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浪費時間了,我看倒不如把他直接掛在木架上,澆上醬汁,放進熔爐裡小火慢燉,熟了之後再扔去無毒蛇窟,它們一定很喜歡,蜿蜒着蛇身,爬上他的身體,穿過他的五臟六腑……”
帝燁冥的眸中閃着妖冶光,語氣輕緩,充滿了嗜血,令人不寒而慄。
紅喜腦海中光想着那個畫面,就讓他瑟瑟發抖,眼冒金星。
本是跪着的姿勢,只聽“嘭”一聲響,紅喜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雙瞳呆滯,以汗洗面。
他甚至還出現了錯覺,在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哪裡是什麼王爺和王妃,分明就是兩個魔鬼和女魔頭!
見狀,安年收了佩劍,三條黑線唰唰落下。
他家王爺和王妃果然般配啊,都是那麼的……非人哉。
這還沒有動手呢,就能夠先把人給嚇個半死。
“別,別說了,我,我承認,是我做的!”
紅喜倒在地上蠕動了幾下,一個圓形的藥瓶從他的衣襟裡滾落而出,一路滾到了帝燁冥的腳下。
“這裡面裝的就是千寒散,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別殺我,別殺我!”
紅喜惜命的很,他還等着保住性命逃出去之後去向宮裡的那位大人討要賞賜,他還等着自己被封官加爵,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帝燁冥垂眸,撿起,修長的手指捏着藥瓶,又遞給了洛傾音。
“這種藥你見過沒?”
“我看看。”
洛傾音接過藥瓶,旋開蓋子,當藥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動作忽地一緊,十分迅速的將蓋子又蓋了回去,驚叫了一聲:
“假的,這是混了毒的迷藥!”
就在洛傾音驚叫的那一剎那,紅喜逮住了這個機會發了瘋似的撞開了安年,向外飛奔而去。
“真該死。”
帝燁冥眸光一凝,低咒了一句,一陣清風略過,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洛傾音和安年也不甘落後,輕功一閃,也相繼消失在了房間裡。
紅喜哪怕是跑斷了腿,速度也敵不過帝燁冥,幾乎只是他眨眼間的功夫,帝燁冥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而偏殿內,秋霞被外面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隨意套了件外衫走出去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極速奔跑的黑衣男子正朝她這個方向跑來,他的手裡似乎還在不斷掙脫着類似於繩子的東西,秋霞有些不明所以的停在了原地。
秋霞的突然出現,嚇了紅喜一大跳,不過當他看清這個人只不過是洛傾音身邊的那個武功廢的蠢丫鬟而已,他用一根手指頭都能把她碾死,不過——
紅喜惡狠狠一笑,成功解開的繩索的束縛,頓時計從心來。
“你是……”
秋霞剛一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紅喜一把擄了過去,還用剛剛從手上解下來的繩子勒住了秋霞的脖子。
“本王看你真是找死。”
話落,一隻暗器飛鏢被帝燁冥夾在了兩指間,已是蓄勢待發。
然而數根金蠶蛹絲線飛過,直接將飛鏢打落至地。
“你做什麼?”
帝燁冥不用看就知道阻止他的人是洛傾音。
“你看。”
擡了擡下顎,洛傾音向帝燁冥示意着,此時的紅喜正一邊勒住了秋霞的脖子,一邊拿她當擋箭牌,笑得狡詐。
帝燁冥泯了泯薄脣,眸光晦暗不明。
其實這個丫鬟是死是活於他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他現在只想親手抓住那個欺騙了他的紅喜。
但是,這個丫鬟看起來好像對他的小東西很重要呢……
應了一聲,帝燁冥將另一隻手上的暗器飛鏢又藏匿回了袖口中。
紅喜看着帝燁冥沒有接着對他動手了,不由得得意一笑,看來這個丫鬟還是有些用的!
“一個大男人把女人綁了做人質算什麼本事,有種就出來和我單挑!”
安年握緊了拳頭,手指骨關節咯咯作響,像這種男人欺負女人的事情,他安年第一個就看不過去。
“我偏不,本事不本事的哪有性命重要,我就要綁女人做人質,你們能拿我怎麼樣啊。”
紅喜笑得更加猖獗了,同時又勒緊了手中的繩子,勒得秋霞發出了一聲痛呼。
安年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面露擔憂之色。
“快住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想幹什麼?當然是想讓你們放我走了啊,乖乖識相點,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
“呃……”
雙喜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秋霞只覺得喉間一緊,呼吸困難。
與此同時,安年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卑鄙無恥!”
看着安年的反應,紅喜只覺得更加有趣了,嘿嘿一笑道:
“呦呦呦,怎麼樣,還想英雄救美不成?”
“這下該怎麼辦?”
洛傾音湊近帝燁冥,用僅能讓他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她既不想傷了秋霞,又不想放過紅喜。
紅喜手中的繩子雖然只能起威脅作用,但一旦他們對他進行攻擊,他就會拿秋霞當擋箭牌。
一時之間,很是爲難。
“你信我嗎?”
帝燁冥聲音低沉的開口道,略有些沙啞。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洛傾音脫口而出:“信。”
“那好,等下你用你的金絲攻擊他的右側,快要刺中的時候迅速拉回,在那一瞬間我再用暗器攻擊他的左側,讓他來不及用你的丫鬟擋下攻擊,這樣可好?”
洛傾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雖然沒有見識過這男人的暗器運用的如何,但她卻打心底裡相信他。
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
但她卻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帝燁冥只給了洛傾音一個人。
正當兩個人商討對策的時候,紅喜並沒有發現出什麼異樣,只是依然對着安年嗶嗶個不停,十分嘚瑟,以爲自己握着跟繩子就擁有了全世界。
“怎麼樣,生氣了?嘖嘖嘖,可是你又能怎麼樣呢,還是快點乖乖的爲我準備一匹快馬,放我走吧,我也會放了這個丫鬟,多好的事情啊,皆大歡喜!”
安年頓時全身青筋暴起,以他的暴脾氣換做以前絕對忍不了,但這次卻爲了秋霞的安危而忍住了衝動,不斷的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帝燁冥覺得紅喜得意忘形,放鬆警惕得差不多了,和洛傾音交換了一記眼神之後,兩人相互會意。
“走。”
洛傾音和帝燁冥漸漸逼近紅喜,紅喜卻表現的一臉無謂。
“想對我動手?有本事你們就試試,來來來,快點打我啊,狠狠的打我,快——”
然而就在此時,秋霞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向下狠狠一拉!
紅喜的眼前一陣天翻地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人仰馬翻。
就在他即將要摔到地面上時,安年緊接着飛快一躍,“嘭”得一腳直接將他踹飛了出去,硬生生的把對面的牆壁給鑿出來個大坑。
而本應該嵌入牆壁裡的紅喜受到了衝擊,就像是張紙片一般飄飄然到了地上,全場安靜如雞。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以爲我這一個多月的武功是白學的?”
秋霞扯下了脖子上的繩子,送給了還不知道有沒有昏過去的紅喜一個大大的白眼。
安年的心裡也總算是舒坦了一些,但總覺得自己的這一腳還不夠勁兒,要是能再多來幾腳就好了!
“哼,看你還嘚瑟,不好好站着,非要上牆,活該。”
洛傾音:“……”
帝燁冥:“……”
他們在想,他們大概是經歷了一場假的挾持人質事件。
“這兩個人的脾氣還挺……像的哈。”
帝燁冥雙手抱臂,啞笑了一聲。
安年和秋霞有着同樣的急躁,要是放在一起準能崩了鍋,但這殺傷力也是十足。
洛傾音深吸了一口氣,心情也跟着緩緩放鬆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秋霞平安無事就好,至於那個紅喜——呵。”
洛傾音冷冷一笑,先不說他是邪王府的細作,單單是動了她洛傾音的人,她就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去看看吧。”
“好。”
紅喜被這一下子撞得可不輕,滿臉是血,幾乎是半吊着一口氣,想死又死不了,想昏又昏不過去,痛苦至極。
“快說,你幕後的指使究竟是誰!”
帝燁冥神情清冷,他之前認定了這個可能性最大的人是帝陽,可是他現在卻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出來,這件事情好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我說了,就,就可以不,不死了嗎?”
紅喜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整個人就像是一條鹹魚一樣癱軟在地上,連說話都變得十分艱難。
“就憑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和本王談條件?本王說過,凡是欺騙過本王的人,本王都不會放過。”
“那,那我把我放千寒散的,的地方,告,告訴你,你能不能,放我嚇一跳生路?”
雙喜爲了活命也是拼盡了全力,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一臉惶恐的看着帝燁冥,那副表情就像是一隻在祈求骨頭的哈巴狗,他以爲自己開出的條件對帝燁冥極具誘惑力,但卻想不到帝燁冥根本不爲所動。
“那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
一句話,如讓紅喜墜入地獄。
說了,可能還會有機會活命,不說,絕對會是死路一條。
他在邪王府裡待了快有兩年的時間,對於帝燁冥的性格就算是沒有親眼看見,也聽見了不少民間傳聞。
寧惹閻王爺,不惹帝燁冥!
紅喜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跪在了地上,在他眼裡,尊嚴什麼的,哪有活命重要,畢竟他還等着宮裡的那位大人賞賜給他無盡的榮華富貴呢!
“我招,我全招,別殺我,別殺我……”
紅喜聲音顫抖的開口,而就在此時,屋頂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藏着一個黑衣人。
一身黑色的斗篷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身形,金色的面具將他的容貌盡數遮住。
就在他擡手間,手中多了一把小巧的弓弩,淬上了毒藥的箭“咻”的一聲直射而去。
“那天公公把千寒散給我之後,我就把他藏在了——”
話到一半,緊接着卻是利器入身的頓啞之音。
一大口鮮血從紅喜口中噴出,他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響,只是在一張一合的。
他驚恐的睜大了雙眼,看着那隻刺入自己身體裡的箭,瞳孔開始渙散,最終了無生息,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真是,廢物。”
眼看着自己已經得逞,那人收了弓弩,快速隱匿在黑暗之中。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只是呼吸間的功夫,但依然逃不過洞察力和反應速度驚人的洛傾音和帝燁冥。
“可惡——”
洛傾音緊緊咬着牙,剛想飛身追過去,卻被帝燁冥握住了手腕,讓她身形一頓。
“別去了,危險。”
不知道那人的來歷和身份,就這麼貿然的追出去一點兒都不穩妥,一個不小心還很有可能讓自己喪命,帝燁冥怎麼可能會放洛傾音一個人去冒險。
安年探了探紅喜的脈搏,而後搖了搖頭道:“爺,他死了,箭上塗有劇毒。”
安年十分不甘,帶着怒氣的一拳砸到了地面上,咯到了細小的石子,手指滲出絲絲血跡。
明明只差一點兒就可以問出千寒散的下落,拿到了千寒散,歐陽公子一定會製出解藥,給他家王爺解毒的,但偏偏……
“別這樣,他死了也不是你的錯啊。”
秋霞被安年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寬慰道,然後從袖口處抽出一條絲帕,小心翼翼的爲他包紮。
安年垂眸看着眼前這個比他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女子,正十分專注於他的傷口,嘴脣微微嘟撬着,有種讓人說不上來的可愛感。
“好啦,下次記得自己要小心一點哦。”
秋霞對自己在安年手上打的結結很是滿意,咧嘴一笑。
異樣的感覺頓時從心底萌生,安年睫毛輕顫,“白癡。”
“什麼?!”
皺了下鼻頭,秋霞反問了一句。
“我說你白癡!”
安年提高了音量,想要以此來掩蓋自己的不自然。
這丫頭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呢,還總想着要照顧別人。
知不知道,若是方纔紅喜手上的是刀子而不是繩子,秋霞現在就可能沒有機會再站在這裡了。
“吼,我幫你包紮,你不感謝我就算了,你居然還罵我!”
秋霞一手插腰,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
“我這不叫罵你,我這叫實話實說,你知道你自己剛剛有多危險嗎……”
洛傾音看着這倆人,無語扶額。
一見面就要吵吵吵,這好不容易消停了兩天,現在居然又開始了。
而洛傾音身側的帝燁冥正半蹲在紅喜的屍體旁,眉頭緊皺。
他一手握住了箭的後端,輕輕用力,只聽“噗嗤”一聲,血濺了一地,汩汩黑血從紅喜的傷口處直往外涌。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見帝燁冥盯着那隻箭盯了半天,洛傾音忍不住俯身開口問道。
“你看看。”
帝燁冥將手中的箭拿到洛傾音的身前,讓她能仔仔細細的看着。
“這上面的毒是由多種毒物的毒液被提取出來,混合而成的,但至於這把箭——好像很普通啊。”
洛傾音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九州大陸的有些東西,她在華夏都沒有見到過。
“箭是很普通,但是發射這把箭的弓弩恐怕不這麼簡單。”
帝燁冥一手指着箭身,雖然沾染血跡,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那裡有個小小的蓮花形狀的圖案凹了下去,凹槽中還帶着少許的碎木屑,不用想便知道這個圖案是前不久才被刻上去的。
而九州大陸剛好存在一把武器,名爲蓮花弩,在兵器譜中排名第十五。
無論是什麼樣的箭,經過蓮花弩發射成功之後,箭身上必定會被擦刻出一朵蓮花的形狀來。
聽了帝燁冥的解釋,洛傾音倒覺得這把武器的設計挺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麼使用這把蓮花弩的人豈不是很容易就會暴露身份,難道剛剛那個在屋頂上殺死紅喜的黑衣人是在向你挑釁?”
“不,大約在三百年前,九州大陸十分混亂,戰爭連年不斷,蓮花弩正是消失在了那個年代,至今都沒有下落,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所以對帝燁冥下毒的人究竟是誰,現在就有多了一種可能性,要麼是帝陽深藏不露,身藏蓮花弩,要麼就是紅喜口中所說的“宮裡的那位大人”另有其人。
但無論是哪一種,這件事情都已經開始變得複雜了。
帝燁冥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興趣濃厚。
呵,看樣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洛傾音斜睨了他一眼,不由得心生欽佩,“面對這種情況,虧你還笑得出來。”
找不到解藥,這貨只有死路一條。
明明在這個時候,帝燁冥應該是隻即將要被捕殺的獵物纔對,但他所表現出來的卻更像是一頭沙漠雄獅。
“嗯——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去小廚房拿兩個洋蔥,哭給你看。”
帝燁冥一本正經,不帶着絲毫玩笑之意。
然,洛傾音一臉“您老人家手下留情”的樣子,連忙擺了擺手。
“別別別,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就饒過我吧。”
腦補一下一向威風凜凜的三爺拿着洋蔥哇的一下哭出聲的場景……洛傾音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帝燁冥緩緩站起身,嘴角掛着一抹苦笑,但很快便又恢復如常,心裡又泛起了失落的漣漪。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他的心意啊……
“嗯哼,你在發愁嗎?”
似是讀懂了帝燁冥的神情,洛傾音的小手一把拍向了帝燁冥的肩頭,語重心長道:
“沒關係的,真相不會永遠只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總有一天,一切的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你體內的毒也遲早有一天會被解開的,現在不要太過於發愁了。”
帝燁冥淡淡的應了一聲,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我愁的是你啊,笨蛋。
想他一介戰神,所向披靡,不論是遇到多大的困難或者是再強大的敵人,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面對洛傾音時這麼無計可施。
沉了一口氣,帝燁冥剛想喚一聲安年,卻發現安年依舊和秋霞吵得不可開交,秋霞甚至直接對安年上手了,不由得眼角一跳。
“我都說了我不是白癡!”
“我說你是你就是,喂,別咬我啊你……”
“你們兩個都別吵了!”
洛傾音實在是不忍直視了,秋霞這丫頭上午的時候還在爲送安年什麼謝禮而發愁,結果到了晚上兩個人就又掐起來了。
還真是……相愛相殺……
這一聲吼果然起了作用,安年和秋霞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並肩站在一起,低下了頭,活像兩個做錯了事情被罰站的小孩子。
洛傾音和帝燁冥一陣無語,真是卡禿嚕皮的牆都不扶,只服氣他們倆。
“安年,你是不是很閒,閒到竟然還有功夫在這裡吵架?”
“爺,屬下錯了……”
“秋霞,之前叫你練習揮鞭三百下,你都已經做完了?”
“沒有,小姐,奴婢知道錯惹……”
兩人一臉委屈巴巴T?T
紅喜的屍體被丟入了亂葬崗,他一聲癡迷於金錢,卻直到臨死之前也沒有得到他心心念唸的榮華富貴。
可悲,但卻並不可憐。
沾染了血漬的地方也被清理完畢,一切從表面上看起來就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此夜,又歸於平靜。
但出奇平靜的夜晚,往往都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預兆。
——分割線——
翌日清晨,雲陽殿。
洛傾音難得起得那麼早,或者又可以說,她是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翻來覆去都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她嘴上對着帝燁冥說讓他不要發愁,但她自己心裡卻在爲帝燁冥隱隱的擔憂着。
她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總之,很煩躁。
“奇怪,爲什麼會有隻鴿子在這裡?”
洛傾音推開了大門,想要爲屋子透透氣,卻發現一隻羽翼潔白的白鴿飛到了門前的木椽上,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洛傾音伸出手來,那隻白鴿便飛了下來,落到了洛傾音的手背上,而它的一隻腳上還綁着什麼東西。
看樣子,是有人飛鴿傳書給她,想要向她傳遞什麼信息。
可究竟會是什麼人呢?
就這樣想着,洛傾音拿出了裡面被捲成一卷的小紙條,回到了屋子裡。
“咦,小姐,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呀?”
秋霞手中端着一個盆,剛從外面打完水回來,剛好撞見了洛傾音。
“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麼,還是先打開看看吧。”
說着,洛傾音打開了那捲小紙條,一堆宛如蛛蛛爬的字跡映入眼簾。
洛傾音:“……”
秋霞:“……”
“小姐啊,這上面寫的都是啥玩意兒啊,奴婢咋都看不懂啊。”
“不想看,太醜了,我拒讀……”
然而,最終在好奇心爆棚的秋霞的軟磨硬泡之下,洛傾音還是同意把這紙條上的內容給讀個大概。
“洛傾音,你不爲人知的秘密現在在我的手上,限你巳時之前到達帝都都北的那座破寺廟裡,不能有人跟從,更不能告訴帝燁冥,不然我就會將你的秘密公之於衆。”
讀完之後,洛傾音揉了揉眼睛,這張紙條讀得她都快要瞎了!
所以說,這是她的秘密被人給綁架了的節奏?!
她真想握了顆巨大的草,紙條上寫的第一句話簡直讓人無力吐槽。
這丫的語文是外星人教的吧!
“小姐,你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呀?”
秋霞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什麼,畢竟她從小到大對洛傾音幾乎是寸步不離,可以說是最瞭解洛傾音的人了。
“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寫這張紙條的人八成是個腦殘。”
洛傾音依稀記得,位於都西最偏僻的位置上有一座荒廢的寺廟,四周無人居住,更是很少有人會經過那裡,可以說是十分的荒涼了。
約她去這種地方,不用動腦子想就能知道這人是要對她圖謀不軌吧。
不過,要說她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那就只有她是從另一個世界魂穿而來的這一件事情了。
但像這麼隱秘的事情,別人怎麼可能會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什麼端倪,那也很難會去相信。
除非是被黑白無常那兩個小鬼在別人面前現身,把這件事情給泄露了,但這個想法顯然也是不成立的。
“小姐,那要不要去?”
“去,剛好我今天閒來無事,覺得太無聊。”
雖然她知道這個人一定是在瞎嗶嗶,但她倒是不介意去會一會這個人。
想着想着,洛傾音玩味一笑,而單單看洛傾音的表情秋霞就知道,怕是又有人要倒黴了。
“小姐,那奴婢呢?”
“你呢,就留在這裡好好完成你今日的體能訓練,若是帝燁冥回府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出去閒逛了,加油,看好你呦。”
洛傾音拍了拍秋霞的肩頭,一臉語重心長,而後一溜煙人就沒影兒了。
“唔,小姐你欺負人,奴婢也想要出去玩嘛。”
秋霞有點兒想哭,就憑自己這母豬爬樹一般的練功速度,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有所成啊。
而洛傾音沿着寬敞的大道一直向西而去。
龍嶽帝都比較好的一點就是,東西南北方向分別有四條大道和數條小路,而只要沿着大道的方向走,即使洛傾音是個路癡,也能很順利的找到都西的位置。
約摸半個時辰,洛傾音在那座破廟前落定,滿眼盡是枯黃。
這裡的植被本就稀疏,再加之現在正值快要入冬的季節,草木凋零,就顯得更加稀稀拉拉的了。
許是上蒼憐憫,這地上散着一些乾巴巴的葉子,踩在腳下,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不讓這個地方如此的寂靜。
洛傾音擡眸看着這座廟宇,不大,但是殘垣破壁,大抵上是已經荒廢了很久了吧。
“哎呀,你終於來了,真是讓本小姐一頓好等啊。”
怪里怪氣的話從廟裡傳出來,只見扭着腰肢舞着屁股,自認爲自己的走路姿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周芍藥走了出來。
洛傾音內心頓時mmp:原來是這個腦殘啊!
不過周芍藥的出現倒是讓洛傾音有些意想不到,雖然她昨天在冥夜帝閣的時候套路了周芍藥一把,但從始至終卻是以公子九的身份露面的。
“嘖,是你啊。”
“沒錯,就是本小姐,本小姐量你也一定不敢不來,怎麼樣,果然被本小姐我猜對了吧。”
她篤定這世上的人肯定都擁有什麼見不得的秘密,她雖然不知道洛傾音的是什麼,但她只要挑明瞭說就不會露陷,只要能把洛傾音成功引誘到這裡來就好了。
她昨日差小紅找了十幾個有髒又臭的乞丐,一定能讓洛傾音身敗名裂,淪爲這個世界上最卑賤最骯髒的女人,到時候帝燁冥也不會要她的!
周芍藥傲慢一笑,擡腳走向洛傾音,沒辦法,她就是這麼的聰明。
洛傾音比劃了個“打住”的手勢,叫了個停。
“停——你別過來,我怕豬。”
倏地,周芍藥表情一僵!
“你個賤人,竟然敢罵本小姐是豬,你算什麼東西,本小姐可是堂堂龍嶽國右相之女,是正經八本的嫡大小姐,你只不過是個被趕出家族的人罷了!”
“那也總比你這個潑婦要好得多。”
洛傾音聲音慵懶,覺得和周芍藥說話真的是太無聊了,索性直奔主題。
“有事就快說,別在這裡滿嘴噴糞,我可是很忙的。”
“你!本小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表情!”
“那又如何,我活成我自己喜歡的樣子就好,爲什麼要根據你的意願活,不想看那就別看,我逼你看了?”
周芍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作答,但她堅信自己永遠都是對的,只是因爲洛傾音太油嘴滑舌了,所以她才說不過她的!
“你,都是因爲你,我母親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都是因爲你,邪王殿下才不肯把雪靈菇賣給我,都是因爲你,我姑姑她纔會小產,我一定要給她們報仇!”
周芍藥的聲音越來越大,幾近咆哮,但其實她說出口的這一切她都不關心,只是因爲洛傾音,所以她纔會在冥夜帝閣丟了那麼大的人,回了周府還被周天賜嫌棄。
而這一句咆哮就像是信號一樣,驚動了潛伏在洛傾音身後那片枯黃的葉子下的幾個魁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