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見老皇帝遲疑,他忙駁斥琉璃人道:“花似錦不認罪,也就是說兇手到底是不是他,還說不定。我大燕憑什麼交出子民由你們琉璃處理呢?我大燕要是交了人,那豈不是等於說明,德王妃確實是被花似錦殺死的。”
“五王爺,您可是我們琉璃國的姑爺啊,如今我們公主早逝,爲什麼我看您倒是一點都不傷心呢?還有心情爲一個民女去說情?”使節對於趙煊偏袒花似錦有些忿忿不平。他感覺趙煊一點也沒有作爲琉璃國姑爺的自覺。
“因爲花似錦對於本王來說,她不只是區區一個民女,她曾經是我德王府的奴才,如今是德王軍隊的軍醫,還是本王生意的合夥人,甚至本王跟我這個下屬還共過患難,我最瞭解她的脾性,她絕對不是殺害我王妃的兇手。”
鄭秀是趙煊名義上的德王妃。趙煊雖然在人後對鄭秀很冷漠,甚至從沒碰過她。但是在人前他對待鄭秀,那叫一個恩愛有加相敬如賓。外人都以爲趙煊和鄭秀的感情很好。
所以,當姑爺趙煊站出來爲花似錦說話時,那是相當有力度的。
然而琉璃的使節不管,只說:“臣出使大燕的時候,我國君在臣的面前痛哭流涕,叮囑臣務必帶花似錦回去,由他親自審問處置。”
趙煊睨了那使節一眼,“你聽不懂人話嗎?花似錦都不承認自己是兇手,自然不可以由你們帶去琉璃國。”
“等我們將花似錦帶去琉璃國了,萬一國君審問之後,發現她不是兇手,我們負責送她回來。”
花似錦還在下首跪着,聽了那使節的話,她心想,萬一自己去了琉璃國,那絕對是有去無回的。不知趙煊是否同意琉璃人的這個要求。
她跪在那,等待着趙煊發聲,結果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趙煊的聲音。
她只聽見老皇帝說道:“由你們國君親自去問,發現是兇手,由你們處置;若發現不是兇手,你們負責送回來。如此,倒不失是個好辦法。”
老皇帝雖然還沒明確表態,但是他的態度卻已經嚴重地偏斜於那使節的話了。
花似錦內心挖涼挖涼的。
她不死心,仍然在期待着趙煊幫她發聲。結果等來的只有失望。
趙煊除了一開始有幫她說話之外,到了後面,他基本上就不吭聲了。
花似錦搞不清楚趙煊的意圖,難道他爭不過琉璃國的使節,打算放棄她了?她忽然有些心焦起來。
她又被關押進大理寺去了。
這人生,真有夠悲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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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裡,太后正坐在花似錦給她做的輪椅上,在花園的人工池邊,愜意地看着池裡的錦鯉游來游去。
自從有了花似錦做的這架輪椅,太后現在天天都要坐着輪椅外出去溜達。日子過得比以前豐富多了。精氣神也好了很多。
前幾天花似錦爲了答謝她的賞賜,與趙煊一起進宮來看她,給她鍼灸了一番,真的很舒服。她現在都恨不能奏請老皇帝,開個離她近點的宮院給花似錦住,畢竟花似錦還是皇帝親封的伴月公主,她有資格住。
太后正在池裡看着錦鯉的時候,紅葉跑過來向她通報,說五王爺過來了。
太后一聽趙煊來了,立即興奮起來:“快叫他到這來。”
話音剛落,趙煊人已經來到了花園,對太后行了個禮,“給太后請安!”
太后拿眼睛瞄了瞄他後面,眼神黯淡了一下,奇怪地問:“錦姑娘沒跟你一起過來?”
趙煊嗯了一聲,說:“花似錦現在麻煩纏身,以後能不能過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什麼?”太后聽了,大吃一驚,“錦姑娘到底遇上什麼麻煩了?”
趙煊於是將花似錦遇到的麻煩,一五一十地講給太后聽。當然,他自動忽略了花似錦錯手殺了鄭秀的細節。
太后聽罷,非常生氣,“琉璃國的使者太過分了!那兩個證人算什麼證人吶,一個是鄭秀的侍女,主僕關係,證詞真實度很可疑。另一個是天籟坊的夥計,這些夥計最好收買了,只要給錢,就能漫天胡編。”
趙煊站在邊上,點頭表示贊成太后的話,“太后說得極是。”
“關於錦姑娘,哀家對她算得上很熟悉了的,像錦姑娘這樣尊老愛幼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如果非要說她殺人的話,那麼被殺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個好人!”太后對花似錦的印象非常好,她不管事實怎麼樣,反正每一句都是偏袒。
“皇奶奶,花似錦被指控殺害的人,是皇奶奶的孫媳婦,我的德王妃呢。”趙煊提醒她說。
“我知道,說真的,你那個德王妃鄭秀,我不大喜歡。她大概以爲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在哀家面前,那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真叫人看了討厭。”太后說,“她死了倒好,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可是,皇奶奶,您喜歡花似錦,花似錦過幾天就要被送到琉璃國去了,您老人家以後再也看不到她了。”趙煊說,他故意說些讓太后傷感的話,“這些日子,都是花似錦叫上孫兒一起進宮來給皇奶奶請安,以後,孫兒只能一個人過來給太后請安了。”
太后聽了,果然很傷感。她今天還在考慮着,要讓她的皇帝兒子給花似錦開個宮院,讓花似錦住得離自己近一些。這轉眼間,就得知花似錦被誣爲殺害鄭秀的兇手,即將被帶去琉璃國。
太后坐在輪椅上,撫摸着輪椅上名貴的扶手木料,心裡傷感萬分。
紅葉看着不忍,便說:“要不太后娘娘去皇上那裡求個情,或許能把花似錦留下來。”
趙煊也說:“父皇是絕對能保下花似錦,只是父皇願不願意罷了。”
“對。”太后經兩人提醒,頓時恍然大悟般,“哀家找皇上去。來人,擺駕承乾宮!”
幾個太監宮女立即簇擁着太后,紅葉幫着推着輪椅,現在有了輪椅,太后想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