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部長？”
李躍小心翼翼地問道。
旋轉椅慢慢轉了過來，上面是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
男子穿着白色怪異服裝，有着跟面具一樣的花紋圖案，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那只有些蒼白枯瘦的手，正撐着下顎。
他的面具上留出沒有眼睛的孔洞，但李躍能感覺到，裡面的那雙眼睛，似乎正透過面具，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自己。
這個人大概有病。
李躍心裡暗想着，他悄悄查探着這個房間，發現裝飾都很普通，跟蛛網的辦公室一般無二，應該是沒錯了。
此時，轉椅上的男子再度開口。
“無限月讀是什麼？”
“沒啥沒啥，不用在意哈哈。”李躍老臉一紅。
“你倒是挺有趣的。”
男子的聲音帶了幾分笑意：“我是蛛網調查部的部長，宋權。”
“宋部長好，我是三組的李躍。”李躍也跟着做了個正經的自我介紹。
咳咳…
宋權的身體似乎有恙，他發出幾聲咳喘，又慢慢說道：“不用那麼拘謹，我叫你過來，只是想見一下組織裡優秀的後輩。
你很不錯，已經有很久，沒有出現過值得我這麼關注的新人了。”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但卻依舊透着一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儒雅，讓人忍不住對其產生瞻仰的情緒。
“謝謝……謝謝…宋部長的讚賞。”
“別擔心，我已經把你的個人信息加上了權限，蛛網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宋權說着，他似乎能感覺到李躍還是有些放不開，便多問了一些家常問題，諸如考試成績，家裡有哪些人。
不知爲何，李躍臉色卻有些蒼白，說話都變得不流暢。
在宋權看來，這孩子並沒有放鬆，反倒是越來越緊張了。
宋權似乎露出了苦笑無奈的表情，搖了搖頭。
因爲帶着面具，所以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看見了白色面具上那朵詭異的花，正在左右晃動。
“聽說，你還有問題想要問我？”宋權緩緩說道。
“沒有了，屬下…已經尋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敢麻煩宋部長。”
李躍微微低頭，似乎已經不敢再跟那雙“目光”對視。
“好吧，你可以走了。”
宋權擡起了那隻手，輕輕擺了擺。
李躍內心如獲大赦，他向宋權鞠了一躬，轉身走向了那扇懸空門，離開了這個房間。
將木門重新關上之後，李躍忽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滾。
危險值！
他剛剛竟然收到了危險值！
李躍打開了屬性面板，再次看到了那一條明細：
“來自銀白意志的危險值+20！”
一口氣竟然增加了20點……
這是什麼概念……
他之前受了暴食妖那一擊致死的重擊，才只加了10點啊！
李躍一陣後怕。
剛剛收到危險值的那一刻。
他並未從宋權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氣息。
但是卻止不住想要發抖。
這是靈魂層面的絕對壓制。
那個宋權……
也許根本就不是調查部的部長！
“李躍，你出來了？”
穆哲的聲音有些疑惑：“你坐在地上幹什麼？見到部長了嗎？”
李躍驟然一個激靈，慌張地四下望去，見到穆哲的身影，這才放鬆下來。
空間已經恢復了。
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長廊。
“沒什麼，我們…我們走吧。”
李躍從地上站了起來，雙腿還有些打擺。
“怎麼回事？”穆哲皺緊了眉頭。
“我們先走吧。”
李躍也不等他，自己就走到了電梯底座上，催促道：“走啊。”
穆哲這纔跟了上去，兩人達成電梯，離開了負一百層。
在那個房間內。
宋權依舊仰靠在轉椅上，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發出笑聲。
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
電梯之內。
李躍低聲問道：“穆哲，我們身上有監控設備嗎？”
“你怎麼一直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我們身上沒有監控設備！”穆哲不耐煩地說道。
李躍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
“但是電梯裡有。”他補充了一句。
李躍：“……”
兩人來到地面。
“怎麼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部長是誰？”李躍直接問出了這一句話。
“部長就是部長，蛛網調查部的領導者，你說的這是什麼廢話？”
“名字呢，履歷、長相、實力、性格呢？”李躍如同連珠炮般地發問。
穆哲直勾勾地看着李躍：“你問的這些，都屬於機密，我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相對的，如果你告訴了我，我也必須主動去消除這部分的記憶。”
“任何未經許可的人，不能知曉任何有關於領導的任何信息。”他很認真地叮囑道：“不管你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已經出來了，這些事就不能再談。”
“蛛網的條例，我相信你在入部當天就已經背熟了。”
李躍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覺得胸口煩悶，他將衣領扯開，坐在地上吹着海風，也不說話。
穆哲坐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躍聲音低沉，沒頭沒尾地問道：“穆哲，我們代表正義嗎？”
“我們不是正義，但我們在黑暗中守護正義。”
“穆哲，我相信你，所以我問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你就當聽個笑話吧。”李躍語氣有些自嘲。
“你問吧。”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們已經成爲了黑暗的一員，你會怎麼做？”
穆哲陷入沉默。
他看着遠處藍白相間天際線，忽然說了一句話，便轉身走了。
李躍笑出聲，站起身拍拍屁股，跟着他的背影一塊走了。
除了兩人之外，只有海風聽見了這句話。
穆哲說：
“那就當黑暗的二五仔。”
……
自從那天會面之後，又過去了半個月，一切平靜。
李躍結束了他短暫的假期。
要開學了。
“我走了，你一個人也要好好喝水，好好吃飯，我會常來看你的。”
李躍現在樓頂的停機坪，揹着行李揹包，對餘暖笑着說道。
“嗯！我會的。”
餘暖重重點着頭，眼圈有些泛紅。
李躍又將目光轉向了穆哲，想要開口說幾句道別的話，穆哲卻一臉噁心地打斷了他：
“快省省吧，我還要送你出島呢。”
李躍哈哈一笑，撓了撓頭：“也是。”
兩人坐上了磁懸浮飛艇，隨着一道氣浪聲，慢慢升空。
李躍朝窗外的女孩揮手……
窗外的視野慢慢變化。
擡頭望去，海天一線，藍天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