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樂樂拿着手機呆呆地望着透明櫥窗,心裡忽然寂寥一片。什麼東西迅速爬滿心頭,將她徹底纏繞,讓她無法呼吸,感覺到那份熾/熱的酸澀。透過櫥窗,她隱約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他遲遲得不到她的迴應,原本還沉穩的呼喊忽然變得焦急起來,“展樂樂!說話!”
“……”她猛得回過神來,嚥下那份酸澀,“恩?”
“你神遊啊?怎麼突然一下子就沒聲音了?你……”他停頓了下,沉默了幾秒,忽然聲音溫柔到不行,“不要哭……就算要哭……也等我在你身邊的時候……”
聽到他這句話,她忍不住淚流滿面,不言一語。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哽咽到不行。明知道他看不見,卻還像個傻瓜一樣猛點頭,假裝沒有哭泣。使勁地擦着眼淚,可是怎麼擦也擦不完,淚水像是決堤而出,這樣兇猛。
糾結了她整個童年,揹負了將近十多年的痛苦,在這個時候一下子涌現。
不是因爲難過,不是因爲受傷,不是因爲這份等待遲遲沒有結果……
只是因爲……
只是因爲原來他們都一直那麼深深愛着自己……
“你乖乖地逛一會兒,我快下班了。等我一起吃飯。好吧?我現在要忙了。恩?”沉而有力的男聲繼續響起,姬立行耐着性子安撫着她。
“好!”她發出單音節的字眼,扯起一抹笑容。
“那我掛了,還有就是……我想你了。”
他戀戀不捨地掛斷電話,那讓人安心的聲音也消失於電話那頭。
展樂樂抓着手機在原地愣了好久,深呼吸一口氣。擡起頭望向那片藍天,天空藍得那麼徹底,胸中滿是感動。馬路盡頭,117路巴士正緩緩開來。她猛地將手機塞進了揹包裡,衝動地走到了已經排隊的乘客之後。
巴士停穩,乘客們陸續上車,她也隨着人羣上了車。
坐在最後面的靠窗位置,展樂樂抱着揹包將頭靠向車窗。巴士繼續朝前駛去,她感覺到了那份隱隱的晃動。上一次坐摩天輪是在什麼時候呢?爸爸說過,它可以到達天空的最高處。她想再坐一次,去看看那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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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乘客們,終點站到了,請遵守次序下車,歡迎您下次乘坐……”
巴士的擴音喇叭響起女人嘹亮的聲音,猛得從耳後傳來。展樂樂被驚醒了,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巴士裡只剩下自己。駕駛座上的大叔轉過頭望着她笑,大嗓門地喊道,“小姑娘,該下車了。美麗華百樂園到了!”
“謝謝大叔!我睡過頭了!”她抱歉地吐吐舌頭,起身下了車。
一下車,擡頭望去,又是停下了腳步。
此刻的天色微微暗了下來,她的面前,巨型的摩天輪正緩慢地轉動着。美麗的彩燈照亮了她的心,就像是童年時候的風車,風輕輕一吹,風車開始舞動。她朝前走了幾步,突然拔腿向摩天輪奔去。
買了6張票,霸道地包下了一整間車廂。
當她坐入車廂裡,當摩天輪晃動着轉動而起,當感覺到自己慢慢地奔向天空的最高處,當車廂到達頂端的時候。她站起身來,雙手撐着玻璃窗,對着那片夜色輕聲說道,“爸爸……我長大了,你看見了嗎?”
“如果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一定會回來見我是嗎?”
“我會學會愛別人,學會一個人,學會勇敢,學會獨立,學會面對每一天。然後,我要像媽媽一樣。還有就是,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可以嗎?她只知道,可以努力地去做到……
—
晚上八點,天色暗沉深邃。
車水馬龍的臺北街頭,夜晚的到來彷彿是另一個生活的開始。遠處,計程車徐徐駛來。車子停靠於路邊,展樂樂付過錢,抓着揹包下了車,如此輕鬆地走向公寓大樓。
“叮——”一聲,電梯打開了。
展樂樂一邊低着頭走出電梯,一邊從揹包裡拿鑰匙。她沒有擡頭,迎面撞上了一堵人牆。有些驚嚇,那熟悉的男性氣息躥入鼻間。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他摟在懷裡,火熱的吻也覆住了自己的脣。
她微微睜開眼,瞧見了他那張俊容,好象正在生氣。
生什麼氣呢?她不懂。哦,她忘記接他電話了嗎?幾十個未接來電?他着急了吧?展樂樂想着,主動地伸出小手擁抱住他,溫柔地反吻着他。他卻突然停了吻,恨恨地望着她,看着她無辜的模樣,不想再觸及她的傷口,他軟了心。
“不是讓你乖乖等我嗎?”姬立行橫眉冷對,厲聲喝道。
“啊!我錯了,我不乖,你不要生氣了。”她撒嬌地將頭貼向他的胸膛,柔柔地嘟噥。
哎!好凶啊!她無聲嘆息。
“下次再不接我電話,我直接綁着你一起去公司,省得你東跑西跑亂跑,讓我找不到!該死的,吃飯了嗎?”他沖沖地說着,從她手中抓過鑰匙轉身開門。也許是太過擔心,他的力道那麼大,開門都開得那麼粗魯。
展樂樂親暱地挽住了他的手,小聲地說道,“回答,我還沒吃!”
“怎麼還沒吃飯?你找死嗎?”他終於將門打開了,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卻是那麼溫柔地緊握,將她拖進了公寓裡。她任由他擺佈,突然發現喜歡上了讓別人折騰的感覺。啊,她的願望是當米蟲,讓人養一輩子!
房門關上以後,展樂樂直接奔向客廳撲倒在沙發上。
姬立行帥氣地走到她面前,皺了皺眉頭,一把將她扯入自己懷裡。他的身體一轉,坐在了沙發上,而她轉眼跌坐在他懷裡。她沒有反抗,只是乖順地調整了個最佳姿勢,舒服地靠向他的胸膛,手指卻探入他的襯衣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划着他的肌/膚。
大掌抓住了她的手,雙眼燃起一簇火,意有所指,“我餓了!”
“我也餓了……”她點點頭,順着他的話說道,“所以你去做飯!”
他瞪大了眼睛,燃起的火無奈得熄滅。只是不悅地望着她,沉聲問道,“什麼叫所以我去做飯?你是不是女人?讓一個大男人做飯?”
“可是我好累,我懶得動,你要是不做飯,那乾脆就別吃了。反正我連吃飯都懶!”她順理成章地接話,閉上了眼睛就要睡覺,真得連一動也不動。
“你!”他一個無語,真想掐掐她的脖子。
她卻偷偷露出一個得意笑容,賴定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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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了半天誰去做飯,遲遲沒有結果。
到最後,某個男人無奈地妥協,一個電話打到五星級酒店,美味料理打包帶回家。
兩人餓得沒有力氣,料理終於送來了。此刻,客廳的茶几上擺滿了食物。兩人盤腿坐在地毯上,開始解決譏餓問題。其實本身食物的樂趣沒有那麼讓人有衝動,只是用餐對象如果是他或她的時候,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個好吃啊!你是豬嗎?爲什麼不留給我啊?給我留點,你吃那麼快?你是不是男人啊?喂!你這隻臭姬!”展樂樂伸長了筷子想去要夾他碗裡的美味蝦仁,可是他卻將手挪得老遠,就是不讓她得逞。
姬立行扭頭望向她,挑了挑眉,沉聲說道,“想吃啊?想吃你就說啊!你想吃我一定讓給你吃啊!喏,我餵你!”
他說着,將蝦仁輕輕地咬在嘴邊,湊向她身邊,示意她來吃。
展樂樂比了個“你是臺北版唐僧”的表情,抱着碗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滾邊邊去!”
“噢!”他難得這樣輕易地放過她,將蝦仁吞了下去。只是張頭望向她,發現了她碗裡的蟹粉肉。一手攬住她的肩頭,低頭望着她的側臉,“你的蟹粉肉分我點吧?你這麼苗條,小心變胖!”
“呦?你嫌棄我變胖啊?那我要注意下形象啊!”展樂樂裝出順從的樣子,微笑地說道,“你要吃啊?那我夾給你吃啊?”
“恩——”他拖着長長的尾音迴應,可是語氣裡卻有些狐疑。
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好了?肯定有詐!這隻小狐狸!
展樂樂用筷子將肉夾起,身體朝後挪了個位置。轉頭的時候,筷子也一併湊向了他的嘴。他配合地張嘴,一雙鷹眸卻緊緊地注視着她。突然,她眼底閃爍過一絲精光,小手也有在瞬間有了動作,調轉了方向,將肉塞進了自己嘴裡,胡亂地嚼了嚼嚥下。
“哇哈哈——騙你的!不給你吃!”她滿意地看着他的俊容,哈哈大笑。
姬立行眯起了黑眸,脣角微微勾彎。大掌扶住她的腰,絲毫沒有顧及,在她得意忘形的時候吻住了她的脣。
“唔——”她被他的吻搞得上氣不接下氣,漲紅了小臉。
只好揪緊了他的襯衣,無力地抓住他。
他卻有些意猶未盡,”。她卻心跳加速,一下子癱軟在他的懷裡,只是在他深邃的注目下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下次再餵我吃吧。恩?”他呢喃了一聲,咬着她的耳朵,男聲略帶沙啞。
展樂樂只感覺熱到不行,蹭地從他的懷裡爬了起來,用腳踩向他的胳膊,“誰……誰要餵你吃了……你真噁心!”她支支吾吾地說着,十分狼狽地跑進了洗浴室。
“哈哈——害羞了!”客廳裡,某個男人可惡的笑聲透過玻璃門清楚地傳來。
她忍無可忍地拉開玻璃門,大喊一聲,“你再笑!”
“我不笑!”他正經八百地回答。
“刷——”玻璃門又拉上了。
下一秒,那可惡的笑聲繼續躥起。
吃過飯,再消磨下時間,轉眼就是十點。儘管展樂樂已經下了多次逐客令,可是姬立行硬賴在這裡不肯走,而他的行動亦是如此。沙發上,他將她抱在懷裡,有些哀怨又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不能留下?”
“不能!”她沒有絲毫猶豫,吐出這兩個字。
“爲什麼?”他問得十分理所當然。
展樂樂哼了一聲,從他懷裡掙扎着站起身來,“你說爲什麼?很抱歉,姬立行先生,不要讓我提醒你,你現在還有女朋友。而我,也不打算做你的晴人!”
“什麼晴人!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將她禁錮於懷裡,不讓她動彈。
“呦,誰當年說只是契約啊?現在要毀約了?”她調侃地說着,明媚的眼底突得染上幾分憂愁,“從現在開始,你不要沒事就來我這邊!”
姬立行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只會越說越錯。到了最後,無奈地嘆息一聲,這一切的確是他不好。鬆了手,站起身的同時,輕吻她的脣角,“我知道了,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
“還有,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從我身邊逃開!”
—
臺大的教師宿舍大樓,大樓分爲南大樓以及北大樓。分別由兩個樓梯而入,一牆之隔,左面爲男教師的寢室,而右面是女教師的寢室。四樓最爲右面的房間,窗口拉着一半窗簾,微弱的光芒晃動着亮起。
宿舍裡,黎婕妤獨自一個人坐在小沙發上正在看電視。
一個頻道看了足足好幾個小時,都沒有換過。而她的目光時不時瞥向身前的茶几,茶几上放着手機。黯淡的屏幕已經黯淡了好久,她卻是那麼渴望它能夠亮起。猛然間回想,他幾乎從不給她打電話。
艱澀地將視線收回,她望着電視大屏幕,心口的窒悶灼痛了雙眼。
如果她去挽回呢?如果……
黎婕妤只感覺腦子一團亂,亂到她無法再繼續思考。終於按下了遙控器,電視機瞬間關閉,光點慢慢聚焦於中間,終於黯淡了光芒。她站起身來,想着要去睡上一覺。剛起身,一直沒有動靜的手機終於響了。
“嗡嗡——嗡嗡——”亮着彩色霓虹的屏幕,機身不停地在桌面上打轉。
她有些激動地抓起了手機,低下頭一看卻發現屏幕上閃動着一串陌生號碼。他從來不會用其他號碼聯繫,所以她可以肯定來電顯示並非是他。一種太過強烈的失落感積聚,深呼吸了下,接通了電話,“喂……”
“姐,你好嗎?”清朗的男聲沉沉傳來,夾雜了濃郁的思念。
黎婕妤愣了下,只感覺這個男聲好熟悉,她是在哪裡聽過?她努力地回想,突然驚訝不已,脫口喊出了記憶裡那個快要深埋的名字,“海玄!”
他竟然會給自己打電話?海玄?季海玄?
“姐,你還記得我真好!你過得好嗎?”電話那頭,他反覆地問着。
黎婕妤感覺心裡流淌過一陣暖流,想起曾經在美國最艱苦的那段時間裡相互扶持,有些哽咽地說道,“我過得挺好的,這些年你去哪裡了?你突然走了以後,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
“海玄……你好嗎?”
“我很好,讓你擔心了。我問了哈佛的導師,知道你回臺大執教了。恭喜姐,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我想告訴姐,我也沒有讓你失望……”突然,他的聲音遠去,用着流利的英文說着什麼,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又要忙了,姐你早點休息。對了,姐,我想我會在這幾天回臺北,到時候聯繫你。”
黎婕妤連連點頭,感嘆地囑咐,“那我等你,你注意身體,姐很高興。”
“好,我掛了……”
“恩——”
一通電話匆匆結束,黎婕妤的思緒飄至了那幾年。
修其哥走了以後,她厲聲責怪立行,終於將他攆走了。還可以記得當年,自己所說的那些狠話。可是當她與姬夫人見面後,才得知自己現在所得到薪水豐厚的工作原來都是他在暗中指派的。憋了一口氣,她毅然辭職。
之後的生活,過得格外艱苦,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度過。
她固執地拒絕各種突然而來的美差,只去快餐店便利店打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執着些什麼,只是討厭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她告訴自己,她可以熬過來。
即便沒有他在暗中幫助,也一定行。
可是如今,她回想當年那份可以忍受煎熬的力量,難道不正是因爲他一直在關注着自己嗎?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默默地注視着自己,她在無法原諒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同時,又渴望着他的靠近。
回到臺北,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她是如此渴望與他相見。
究竟是誰難以忘記誰?口口聲聲說着不能原諒他,卻又多麼想原諒他。直到她被展樂樂的種種行爲所激,她幡然醒悟,想要抓住這份隱忍了六年的愛戀。而如今,無法放手的人,只是自己!
握在掌中的手機又開始振動,她恍惚地去看,這一次沒有失望,卻有些害怕。
“姬立行”這三個字讓她歡喜讓她憂,喜的是他終於想到自己。
憂的是,她竟然不敢去接……
同一時間,時差七小時的法國,正值下午三點。
巴黎時裝週的T臺秀。
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的發佈秀完滿落幕,衆人被這場秀的絢爛以及奪目所惑,頓時掌聲雷動。修長美腿的模特們齊齊走入T臺,隨後紛紛站於T臺兩側。在四名超級名模的簇擁下,此次型秀的設計師Let終於在掌聲以及微笑中閃現於衆人的眼前。
身穿深藍色絲絨西裝的男人宛如爵士一般,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國外雖然不算出衆,但是那張充滿了朝氣以及清澈的陽光俊容足以彌補,還帶着些東方人的神秘。他的視線掃過T臺下的嘉賓,投於瀟灑惑人的笑容。
“Thanks!Thank.You!”手揚起,做了個飛吻的手勢。
而臺下的女嘉賓們無一例外被他的俊帥所懾服,癡迷了雙眼。
Let,近幾年來迅速躥紅的頂級設計師,直至成爲亞底米國際前線首席。
而他的身份,始終沒有人知曉,一如謎般讓人無法猜透。
……
而在法國街頭的各大液晶屏幕上,熱切轉播了這一場盛世T臺秀——
金髮女主持人紅脣美豔,十分熱衷地用英文報道着,“此次亞底米國際前線首席設計師Let先生帶來宮廷Queen系列,六十三款經典設計,將古羅馬歐洲宮廷貴族的奢侈浪漫以及中世紀的高貴華麗極至呈現。此次設計均是限量珍藏,獨一無二,Let大師再次引領全新復古風……”
浪漫而又富有時尚的巴黎街頭,衆人不由得停下腳步瞻望。
—
T臺秀秀場後臺,模特們正在換衣服。即便是有男人經過也不會影響到她們,身爲模特的她們早就習以爲常。突然,後臺的大門被人打開了。女助手微笑地讓出道來,隨後高大的身影也毅然步入後臺。
“嗨!Let!”
“Let!You.are.the.best!”
“……”
由於Let爲人不拘小結,也沒有像一些設計師那樣愛耍大牌,所以模特們對他格外友好。此刻瞧見他的到來,紛紛毫不吝嗇地鼓掌誇讚,熱情到了極點。更有大膽的女人走到他身邊,直接吻上了他的脣。
Let並沒有反應,只是不動聲色地將懷裡的美女拉開了些距離,流利的英文對着所有的模特說道,“寶貝們,謝謝你們來捧場!老規矩,晚上狂歡慶祝!”
姑娘們又是狂呼了一聲,氣氛直接High了起來。
他滿意地點頭,鬆開了美女的腰,轉身想要離去。衆人也沒有挽留,Let從來不參加任何聚會以及狂歡,這是一貫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人上前遊說,但是屢次失敗之後,久而久之,也沒有敢再碰釘子。
“Let!”妖嬈的模特美女卻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挽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邊做着曖/昧的邀請,“一個人寂寞嗎?要不要晚上我來陪你呢?”
“Dear,我有點累了,你們好好玩,開心點。”他客套有禮地拒絕,在她臉上輕吻。
“Let!”女人又喊了一聲。
他回過頭來,眼底閃爍過一道寒光。
女人被他眼中的寒光所凜,不敢再繼續。
……
秀場外,媒體記者已經等候多時了。瞧見Let出現,急忙擁了上去。但是他身邊的保衛人員迅速地將人阻擋了。助理急忙上前打開了房車的車門,Let抱歉地微笑,無聲地做着手勢,意思他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如果要採訪那就再約時間。
一行人匆匆坐上房車,駛離了記者的圍堵。
車子裡,他默然地拿出手機,手指微觸,屏幕上赫然閃現一副圖片。女人站於哈佛鐘樓前仰望藍天,溫柔的側臉,短髮飛揚起絢爛的姿態,讓人隱隱心動。他閉上了眼睛,卻沉沉開口,“艾倫娜!替我訂三天後的機票,我要飛臺北。”
“好的,Let!”女助手記下了他的行程安排,突然想到了些什麼,“Let!去年在英國的時候,有人將一組照片寄回。有關SELENE的設計,那款月亮女神。您曾經說過,如果去臺北,要去拜訪下那位小姐。”
“你記得將照片給我!”他瞬間想起那組照片,那個精靈古怪的女孩子。
—
臺北。
景庭單元公寓。
大清早,展樂樂還在睡夢中,可是耳邊突然響起了門鈴聲。她懊惱地皺起了秀眉,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久,終於不甘不願地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半躺起身,她抓了抓長髮,十分氣憤。一向討厭被人吵醒,她的怒氣升騰而起。
“叮咚——叮咚——”公寓外的人依舊不依不撓。
展樂樂下了牀,站起身的同時望了眼鬧鐘。現在才七點多,誰啊?不會是他吧?一大早的就來報道?她想來想去也只有他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腳步更是忿忿地踩着地板走出了臥室。
一把握住了門把手,她猛地將門打開了。
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望向公寓外的人,不耐煩地嚷嚷道,“姬立行!我不是說過不要沒事就來我這邊嗎?現在才幾點?”
話音落下,她的目光對上來人,整個人愣在原地。
竟然是黎婕妤!
公寓外,黎婕妤清楚地聽見了她方纔所說的話。原本還猶豫不已,想着該怎麼向她開口。可是她那一番話,只讓自己感覺到了傷心以及羞憤。她現在還身爲他的女朋友,愛戀了六年時光,與他生活了整整一年多,如今卻被人第三者插足。
而那個第三者,還近在咫尺。
複雜的心情在慢慢交織,驚得她失措。
展樂樂根本沒有想過她會突然出現,更沒有想過她會知道自己的住所。難道他把地址告訴她的?他爲什麼要把地址告訴她?昨天他回去三亞之後,又和她說了些什麼呢?所以,讓她這麼早就過來了?
兩人停滯不前,終於有人先開口。
“你……進來吧!”展樂樂呢喃說着,朝後退了一步讓出道來。
黎婕妤憋着一口氣,還是抓緊了挎包,走進公寓。扭頭望着這間公寓,心裡想着是不是自從她離開三亞以後,他就將她安排住在這裡。腦子裡亂糟糟的,卻看見有人將水杯遞向了自己。擡起頭來,瞧見了站在她面前的展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