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萬年前出世,卻敵不過貓妖百年道行,被困在貓妖秘境中,說出去也真可笑。不知道被你蓮花峰的猴子猴孫們知道了,會如何看待他們英明神武的猴王。”白重九嘬了嘬嘴兒。
玉吱吱臉上掛不住,挪了挪身子,用猴屁股對着衆人。
“猴王不承認那本書,是不是因爲那書,跟猴王有什麼淵源啊?”白重九繼續追問。
玉吱吱這下繃不住了,跳下石頭,一溜煙兒的鑽進石洞裡去,無論吳琅如何逗弄,都不肯出來了。
衆人:……………..
“你怎麼知道那書跟猴王有關?”白楚戈疑惑不解。
白重九眼睛一眯:“蓮花峰千年來一直守護一本天書——通寶伏天籙。而且,我說到貓妖手裡的那本書時,玉吱吱明顯心虛,我不過順便詐一詐,看它這副模樣,那本書果然跟它有關。”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白楚戈問完又覺得多此一問,玉靈苟了幾千年,多少會知道一些事兒的。
可白重九卻忽然有幾分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事兒,只是聽到蓮花峰三個字時,腦海裡自然而然的就蹦出了蓮花峰的樣貌,好似在很久遠的過去,他曾到過那裡。
“……所以你的意思是,貓妖手裡的那本書,是蓮花峰的通寶伏天籙?”吳琅問道。
“不是。”白重九一口否決。
他餘光一瞥,見玉吱吱扒着洞口貼着耳朵聽着外頭動靜,又道:“通寶伏天籙乃上古天書,就算落到貓妖手裡,它也沒那個能耐開啓天書的秘密。所以我才奇怪,貓妖手裡的那本,究竟是什麼東西。”
白楚戈擰了擰眉,說道:“貓妖手裡的書溢出的黑氣十分邪性,在道盟學院時,我曾閱覽百家書目,偶然在一本異聞錄中看到過一個關於魔界邪靈的記載。”
“異聞錄中言:天地初始,日月交替,陰陽調和。精氣靈氣應運而生,神造世人後,六界初具規模。當中以神魔兩界的力量最爲強大。魔尊不滿神界統領六界,發動戰爭,統御魔域百萬魔兵攻上神界,大敗,後退守魔域。”
“然凡事皆有兩面,有清有濁,有陰有陽,有光明亦有黑暗,貪嗔癡,愛憎惡,都在一念之間,於是邪氣於六界中無處不在。魔尊劍走偏鋒,從六界中吸納邪氣,煉出邪靈,與本體融合,橫行六界,開啓二次神魔大戰。魔界強橫一時,六界唯恐避之不及。”
“邪惡終究是邪惡,他們懼怕陽光,永遠龜縮在黑暗中。東陽神將脫胎於極東日不落之地,生來便有神之力,乃邪惡力量之天敵。東陽神將統御神兵與魔界對戰,魔尊慘敗,無處遁走,被封印於鎮魔石之下。六界重歸安寧,秩序井然。東陽神將也奉命鎮守鎮魔石。”
白重九聞言輕嗤一聲:“東陽神將於神魔大戰□□勳卓著,追隨者衆多,本該在神界有一席之地,卻被神帝發配極東之地守着一塊破石頭,還不是忌憚東陽神將的神之力,怕自己神帝之位不保。”
白楚戈目光落在白重九身上,隱隱察覺這位老苟似乎對神界頗有微詞。
“……異聞錄記載止於此處。”
見白重九沒再說什麼,白楚戈繼續道:“但從中可以窺探,但凡有生靈,有七情六慾,邪氣都無處不在,所謂魔由心生,大抵如此。依我看來,魔界這千年來,從未有一刻放棄過征服六界的野心,只是再也沒有魔能有魔尊那樣的天賦去煉化邪靈罷了。若不然,他們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打開鎮魔石的封印。”
“而馬戲團VVIP廳中發生的一切,顯然是在吸收這世間污濁的邪氣。由此推斷,貓妖手裡的那本書,或許源於魔界,她開啓了書中秘術,所以妖力才如此強橫。”
吳琅咂摸着白楚戈的話,也覺得頗爲有理:“若真如你所言,憑我們如今的實力,是完全不能與之抗衡的,那豈不是要一直被困在秘境裡出不去了!”
白重九和白楚戈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了扒洞口偷聽的玉吱吱身上,玉吱吱扭捏了幾下,終於捨得從洞裡出來了。
吳琅心情更低落了:“……萬年的猴王都被困了呢。”
玉吱吱:“……………..”
“不是本大王不行,是貓妖得了那書,開啓了邪靈秘法,而通寶伏天籙沉寂千年,無人能勘破,單憑其本源力量,已經無法抵抗邪靈秘法了。所以,即便我找到了貓妖秘境的‘心臟’,也沒辦法破解。除非能勘破通寶伏天籙的秘術。”
白重九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嘬嘬嘴兒道:“所以,貓妖手裡的書,究竟是什麼來頭?”
玉吱吱:“……………….”
“這事兒,說說倒也無妨,就是說來話長。”
“長不長的無所謂,反正我們被困在這裡,又沒有辦法出去,權當聽故事了。”吳琅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一副聽戲的架勢,只是總覺得手裡少了點兒什麼。
白重九飄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兒,嘎嘣嘎嘣磕了起來,吳琅終於知道少了什麼了。
“……不用看我,符咒失效,我這些好吃的,傳送不出去。”
吳琅收回眼巴巴的視線,委屈的扁了扁嘴,又朝玉吱吱看過去,揚了揚下巴:“請開始你的表演。”
玉吱吱:“………………….”
白楚戈撿了塊石頭坐下,好笑的看着他們二人。三人位置正好將玉吱吱圍在中間,再加上白重九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好似他們是耍猴來的。
“……這事兒啊,說起來也怨不得別人。你們也知道,這幾千年來,魔界一直試圖打開鎮魔石的封印,放魔尊出世。六千年前,鎮魔石缺了一角,封印減弱,東陽神將耗盡神力,肉身之軀化爲玉石,補上了那缺失的一角,加固了封印,換得幾千年安寧。但魔尊一日不除,隨時都有出世的可能。是以,仙家道門中人試圖徹底消滅邪魔之氣。”
“貓妖手中的邪書就是衆人用作試驗的以邪魔之氣煉成的天書,試驗之下發現,任何力量都無法消滅邪魔之氣,只能鎮壓。人心不古,魔由心生。邪書日夜吸取衆人心中邪惡之念,日漸強大。所幸衆道人及時止損,將邪書送至蓮花峰,以通寶伏天籙鎮壓。”
“前不久,六界總處長與蓮花峰小道士通信,說天人轉世,請小道士將通寶伏天籙送至浮城特別辦事處。小道士聯繫了其他道門衆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將邪書一併護送至特辦處,待開啓通寶伏天籙後,將邪書封印,以□□落世間,爲禍六界。”
“……等等,貓妖也曾說過什麼天人轉世,魔尊降臨,這天人,說的到底是哪個天人?”白楚戈提出疑問。
“是東陽神將。”
“東陽神將不是身化玉石了麼?”
玉吱吱撓頭:“確實如此,但轉世也是真的,至於東陽神將如何轉世,六界一直諱莫如深,知情者甚少。”
白楚戈戳了戳正在專注嗑瓜子的白重九:“你知道麼?”
白重九先是茫然了一會兒,隨即搖了搖頭:“我存在的時間僅有五千年,再遠一些的事兒都是道聽途說來的,至於這種秘聞,就更不知道了。”
白楚戈心中莫名失望。
“由此說來,既然東陽神將轉世可以開啓通寶伏天籙,也就是說,這通寶伏天籙與東陽神將有着極其密切的關係。”吳琅道。
玉吱吱點頭:“通寶伏天籙本是東陽神將親手刻錄的手札,上頭記載着一些雜事,修行感悟,修煉法門,長年累月下來,通寶伏天籙擁有東陽的思想和本源力量,被後世奉爲天書。”
“哦,所以你這猴王下山,就是護送這兩本書往特辦處去的唄。”吳琅欠欠兒的問道:“那怎麼邪書會落到貓妖手中呢?”
玉吱吱咬牙切齒:“還不是貓妖狡猾!”
白楚戈眉梢一挑:“請說出你的故事。”
玉吱吱:“…………………”
兩人一魂盯着玉吱吱,讓玉吱吱有些難以啓齒。
“這個嘛……本大王到浮城地界時,遇到一個猴孫的殘魂,向本大王訴說悽苦。言浮城馬戲團有人虐殺動物,囚禁魂魄,試圖練就怨靈。本大王雖不是什麼救世之主,但奈何猴孫求到頭上了,也不好置之不理。況且,區區怨靈而已,本大王還不放在眼裡。”
“是以,本大王孤身勇闖馬戲團,卻不料事情並非想象中那麼簡單。這馬戲團VVIP大廳中,一早就設了催邪陣,設陣的正是馬戲團的訓練師周康。他本是個散修,不知從何處習得煉怨靈的邪術,便趁職務之便,引導人類虐殺動物,引出動物身上的怨氣。”
“那貓妖和我一樣,也是收到底下未修煉的小野貓求助,過來打探情況的。只不過它比我來的早,未待勘察清楚,就落入周康的圈套,它眼瞼下的月牙狀疤痕,就是遭遇虐待時留下的標記。”
“貓妖本就有百年道行,只不過一時着了道,才叫周康得手。等它恢復之後,便開始向施虐者進行報復。它用貓妖幻術,將施虐者的魂魄扣留,將其與被虐殺的動物魂魄互換,是以,離開VVIP的人早就不是人了,他們只是被動物魂魄附身的行屍走肉。”
“這些動物魂魄離開人體後,趁夜尋找目標,並留下VVIP的演出票,引更多的人來馬戲團。而被貓妖扣留的人類魂魄則附着在已經死去的動物身上,被後來的施虐者殘忍虐待。從而也激發了人類靈魂更深的恐懼和怨恨。”
“怪不得死者臉上都有一道月牙狀疤痕,原是貓妖的報復。”吳琅恍然大悟。
“本大王來的時候,以爲罪魁禍首就是周康,貿然出手卻被貓妖阻攔。貓妖說,它的法力被禁錮,怕本大王着了道,特來提醒,還請本大王吃了一串香蕉——你知道,本大王對香蕉一向沒有抵抗力的。”
“而且,貓妖情真意切,本大王也信了它的邪,沒想到,那香蕉被它下了咒,本大王吃完,法力被禁錮了,然後就被貓妖丟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本邪書,也被貓妖盜走了。”
吳琅聽的連連點頭:“一串香蕉引發的血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