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渡說完這話的時候,宸星——這個準公主還是有那麼一剎那失神的,但是隨後,她似乎意識到了封渡這番言語是有多好笑一樣,她猛地捂住嘴巴,好讓自己的笑聲沒那麼尖銳。
封渡看着突然笑彎了腰,甚至還笑出了眼淚的宸星,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他從前可沒這麼……擅長哄孩子的,到底什麼原因讓他如今變得這麼……善於講笑話?
雖然說這個圖卡的大公主宸星的確沒怎麼聽過笑話,笑點的高度屬於初出茅廬,低的可怕的水平,但是……自己方纔的那番話也沒那麼的,好笑吧?
不過宸星可不管封渡是怎麼想的,她覺得這話說的很有意思,便開始不停的笑,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甚至笑得下腹生疼。
但是她還不想停下來。
不過,終於在封渡不懈的猛瞪下,終於笑夠了的宸星收斂了笑容,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生疼的臉蛋兒,挺直了身板,還擦了擦眼角笑得過猛溢出來的淚水,忽然將聲線壓低了不止一倍,封渡甚至需要湊得更近才能聽清。
——這語調與話題轉換之快,讓封渡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了,這個宸星的確是一個姑娘,畢竟他翻臉的速度要比封渡翻書快多了。
“這穹隆深處有無窮的寶藏,這裡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映像而已,一個王朝的寶藏藏在深處,不僅僅是你當初離開的那些,還有更多的、更多的黃金白銀。”宸星嚴肅地說道。“當然,更有不死長生的傳說和無人能敵的武器,你助我長生不死,我便帶你離開這裡,寶藏見者有份,我們五五分成。”
“哦,偉大的無所不知的宸星也終於有爲難的事情了麼?路癡這個詞語可不屬於你呢,我自己能行,一個人離開,一個人長生不老,一個人獨步天下,我怎麼就不行了我?”封渡哼哼幾聲,算是知道了阿善爲何會離去的原因,但並不是全部——還有阿善爲何會性情大變,這深處怕不是還有更多的秘密,要不是宸星真的也不知道,那麼就是宸星正在想自己隱瞞一些東西。“八二。”
“該死,我有九夜在,可以處理路上很多礙事的東西,五五分,我不會放棄的。”宸星搖了搖牙,眼中閃爍着財迷的光芒,封渡認識這種眼神,他在太多的客戶眼中看見過太多次了。
不過封渡也是一個標準的財迷,既然有利可圖,既然宸星主動找自己合作,那麼這裡一定是需要自己的,那麼就沒必要做出太大的讓步:“那麼一拍兩散,沒得合作。我是愛和平的人,背叛同伴可不是我的作風。”
“……六四,這是我的底線,出了穹隆,不需要你處理問題。”宸星一咬牙,拍板如是說道,其表情之猙獰,都讓一旁面不改色的九夜有些些許的汗顏。
“啊!這太令鐵匠難受了。”封渡一捂心就嚎了起來:“這可真讓人爲難不是麼,我的良心如此善良,利益啊利益,你真是個壞東西。”
“……”宸星的臉色已經黑的像鍋底了,她把後牙槽咬的嘎嘎直響,並伸出了一根手指,口氣裡充滿了憤怒的硝煙:“第一件物品,你先挑,事後我欠你個人情。”
“這個好,我喜歡,就這麼決定了。”
封渡當然不是傻子,宸星都這樣了,要是還討價還價,那怕他是不想活過今天了,於是他立刻握住了宸星的手,表示親切友好地搖了搖後笑嘻嘻地發現自己可以動了,隨後他邁着歡快的步伐離開了原地,並對宸星揮了揮手。“走啊,我看見阿善往這邊走了。”
而宸星呢?這個從來沒受過氣的女孩兒幾乎是咬着牙目送封渡踩着歡快的腳步離開了。
九夜瞥了一眼自己的公主,他的確也是第一次看見宸星如此的氣急敗壞可又無處發泄。
——甚至有些可愛過頭了。九夜心想道。
“我發誓,九夜,以後除非必要,我再也不會和這個無賴二世祖進行交易了!”生氣歸生氣,宸星還只能跟着封渡一起走,不過在距離封渡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宸星小聲地用家族的話來跟九夜溝通道:“這簡直是一個貪得無厭偏偏還讓人沒法下手的硬點子。”
說這話的時候,宸星是狠狠地想着的,併發誓,等出了穹隆,完成了蛻變後,第一個就是要向這個倒黴的傢伙伸出黑手!這是顯而易見,且刻不容緩的事情。
“可是您的確缺乏鍛鍊,在溝通這方面。”九夜同樣用圖卡家族自己的語言回答道。“您的確是因爲自身能力不足導致的,所以您沒什麼立場生氣。”
“九夜,你到底幫誰?”宸星咬牙切齒地反問道,同時氣鼓鼓地雙手叉腰,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看着自己的管家,萬分生氣。
而九夜呢?不急不慢的態度像是一個局外人,他幽幽的開口,只說了三個字,就輕而易舉地把宸星所有的脾氣全部給懟了回去:“我幫您。”
“我完完全全沒看出來,真的。”宸星泄氣,有些灰頭土臉地對着九夜揮了揮手。“總而言之……先找到這穹隆所蘊含的寶藏是首要任務,我們開始吧。”
“您一個人開始不了,我們要先找到昇陽第一任王——就是死在這裡的王的遺骨才行,這個你必須要藉助封渡的力量,而我很困惑,爲什麼阿善不見了。”九夜緩緩說道,他四下觀察了一圈,確認了的確沒有阿善的氣息之後,就更加困惑了。“阿善不像是會自己行動的人。”
“對啊。”宸星也發現了這點,四下看了一圈更是連她那個沒用弟弟的影子都沒看見,這個公主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來到了封渡的身旁:“那個啥,封渡,阿善去哪了?”
“那你得告訴我你們剛纔嘰裡呱啦的說啥呢。”封渡其實早就聽見了宸星與九夜的對話,但是對於封渡這樣的一個人來說,讓他聽懂圖卡的家族語言的確有點爲難他了,但是封渡還是覺得這是個很不禮貌的事情,所以他決定再爲難一下這個小公主。
但是……這個念頭在他看見九夜的表情時就全部煙消雲散了。
“他性情大變,之後就帶着燕萌離開了。”封渡嘆息了一聲,想起了阿善的變化,他一定是被什麼附了神,不然……如果阿善真的是深藏不漏,那麼柯喀的眼光也有點太低了些。
宸星皺了皺眉,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回答——或者說,這不是一個很‘阿善’的答案:“他們現在在哪裡?”
“我不清楚,阿善離開的時候我被束縛在了原地,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他就是發生了。”封渡搖了搖頭,他順着阿善的路走過去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隱藏的隧道。
那個隧道很黑,且不知道通向何方。
“進嗎?”封渡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隨後趕到的九夜與宸星。
“當然,爲什麼不?”宸星挑了挑眉毛,一個矮身便率先進去了。
那麼阿善在哪裡呢?
燕萌也並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在哪裡。
燕萌只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假的。她只是感覺自己睡了一覺,然後阿善也變了樣子——竟然能將她打暈?這什麼騷操作,阿善?那樣的一個男人?把他打暈??
就着這樣的思想,燕萌和阿善藉着昏黃的長明燈一路前行,此刻他們正在一條長長的迴廊上,迴廊上除了壁燈在閃爍着昏黃的燭光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一提。
這很奇怪,燕萌雖然對於地下墓穴的概念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但是就算是如此,燕萌也是感覺這裡光禿禿的不像個樣子,就在剛纔……她還以爲自己進入了酷帥的掘墓人劇情裡,但是隨後她發現並不是這樣,他們只是在走,走,和走。
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地,他們已經在沉默中前進了很長時間,就當燕萌忍住問了第99次到底在哪裡的時候,她腳下踢到了一件物品,發出叮噹的脆響滾向遠方。
燕萌順着聲音望了過去,隨後……這姑娘的眼睛綻放出了閃亮的光彩——那是黃金,一個黃金的器皿,在微小的光芒下正徐徐生輝,就像是在誘惑人拿起它一般。
所以燕萌二話沒說就走了過去,彎腰拿起了這個黃金色的器皿,就地藉着燈光仔細審視着器皿上的浮雕,狐疑似的眯起了眼睛來回打量着:
那是一隻浴火中曜日,這紅色的旭日身邊繚繞着祥雲滾滾,那是初升之陽,也是昇陽王最早期的圖騰——燕萌曾經在書中見過這種東西,很古老的書了。
而同時,這亦是曾經轟動一時的戰旗,它寓意着昇陽國的將軍已至,那個無往而不勝的將軍已經來臨,寓意着戰爭的結束:這曾經曾是一種信仰,一種無可比肩的光輝之證——那正是一隻無往不利的帝國尖鋒,也是他們以攻代守的、最爲優秀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