來人,傳朕命令,放那人進來。”
“是。”
之前的那個侍衛應答了一聲,轉身便跑出去傳達旨意。
不久,一個哭哭滴滴的丫鬟被帶到,跪在了周天賜的身邊,而此人正是周芍藥的貼身丫鬟,小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這麼着急,大小姐去哪了?”
周天賜開口問道,小紅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兒,哭得更兇了。
“嗚嗚嗚,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說,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這把其他人急了個夠嗆。
“看到什麼了,你快說啊你!”
“看到了……”
小紅擡頭膽怯的看了一眼帝燁冥,卻不禁因爲他的冷厲打了個哆嗦。
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的想着,要是被這位爺發現她家小姐買通了一羣乞丐要對洛傾音下手,恐怕他們都會屍骨無存的吧,不過還好……
小紅牙關一咬,連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大小姐說她看到了一羣乞丐綁架了洛王妃,就在都西那邊,說是忘一座破廟的方向走去了,大小姐慌不擇路,這才趕緊叫奴婢進宮稟告給邪王殿……”
話音未落,衆人只感覺周身有一陣冷風吹過,帝燁冥已經了無蹤影。
心,猛然間一頓,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令帝燁冥呼吸困難。
他直接去馬圈中搶了一匹黑色的快馬,還沒等飼養馬的太監反應過來,便馳騁而去,衝出了宮門。
帝燁冥緊緊握住手中的繮繩,快馬加鞭,驚起大街上的人都不斷尖叫着,連忙躲避開來。
他從來都沒有像這般驚慌失措過,就像是自己快要失去最珍視的東西一樣,他的女人,絕對不能出事!
“駕!”
……
宮中的人也乘着馬車趕往都西方向,不過他們其中的大多數人都是去看熱鬧的。
衆所周知,龍嶽都西那邊的乞丐,整天只知道混吃混喝,明明有着健全的身體,卻十分懶惰,只想活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悠哉悠哉。
所以他們自然窮困潦倒,只能住在最爲骯髒的地方,活得也最爲卑賤,但是他們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這個世界,認爲這個世界對他們是不公平的。
很多次暴動都是由他們挑起的,他們喪心病狂到什麼時候都做的出來。
所以當一個美貌動人的姑娘落到那羣人的手中時,其下場可想而知。
“周大人,你倒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啊!”
同在隊伍末尾的李大人掀開了馬車的簾子,露出了半個臉道。
“放心,沒什麼事的,洛王妃她可是三王爺的人,就算那羣人真的把她綁了去,量他們也不敢動手。”
因爲僱他們綁架洛傾音的人,就是他的女兒啊!
他還等着以此來要挾帝燁冥交出雪靈菇呢,所以在他拿到雪靈菇之前,洛傾音肯定不會出事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那肯定也會先瞞天過海一段時間的。
“周大人想的真是太簡單了,那羣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誰知道他們能對王妃做出什麼事情來。”
噗嗤了一聲,周天賜絲毫不在乎,就算洛傾音真的被玷污了,那又怎麼樣,反正又不是他的女兒!
“本相怎麼不知道你跟王妃這麼熟悉了,到哪裡之後還是好好看你的戲吧。”
周天賜一把將簾子甩下,他馬車不緊不慢的前進着。
李曉白了對面的車簾一眼,也放了下去,吩咐車伕加快了馬車的速度,也好在通往那座破寺廟的路暢通無阻,能順利讓馬車通過,節省了不少時間。
待到那十幾號大臣和兩小隊侍衛趕到寺廟前的時候,正看見帝燁冥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略顯孤單,眸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而廟內正傳來一聲又一聲波浪似的喘息聲,讓衆人頓時明白了什麼,開始興奮不已。
這可是一場勁爆的年度大戲啊,誰不看誰就是傻子!
“王爺,不要太過傷心,王妃遭了這種事情,臣等也是心碎不已啊。”
“是啊王爺,王妃雖然被玷污了,但只要人沒事就好。”
“別難過,臣等可以理解。”
路過帝燁冥身邊的人都“安慰”了一句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廟裡。
然而他們渾然不知,在他們紛紛轉過身去背對着帝燁冥的時候,帝燁冥的脣角彎成了一道弧度。
呵。
約摸二十來個人涌入了寺廟,但空氣中充斥着的曖昧的氣氛並沒有被破壞,反而……
一浪更比一浪高!
只見一女子被十幾個半裸着身子的男子各種不可描述,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光聽那女子口中支離破碎的呻吟就足以讓人知道有多麼的刺激。
頭一次見到如此龐大場面的衆人老臉一紅!
媽耶——真特麼刺激。
“嗯……啊……快……本……小姐回去……重……重賞你們。”
“本小……小姐,可,可是右,嗯,右相嫡女……有錢……有很多錢。”
那十幾個男子一聽還有賞錢,便更加興奮了,不由分說的加快了速率,更加賣力。
但那羣大臣和侍衛們可聽到了這句話的重點。
等等——右相嫡女,不是周家那大小姐周芍藥嗎?
難不成這女人不是洛傾音,而是……
衆人接着在心底媽呀了一聲,捂臉。
不得了了,不得了咯!
而周天賜的馬車之前在行進隊伍的最末尾,他人進入寺廟的時候也當然是最後一個。
他興致勃勃的撥開一衆人,明明想要笑到滿面桃花開,但卻非要憋住不笑,搞的面部肌肉都快抽搐了。
“大家,都讓一讓,讓一讓。”
“讓本相看看,究竟是誰敢如此不知羞恥,竟然在這荒郊野嶺之地做這種事情。”
雖然這個計劃的結果和他預想中的並不一樣,但只能將計就計了,反正他和帝燁冥的關係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至於雪靈菇,他就不信天下之大找不到區區一顆雪靈菇!
等到回去之後他就把這件事情傳遍整個龍嶽國,他倒是要看看,帝燁冥還怎麼擡頭做人,誰讓他平常這麼傲氣凌然,活該!
周天賜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出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不斷哀嚎着。
而他身後的李曉終於忍不住了,用手指戳了戳周天賜。
“周大人,周大人?”
周天賜肩膀一甩,“幹什麼啊,沒看王妃遭遇這種事情,本相正有感而發呢嗎!”
“哎,真是可憐了洛王妃啊,年紀輕輕就遭遇瞭如此不幸。”
“嗯哼,周大人可是在叫本王妃?”
空靈的聲音好聽至極,就如同撩撥下了第一根琴絃,周天賜尋聲望去,正看見一男一女正向這個方向走來。
男子玄衣加身,紫金冠將墨發高高束起,劍眉星目,周身散發的寒氣逼人。
女子一身青衣繡袍,腳踩碧色荷靴,遠山黛眉,一雙杏眸中流光婉轉,眼角微微上挑,帶着些慵懶之意,她身後揹着個揹簍,裡面裝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可謂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驚爲天人,登對十分。
然,彷彿有“嘭”一聲巨響。
周天賜蹦沙卡拉卡。
“你你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