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片慌亂,卻唯有洛傾雪喜上眉梢,心裡都快要樂開了花,就差拍手鼓掌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棒,居然能把洛傾音打個半死不活。
打得真是太好了,不過要是能把洛傾音打死了,那就更好了。
“陛下,這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某大臣抖了抖手,一臉無可奈何,衆人只得像帝陽求助,就這樣眼巴巴的望着帝陽。
帝陽被他們看到渾身發麻,心裡卻止不住的在暴躁,這羣人問他,他該問誰去啊!
他手拿着神諭令,就宛如拿着一塊燙手的山芋,巴不得趕快把這神諭令送到別人的手上。
“陛下,要不然,叫丞兒代替?”魏伊人湊近帝陽的耳邊,輕聲道,心裡卻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
不管過程是怎樣的,反正到最後若臨時祭祀是她的兒子帝燁丞的話,那麼她兒子就是今年的天選之子,是今年受上蒼庇佑的人。
帝陽卻搖了搖頭,直接一口否定:“不行啊,這種事情哪能叫別人取而代之呢,萬一上蒼降罪下來,朕豈不是——龍嶽萬民豈不是要遭殃了?”
其實比起他的子民來說,他更加害怕自己遭殃。
“那也比取消要強得多的多啊,陛下你想一想,如若今年沒有祭祀天地的話,那麼上蒼的怒火怕是會更加……”
魏伊人的話戛然而止,但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帝陽聽了魏伊人的話之後,沉思了片刻,最終才勉勉強強同意了下來。
以後龍嶽國要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話,那他只需要一股腦的往帝燁冥身上攬就好。
而且,他派人把這消息添油加醋,加以抹黑的傳出去,那麼這又何嘗不是一個讓帝燁冥失去民心,扳倒帝燁冥的好機會?
帝陽覺得這個計劃可行,足以一箭雙鵰,剛剛心中的怒火也漸漸熄滅了下去。
但他環視了一眼四周,卻並不見帝燁丞的身影,不由得疑惑了一句:
“奇怪,丞兒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這麼一說,魏伊人倒是想起來了,這參賽者基本上都已經回來了,她兒子去哪了?
“可有誰看見太子殿下了?”
魏伊人問了一句,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直言沒看見,洛傾雪見狀不由得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鬼知道他是不是提前離開了,又偷偷找那青樓的頭牌姑娘翡翠兒去了,亦或者看上了哪家姑娘,正在巫河森林裡,某個沒有人的地方偷情。
洛傾雪越想越覺得這兩個可能性最高,頓時怒火中燒,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她依然裝得一副柔柔弱弱,小鳥依人,十分擔心帝燁丞的樣子,上前一步道:
“回父皇,母后,雪兒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太子哥哥。”
魏伊人的柳葉眉皺了一下,心裡納悶兒得很,這好好的大活人難不成人間蒸發了?
“本宮再問你們一遍,可有誰進入巫河森林裡之後,看見過太子殿下,實話實說。但如果有人撒謊的話——可別怪本宮不給你們的家父留情面。”
魏伊人越說到最後,音量越大,使得旁邊的三四個人不禁打了個哆嗦,低下了頭,不敢看魏伊人,顯得極爲心虛。
帝陽一雙桃花眼微眯,衝着那三四個人招了招手道:“你們幾個,過來,別看別哪了,沒錯,就是你們幾個。”
皇命難違,那幾個世家公子只得踟躕不已的走上前去,到了帝陽和魏伊人的面前,十分緊張的行了一個禮。
而這幾個人,便是之前在巫河森林裡圍觀帝燁丞和那條蛇不可描述的幾個。
“臣子鄭雲山。”
“臣子田闊。”
“臣子竇嵐。”
“臣子高海。”
“參見陛下,皇后娘娘。”
四個人異口同聲道。
旁側的幾個大臣看見裡面有自己的兒子,心不由得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裡,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着他們,生怕他們在聖前失了顏面,畢竟要是聖上怪罪下來,誰也但待不住。
“你們幾個,可看見太子殿下了,他在哪,現在又在幹什麼,爲何還不回來?”
魏伊人坐在鳳椅上,看着那四個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四個人,越看越覺得他們幾個有問題。
“臣子——”
他們在猶豫不決着,在想究竟是承認還是不承認。
承認的話,當着文武百官和這麼多侍衛的面,把堂堂一國太子被一條公蛇給上了的事情說出來的話,那麼只怕他們會死得很慘。
可不承認的話,就是欺君的死罪,搞不好還順帶被連誅個九族什麼的,那他們死的就會更慘了。
見幾個人都不說話,他們各自的父親那叫一個急到直跳腳啊,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他們幾個扒拉開來,自己替他們說。
但只可惜,這種事情最多也就想想罷了,畢竟他們可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這裡乾着急。
最終,田闊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壓抑到要死的氣氛了,剛想狠下心來,可還未等他開口,只見從入口處有兩小隊侍衛,擡着一個用竹竿做成的擔架,上面還蓋上了一塊白布,各個都面露驚恐的跑來。
領頭的人一邊跑,還一邊大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人命了啊,有人溺斃在河裡了。”
魏伊人眸光一緊,直接站起了身來,尖銳的聲音幾乎都能刺破人的耳膜。
“你們說什麼,誰死了?”
其中的一個侍衛跑得快,很快便接近了衆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足以見得他方纔是有多麼的着急。
“不,不好了,是,是洛家,三小姐,溺死了。”
“什麼,怎麼會……”
聞言,魏伊人表現出一副被驚嚇的表情,癱軟在了鳳椅上,實則內心蜜汁淡定。
只要不是她的寶貝兒子就好,至於其他人,不管是誰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可是要指望着她兒子,做上皇太后呢。
至於一旁的洛傾雪,雖然早就知道洛婉瑩這個被自己給蠢死了的傢伙死了,但在別人的面前,不得不繼續裝一裝。
她的眸中泛滿了淚水,一臉難以置信,“你說什麼,婉瑩,婉瑩她死了?”
“太子妃請節哀順變。”
侍衛哀嘆了一聲,失去親人的這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洛傾雪的心裡現在肯定十分難受,不用想他們也都能知道。
“不,怎麼可能,本妃之前見妹妹的時候,她明明還在我面前活蹦亂跳的。”
洛傾雪撲到了擔架前,顫顫巍巍的拿開了白布,露出了洛婉瑩瞪得老大的眼睛和如死灰一般的臉,看着十分滲人。
她的頭髮,衣服全都溼透了,嘴脣沒有一點血色,甚至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身子僵硬如棍。
這一副慘狀,看起來像是溺死的,但也更像是被凍死的。
似乎是沒想到洛婉瑩這副模樣,洛傾雪也是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往後煞了幾步。
這一切都是洛傾音造成的,你要是想來索命,就要找她,可千萬別來找我啊!
但她自知自己現在是全場的焦點,做戲一定要做全套了,正好能洗白她這兩個月在旁人心中留下的污點。
於是,她頓時哭得梨花帶雨,雙手掩面,聲音顫抖。
“你就這麼去了,你可讓爹爹還有你孃親怎麼辦啊我的好妹妹,你怎能如此狠心,棄他們之不顧啊。”
而至於洛兼仁,他和李雨柔因爲還洛傾音嫁妝而搞得洛府現在錢財空缺的事情,今日上山去寺廟裡祈福去了,順便再給洛傾音扎扎小人。
上山祈福的日子是特地請大師來算好的,耽誤不得,所以他們最快只能趕到原本祭祀的時間之前到這裡,現在還不在這裡。
周圍的人不由得被感動的熱淚盈眶,看看,太子妃和她的妹妹感情真的很好,用情至深,感情至臻啊。
總之被各種感動。
他們甚至還突然覺得,洛傾雪自從嫁給帝燁丞了之後,就把東宮鬧得雞犬不寧的,每個月都要從東宮裡面擡走幾具屍體,都是洛傾雪下的手的這件事情,肯定另有隱情。
像他們太子妃這樣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這樣呢!
於是乎,有不少人對洛傾雪的好感度噌噌噌直往上漲,還有不少人開口安慰。
洛傾音用雙手捂着臉,讓別人完全看不見她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然而,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洛婉瑩的屍體被擡走了之後,幾個剛剛從巫河森林裡出來的侍衛又合夥擡着一個大麻袋,而後放到了地上,就放在了帝陽和魏伊人的眼前。
袋子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裡面還時不時的傳來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
那聲音不如女子那般嬌媚,有些粗狂,但也足以讓人想象的到,那人究竟是有多麼的沉淪。
原本跪在地上的鄭雲山,田闊,竇嵐,高海四個人一聽見這個讓他們十分熟悉的聲音,頓時就放心了。
太好了,終於不用讓他們說出實情來了。
“大膽,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人,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帝陽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盞也跟着乒乓作響。
一個侍衛原本想湊到他耳邊,悄悄的事情告訴他,並且趕緊把這個麻袋擡走,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這麼不雅的事情了。
可誰知帝陽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正想着要把對帝燁冥的火氣發在這恬不知恥兩個“人”身上,豈能放過?
明晃晃的衣袖一揮,直接把那侍衛揮去了一遍道。
“這沒什麼好跟朕彙報的,朕不管這裡面的是哪家小姐,公子,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就應該得到重罰,朕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袒任何人,來人,把那袋子解開,都讓大家看看這裡面究竟是誰。”
方纔那幾個擡麻袋的侍衛面面相覷,內心哀嚎不斷。
哎呦喂,我滴親皇上啊,這裡面裝的可是您兒子啊!
“怎麼還不動手,難道你們還想讓朕親自來不成?”
“卑職不敢,只是,皇上啊,這真的開不得。”
侍衛對着帝陽一通擠眉弄眼,但很明顯,帝陽並未看懂他的暗示,只是一心想要撒火氣。
“有什麼開不得的,朕說打開難道你沒有聽見嗎?”
“本宮說啊,你這侍衛是怎麼一回事啊,陛下話都不停了,你想違抗聖旨嗎?”
魏伊人好奇得心裡直髮癢,她當然也想要湊個熱鬧了。
現在的這些人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淨愛玩點這些刺激的,還是她家的丞兒省心啊。
侍衛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啊。”
但就在說話間功夫,袋子裡面的喘息聲又大了。
“嗯……啊……慢,慢一點。”
等等——
這個聲音怎麼有點像——
太子殿下?!
帝陽頓時如遭雷劈!
魏伊人也跟着傻眼了。
而還在一旁爲妹妹的死而“傷心欲絕”的洛傾雪也不由得愣住了。
握了顆巨大的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上了太子!
洛傾雪的臉都氣成了鵝肝色,好傢伙,不讓他碰別的女人,竟然改碰男人了是不是!
她漸漸收緊了自己的雙拳,內種有種想要把這兩個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洛傾雪現在真的是有些後悔了,後悔嫁給了帝燁丞這麼一個色胚,吃着碗裡望着鍋裡的,對她說着甜言蜜語,在背地裡卻三天兩頭往東宮裡帶女人。
不過她卻又必須要這麼做,因爲想要當上人中之鳳,嫁給帝燁丞纔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任何能威脅到她地位的女人,她寧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而爲了保住皇家的顏面和身爲太子的帝燁丞的威望,帝陽雖然內心震驚不已,但也只得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強行鎮定下來,在心裡默默的沉了幾口氣纔開口道:
“在大庭廣衆之下竟然……真是有傷大雅啊,來人,快把這兩個人,連人帶麻袋一起扔到馬車上去,運到皇宮聽候發落。”
“是。”
侍衛心領神會,立刻領命,一齊將那還在不斷蠕動的大麻袋給擡了下去。
帝陽和魏伊人心裡緊繃的那根線這才鬆懈了下來,幸好他們發現的早,不然這臉可就丟大了。
回去之後趕緊封了那男人的口,若是讓這種事情傳到民間百姓那裡去,豈還得了!
但他們還不知道的事,在這個麻袋裡面,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待着他們去發現。
看着帝陽的反應,衆大臣只能在心裡歪歪一下,而不敢有什麼異議。
他們的心裡都清楚,但他們不說。
只是他們十分好奇,到底是哪來的俊男,能把太子殿下在這種地方迷得神魂顛倒的。
“對了,你們四個先起來吧,這麼久都不見太子,想必是他輸了今日的比賽,不知道跑去哪裡沮喪去了吧。”
魏伊人對着鄭雲山,田闊,竇嵐和高海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
但實則卻是一個警告,警告他們,若是敢把他們之前在巫河森林裡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那麼就別怪她派人親手瞭解了他們的性命了。
那四個人雖然平時頑劣,但卻也不傻,立刻會意,心底忍不住的一顫。
“皇后娘娘言之有理,謝皇后娘娘隆恩!”
四個人頓時如獲大釋,屁滾尿流的跑去了他們各自老爹的身邊,躲在他們老爹的身後心有餘悸。
“皇上,皇后娘娘,既然天選之子受傷昏迷,太子殿下也找不到的話,那麼今年的祭祀——”
一位老臣上前一步,開口道,衆人瞬間沉默。
但這樣沉靜的氣氛剛過了一小會兒,便被人給打破。
凌尚好不容易出了巫河森林,頭上已經是大汗淋漓,還止不住的腹誹着帝燁冥。
尼瑪,跑得這麼快,趕去投胎啊!
他的出現,卻讓帝陽眼前一亮,擡起手來直指着他,“那就他吧。”
說罷,將手中的神諭令丟給了他。
凌尚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只見一個閃着幽幽藍光的不明物體衝他飛來。
“哎呦喂——”
凌尚躲閃不及,腦袋上瞬間鼓起了一個大包,一句話剛想大罵出口,卻在他看到了地上的神諭令時,“咕咚”一聲被他給咽回去了。
艾瑪,砸得好啊,砸得太好了啊,這是天上掉大餡餅了啊!
凌尚握着手中的那塊神諭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動眼睛,五根手指在上面來回摩擦摩擦。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根,疼得他直齜牙咧嘴,但這恰好能證明這竟然不是一場夢!
“好了,這就是我們龍嶽今年的天選之子兼臨時祭祀,時辰快到了,馬上着手準備祭祀大典!”
“是。”
衆人異口同聲,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不過這還是龍嶽國開國以來史無前例的一次。
他們現在把希望都寄託在了凌尚身上,因爲上蒼能不能寬恕他們,就得看凌尚的祈福夠不夠真誠了。
“臣子凌尚謝主隆恩,臣子定當不負使命,陛下您簡直就是臣子的再造父母,哦不,您簡直就是臣子的第二個爹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凌尚有點兒想昏,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
這知道的是以爲凌尚在表達他感謝,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帝陽在這裡認兒子呢。
但凌尚依然難以掩蓋內心的激動,直接對着神諭令吧唧了好幾口,一排省略號齊齊飛過衆人頭頂。
特麼的,這人怕不是一個二傻子吧?!
……
巫河森林,岩石之上,一男子飛身而過,在紫衣老人面前落定,而後低下了頭。
這男子便是之前那紫衣老人的親信。
“大人……”
“怎麼,難道那女人沒拿到神諭令?”
紫衣老人見男子垂頭喪氣的,心中儼然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不禁開口問道。
“不是,她在屬下趕過去之前就已經拿到神諭令了,只是——”男子頓了一下,繼續道,“只是她受了很嚴重的傷,昏迷不醒,根本無法進行祭祀,所以龍嶽帝就把神諭令給了別人,叫別人代替她當臨時祭祀。”
“受傷?什麼人乾的?”
“回大人,這個屬下目前還沒有弄清楚。”
他以爲洛傾音拿到了神諭令之後,就一切穩妥了,再加上帝燁冥也在那裡,難保他不會被帝燁冥給察覺,所以並沒有緊跟,可誰知道最後的結果竟然出乎意料。
紫衣老人沉默了半晌,終是嘆息了一聲,“事已至此,也罷,不過你辦事不利,回去之後自行領罰吧。”
“謝大人。”
男子沒有半句怨言,只是心裡還有個疑惑未能解開,遲遲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紫衣老人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問道:“還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便是。”
“大人,屬下想問,叫別人替代天選之子完成祭祀大典,上蒼真的會降罪於民嗎?”
“難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上蒼庇佑?”
紫衣老人眼角一挑,笑。
男子愣了片刻,對於紫衣老人的問題,他想,大概不止是他一個人相信,幾乎沒有人是不信的吧。
“大人你不相信嗎?”
“曾經信過,可上蒼卻讓本座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頭來,自己所渴望擁有的一切,還要自己費勁手段才能得到。”
“若上蒼真的存在,本座倒是希望他能夠讓本座容顏永駐,青春不老,可是你看——”
紫衣老人擡起了他的手,那雙手上爬滿了皺紋,亦有些皸裂。
歲月是一把無情刃,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刻痕。
“你看,日復一日,本座就如那馬上就要日落西山的太陽,正在一點點老去,直到最後,灰飛煙滅,在這世上留不住半點痕跡。”
“所以本座便不再相信什麼上蒼,什麼祈禱,本座要靠自己找到長生不老的方法。”
而實際上,他已經找到了,只是還有一件事情他一直確定不下來,而這次,又錯失了良機。
“大人,屬下相信,你一定能夠長生不老,不死不傷的,不管是什麼辦法,屬下定會用性命協助大人的。”
“好,難爲你忠誠一片,一心爲本座着想。咱們且動身吧,就算最後的臨時祭祀不是那女人,但那祭祀大典還要繼續,本座還要負責去主持。”
“是。”
很快,岩石上的兩道身影就這樣消失不見。
而另一邊……
顛簸的路面上,歐陽少洵乘一匹快馬,接到了安年給他的飛鴿傳書之後,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從帝都飛趕到了這裡,一刻也不曾停歇。
“小爺的屁股都快要冒煙了,帝燁冥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不然的話,小爺我就——”
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
“駕!”
歐陽少洵手握繮繩,飛奔的馬兒飛健的身軀在半空中劃開一道道弧度。
秋霞將洛傾音放置在了馬車上,座子上放上了軟枕,還鋪上了最爲柔軟的料子,在洛傾音的身上蓋上了一層毯子。
幸好帝燁冥的馬車空間夠大,不然洛傾音連躺下的地方都沒有。
“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喊不舒服?”
帝燁冥很快從巫河森林的入口那邊趕來,看着秋霞一臉急切道。
那種表情,哪怕是在他面對敵人的萬馬千軍時,也不曾露出過的,可他現在不一樣,因爲他所面對的,是他的音音啊。
秋霞的聲音裡都帶着哭腔,但她還要故作堅強。
她家小姐倒下了,這種緊要關頭,她可萬萬不能夠再給別人添亂了。
“回王爺,王妃她不曾醒來,但奴婢已經把王妃安置好了,現在就等着歐陽公子來了。”
帝燁冥一隻手握手成拳,十分煩躁的捶了錘自己的額角。
對啊,他怎麼急着急着居然問出了這麼蠢的問題。
洛傾音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現在當然還不能醒來。
“你先下去吧,只要歐陽公子一來,就立刻給本王帶過來,一刻也不能耽擱!”
“是。”
秋霞應了一聲,不放心的回頭望了一眼洛傾音之後,這才離開了。
帝燁冥上了馬車,就這麼單膝跪在地上,跪在洛傾音的身側。
他的指腹劃過洛傾音的臉頰,很涼,很涼。
原本傾國傾城的面容,此時沒有一絲生氣,原本不點而紅的櫻脣,此時也沒有一絲血氣。
帝燁冥的心,徹底凌亂。
他的掌,握住了洛傾音的手,掌心相對,內力源源不斷的往洛傾音的體內輸送着。
他輕輕的喚着她的名字,得來的迴應卻只有她那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他想要給她一點點溫暖,他只希望,她能感受的到,哪怕只有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也好啊。
都怪他,他當時應該……把她保護好纔對。
帝燁冥有生以來,這是第二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無用。
第一次,是他親眼看着他的母妃葬身火海,他恨,自己太過於弱小。
第二次,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最心愛的姑娘陷入了生命的危險之中,但他不懂醫術,什麼也不能做。
只能盡他的所能,傾盡他的一切,在她身旁,守護她。
馬車外,安年和秋霞守在外面,心急如焚的張望着遠處,希望能尋得歐陽少洵的影子。
秋霞微揚着頭,讓自己的眼睛努力睜到最大,因爲這樣,眼淚就不會輕易的流下來了。
安年見她這樣,心裡有些一揪一揪似的疼。
一把摟過秋霞,將她的頭扣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難過就哭出來吧,知道你在擔心王妃,別忍着,不然——對身體不好。”
一句“我會心疼”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還好安年及時剎住了車。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只想,看她笑的模樣。
像個白癡一樣,但是,他就是喜歡阿。
而秋霞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她家小姐和她說過,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你的眼淚再多都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只會讓別人笑你是個懦夫。
“你說我這個人是不是很差勁啊。”
秋霞嘆了一口氣,帶着濃重的傷感與愁緒。
她想,她大概是這幾個人裡武功最差,智商最低的人沒有之一了吧。
她在很小的時候還曾經信誓旦旦的和洛傾音的母親上官婉保證過,只要有她在,小姐就不會受人欺負,她會拼命保護小姐的。
可結果呢,那個她拼了命也要保護的人,每天都會被欺負的很慘。
每次被欺負之後,她家小姐還會騙她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不過這種理由太過於蹩腳,她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因爲哪有人天天都會摔跤,還把自己摔到這麼慘的?
安年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軟的髮絲穿過他的指尖,不知道究竟動了誰的心絃。
“在我眼裡,你是最棒的。”
秋霞撇了撇嘴,“騙人,你明明罵我是白癡來着,還不止一次。”
“打是親,罵是愛,實在不行拿腳踹,懂不懂?”
“我呸,歪理,要不然我踹你一腳試試?”
“哎別別別,女俠您手下留情~”
而就在此時,一聲長嘯,駿馬被勒住了繮繩,迅猛的擡起了前蹄。
歐陽少洵“咻——”的一下飛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好幾米遠,摔了個狗啃泥。
幸好這幾米遠中沒有石頭什麼的,不然他的牙怕是要牙命難保了。
“哎呦喂,呸呸呸,小爺的……腰啊。”
歐陽少洵一手扶着自己的黑山老腰,一手撐住了地面,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還往地上吐着嘴裡的泥巴。
安年和秋霞驚了。
原來歐陽公子的出場方式這麼獨特的嗎?
“歐陽公子,你沒事吧。”
秋霞有點不忍心看歐陽少洵,他摔了滿身的泥巴,就跟剛被從土裡打撈上來的一樣。
“我想,我可能需要你們王爺賠個腰,小爺我還沒有娶媳婦呢啊!”
歐陽少洵想哭,自己的腰沒折在自己媳婦身上,倒是先折在帝燁冥這兒了。
你說他天天伺候這位難纏的祖宗容易嗎他,他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帝燁冥找到自己的媳婦了,結果不成想,他這混得比以前還要慘。
因爲,他比以前還要多吃一份狗糧。
汪~
安年見到歐陽少洵,心中大喜,二話不說拉起歐陽少洵就怕。
歐陽少洵一臉懵逼。
“哎等等等,我腰,我腰,我靠!”
歐陽少洵在這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之艱。
他的心裡有個夢,他只想好好活着,難道就沒人能滿足他一下下嗎(╥╯^╰╥)
安年一路把歐陽少洵拽到了馬車前,因爲他使用了輕功,所以動作極爲迅速,幾乎就是兩個呼吸間的功夫。
“歐陽公子,王爺和王妃就在裡面。”
“不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們倒是和我說清楚了好嗎?”
被安年拽了一路,歐陽少洵體力倒是沒費多少,因爲他的雙腳全程離地,簡直就是飛過來的。
“王妃她現在受了重傷,現在只有公子能救她了,所以王爺才命屬下飛鴿……”
話還沒說完,歐陽少洵直接炸鍋。
“擦,那你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人命關天,救人要緊啊。”
歐陽少洵腰也不疼了,一個箭步直接竄上了馬車,卻只見得帝燁冥正在給洛傾音源源不斷的輸送着內力,登時心裡一驚。
“你瘋了?鬆手!”
歐陽少洵攥住了帝燁冥的手腕,試圖把他拉開,可帝燁冥卻怎麼也不願意鬆開洛傾音的手。
“不要,她現在,一定很冷。”
歐陽少洵腦殼痛。
帝燁冥一定是瘋了,還是失心瘋的那種。
主修內力的人,爲別人輸送內力,的確可以對受傷的人有一些幫助,但輸送的或多或少,對自己的身體也會造成影響。
甚至嚴重一點的話,內力盡散,或者自己遭到反噬,變成廢人。
“既然這樣,那你還叫我來做什麼,到底你是醫師還是我是啊,鬆手,快點兒的,不然再耽誤下去,你媳婦可就沒命活了啊。”
果然,歐陽少洵的這招“恐嚇”起了作用,帝燁冥心裡一緊,瞬間鬆開了手,還給歐陽少洵騰出了地方。
“不行,少洵,她不能死。”
說這話的時候,歐陽少洵望着帝燁冥,心中“咯噔”了一下。
許是因爲太過於驚訝。
帝燁冥是誰?
足以令全九州大陸都聞風喪膽的戰神王爺,被那個稱爲“寧惹閻王爺,不惹帝燁冥”的邪王殿下啊。
他何曾怕過什麼人,或者是什麼事情?
都沒有。
但歐陽少洵現在分明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害怕,看到了慌張。
是的,帝燁冥在害怕,他怕他這一鬆開了洛傾音的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你放心好了,你可別忘了小爺我可是醫藥世家的傳人啊。”
……
洛傾音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她的身體被萬針刺透,痛徹心扉。
緊接着,她又不知道怎的掉入了水裡,河水冰涼刺骨。
她拼命的向上游去,可是冰封凍住了整片水面,怎麼砸了砸不開。
就當她漸漸合上雙眼,身子一點點往下沉的時候,忽然間一股暖流滑過她的心間,融化了冰封萬里,暖了十里春風。
她隱隱約約的看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向她這邊游來。
是你嗎?
帝燁冥。
洛傾音的嘴角微揚,帶着幾抹笑意,衝着她心中的那個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