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真心實意地說:“我方纔沒帶着他一起上來,是因爲我想看看,給我寫綁架信的人是誰?是解家人還是太子你?如果是解家人,我是肯定不會讓朱雄上來的,因爲解家人想讓他死。如果是太子你的話,我就讓朱雄上來,讓你們見一見,畢竟血濃於水。你一定不會加害他的。”
太子根本就不想跟他囉嗦,只想要交換人質。“少囉嗦,你讓那誰過來!我把花似玉還給你!”
“行,那就交換吧。”趙煊說。
繼而他看了朱雄一眼,又和顏悅色地說:“雄叔,你可以過去你兒子那邊了。過去吧。”
朱雄看了看和顏悅色的趙煊,又看了看滿眼嫌棄他的兒子,眼底充滿了悲涼。
趙爍正盯着他父親朱雄,等着他向自己走來。
但是,朱雄並沒有向太子走去,他忽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柄匕首,那匕首明晃晃的,照着在場的人的眼睛。
衆人見他無端抽出一柄匕首來,都被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就在衆人警惕地盯着朱雄手中那把匕首的時候。朱雄忽然手一揚、一戳,將那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他站着晃了兩下,繼而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衆人大驚失色。
趙煊趕緊走過去,握住着朱雄的手,眼神複雜,“雄叔,你其實不用死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朱雄極力望了一眼站在遠處的太子,再看了看趙煊,說:“五王爺,這段時間,草民承蒙您照顧了!又承蒙您搭橋牽線,了卻我二十八年來的一樁心事,今天看過他一眼,草民如今死而無憾了。”
朱雄說着說着,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於是驀地拉着趙煊的手,“五王爺,求求你,別爲難我兒子!我死了,這世上從此再也沒有他所謂的親生父親了,就讓他繼續高高興興地給皇上當兒子吧。”
原來他是爲了讓趙爍能繼續高高興興地給皇帝當兒子,所以才自我了斷的。
趙煊忽然有些難過。他驀地轉頭去看趙爍。對趙爍說:“太子,你難道不打算過來看看你父親嗎?”他可是爲你而死的!
太子趙爍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自從他知道自己不是皇帝親生的,他就曾經無數回地想像着,要殺了那個不曾謀面的親生父親,以掩蓋他是別人所生的事實。
他迫切地渴望殺死那個阻礙他走向輝煌的親生父親。
然而,當他的親爹在他面前自盡時,他內心的震驚,完全是無法用語言來表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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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趙煊的話,他驀地轉頭去,惡狠狠地看着趙煊,大吼起來:“老五你給我住嘴,他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是當今皇上!”
“可你跟朕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啊!你跟這個朱雄,倒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皇帝的聲音,忽然幽幽地從一顆大岩石後傳過來,把太子嚇了一跳,趙煊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太子惱恨地看着趙煊:“老王你好深沉的心計,你竟然把父王也叫來了!”
說話間,老皇帝已走進鳳凰亭來了。亭裡的人除了單玉鳳,紛紛跪了一地。
老皇帝湊近朱雄,見朱雄的匕首正正地刺中心臟,失血過多,早已死去了。
他於是面色複雜地搖了搖頭,有些惋惜地說道:“罪不該死,何必自盡,這一切又不是你的錯,你一路走好!”
說完,老皇帝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單玉鳳,皺着眉不悅地說道:“太子,你竟然跟風神教的女頭目來往,真是叫朕心寒。”
太子趕緊膝行到老皇帝腳下,“父皇明察,兒臣根本不知道她是風神教的頭目!”
“朕這種老眼暈花的人,都看得清她是風神教的頭目,你這種眼力比朕好的,竟然不知道?”
“兒臣知錯,兒臣確實不知情!”太子繼續爲自己辯解道。
單玉鳳挾持着花似玉,遠遠地站在亭子的另一角,看着太子虛僞地求饒,虛僞地假裝不知道自己是風神教的頭目,她對太子表示深深地鄙視。
老皇帝瞥了太子一眼,懶得再理會他。轉頭衝趙煊說:“老五,這兒就交給你善後了。朕先回宮去了。”
“父皇,太子該如何處理?還請父皇明示!”趙煊問。
“讓他滾回東宮去,禁足半個月!”老皇帝皺着眉頭說,他其實也很心塞,養了二十八年的兒子,到頭來卻被告知,原來那並不是自己的兒子,這筆賬,他得找個時間,跟解皇后好好算算。
老皇帝說完,徑自回宮去了。
趙煊叫人上來,把朱雄的屍體搬下去火化。
現在的鳳凰亭裡,只剩下趙煊和他的兩個侍衛李廣和張衝,以及對面挾持着花似玉的單玉鳳。
方纔朱雄自盡的時候,地上還殘留着一攤血跡,散發着磣人的血腥味。
趙煊雙手負在背後,眸光意味不明地看着單玉鳳,“單表妹,你看你的合夥人都被禁足半個月了,你現在還挾持着花似玉有何用?放了她吧。”
他說放了她吧,這句話說得非常漫不經心,聽起來就好像單玉鳳放不放花似玉,他都無所謂似的。
單玉鳳卻當他是在跟自己打心理戰,她認定他很想她放了他心愛的女人,表面上卻裝作無所謂。畢竟她在德王府潛伏過,自認爲對趙煊還是瞭解的。
在她看來,趙煊就是一腹黑的老狐狸。
“五王爺,你的桃花可真是旺啊!”單玉鳳不但沒有放了花似玉,反而陰陽怪氣地說道,語氣中盡是酸溜溜的意味。“以前是上官蘭,後來是解元香、花似錦,如今輪到花似玉了。”
只是,她這麼努力愛他,爲什麼在他身邊的女人,卻一直輪不到她?
“本王的桃花一向很旺。”趙煊淡然地說。這話自他嘴裡出來,倒是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狂妄,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只要他願意,確實要有多少桃花,就有多少桃花。
單玉鳳厭惡地踢了花似玉一腳,對趙煊說:“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透着假,簡直比她姐姐還討厭,難道王爺你看不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