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個人,就是蘇燮還在流奕館時,說要幫助他,順便邀請蘇燮進入天龍組的那黎昕和柳淼淼。
這女孩怎麼那麼眼熟?鷹將心裡產生疑惑,這張圓潤又帶點桃色的臉,綠色的瞳孔,他以前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不確定。
“這位爺爺,你是這裡的人嗎?”柳淼淼心地很善良,見鷹將受了重傷,語氣溫柔的問道。
鷹將感覺自己的頭依然暈的很厲害,兩個人的臉像湖泊上盪開的漣漪,不停地以微小幅度晃動。
他只是微微點頭,並未說什麼,現在這種深受劇毒的情況下,說起話來也很是費力。
柳淼淼問道:“你既然是這裡的人,應該對這裡很熟悉纔是,怎麼會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鷹將瞳孔微縮了下,他有點意外女孩竟然能直接觀察到他剛纔發生的情況,其實在此之前,兩個人發現他的時候,旁邊的石橋缺了一道口子,血跡還殘留在上面,指甲劃出的長痕也留在那裡,柳淼淼一眼就看穿了,顯然鷹將就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的。
“我……我是從入口的木橋上掉下來的,當時,隨行的還有我的十個孫女,那座橋太老了,已經嚴重腐朽,所以……沒支撐住。”鷹將竭力喘息。
黎昕臉色瞬間變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能活?這個老人是如何做到的?
“那上面離這裡可是有着一千米的深度,況且這裡的地下引力非常大,掉下去的話下降速度也會提升好幾倍,要想踩中一個好的落腳點,這可不容易。”他分析道。
柳淼淼聽完後,美瞳不禁顫抖了下,對面前這位老人有了一絲絲的佩服。
“可能是……因爲我的執念吧,我現在能醒過來,也全得靠它,”鷹將緩慢的說道,“我也算是拼盡了全力才勉強抓住了這座石橋,所以……這隻手也廢了,不曾想裡面的水晶體竟然有毒……”
說着,鷹將把那隻捆着繃帶的手擡了起來,伸在二人面前,兩人看見那隻令人觸目驚心的手也不由得怔住了,紫黑色的血從繃帶內部滲透出來,滴在鷹將的胸口上,灼燒出一個又一個洞。
“你剛纔說,還有十個隨行的女孩,都是你的孫女,她們沒事嗎?”柳淼淼問道。
“沒事,她們都安全過橋了,如果她們死了,那我在那上面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現在死也是白死。”鷹將說道。
突然一股急熱從胸膛內迸發出來,抵在喉嚨上,鷹將把頭猛地一偏,一口老血噴在了旁邊的大石頭上,這是烮晶毒開始擴散的症狀,沿着受傷的那隻手,毒素會緩緩擴及全身,灼熱般的痛感會先行抵達身體內部,刺激着裡面的器官,導致大出血。
血液還差點濺在了柳淼淼白皙的小腿上,她擡腿機靈的一躲,好像那血裡也摻雜着烮晶毒。
“抱歉,沒弄髒你吧?”
黎昕看不下去了,他實在忍受不了一個老人被毒折磨的如此生不如死的模樣,他站起身來,打算做點什麼。
“我用靈力把毒逼出來,前輩,你要是能坐起來的話,就配合一下,我幫你。”黎昕說道。
“別天真了,我一輩子都在研究如此製藥,對毒也算有些瞭解,它容易融合在血液中,極難用外力排出,”鷹將本來銳利的鷹眼變得暗淡,灰濛濛的眼珠盯着自己的那隻手,說道,“只有一個辦法……”
他靠在牆壁上,腦袋不能動,目光轉向柳淼淼,“這位姑娘,我見你有些眼熟,我們是否曾經見過?”
柳淼淼懵住了,怎麼這個老人突然問這樣地問題,是在故意和她套關係麼?
“我們……見過嗎?”她一愣一愣的用食指頂着下巴,尷尬的笑道。
鷹將眼睛微眯,問道:“你大腿內側是不是有個柳葉刀的標記?”
黎昕把頭轉向柳淼淼,又看了看鷹將,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你偷窺我?”柳淼淼的臉猛地一下漲的通紅,急忙把裙襬往下壓了壓,但聽得鷹將的問題,她還是有些吃驚,“你是怎麼看見我大腿上有印記的?”
鷹將眉頭微皺了下,嚴肅起來,他現在終於確認了心中的想法,“曾經,玄武門的宗主和滄城柳家的大家長有過過命的交情,柳家和玄武門也由此結成了盟友,一直到玄武門被滅門,這段盟友關係長達兩百年,當初玄武門快被劍道盟滅門之際,是你們出手相助我才能活下來,雖然最後還是沒能戰勝劍道盟,但是,沒有你們的幫助,玄武門會死的更慘,我也不會活下來,在逃亡的路上,還是柳家的兄弟們帶我一起走的,如今,我作爲玄武門最後一代傳人,看在昔日的舊情上,就請姑娘你把我的手臂砍下來吧。”
柳淼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在這樣的地方遇見玄武門的人,她早先就聽父親說過,玄武門很早就滅門了,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可就算這位老人是玄武門之人,但知道柳家印記的人是很少的,除非是玄武門的核心門人,他們和以前的柳家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相互之間瞭解也比較多。
黎昕和柳淼淼相識這麼久,也聽過柳淼淼講的那些關於柳葉刀印記的事,那是柳家的標誌,每個帶有柳家血脈的人都會賜予這個小小的紋身,女性一般把這個印記紋在大腿內側,男性則在尾椎骨上,但只有柳家之首纔有資格紋這個印記,其他的分家是不允許紋柳葉刀印記的。
這種印記,算是一種高低貴賤的標誌,其次,也說明了帶有印記地正統柳家人,能夠繼承第一代大家長的柳葉刀法,這是一種傳奇的刀法,是每一個正統柳家人都必須學會的。
“你身上的印記,就是滄城柳家的標誌,而你,便是柳家大家長的底下唯一的女兒,柳淼淼。”鷹將非常準確的說了出來,沒有一句話是錯的,他含笑道,“在你五歲那年,我親眼見過你,那個時候你還小,但我記得你那帶點談綠色的眼睛,和你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玄武門的什麼人?”柳淼淼震驚的看着他。
鷹將沉默了一下,隨後嘆氣道:“最後一個傳人吧,唉,算了,說再多也沒什麼意思,反正玄武門早就沒了,我也是個勉強苟活下來的懦夫,這次又被柳家的人給救了,我真是沒用啊……”
即便鷹將不想再多告訴她什麼,但她也聽出個所以然了,“我父親說過,玄武門的人早就死了,但如果有僥倖活下來的,一定記得幫助他,沒想到今日卻能在這裡碰見玄武門之首,不管如何,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死在這裡,我現在帶你回柳家,我父親肯定有辦法。”
怎麼柳淼淼越來越傻了?黎昕在心裡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
“你瘋了嗎?這個時候出去,豈不是找死,再說那靈力牆還把我們困在裡面,你要如何出去?”黎昕說道。
“那我們也不能看着他死啊。”柳淼淼雖然心地善良,但也是個大小姐脾氣,在某些事情上想的的確沒黎昕那樣成熟。
可說來也奇怪,黎昕是天羅聖殿的皇子,也從來沒從他身上展現出如柳淼淼那面的傲氣。
“不要吵了,我說過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砍掉我的手臂,再拖延,恐怕毒素就要蔓延到身體內部了。”鷹將說道,他又看向柳淼淼,“現在只有你身上有刀,這件事就由你來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