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吱吱一手掐腰,顫抖的擡起另一隻手指着白楚戈:“你你你你你你是天人轉世?!”
白楚戈臉上一片茫然:“不知道啊。”
蛇副處收起蛇尾,幻化成雙腳,落在地面上,修長的身形,白色襯衫,配上那副金絲邊眼鏡,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氣質。
他對玉吱吱道:“沒錯,他就是我們總處與溫道長所說的天人轉世。”
“……所以你原本也沒打算祭出炎冰塔,是吧。”白重九有氣無力的嘲諷道。
蛇副處以拳抵脣,尷尬的咳了咳:“就算祭出炎冰塔,也只能困住邪靈之氣一時。況且當時,通寶伏天籙已經開啓,我就不好獻醜了。”
白楚戈還有些恍惚,他低頭看向自己已經不流血的手指,問道:“是我的血開啓了通寶伏天籙麼?”
蛇副處道:“就眼前情況看來,是這樣的。通寶伏天籙幾千年未能有人開啓,我們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啓。倒是沒想到,機緣巧合下,竟是這樣開啓了。”
白楚戈心中有一股異樣的感覺,他是東陽神將轉世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動間,好似有人扯了他一下:“戈戈,我好累。”
白楚戈剛俯下身,就見白重九一陣煙兒似的鑽入玉佩中,沒了聲息。
看來是真的累了。
白楚戈輕輕摩挲着龍紋玉佩,心中說不出的感動:“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了!”
貓妖在他們說話時,試圖逃走,卻被從秘境中逃出來的衆妖擒住,連同在秘境中貓妖的同夥,雖然逃出秘境,但也難逃被擒獲的命運。
這些妖物都是被貓妖投入秘境中的,飽受欺凌,這回好不容易出來,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不過衆妖也是守法奉紀的好妖民,擒獲犯事妖物後,立馬殷勤的獻給了白楚戈,白楚戈大手一揮,將這些妖物交給了隨蛇副處一同前來助陣的辦事處同事一併帶回。
衆妖又哈巴狗似的跟在白楚戈身後,幫忙處理那些失了魂的人類。在混戰中,人類魂魄難免受到波及,想要魂魄完整是不可能的了,這些人回去後,就會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整日瘋瘋癲癲。
蛇副處將他們的記憶抹去,命人將他們送回去。
處理完VVIP大廳的事兒,蛇副處撤了結界,原本屬於VVIP的房間,此時已經變成了雜物間,昏倒在門口的服務生恍惚間以爲自己睡着了,甩了甩頭,拎着笤帚往演出大廳去打掃衛生了,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出了馬戲團,白楚戈吸了口新鮮空氣,夜晚的風帶着一絲微涼,吹在臉上,說不出的舒適。只是想到那些人以後的生活,又不免嘆息。
若無邪念,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我靠,白楚戈,你他媽是東陽神將的轉世!!!”吳琅猛的一拍大腿,像是參觀稀奇古董似的打量着白楚戈。
白楚戈:“?”
衆妖:“……………………”
“這個話題不是已經過去了麼,吳琅小朋友,你在想什麼?”玉吱吱像是抱了金大腿一樣,在白楚戈身邊愉快的蹦躂着。
“這個消息的衝擊太大了,我,我到現在才消化完。”吳琅說不出的激動,幸好他一早‘棄暗投明’,投奔到666組。
“怪不得總處長要當666的組長呢,還不是爲了抱大腿!”
吳琅不說,白楚戈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這麼一說吧,他倒想知道,總處長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就是東陽神將的轉世的。
他將目光落在蛇副處身上。
蛇副處站在路燈下,橘色的燈光投射在鏡片中,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只聽他說:“也不瞞你,我們招你進道盟學院時,就知道了。”
“可是,那爲何白楚戈修習這麼多年道術,卻一點沒有長進呢?這不是大神該有的水準啊!”吳琅好奇的問道。
白楚戈更好奇。
“……想知道?”蛇副處擡手打了個響指,一輛黑色小轎車停在路邊,他坐到副駕駛位上,搖下車窗十分欠揍的說了一句:“時機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等於沒說。
蛇副處胳膊搭在車窗邊上,轉頭看了眼白楚戈,正色道:“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該知道東陽神將轉世的使命。鎮魔石已經鬆動,魔尊就要衝破桎梏了,你要趕緊讓自己強大起來,六界的安寧,就靠你了。”
白楚戈忽然熱血沸騰,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是大神轉世,他也很想低調的,可實力不允許啊哈哈哈哈哈!
蛇副處只留給他一道汽車尾氣……
玉吱吱將沒了氣焰的邪書塞到白楚戈手裡,鄭重道:“也交給你了!”
直到回家,白楚戈還是飄飄忽忽的,一直傻樂。等他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正坐在自家沙發上,與平時不同的是,屋裡坐了一圈的……妖!
“!”
“你們怎麼在這兒!”白楚戈一把扯過抱枕抱在胸前,呈防禦狀。
“東陽大神,求收留!”玉吱吱叼着一根已經發黑的香蕉,可憐兮兮道。
衆妖忙跟着點頭:“求收留!”
“……玉吱吱,你的任務完成了,不是該回蓮花峰的嘛!”
“可是我法力被禁錮,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恢復,眼下就是一個普通的猴兒,蓮花峰距此千里之遙,你放心我一個猴兒上路?”
白楚戈指了指衆妖:“有他們護送啊。”
說着又給衆妖洗腦:“這可是蓮花峰的猴王,你們送它回蓮花峰,猴王必定會報答你們,留你們在蓮花峰修行,那可是道門仙地,一般小妖求都求不來的福祉啊!”
衆妖齊齊搖頭:“我們要跟着東陽大神!”
玉吱吱無辜一攤手:“看吧,猴王的魅力可比不上東陽大神啊!”
白楚戈腦殼疼,生疼!
這一堆妖物擠滿了自己本就不大的房間,給他的生活增添了很大的麻煩。
“我家太小了,睡不下啊,你們不如……去吳琅家!他家有礦,家裡富得流油,保證讓你們睡的舒舒服服的。”白楚戈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信條繼續洗腦。
衆妖又齊齊搖頭:“我們不用睡覺的。”
說着,將臥室的門讓開,齊齊給白楚戈讓路:“大神請睡覺。”
白楚戈:“………………..”
在一衆小妖列隊夾道歡迎中,白楚戈走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狠狠的甩上門。震的門外一衆小妖面面相覷,全都噤了聲,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像一隊列兵。
隔絕了衆妖,臥室裡倒是十分清靜。白楚戈躺在牀上,藉着微弱月光反覆看着手裡的石簡,果然在石簡左下角出現了一行清晰的字跡:東陽手札。
他手指點了點石簡,石簡界面突然像觸摸屏一樣滑動,然而第二頁上卻是空白,什麼都沒有。他咬破手指,在石簡上滴了滴鮮血,血液觸碰到石簡,立刻滲透進去,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是已經開啓了天書麼,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白楚戈疑惑不解。
他拿起龍紋玉佩,試着召喚白重九出來,可玉佩只閃了幾下,發出幾點微弱的光,就再沒反應了。
白楚戈不免有些擔憂,想着明日無論如何都要去找總處長,要些修補元神的寶物來。
此時已經凌晨了,白楚戈折騰一晚,已是累極,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手裡握着的石簡這時發出瑩潤的光澤,一道白光從石簡脫身而出,悄無聲息的鑽入龍紋玉佩中,消失不見……
白楚戈不知道自己是夢着還是醒着,他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很安靜,很空曠,沒有風,更沒有夜晚,彷彿時間就此停滯。身後是一輪碩大紅日,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灼熱。他面前有一塊巨石,足有一人高,通身黑色的金屬光澤,摸上去卻冰冷刺骨,像一塊寒冰。
巨石西側是一口圓井,探頭看去,無波無瀾,不可見底,像一面鏡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輝。
巨石北邊是一顆不知名的樹,那樹枝幹粗壯,向外延伸出許多枝杈,金黃的葉子中零星點綴着大朵黃色花朵,狀如葵花,在和煦日光下,閃着金色光芒。
樹下是散落的金黃色花瓣,層層疊疊的花瓣上,一位男子倚着樹幹假寐。他蜷着一條腿,一隻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手邊是一把長劍。銀白的盔甲映着奪目的光,將他的面容趁的有幾分虛無,卻又那麼神聖。
即便是睡着,凌厲如刀削般的五官依舊彰顯着這人的鋒芒。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鬢,英氣十足。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抖動,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如玉柱般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微抿的薄脣。
他靠在那裡,渾身從上到下,由內而外,都散發着一種孤獨寂寥的情緒。白楚戈終於明白,這安靜的有些死寂的曠野,或許就是這個男人的內心寫照。
如古井無波,空明澄澈。
白楚戈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走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然而還是驚動了那個睡着的男人。
他緩緩睜開雙目,漆黑的眸子正如那口古井,神秘而澄明。
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偏頭看了眼巨大黑石,只見他脣畔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白楚戈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清純甘冽的風拂面而過。
那男人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一拂,白楚戈失重一般的飄了起來,就聽那男人道:“別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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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戈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他煩躁的坐起身,揉搓着已經睡成雞窩的頭髮,翻身下牀,猛的拽開臥室門。
一衆小妖在門口列隊,見白楚戈出來,忙九十度鞠躬:“大神睡醒啦!”
白楚戈一個趔趄,差點兒被嚇的升了天。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淡定的朝客廳走去,隨口問了句:“幾點了?”
“報告大神,現在是晚上八點,您已經睡了十六個小時啦!”小蛇精殷勤說道。
白楚戈腳步一頓,他睡了有這麼久?揉了揉眉心,忽覺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明明記得昨夜似乎做了個奇怪的夢,倒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他在原地愣了會兒神,晚上八點了,他記得今天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做來着……
“……遭了!”他一拍腦袋,居然睡過頭了,忘了去問總處要法寶給白重九修復元神了!
他猛灌了一杯水,擡步往客廳走,尋思着先去找吳琅一趟,那死小子那麼有錢,手裡沒準兒有好東西呢。
剛走到沙發前頭,便見沙發上坐着一猴一魂……在看電視。
那魂轉頭見白楚戈走過來,忙站起身,激動道:“戈戈!終於又見面了,我是重九,九九重陽的重,九九重陽的九。聽說你這一世姓白,那麼我也姓白,我是白重九,你的夫君!”
白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