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土朕也喜歡
慕容秋雨隱在長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表面清冷無波,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的不妥。
雙眸,忍不住的朝黎戩看過去,卻見他薄脣勾起燦爛的弧度,笑的那般妖孽。只是那笑,是對着另一個女人!
慕容秋雨距離黎戩遠,沒將他眼底的冷色看清楚。但是,不代表站在黎戩面前的玲瓏也眼瞎的沒看清楚。
玲瓏眼見黎戩脣角笑意加深,但是眼底迸發的戾色卻越來越重,如同利箭般射向自己,心口驀地一凝,高高的懸了起來。
心中的歡喜之情,散到九霄雲外,唯剩下緊張和不安。
“皇上,奴可是說錯了話?”玲瓏察言觀色,暗叫不妙,直接便屈膝跪在了地上。
那惶恐的瑟抖模樣兒,平添了些許我見猶憐的味道。
只可惜,黎戩看了卻沒展現出半分憐香惜玉之情。
他將玲瓏臉上的不安之色盡收眼底,冷聲道:“她的確是土的不行!”
她,自是指慕容秋雨!
玲瓏心頭一鬆,剛剛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爲自己犯了什麼大錯,要被黎戩責罰了。
正想着,卻聽黎戩又說:“不過,她再土,朕也喜歡,容不得旁人誹謗她一言半語。”
這話一落地,玲瓏便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黎戩,臉色一瞬間變的慘白如紙。
這是黎戩第一次公然承認他喜歡一個女子,卻……不是她!
黎戩已經不看她,徑自邁步朝那邊的慕容秋雨走去。
慕容秋雨站在原地,隱在長袖下的雙拳一點點鬆開。只因剛剛,黎戩說出了那樣一番話。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心緒喜怒會被黎戩牽引着。
他不在意她,不看她,她心中酸着,疼着。他在意她,寵溺的看她,出言維護她,她心中就會異樣的跳動,很暖,有點甜……
“傻掉了嗎?怎麼一副呆呆的表情?”黎戩邁步上前,見慕容秋雨擰着眉頭呆呆看他,便輕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力道,不重!蘊含着怎樣的寵溺曖昧,旁人不得而知。
慕容秋雨收回思緒,一時間不知道該對黎戩擺出什麼態度。這人……
還沒想好怎麼形容黎戩,便聽他柔聲說道:“聽到沒?連歌姬都說你土的不行,倒是我疏忽了。走,咱們回宮換一身衣服!我的皇后,當得豔冠羣芳纔是。”
他說話間,伸手攬住慕容秋雨的纖腰,親密擁着她朝御花園外走去。自始至終,餘光都不曾看過跪在地上僵了身子的玲瓏。
玲瓏震驚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眸光閃爍。她死死瞪着雙眼看向緊密相擁的兩人,耳畔迴盪的,是黎戩剛剛說的溫柔話語——
“我的皇后,當得豔冠羣芳纔是!”
這話,是何意?皇后慕容秋雨,早在一年半前葬身地宮,這是全國子民都知道的事情。而現在,黎戩喚那土的不行的女子爲……我的皇后?
疑惑間,有風吹過,玲瓏聽到前方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
“你怎的找過來了?不是說,你在你八弟的寢宮嗎?”慕容秋雨側目看着黎戩,詢問出聲。
黎戩盈盈笑道:“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去了八弟寢宮,前後也有一個時辰之久。
算下來,若一日十二個時辰是三年。那麼一個時辰,也有三個月之久了,讓我如何不思之如狂?”
“憑得油嘴滑舌!”慕容秋雨嗔了黎戩一句。
黎戩立刻討好的笑道:“便也只對你這般!”
慕容秋雨想到那跪在地上的歌姬玲瓏,挑眉問道:“不見得啊!你對那歌姬,也不錯!”
聞言,黎戩立刻喊冤,“哪有?你真真是冤枉了我。”
頓了頓,賊笑道:“莫不是,吃醋了?”
“纔怪!誰吃你的醋,臭美!吃誰的醋,也不吃你的醋!”慕容秋雨直接否認。
黎戩將她纖腰摟的更緊,佯裝不高興假斥道:“你不吃我的醋,想吃誰的醋去?”
慕容秋雨推他,口中沒好氣的哼道:“你管不着!想吃你醋的人很多,你去管她們吧。”
這話,怎麼聽都酸溜溜的。若是以前的慕容秋雨,斷是不會說這樣任性的話。如今乍一聽了,黎戩竟覺得新鮮的緊,有意思!
他黏上前,緊密的擁着慕容秋雨笑道:“好了,莫惱!你若不喜歡她,我便將她逐出宮去咯!”
慕容秋雨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捨得?”
“瞧這話說的,有你萬事足。旁的人,可有可無有什麼不捨得?”黎戩這話說的很認真。
慕容秋雨別過視線,紅了臉頰,“還是別了!你也說了,左不過是個歌姬。平白無故把人家逐出宮去,別人該以爲我怎的小氣不容人了。”
她撇撇嘴兒,半真半假的說着。
黎戩聽得這話,笑的合不攏嘴,“還別說,我就喜歡看你這小氣的樣子,可愛的緊!”
“你討打?”慕容秋雨揚起拳頭,很暴力的樣子。
黎戩忙告饒,一副妻奴的樣子,“你想打,也成!等晚上,咱們回寢宮任你隨便打個夠。到時候……”
黎戩還說了什麼,只是聲音太小,明顯貼着慕容秋雨耳畔說的。玲瓏離的太遠,沒能聽清楚。
只是,在黎戩說完悄悄話後,她看到那土的不行的女子揮起拳頭就朝黎戩身上打去。力道,挺重的!
可是黎戩捱了打,卻未見生氣,反而朗笑出聲,當着一羣太監,宮婢,侍衛的面前,在那土的不行的女子臉上啄了一口,轉身逃之夭夭。
那土的不行的女子,就跟在黎戩身後,怒聲咆哮道:“黎戩,你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死你!”
“……”玲瓏倒抽一口涼氣,眼睜睜的看着黎戩與那土的不行的女子笑着鬧着跑遠,直至消失不見。
那土的不行的女子,竟敢膽大包天的喚皇上名諱?而皇上,竟也不生氣?這怎麼可能呢?
一雙纖纖素手,被玲瓏緊攥成拳。鋒利的指甲,嵌進掌心嫩肉之中,痛的她呼吸都覺困難。
“姐姐,地上涼,別跪着了!皇上,已經走遠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下一瞬,一雙手將玲瓏攙扶起來。
玲瓏擰眉看向對方,低喚道:“是無雙妹妹啊!”
心想着,她消息靈通,無雙……也不比她差。想來,剛剛這御花園發生過什麼,無雙在暗處都一目瞭然了吧?
玲瓏進宮,不過七八個月的時間。可是,卻是迄今爲止被黎戩私下召見次數最多的女人之一。
是的,僅僅是之一!還有另一名女子,私下被黎戩召見的次數不比她少,便是眼前的這個無雙。
她是一名歌姬,無雙是一名琴師,兩人皆因貌似已故皇后慕容秋雨,被地方官員送入宮中。
黎戩曾問過她們,願不願意離開。她和無雙都不願意,於是黎戩便將她們雙雙安頓下來,住在奢華的寢宮裡面,還有宮婢貼身伺候,儼如……宮妃的待遇。
只是,私下他召見過她們數次,卻只讓她們二人彈琴跳舞,一個人靜靜的欣賞,不肯越雷池半步。
後來,陸陸續續又有許多貌似已故皇后慕容秋雨的女子被送進宮中。其中,有一部分女子不願在深宮之中,黎戩給了些許傍身的銀兩,差人將她們打發走了。
而留下的那些女子,幾乎每個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優待。她們被安置在深宮內院,衣食無憂,專人服侍。
時不時的,黎戩會召見她們。對於黎戩,諸多女子們都有覬覦之心。玲瓏和無雙,也不例外!
只不過,玲瓏和無雙心機深沉,知道蟄伏的道理。
而那些心機叵測的女子,急於爬上龍牀,做下許多黎戩不能容忍的錯事,或下場悽慘,或被逐出宮外。
玲瓏和無雙看着那些女子的下場,更好的隱藏起了彼此對黎戩的覬覦之心,開始學着韜光隱晦,力求一點點的滲透到黎戩的世界,讓對方接納自己。
而她們的低調本分,很令黎戩受用。所以在黎戩此次北上微服之前,她們二人被黎戩召見的次數最多!
曾幾何時,她們都以爲,遲早有一天,她們會代替已故的皇后娘娘,成爲黎戩身邊的女人。即便只是已故皇后的替身,她們也心甘情願留下來。
可現在,這一切……似乎因爲那個土的不行的女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心中,正悲慼着,卻聽耳畔傳來無雙清冷的聲音。
她說:“那女子哪裡土了?她身上散發着高不可攀的氣質,長的與我們姐妹很是相似。只怕,是因爲像極了皇后娘娘,已經成爲了皇上的新寵。”
“……”玲瓏驀地擡起頭,驚恐的瞪大雙眼。
是的!剛剛她就覺得那土的不行的女子,與她有幾分相似。現在被無雙這一提醒,才遲鈍的想到一個事實。
那女子,哪是像她?其實,是像極了已故皇后慕容秋雨纔對吧?若不然,剛剛皇上怎會喚她……我的皇后?
估摸着,是像極了,黎戩纔會將對方當成已故皇后的完美替身,對她千寵萬寵……
呵呵,真真可笑!她與無雙,明爭暗鬥了這麼久。最後,卻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鄉巴佬撿了大便宜。
難道就只因爲,那鄉巴佬比她們更像已故皇后慕容秋雨嗎?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帝后寢宮內,黎戩親自翻找出慕容秋雨以前的衣裳。很多,素色的,豔紅的,金黃的,月牙白的,各種顏色生生晃了慕容秋雨的眼。
安德祿在一旁,悄聲對慕容秋雨解釋道:“這一年多來,皇后您不在宮中。皇上一閒下來,便抱着這些舊衣裳,老奴搶都搶不下來。”
慕容秋雨挑眉,又聽安德祿繼續低聲補充道:“皇上說,那些衣裳……有您的味道!”
“……”慕容秋雨眸光一緊,因着安德祿這話,莫名的心頭酸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