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易自散靈體,迴歸本真,那一半的黃金血脈已經徹底復甦,所以才能幻化出人首龍尾的本尊,跟魂靈之體凝聚而成的神帝之像一模一樣,實力不降反增,一舉突破到了神王境,此刻將血脈神力催發到極致,勉強能夠困住那一團逸散而出的魔煞之氣,再想要將它們封印到噬魂珠之中,已經不大可能了。
黃金血脈神力可以壓制魔煞之氣,這也是吳易敢引火**的最大倚仗,那些逸散而出的魔煞之氣在吞噬了渡厄的魂靈之體以後,變得越發的狂躁,不停的衝擊着吳易的神魂,好在血脈神力有抑制魔煞之氣的異能,團團金光包裹之下,再也無法突破,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噬魂珠失去了魔煞之氣的牽引,再次沉寂下來,等待着下一次反客爲主的時機。
正是因爲魔煞之氣歸於沉寂,吳易才能及時從正在坍塌的山體之中衝了出來,只不過魔煞之氣吞噬渡厄魂靈之體的時候,還是有一部分魂靈之力被吳易吸納,其中夾雜着磅礴雜亂的訊息,以及那股驅之不散的惡念,深深侵擾着吳易的心神,此刻雖然重獲自由,心裡那股憤恨跟殺意卻是越來越濃烈,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不好,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吳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很清楚,一旦被邪念控制,就會迷失自我,而他此刻要鎮壓神識之海逸散的魔煞之氣,再無餘力壓制這股邪念,只得沖天飛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須彌山,再去想辦法將這些逸散的魔煞之氣封印,或是祛除。
“妖孽,哪裡逃?還不快快下跪伏法!”吳易剛剛衝到半空,就有大批的小西天弟子圍了上來,妖族羣雄雖然退去,但是小西天的最高警戒卻並未解除,而天外天上的巨大震動,讓這些內門弟子再也按捺不住,沒有渡厄的召喚,也自發的衝了上來,正好將準備離開的吳易給截住了。
吳易目光掃過,剛剛在一旁看着自己母親遭受折辱的就是他們,心裡那股邪火越燒越旺,凝立半空,強壓殺機,冷聲道:“渡厄已經被本尊吞噬,你們若是想活命,就馬上從本尊眼前消失,否則,殺無赦!”
“什麼?方丈被這妖孽給害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方丈佛法高深,近乎神人,你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口出狂言,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山體塌陷,師尊卻遲遲沒有現身,該不會真的……”
“不會,師尊只是被暫時困住了,我們要攔着這個妖孽,絕不能讓他跑了。
……
小西天弟子之中爆發了一陣騷亂,天外天山體塌陷,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可他們始終不願意承認,依舊固執的站在那裡,不肯退讓半步,只不過他們的表情,卻是有着抑制不住的慌亂。
那‘妖孽’、‘怪物’如同匕首一般,狠狠的紮在吳易的心臟,更像是一瓢熱油,澆在了心裡那團那已經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上,火光沖天,徹底淹沒了吳易的離職,邪刃呼嘯而出,在空中化爲一條血龍,張牙舞爪,咆哮而去,高亢雄渾的龍吟之聲響徹雲霄,攝人心魂。
吳易傲立於龍頭之上,雙目赤紅,殺意滔天,潛能被徹底激發,雖然接連遭受重創,心神俱疲,但是那一瞬間爆發的戰力,卻同樣達到了神王境的水準,如今的小西天,渡厄、渡德已經去了所謂的極樂世界,再無人可擋住吳易,所到之處,人影翻飛,幾乎都是一個照面,就被滅殺,毫無還手的餘地,甚至看不清吳易是如何出手,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斷肢橫飛,血霧瀰漫,濃郁的血腥氣息充斥於高空,更加刺激了吳易的戾氣,出擊速度越來越快,下手也越來越狠辣,很快那羣最開始圍上來的僧侶已經全軍覆沒,猶如下了一場血雨,那些廟宇、林木之上,都染上了斑駁的血跡,天地之間一片肅殺。
“殺……殺……殺……殺……”
凝神境、鍛神境、化神境,無論修爲到了哪一等級,只要還沒步入神王境,在吳易的眼裡,都如同螻蟻一般,擡手就可滅殺,沐浴在腥風血雨之中,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他分外享受,雙臂高舉,竟然將那血肉之中尚未逸散的生命精元全部吸納,絲絲帶血的精芒涌進他的身體之中,雙目越發顯得妖異,而此刻他身下的血龍更是顯得猩紅欲滴,彷彿快要活過來了一樣,邪氣沖天。
吳易已經看不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了,恍惚間,只看到一輪月亮高懸天際,不是平日裡的銀白透亮,而是赤紅一片,快要滴下血來,而血月之下,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斷裂的肢體,破碎的頭顱,混雜在一起,屍山之下,是一片汪洋血海,汨汨而流,腥臭撲鼻,而自己就站在屍山之上,縱聲長嘯,如瘋似魔,那妖異冷酷的眼神,那鮮血淋漓的雙手,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滔天的怨念交織在一起,讓他頭疼欲裂,痛不欲生,想要求死,卻不知該如何終結。
人生最折磨的並不是求生不得,而是求死不能,活在永無止境的折磨跟痛苦之中,看不到盡頭,更看不到希望,如同身處泥沼之中,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這一幕似曾相識,不是因爲魔煞之氣的侵擾,而是來自於他此刻操控的邪刃,當吳易最開始得到邪刃,踏入須彌之境的時候,那位無名神王就曾告誡過他,邪刃乃是一柄邪器,怨念沖天,讓他好自爲之,當時有痞子龍入主,並未覺得有什麼異常,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居然被邪刃影響,一步一步滑向深淵。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越是容易忽視的細節,越是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那一輪血月徐徐旋轉,帶着一股奇異的魔力,牽引着吳易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