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動地的叫聲,是從西廂院的方向傳出來的。
那裡,曾經是嫡長女慕容馨兒的居所。如今慕容馨兒出嫁後,就一直空置着,留着給慕容馨兒回孃家小住時用的。
如今,西廂院裡憑空傳出令人心驚膽顫的叫聲,衆人紛紛驚駭的站起身來。
“出什麼事兒了?”有人狐疑的詢問出聲。
不知哪個勤快的,一邊顛顛兒循聲跑過去,一邊連聲呼喊道:“走走走!咱們去看看!”
“對對對,去看看!慕容將軍,這叫聲如此淒厲,一定是出大事兒了,咱們快點兒過去看看怎麼了吧!”有官員也覺得事情不同尋常,起身催促出聲。
慕容昊只覺得心中莫名的慌亂,他下意識的認定西廂院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過,西廂院空置已久,能發生什麼事?
但是,如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爲何會心下如此慌亂呢?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很糟糕!
“慕容將軍!慕容將軍?”想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的官員們接連喚了慕容昊兩聲,他纔回過神。
如今賓朋滿座,衆人都聽到來自於西廂院的淒厲叫聲。慕容昊身爲鎮遠將軍府的主人,如若不率人前去查看究竟,哪能行呢?
“去西廂院!”無奈之下,慕容昊沉聲宣佈出聲。
衆人或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或抱着想瞧好戲的想法,紛紛跟上前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愛妃,閒着無聊,我們也去瞧瞧?”黎戩心知今天這齣好戲都是出自慕容秋雨之手,想必這罪魁禍首一定最想到現場看看陰謀是否得逞。所以,他纔好心提議出聲。
慕容秋雨聽到黎戩的提議,臉上綻放起淡淡的笑意。她對小蘭、小竹兩個婢子有信心,這件事定是已經成了!
不過,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這樣想,她便點頭應道:“好呀!七爺想看,那我們就去瞧瞧唄!”
黎戩簡直要對慕容秋雨的厚顏無恥豎大拇指了!明明是這女人想看好戲,卻直接推到了他的頭上,好像是他很想看戲似的。
不過,誰想看戲並不重要了,快點去湊湊熱鬧纔是真的!
這桌,黎戩和慕容秋雨雙雙起身後,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跟着起身去西廂院。大家都好奇青天白日下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令人發出那麼驚悚的尖叫聲。
當一行人先後來到西廂院時,首先看到的,就是衣衫不整,慌里慌張的將軍夫人劉芸和梨園春當紅花旦小成子。
只見這二人一邊焦急的系衣釦,一邊緊張兮兮的看着地上的某個方向。
衆人循着這兩人的目光朝地上一瞧,紛紛咂舌驚呼起來。但見一棵松柏樹後,鎮遠將軍慕容昊前些日子才高調迎娶進門的小妾蓮香雙目圓睜,胸口插着一支珠釵,已經慘死斃命。
“啊!死人啦!是將軍府的姨娘啊!”人羣中,有膽子小的大叫出聲。
院子裡,劉芸和小成子正在係扣子的手突然頓住,雙雙吃驚的朝衆人看過去。
小成子嚇的連連倒退,竟是姿勢不雅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嘴裡驚聲呼喊道:“不關我的事,人不是我殺的!”
那廂,劉芸也回過神來了。
她飛快扣上最後一個鈕釦,而後飛撲着朝慕容昊奔過來,哭的梨花帶雨的呼喊道:“夫君,有人要陷害我!”
慕容昊現在腦子很亂!
那名喚蓮香的小妾死了,於他而言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納妾只是聽從慕容穎的吩咐,以退爲進,留個以德報怨的好名聲。
事實上,這蓮香納入府中後,慕容昊根本不曾寵幸過對方。不!不止是蓮香,就連劉芸的房他都沒再留宿過。
不過,蓮香的死對他而言,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這青天白日,衆目睽睽之下,他名義上的妾室死了,別人會怎麼想呢?
最重要的是,他的好妻子劉芸還衣衫不整的跟一個唱戲的男人在一起。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會在我的院子裡啊?還有,這女人怎麼死的呀?”慕容馨兒急急從人羣中擠出來,關切的詢問劉芸發生什麼事。
劉芸張張口,卻是有苦難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比較好。
她唯有一個勁兒的搖頭,一個勁兒的低喃道:“有人陷害我,有人在陷害我!”
慕容穎匆忙趕到西廂院,看到劉芸和小成子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有慕容昊剛納的小妾慘死,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身爲皇后,在深宮內院裡掙扎求生,見過太多骯髒的事情。只一眼,她就斷定劉芸這是跟那個白白淨淨的戲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至於那死去的小妾蓮香,沒準兒就是撞見這二人偷-情,被殺掉滅口了!
慕容穎的猜想,正是慕容秋雨暗中吩咐小蘭和小竹努力製造出來的場景。
“大家都不要慌,不要亂!”人羣中,順天府尹邁步走出來安撫出聲。
隨後,他目光嚴肅的看向慕容昊,“慕容將軍,這件事情明顯是他殺。如今這戲子與您的夫人都是犯罪嫌疑人,下官秉公辦案,不得不先將這二人拿下,還望海涵!”
慕容昊捏捏雙拳,半晌沒說出話來。
那順天府尹已經毫不留情的下令,將案發現場出現的犯罪嫌疑人成花旦和劉芸抓捕起來。死者蓮香周圍附近,也被守護起來不得衆人靠前一步。
成花旦嚇的都哭了,‘咿咿呀呀’喊着班主,哭嚎着訴說他的委屈。劉芸自是不甘示弱,也哭啼啼的對慕容昊和慕容馨兒父女訴說冤屈。
少頃,順天府尹差人將仵作喚來。
那仵作對蓮香的屍體進行了一系列的查看後,躬身面向順天府尹。
他沉聲報備道:“啓稟大人,死者瞳孔放大,雙目圓睜,很明顯是死前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真正令她死於非命的,是插在她心口的這支朱釵。
另外,死者鞋跟處有被磨壞的痕跡,看樣子這裡並非第一案發現場。死者是在另一個地方被人用朱釵刺殺,然後拖着屍體到這松柏樹下的!”
順天府尹點點頭,揮手示意自己的捕快在整個西院排查可疑的案發地點。
“大人,這裡疑似有拖屍後留下的痕跡!”兩個捕快在西廂院主臥房門口頓住腳步,指着地上的痕跡驚呼出聲。
順天府尹與仵作雙雙上前,果然看到門口有被拖動留下的痕跡。
“拿死者的鞋子過來!”仵作吩咐出聲。
有捕快應聲,立刻前去將死者蓮香的鞋子脫下來給仵作。那仵作將鞋跟放在拖動的痕跡上,證實了這些痕跡正是死者被拖動屍體時留下來的。
順天府尹當着衆人的面,這便開始詢問當時在場的兩個犯罪嫌疑人——成花旦和劉芸!
成花旦是個膽小的人,眼見死了人,面前又是這麼多的官差,哪裡敢撒謊?
他戰戰兢兢從懷中掏出‘劉芸’寫給他的字條兒,哀聲喚道:“大人,小生什麼都不知道啊!小生是被將軍夫人給的字條兒約見在這裡的。我們纔剛碰上面,就被人敲昏了。
再醒過來時,我們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在房間裡,就聽門外傳來淒厲的叫聲。我們雙雙跑出來看,就發現這人死在樹下了!再後來,你們大家就都來了。”
順天府尹聽到成花旦這話,伸手接過字條兒,扭頭看向劉芸。
“將軍夫人對此事怎麼說?”他看似客氣,實際上卻是公事公辦的詢問出聲。
劉芸抹了把眼淚,哀嚎着喊道:“大人,這件事情是有人在栽贓我,有人要置我於死地,你要給我做主啊!”
順天府尹冷聲應道:“將軍夫人,你先把你知道的事情交代一遍吧。是非公正,這麼多人在場,下官斷不會顛倒黑白,強加罪行到你身上!”
“是啊,娘,你快點把事情說給大人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嘛!”慕容馨兒急的都快哭了。
別的人不知道,可是慕容馨兒卻很清楚,那死者蓮香胸前插着的朱釵,正是劉芸的所有物。
如果真的按照劉芸說的,是被人誣陷了還好。反之,那可就糟糕透了呀!
西黎皇朝,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人,這可是要被斬頭的!
劉芸被順天府尹和慕容馨兒雙雙提醒,自然是第一時間醒悟到這個事實。
她不敢有絲毫欺瞞,實話實說道:“午宴過後,我去如廁。走在路上,突然憑空落下一張字條兒,我打開一看,是成花旦約我在西廂院見面……”
“等一下!”順天府尹打斷劉芸的話茬兒,狐疑的問道:“將軍夫人,你與成花旦是什麼關係?爲何他約你,你就要去見他呢?”
劉芸目光閃爍,沉思了一會兒,才幽幽的迴應道:“不瞞大人,我平日喜歡聽戲,是梨園春的常客。私底下,點過成花旦唱曲兒,互相一點點就熟識起來了。”
順天府尹點頭,示意劉芸繼續說下去。
就聽劉芸繼續說道:“當我來到西院,詢問成花旦約我何事時,成花旦卻掏出一張字條兒,說明明是我約見他的。當下,我就覺得事情不妙,應該是有人在算計我們!”
慕容秋雨聽到劉芸這話,眼底閃過一抹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