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雨被黎戩粗糙帶着薄繭的手指摩挲的渾身發癢。
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才如實迴應道:“秋雨自幼喪母,被嫡母悉心撫養成人。如今嫁了好人家,有了一丁點兒的能力,自然要好好報答嫡母!”
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誠誠懇懇,若被外人聽見,不知道該怎麼讚揚慕容秋雨的孝順!
可是唯有黎戩知道,慕容秋雨這言語中的‘好好報答’,代表着的是什麼樣的深意。早在他奉旨娶了慕容秋雨時,黎戩就讓人暗中調查過對方的過往。
慕容昊和劉芸夫婦對慕容秋雨這個庶女多麼不好,黎戩不說知道個十成十,那也至少知道了十之八九。
他勾脣低笑道:“愛妃,你想好好報答你的嫡母,其實法子很多,何必這麼繞彎子找麻煩呢?”
慕容秋雨輕搖頭,“法子是很多,但終歸不如現在秋雨計劃的這個好。嫡母對我有情有義,我自當涌泉相報。換了別的法子,哪能讓她上路上的如此其所?又哪能讓她入不了慕容家的祖墳,成孤魂野鬼呢?”
“……”黎戩指尖一顫,隨即埋首到慕容秋雨頸間,在她細膩的玉頸上輕咬了一口。
他失笑道:“你這女人,真夠狠毒!”
慕容秋雨不但想要殺了嫡母劉芸,還打算讓對方身敗名裂,無法入慕容家的祖墳。這對劉芸來說,絕對是最狠絕的報復了!
只怕,就連慕容昊和慕容馨兒父母,都要因爲這事兒受到波及,被衆人嘲笑奚落呢。
慕容秋雨伸手,動作自然的將黎戩臉上的銀色面具摘下,而後淡聲應道:“狠毒談不上,想我當初年幼,對方不也對我痛下狠手了嗎?這,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黎戩因爲慕容秋雨很自然摘下他面具的動作,心頭軟了幾分。
他輕吻慕容秋雨的額頭,低聲問道:“那麼,愛妃可需要本王相助?”
“不需要!”慕容秋雨拒絕的很乾脆。有些遊戲,自己參與其中才好玩兒。
黎戩被慕容秋雨拒絕了,卻也不惱火。他俯首,擁着慕容秋雨吻上她的脣。
慕容秋雨順從的承受這個吻,雙眸悄然閉緊。
夜色旖旎,燭光搖曳,牀笫之間男歡女愛,抵死纏綿……
十月十八日,是西黎皇朝鎮遠大將軍慕容昊四十一歲生辰之日。
一大清早,鎮遠將軍府門庭若市,鞭炮齊鳴,鑼鼓震天,熱鬧喧譁。
前來祝壽之人,多的踏破門檻兒。衆人紛紛送上祝福和禮物,找了位子坐下。
黎戩和慕容秋雨是巳時末前來的,鎮遠將軍府已經人滿爲患,整個正院座無虛席。
黎戩和慕容秋雨來的較晚,給慕容昊送上生辰禮物後,竟是一時間不知道坐到哪裡纔好。
“七弟,秋雨,到這邊來坐!”黎墨站起身,熱情的招手,甚至毫不忌諱的當着衆人面呼喚慕容秋雨的閨名。
慕容秋雨眸光閃了閃,看向身邊的黎戩。
黎戩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黎墨的邀請,挽着慕容秋雨邁步走過去。
黎墨所坐的這張桌前,都是熟人,更多的是勁敵。
皇后慕容穎身爲慕容昊的姐姐,親自到場。太子黎睿,公主黎玥,也跟着前來。除此之外,四王爺黎泰,六王爺黎燁,九皇子黎顯也都在場。黎墨和慕容馨兒,自然是少不了的。
黎戩與慕容秋雨雙雙走到桌前,客套的依次喚道:“見過皇后娘娘!大哥,二哥,二嫂,四哥,四嫂,六哥,六嫂!”
依次問了安,才落座在桌前。
九皇子依禮數喚道:“七哥,七嫂!”
公主黎玥見狀,心不甘情不願的也喚出聲,“七哥,七嫂!”
心裡默默咒罵,一對狗男女!
黎戩和慕容秋雨都是人精,怎會看不出黎玥滿臉的憤憤之色?不過,看到了也裝作看不到。這死丫頭道行太淺,他們根本瞧不上眼。
慕容穎目光犀利的打量着黎戩和慕容秋雨二人,黎戩一如往昔般戴着銀色面具,表情生冷陰沉。慕容秋雨亦是面色淡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兒。
這一男一女,光是坐在一起,就令人周身莫名染了幾分森冷寒氣。
此時,將軍府的婢女陸陸續續按照在場中人的身份尊貴上茶。
慕容穎等人皆爲皇族中人,自然要先奉上茶水,且是最貴重的茶。
婢女給衆人斟上茶水後,這便匆匆離開。
慕容秋雨愛茶,素手執起茶杯,在鼻前輕嗅,隨後淺淺的抿了一口,竟是忍不住讚道:“好茶!這明前的西湖龍井,果然與衆不同。”
沒想到慕容昊這麼大手筆,把珍藏的明前龍井茶都拿了出來。看樣子,這是因爲上次萬花樓那事兒心有顧忌,想要趁機收買人心?
在座衆人聽到慕容秋雨這一聲讚歎,面色各自詭異起來。有的看向慕容秋雨目光質疑,似乎不解她何時品嚐過這麼珍貴的茶葉。還有的則認定慕容秋雨是不懂裝懂,在賣弄學問。
比如,慕容馨兒!
她聽到慕容秋雨這番話後,執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後冷聲譏諷道:“妹妹,這明明是雨前的龍井茶,你卻硬說它是明前的龍井茶。嘖嘖嘖,看樣子,你在七王府日子過的很苦啊,連特等茶和一等茶都分辨不出來!”
慕容秋雨挑眉,看向一臉譏諷笑意的慕容馨兒,“姐姐如何認定,這茶葉是雨前的而不是明前的?”
慕容馨兒大言不慚的笑應道:“我當然能認定!我們二王府,多的是這種雨前龍井,我平日都拿這個漱口的。你說,我能分不清楚嗎?”
頓了頓,又緊接着嘲諷道:“倒是妹妹你,在七王府裡恐怕很難品嚐到這樣的茶,所以難得喝上一口就認定是明前茶了吧?啊哈哈哈!”
慕容馨兒笑的那叫一個得意,彷彿慕容秋雨在他眼中就是一個不懂裝懂的傻瓜似的。
可是她哪裡知道,真正的傻瓜不是慕容秋雨,而是她!
因爲慕容秋雨是重生的,她前世喜歡飲茶,而這明前龍井茶是她的最愛!
試問,一個重生的人,一個愛茶的人,怎麼可能會嘗錯特等茶和一等茶呢?
慕容馨兒正得意時,黎墨擰着眉頭低斥道:“胡鬧!不懂就別在這裡裝懂,竟是丟人現眼。這茶可是上好的明前龍井!”
“……”慕容馨兒渾身一僵,面色難看起來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后慕容穎,卻見對方也皺着眉頭看她,似乎在無聲譴責她不懂裝懂。
慕容馨兒呼吸一滯,心中又羞又憤。
黎戩毒舌的譏諷道:“嘖嘖!堂堂西黎第一才女,卻連明前茶和雨前茶都分不清楚,真是可笑!可笑!”
“……”慕容馨兒被黎戩惡意嘲笑,卻辯駁不了隻言片語。
她憤憤的垂下頭,一雙手緊緊攥成拳狀。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還被大家夥兒嘲笑!
該死的慕容秋雨,都怪她!都怪她!
慕容秋雨看到慕容馨兒因爲出醜面色難看的要命,心中忍不住惡劣的幸災樂禍起來。
呵呵!這就氣的不得了啊?那可怎麼辦呢,她還準備了更好的大戲在後面耶!
臨近晌午時分,壽宴開席。
鎮遠將軍府的正院最前方搭起了高高的戲臺子,京城內最著名的梨園春一班人馬前來給慕容昊祝壽道賀。
名花旦小成子登臺獻藝,接連唱了三場,臺下衆人一邊吃飯一邊欣賞,陣陣喝彩聲不絕於耳。
小成子下臺後,接到一張私密字條兒,是大恩人劉芸約他在西廂院見面。他不敢怠慢,立刻避開衆人的視線,悄然朝西廂院奔去。
與此同時,前去如廁的劉芸也被憑空而降的字條兒打中。她狐疑的打開字條兒,看到上面的內容後,驚的倒抽涼氣。
她一路飛快的朝西廂院衝去,在看到等候已久的小成子後,立刻上前低聲斥道:“小成子,你這是幹什麼呀?這裡可是將軍府,你怎麼敢約我在這裡見面啊?”
聞言,小成子一臉狐疑的說:“夫人,不是你約見的小生嗎?”
劉芸豁然瞪大雙眼,“你說什麼?我約見的你?”
小成子連連點頭,掏出身上的字條兒遞給劉芸。
劉芸心下一緊,疾聲喊道:“糟糕,有人要栽贓陷害我們!快走!”
小成子也頗爲緊張,兩個人雙雙轉身,正要四散離去,突然後頸被硬生生劈了一掌,雙雙昏迷過去。
小蘭和小竹互相對視,無聲的笑了笑,而後悄無聲息的將昏迷的劉芸和小成子擡進西廂院的主臥房裡。
兩人先將劉芸和小成子身上的衣物脫下,然後將他們丟到牀榻之上,擺出恩愛相擁的姿勢。
壽宴結束時,鎮遠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劉芸一直沒有出現。更爲詭異的是,梨園春的頭牌花旦小成子,也下落不明。
衆人吃完飯,倍覺無聊,叫囂着讓小成子上臺唱曲兒。可是卻被告知,小成子不見了。
“來人,去找找夫人,再派幾個人手四下找找成花旦!”慕容昊擰着眉頭吩咐出聲。
他心中很不悅,劉芸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時刻她卻跑的不見蹤影了,真是愚蠢的女人。
正暗自生悶氣,忽然,整個鎮遠將軍府上空傳蕩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喊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