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山此刻正淡定地切肉放進嘴裡咀嚼着,一邊就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你早去早回,唐山嶽估計這幾日就回來了,你要往裡走,可能要離開這個國度而進入塞北蠻夷的領地,你會找到一個不存在的地方,那裡會有冰蓮在盛開。”
“爹,不是我說什麼,你這話給的地圖彷彿我是一個超人。”燕萌聽着這話,就差沒擦冷汗大叫‘什麼玩意’了。“你還要我出國去前往敵國的地盤,這其實沒什麼,關鍵你要我找到一個不存在的地方……”
“沒錯萌萌,你猜對了,我也沒見過這個冰蓮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都是唐山嶽跟我說的,我就信了——沒理由不信,所以你拜託你了,萌萌。”燕南山十分坦然地點頭稱是。
這話聽得燕萌想打人,她一反方纔的緊張感,轉而是凝視着燕南山,一字一頓地問道:“爹,千古傳奇,虎毒不食子,沒您這麼坑女兒的,好噶?”
Wшw ●ttκǎ n ●c○ “那爹也沒辦法了,爹也很絕望的。”燕南山處變不驚地吃完了盤子裡的最後一塊肉,斯文地學着燕萌擦擦嘴巴,淡定地說道。“現在爹吃飽了,爹送你一程?”
“親爹,你閨女還沒吃飽呢???”燕萌一臉懵逼地看着面前的燕南山,而對方則沒理她的一臉苦色,什麼都沒說,給了燕處一個眼色,起身就準備離開了。
“你盤子裡的那麼多吃的大部分都沒了,你現在還跟我裝傻,萌萌,現在該走了,別賴了。”燕南山從容地拍了拍燕萌的肩膀,如是說道。
於是乎,紀景之在大帳門口就碰見了一臉慘淡的燕萌和似乎沉穩的有些沉重的燕南山——當然還有一如既往輕鬆樣子的燕處正向他走來。
——而且似乎燕萌一臉不樂意,難道她現在是要離開這裡??
紀景之楞了一下,隨後就上前和燕南山一衆迎了上去,奇怪地問道:“燕老將軍,您這是準備去哪?今天天氣雖然看起來還可以,但是出去散心是不是……”
“不是我出去散心,是萌萌。”燕南山沉聲說道,他注視着面前的紀景之,沒有什麼笑容漏出來。“你不能要跟他一起去吧?”
“當然不,當然不。”紀景之立刻表態,並讓開了路給燕萌,微微一笑。“萌萌,要加油呀。”
“我十分感動,剛回來就被親爹和你這位大名鼎鼎的皇子坑。”燕萌假裝抹了一把臉,也沒帶什麼隨身的東西,就對着燕南山點點頭,不墨跡也不猶豫,非常痛快地說道:“那我走了啊爹,咱過幾天就能回來,別擔心。”
“我從不擔心那你這個問題,去吧。”燕南山點點頭。
燕萌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外面這天色,琢磨了兩下就下定了決心,頭也不回走進了風雪之中。
“我記得您在萌萌出嫁進宮的時候還挺擔心的樣子呢,怎麼現在燕萌真正要去野外了,您反而似乎並不擔心呢?”紀景之站在燕南山的身旁註視着燕萌策馬進入了風雪之中,他看着泰然處之的燕南山,有些納悶。“您就不擔心萌萌回不來麼?”
“回不來?”燕南山輕笑一聲,他搖了搖頭,轉身便示意紀景之同他回到大帳之內。“我怕的是我女兒去皇宮裡生活不舒適,至於生存能力?我女兒是最好的,我從不擔心。”
紀景之愣了愣,他當然也是跟着燕南山往大帳裡走,這邊的寒風十分的凜冽,方纔光顧着和燕萌互相打趣了,這會兒靜下了心,才感覺有些寒冷。
想着,紀景之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大氅,牙關都凍得有些打顫,一旁的燕處見了倒是貼心,徑直把自己的大氅脫下來給紀景之披上了。
紀景之看了他一眼,燕處穿的也不是很多,頂天在裡面是一件比較厚實的棉衣,他這會兒把自己的大氅給了紀景之,卻還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情不自禁讓紀景之懷疑起來,這傢伙是有多抗凍?
他看起來也並不胖?也不是壯實的類型,是怎麼在這種冰天雪地裡還能這麼淡定的接受寒風的洗禮的??
“內功。”燕處似乎是看透了紀景之在想些什麼,他琢磨了一下,便微微一笑,一邊給紀景之當着韓峰,一邊毫不在意地說道。
“什麼?”紀景之一愣,似乎沒想到燕處能同他講話,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又裹緊了身上的衣衫——這風雪越來越急了,兩層大氅下,紀景之還是能感受到寒冷的入侵。
燕處仍然是好脾氣地笑着,他看着有些冷到顫抖的紀景之,卻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已經幫忙把風雪儘可能的擋下了,大帳還得走一陣子才能到,這個時候也只能讓紀景之自己扛住了。“是內功,紀皇子。”
“燕萌也會麼?”
“是的,萌萌當然是會的,萌萌很小就會了,她對於武學有種天賦,令人震驚的天賦……甚至比我還要高,只不過是個女孩子,再修不上去了。”燕處點點頭,絲毫沒有什麼愧疚的樣子,反而還很驕傲。“我妹妹是個好女孩兒,如果日後你娶了她,別辜負她。”
“這是自然的。”紀景之點點頭,理所應當地說道。“燕萌是個好女孩,這點我在皇宮的時候就發現了,但是燕萌似乎在逃避什麼……”
“別去管他。”
“嗯?”
“燕萌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沒有壞心思,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機去算計別人,她這一生都很單純,而我覺得這不是壞事情,她知道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那麼就隨她去,日後若是她想幹點什麼別的活,就讓他去做,即便不當皇后,你也別去逼她。”燕南山淡淡地說着,瞥了一眼相對有些瘦小的紀景之,把自己的大氅又加在了他的身上。“我女兒從沒受過苦,但是我看得出她知道苦的滋味,你別逼她,懂麼?”
“我都懂的,燕老將軍放心吧。”
紀景之微微一笑,就跟隨着燕南山與燕處一同轉身進了大帳——他們身後的雪色又濃厚了一些,連燕萌去時的腳印也看不清楚了。
而燕萌呢?
燕萌感覺有點坑爹。
——這外面的確是冷的有點過分了啊。
燕萌縮了縮脖子,雖然說體內運着內功,這些寒冷對於現在的燕萌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可是這種寒冷的風吹在臉上,那種感覺還是能讓燕萌準確的腦補出這種風的溫度。
我的天啊,這是燕萌第一次在內心**着,抱怨自己的聯想力爲什麼那麼高的事情……隨後她還是一直前行着,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向着這片荒涼的雪原深處走去。
她要去採一種東西,就是冰蓮,是那個傳說中根本不存在的地方,這種地方一聽起來就非常詭異,沒有什麼主角光環是肯定找不到的那種。
每每想到主角光環這種事情,燕萌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假主角,但有時候的確又能碰到恰當的東西,讓燕萌感覺自己其實是一個真正的主角。
比如唐山嶽啊這些,還有……她體內遲遲未發作的病毒——難道說這種病毒在低溫狀態下比較穩定?皇城是因爲平均溫度太高才讓這種病毒開始活躍起來的?
如果這種假設成立,那她燕萌是不是還得去修煉什麼寒冰神訣之類的來壓制自己體內的病毒?這種冰蓮是不是能幫助自己修煉成絕世功法然後稱霸天下呢?
啊這麼酸爽,想想就很開心了。
燕萌想到這裡,笑得就有些傻兮兮的,她凝視着這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
……我靠,不能是剛剛說的病毒復發了吧?這個flag倒的也太快了,是誰啊這麼坑我,簡直喪心病狂……
燕萌想着,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但她卻並沒有感到大地的堅硬,反而是感覺到了柔軟,她倒在了地上,似乎是陷進了厚厚的雪裡,並一路下落……
燕萌看見了一束光出現在她的眼前,同時也似乎就是盡頭了。
——什麼玩意,還有生命之光的設定嗎?
燕萌內心詭異地琢磨着,卻也還是義無反顧地想那個光芒裡墮落了進去——她只是感到了一陣寒冷,可在下一秒,便覺得春風拂面而來,但箇中也夾帶着少許的冷意。
燕萌眯了眯眼睛,只覺得這一切都有些詭異,但是她卻選擇伸出手去,接觸那到在盡頭的光芒,終於,在一陣短暫卻又漫長的旅行過後,燕萌似乎穿過了這個盡頭的光之門,來到了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大地之上。
這片大地上沒有冰雪的覆蓋,反而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草地青翠,芳草茵茵。
可是就算如此,燕萌第一眼還是看見了一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他的身體上遍佈了傷痕,面對着大地,燕萌看不清他的面容。
下意識的,燕萌跑了過去,將這個男人扶了起來——隨後她看清了這個男人的容貌,算得上英俊,但是卻還有些稚氣未脫的樣子,可是這樣的一張臉,又怎麼可能便不如此之多的傷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