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先前,在蘇恨天帶着蘇輕盈離開菩提寺,李長青欲要追他們的時候,‘劍癡’拉住李長青的衣袖,就是爲了將自己的乾坤挪移符也給蘇恨天。
她是靈院的天下行走,一舉一動皆是代表靈院,所以,她並不能隨心所欲的動,不能自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所以,她也不能在這件事上,光明正大的站在蘇恨天這邊。
但是,這也並不妨礙她向着自家師兄和師嫂的心,所以,她就將賴以保命,萬分重要的乾坤挪移符給了李長青,讓李長青帶給蘇恨天,使得蘇恨天和蘇輕盈的生存多一份保障。
蘇恨天看着李長青手中的兩塊玉簡,耳邊聽着他的話,心裡是抑制不住的感動和溫暖。
何其有幸,他拜入靈院,有這麼一羣可愛的師兄妹們。
但是,這乾坤挪移符實在重要,相當於他的師弟師妹們的第二次性命,他不能收下。
“師弟,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乾坤挪移符……”
李長青看出他的拒絕之意:
“師兄,就算你不需要,蘇蘇姑娘也需要,蘇蘇姑娘現在身體極其虛弱,而且有孕在身,不能千里奔波,若是奔波,大人孩子都受不了……而且,師弟我醉心醫術,沒有仇敵,不結仇怨,根本用不到這乾坤挪移符。”
這一番話說的蘇恨天心裡既是難受又是心動。
最終,爲了蘇輕盈,他伸手從李長青這裡拿走一塊玉簡:
“師弟,那我就先拿了你的,這一塊,你回去還給十一師妹,十一師妹是靈院天下行走,所要經歷的艱險並不比我們少,想來總會有用的到的時候。”
“呵呵,師兄,你說天下間誰敢得罪靈院對師妹動手?況且,十一師妹與十師妹形影不離,她們兩人可以共用十師妹的乾坤挪移符,這一塊,也算是多出來的,否則,不用師兄你說,我自己就不會講十一師妹的乾坤挪移符拿來。”
說着,將手中的乾坤挪移符塞到蘇恨天的衣袖中。
蘇輕盈一日是禍世之子,她與蘇恨天就一日不得安寧。
他們後面逃亡的日子,必定不會太少,還是多帶一塊乾坤挪移符的好。
蘇恨天這一次沒再拒絕,但卻誠心實意,真心真意的道:
“謝謝。”
……
……
琴聖蘇蘇是禍世之子,且靈院五先生帶她在五大不可知之地強者的圍剿之下逃出菩提寺的消息傳遍整個神州大地。
一直行走在神州大地各處尋找自家二師弟的大師兄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菩提寺。
第二反應,就想起了曾經自家師父對自己所說的話,不讓他插手蘇輕盈與蘇恨天之間的事。
大師兄忽然有些不安起來。
他們師父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位琴聖蘇蘇的身份,而且,並不希望他們插手,所以在最初就如此告誡他?
二師弟戚長風還未找到,生死不明。
五師弟又攤上這樣的事靈院平靜數年,說不平靜,便不平靜的讓人頭疼。
大師兄決定再去找一趟自家師父。
其實他家師父在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就等他很久了。
因爲阡陌很瞭解自己的徒弟。
在這件事傳開之後,‘劍癡’的書信,他那三弟子的書信,接憧而至。
然而當事人蘇恨天並未想着向他求救。
連與蘇恨天非常親密的白沉星也沒求救。
然後阡陌就等到了他的大弟子,大師兄君有道。
大師兄依舊一身青衣素衫,英俊逼人,長髮半披半扎,卻有兩縷白髮從兩鬢垂下,與他的年齡極其不符。
他其實只是一個青年,還很年輕,他的那兩縷白髮,是修爲所致。
“師父。”
他是天底下的最尊敬師父的典範弟子,也是天底下最愛護師弟們的典範師兄。
滿身書卷氣息,笑容親切隨和的阡陌看着他,漆黑的眼底一片深邃,睿智無雙。
“可有長風的消息?”
靈院二先生戚長風因碧空島對大荒出手之事,上碧空島挑戰碧空島島主,結果身受重傷杳無蹤跡。
阡陌一怒之下,滅了整座碧空島,但卻再也找不到二弟子戚長風的行蹤。
這天底下,讓他找不到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他刻意讓大弟子君有道親自去找。
大師兄搖了搖頭:
“弟子踏過神州大地每一處,見過許多人,有不少與二師弟都有相似之處,但卻沒一個是二師弟。”
阡陌沉默了下,然後笑道:
“無妨,爲師感覺的到,他還活着。”
大師兄點頭,也鬆了口氣,他隱隱之中也察覺二師弟應該是在活着,不然他師父何必讓他浪費時間去找?
“師父,關於禍世之子和五師弟……”
大師兄剛開了個頭,阡陌便擡手阻止了他。
阡陌笑道:
“有道。一個不成熟的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爲了某個理由而轟轟烈烈地死去,而一個成熟的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爲了某個理由而謙恭的活下去。”
他的話,讓大師兄聯想到蘇恨天。
蘇恨天願意爲禍世之子轟轟烈烈的不要性命……
而他師父呢?
想到這裡,大師兄似乎已經知道答案了他師父不會出手,也不會讓他們出手。
因爲活了許久,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師父,一定是成熟的人。
那麼,他的選擇……
“師父,五師弟的事,真的沒辦法麼?”
縱然知道了自己師父的選擇,大師兄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道,其實爲師並不覺得小五的選擇有錯,若爲師是他,爲師必然會做出如他一樣的選擇,可問題是,爲師現在不是他,而且,爲師爲了某個理由,需要謙恭的活下去,所以,關於這件事,爲師不會改變主意。”
阡陌的話讓君有道有些無法接受。
什麼樣的理由,讓他師父這樣的人也需要謙恭才能活下去?
他那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隨心所欲與世人都不相同的師父,竟然……如此的讓他難過。
是的,對師父的尊敬已經刻入骨子裡,所以即使無法理解,即使不能接受,他也不是對自己的師父失望,而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