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是手指尖悄然穿梭着,不知不覺間,三年就這樣一晃而過。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而三年後的花逸雪已是二十八歲的高齡了。
“逸雪,過來。”又是一次的深夜晚歸,奇怪的,客廳裡竟然燈火通明,花曉蝶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出落的越加美麗的女兒,心中澎湃萬千。
“媽咪,怎麼還不睡?”一臉乖巧的走到她身邊坐下,花逸雪輕輕的說道,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來,陪媽咪說說話。”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花曉蝶靜靜的端詳着她,“我的女兒長大了,媽咪也老了。
“不會啊,媽咪還是那麼的年輕漂亮。”花逸雪嬌笑的說道,將頭輕輕的靠在花曉蝶的肩頭,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爹地呢?怎麼沒在家陪你?”
“在書房呢”花曉蝶輕輕地說了一句,“逸雪,告訴媽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想?想什麼?”花逸雪睜大一雙水眸愣愣的看着她,只感覺頭暈乎乎的,就想睡覺。
“又喝酒了吧”撫着她的額頭,花曉蝶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你也老大不小了,媽咪希望看到你有個好歸宿。”這些年她把花氏經營的很好,可是女人最重要的到底還是家庭,以前她不明白,可是現在她是真真正正的懂了。
“媽咪,你這樣會變成大媽的。”花逸雪企圖以嬉皮笑臉再次矇混過關,可是顯然這次她是要失敗了。
“以前和瑾的事情,媽咪不想多問,雖然你是任性了點,可是卻也知道孰輕孰重,這麼多年了,瑾未娶,你未嫁,你們到底想怎麼辦?”
“媽咪,我和瑾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知道,當初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花逸雪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戲言?”花曉蝶微微的蹙了蹙眉頭,一句戲言可以讓她堅持二十年嗎?人生沒有幾個二十年可以過。
“媽咪,以後這個話題不要再提了,我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媽咪晚安。”說着,花逸雪轉身便往樓上走去,看來,她得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再搬回公寓區住,這段時間,爹地和媽咪輪番轟炸,她都快受不了了。
“逸雪”花曉蝶再次喚住了她,“媽咪也曾經年輕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瑾,就和他說清楚,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還可以做兄妹不是嗎?”
“知道了,謝謝媽咪。”說完,花逸雪“蹬蹬蹬~~~”跑上了樓。就在她離開不久,李青玄自一旁的書房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那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麼?”摟着花曉蝶的肩膀,他順勢在臉上偷得一個香吻。
“別鬧了,煩着呢。”花曉蝶沒好氣的說道,心情糟糕透了。
“怎麼了?誰惹我們家太上皇生氣了?我去找她算賬去。”說着,李青玄便要起身,卻在剛站起身時,被花曉蝶猛地拉了回去。
“你就省省吧,總覺得這孩子怪怪的,你說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花曉蝶凝眉苦思,可思前想後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了。
“行了,你就別再傷神了,不知道這樣我會心疼嗎?你就隨她去吧。”輕拍着老婆的肩,李青玄一臉諂媚的笑。
“你說我能不着急嗎?逸雪都二十八歲了。”
“二十八歲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三十歲的時候才嫁給我,二十八歲還很年輕嘛。”李青玄嬉皮笑臉的說道。
“唉~~~”花曉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說這兩個孩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我倒覺得都很好,你呀,是想的太多了。”都說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說的就是她這個樣子吧。這一雙兒女,別人想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但願如此吧”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花曉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好了,明天我們出去旅遊怎麼樣?我看啊,是這段時間在家把你給悶壞了。”輕輕地點點她的鼻頭,李青玄一臉的寵溺,這麼多年對她的愛戀絲毫未變,縱使歲月更迭,可是愛她的心始終未變。
“好啊,這次我們去哪裡?”花曉蝶的臉色登時亮了起來。
“你想去哪裡?”手插在她長長的髮絲裡,李青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就隨便走走吧,走到哪裡算哪裡,好不好?”仰起臉,花曉蝶一臉的嬌嗔,臉上掛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好,你說了算。”俯身,李青玄深情的吻上了她的紅脣。
“不要,孩子們會看見的。”一聲低呼過後,她的聲音悉數含在了他的嘴裡。
“有一天他們也會這樣的。”李青玄低低的笑了,看着那抹淡淡的紅暈,他的笑意更甚。
他的妻啊,一生不變的妻……
沙發上,兩具相疊的身影忘情的擁吻着,客廳裡仍是燈火通明。間或着可以聽到他們低低的呢喃,在這個微風輕拂的夜晚,這一刻很溫馨。
夜色漸漸的沉寂下來,很久很久之後,客廳裡的燈光全熄滅了。坐在窗前,花逸雪靜靜的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幕,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三年了,三年間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見過他。
本以爲這一切會隨着時間的流轉慢慢地消匿無蹤,就彷彿他從來都不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可是,歲月非但沒有讓她忘記那段過去,反而美化了那段過往。
夜清揚,你就逃吧,我會睜着眼看你回來的那一天。
在一個小型的飛機坪上,一架直升機正準備降落,那巨大的轟鳴聲挾帶着狂風掀起了四周的沙粒,在不遠處,兩行黑衣人整齊的肅立着,一臉的嚴峻。
飛機緩緩降落,當旋梯落下的時候,一個一身黑衣如魔魅一般的男子從直升機上緩緩的走下來。
“回來了”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面帶着一絲微笑走近他,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回來了,這次總算是回來了。”黑衣男子一笑,那笑容讓陽光頓時都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歡迎黑暗之王的凱旋”白衣男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他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徐子俊,你怎麼還是那副德行啊,一點長進都沒有。”黑衣男子咧嘴笑了,狠狠的一拳擊向了他的胸口。
“夜清揚,你不要以爲你能耐了我就怕你,信不信咱們單挑?”徐子俊向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沒問題,我隨時奉陪。”夜清揚緩緩的笑了,隨後,一黑一白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前段時間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沒事了吧?”徐子俊憂心忡忡的看着他,三年不見,他更加的有了王者風範,彷彿一切都盡收於他的眼底。
“沒事,皮外傷而已。”夜清揚雲淡風清的說道,不過就是碗大的一個疤而已,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
“這次全部肅清了吧?”徐子俊一臉擔憂的看着他,這三年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抗爭,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而他只需自己成功,所以他要付出的遠遠不是一個外人可以想象的。
“不過是一羣宵小而已,全部清理乾淨了。”夜清揚說的很平靜,因爲事情早已過去了,多說也無益,重要的是現在他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那就好,走吧。”徐子俊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我給你接風。”
“好”夜清揚淡淡的應了一聲,不過他的身形卻是絲毫未移動。
“怎麼了?走啊。”磨磨唧唧的,怎麼三年不見,變得跟個娘們似的。
“她……還好吧?”良久,緩緩從夜清揚的牙縫裡迸出了這幾個字。
“她?”徐子俊一愣,隨即緩過神來,“不錯,我的酒吧因爲她的時常光顧生意出奇的好。”
“什麼意思?”夜清揚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來,那縫隙間的精光讓人不容小覷。
“今晚你自己去看吧。”多說也無益,徐子俊轉身向前走去。
那一晚的月光格外的明亮,整個城市都彷彿是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白色,街上仍是霓虹閃爍,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花逸雪卻覺得心裡怪怪的,不知爲什麼,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寧,就連工作都不能全神貫注。晚上在參加完一個商業聚會後,她來這裡尋求片刻的安寧。
酒吧依舊喧囂,可是她卻能在這種吵死人的喧囂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寧靜。三年了,來這裡已成了一種習慣,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否則她每晚都會來,要一杯名叫“遺忘”的雞尾酒,靜靜地坐在吧檯前,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帶着不同的面具在表演,那樣清冷的面容好像遺世獨立,又奇異的和這裡融合在一起。
“來了”調酒師笑着向她打招呼,這三年來,他們因爲酒成了不錯的朋友。
“是啊,老樣子。”看着眼前嬉笑的人羣,花逸雪靜靜的趴伏在吧檯上,看着調酒器在他的手裡靈活的旋轉着。
“怎麼了?有心事?”在初見她的那一剎那,就覺得她有一點不對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有那麼明顯嗎?”花逸雪淡淡的笑了,隨後攏了攏一頭烏黑的長髮。
“你的每一種表情都是寫在臉上的,所以你的心情好壞一眼便看得出。”調酒師淡淡的說道,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呆久了,反而讓他練就了一雙慧眼識人的本領。
“看來我還是不懂得掩飾。”花逸雪無奈的笑了。
“呶,你的‘遺忘’。”將杯中的酒輕輕的推到她的面前,調酒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忘了他嗎?”
“呃?”花逸雪一愣,“什麼意思?”
“每一個來這裡喝這種酒的人,心裡或多或少會有想忘記的人和想忘記的事,三年了,你的口味始終未變,你忘了他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花逸雪藉着喝酒來掩飾自己的心虛,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份並不似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單純,他的目光彷彿能穿透人的身體直逼靈魂。所以通常的情況下,她並不會過多的和他交談。
“刻意的去忘記一個人,反而是在時刻提醒着自己要記起,所以三年了,你還是沒忘了他,對嗎?”調酒師的臉上有一抹洞察世情的微笑,彷彿對她的過往瞭如指掌。
“呵呵~~~”看着他,花逸雪忽然笑了,“我從沒有刻意的要去記住一個人,或者要去忘記一個人,因爲我不需要。”
“口是心非的女人並不可愛。”調酒師絲毫都不苟同她的這種想法。
“齊瞳,你過分了。”花逸雪瞬間瞪圓了眼睛。
“呵呵~~~”齊瞳咧開嘴笑了,“或許你要等的那個人來了哦。”
“哼,癡人說夢,當心你們老闆炒了你。”手託着腮,花逸雪索性不再理他,看來今天怪異的人不只是她,連齊瞳都出問題了。
“逸雪,看看你的身後。”齊瞳衝着她丟了個眼色,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
“怎麼了?”花逸雪翻了翻白眼,“你撞見鬼了?”
伸伸舌頭,齊瞳做出一個惡鬼撲面的姿勢,“比鬼還要可怕哦。”
“無聊”話雖這樣說,可是花逸雪還是緩緩的轉過身去,僅僅只是瞥了一眼,她就彷彿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的僵在了當場。
“怎麼樣?我就說比鬼還要恐怖的。”齊瞳喃喃自語道,順手將調製好的另一杯雞尾酒倒進了杯裡。
“你那個表情我可以當作是在歡迎我嗎?”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