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燕萌探查了一下這個男人的脈搏,雖然微弱但是仍然存在,她想了想,便決定出手相助。
只見燕萌一個輕身過去便將這個暈倒的男人抱了起來,她將這個不知名的男人抱在了懷裡,探了一次鼻息,發現其尚有喘息之力,只是太過虛弱而已,燕萌想着,就十分應景地聽見了醫生飢餓的咕嚕聲從這個男人肚子的方向傳了出來。
——感情是餓暈了。
燕萌摸了摸鼻子,隨手便將攜帶的事食物拿出了一些,就着睡神攜帶的淡水,一點一點餵給了這名男人吃下去……雖然燕萌並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爲什麼在這裡的,但是既然已經是餓到了昏迷的狀態,想必也是不大好過的。
至於是不是壞人,等先救活了再說,燕萌沒辦法見死不救,雖然她知道這沒準纔是真正的選擇。
在等待男人甦醒的過程中燕萌思考了很多的事情,但其中最頻繁出現在燕萌腦海裡的設想卻是……這個地方是哪裡?難道是自己的病情又發作了,而來到了唐山嶽的世界麼?可是這裡並不像唐山嶽的世界,這裡比那個冰冷的世界更爲溫暖一點,但也是荒無人煙的地方,卻長着茂盛的植被……空氣雖然有些寒冷,但是比起要了人命的北境溫度,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了。
燕萌左思右想也沒有什麼結論,看來只好等着這個男人甦醒之後在給燕萌一一解答了,雖然燕萌並不保證這個男人甦醒之後會感激她所做的一切(畢竟知恩圖報的語白眼狼的比例來看,顯然白眼狼的更多一些)。
燕萌就這麼凝視着懷裡昏迷的男人,良久之後,隨着一身痛苦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文人?”
“不,我是武者。”
這便是燕萌與圖卡之子——被遺棄的子嗣阿善,所說的第一句話。
顯然他們都互相誤會了。
“你是一個文人,昇陽人,是吧?”那名男子皺了皺眉頭,對燕萌的自稱有些不滿。“你怎麼能自稱武者呢?這是我們圖卡最高的榮耀。”
“胡說,在我們昇陽國裡窮酸的書生才叫文人,像我這樣英氣十足魅力逼人的少女,都叫武者的。”燕萌哼哼了兩聲,然後對這位不知名的男人撇了撇嘴:“那我既然救了你,你是不是按照套路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燕萌第一次與阿善碰面的地方,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說是不存在,或者用‘不可能存在’來形容更爲恰當一些,那是一片靜謐的湖水。
燕萌就是在這片湖水畔救下了餓到昏迷的阿善——這位未來的國王,也是圖卡人歷史上唯一一個仁慈的圖卡王。
但是在他成爲圖卡王之前,他受盡了人生的折磨……只是這一切都尚未發生,燕萌也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極爲面善的男人,在成爲最殘酷的北境之王的路上,會經歷怎樣的風雨。
但她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叫做阿善的男人剛剛從飢餓中甦醒,身體很虛弱,而他的眉眼間也都是溫柔的調調。
像是一個溫柔的人。
“我叫做阿善,阿善-圖卡,是圖卡王柯喀-圖卡的兒子,王位的繼承人。”阿善踉踉蹌蹌地起身,儘可能地驕傲着說道(縱然他身體虛弱得很,甚至還在有些顫抖。)“你有是誰,女人。”
“……我是燕萌,武林之首燕南山燕大將軍之女,昇陽國王之妻,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將軍是也。”燕萌說道自己是燕南山的女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麼稱得上的名號,看這個阿善也不是中原人,更像是蠻人多一點的樣子,就開始隨口胡扯淡。
雖然燕萌並沒有看過塞北的蠻夷長得什麼樣子,但是她看過城牆之內昇陽人普遍長什麼樣子啊?這傢伙簡直一看就是不是一個種族出來的長相,肯定是塞北的蠻夷了。
那麼圖卡……就是這些蠻夷的王?而這個看起來像是餓到暈倒的男人便是他的兒子,將來也要根據套路繼承王位然後繼續騷擾昇陽國的?
“燕南山。”這位叫做阿善的男人立刻眯起了眼睛,他聽到這個人名之後,似乎對燕萌也開始高看一眼,此刻他正在認認真真地打量着燕萌,沒有再說別的話語。
說實在的,這麼打量人聽不禮貌的。燕萌內心os不斷,並且強忍着想要把這個弱不禁風的漢子怒揍一頓,好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的衝動,強扯起嘴角,嘿嘿一笑:“怎麼樣,看夠了嗎?我美嗎?”
“不美。”阿善十分耿直地搖了搖頭,評價道。“沒有我們族的姑娘們長得敞亮,總覺得五官又細又淡,遠了就看不出來什麼是什麼了。”
“感情你們家姑娘離老遠還能看見自己的美貌和眼睛是嗎?我長得就這麼不敞亮是嗎?那你給我找個敞亮的看看,我看看是有多敞亮?”燕萌額頭青筋一爆,這都什麼跟什麼,還讓不讓人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燕萌有些生氣地看着面前的的男人,而似乎阿善也採納了燕萌的建議並同意了她的申請,這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人物的畫像——畫的雖然有些粗糙,但這並不耽誤燕萌收到了三觀的洗禮。
這個妹子……簡直長得太敞亮了。敞亮的無人可及,這雙眼也離得太遠了吧?這臉蛋也太大了吧?還有這麼胖,就不怕的什麼糖尿病之類的最後英年早逝嗎??
燕萌摸着下巴打量着阿善拿出來的這位‘美女’,最終捂住了眼睛,感覺眼球火辣辣的疼——這也會她第一次正面認識到什麼叫做……長得醜辣眼睛。
我的天啊,你們塞北蠻夷遲遲打不進昇陽國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爲審美堪憂啊???
燕萌內心是崩潰的,她捂着眼睛對阿善揮了揮手,有些惆悵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什麼是美女了,在這位的盛世美顏下我選擇甘拜下風,甘拜下風,現在快收起來,辣眼睛……辣眼睛。”
“什麼是辣眼睛?”阿善一邊把畫像收起來,一邊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這個反應?難道是說她不好看嗎?她很溫柔,會做家務,而且很愛我。”
“這是你未婚妻?!”燕萌立刻瞪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又端詳了一下這位叫做阿善的‘皇子大人’,驚訝地叫道:“你身爲一個皇子,老婆就這的待遇,這樣真的好嗎?”
話音落地,阿善的眼神閃動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因爲燕萌的疑問而受傷,可又不敢輕易地去說些什麼別的事情……他只是低下了頭,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阿善捏着胸口的衣料,頹廢地坐在了地上,失望地說道:“是,這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們還沒有成婚,但是這一次歷練結束後,我本能得到自己選擇未婚妻的權利,可是我……失敗了。”
“你哪失敗了?”燕萌奇怪地歪了歪頭,納悶地打量着坐在面前的男人。“你這不還好好的活着,或者你是需要找到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那就去找,你現在不還活着呢嗎?”
“……找不到的,找不到的。”阿善搖了搖頭,頹然地說道。“我放棄了,那個地方我永遠也找不到,我父親說那個地方是在一片沙漠裡,可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哪裡會有沙漠,我父親……只是想流放我,讓我不那麼的礙事而已。”
“……雖然管別人的家室是非常惹人嫌的。”燕萌聽後,也跟着一起蹲在了阿善的面前,和顏悅色道:“但是你知道嗎?我父親在我離開前也告訴我找一個東西,他說那個東西長在不存在的地方。”
“不存在的地方怎麼找得着呢?”阿善擡頭,納悶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有些沮喪的問道:“所以你的父親也像我的父親一樣吧……”
“你怕什麼,你可是王位的繼承人,你剛剛說過這句話,這麼短時間內就忘記了?”燕萌拍了拍阿善的肩膀,任重而道遠地說道:“王是需要歷練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行,你都沒試過。”
“我……我只是想讓別人別小看我。”阿善糾結地搖了搖頭,把自己團成了一團,怯生生地說道。“也許沒準我能繼續我的生活,而不是像這樣一樣被人趕出來歷練,我父親……”
“我從沒想過在長城之外會有這麼一片溫暖的地方,阿善。”燕萌一下子就抓住了阿善的兩個肩膀,嚴肅認真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找打了這裡,難道這裡就不能是‘不存在’的地方嗎?我相信你也一樣的,你也會在這裡找到一片沙漠,然後去讓你的父親爲你驕傲,彆氣餒,打起精神來,先回家,好嗎?”
“……”
阿善擡頭定定地看着這個鼓勵自己的異族人,他愣了愣神,似乎感覺有種溫暖的力量從燕萌的手掌心傳遞到了他的心裡——那很溫暖,是他自從失去了母親之後,再也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