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川猶豫了一下,剛要說話,忽然小老婆猛地給撲過來了,“如果不是關二爺,那會不會是什麼孤魂野鬼,附着在紋身上,冒充關二爺?”
“孤魂野鬼,”我嘆口氣:“你問問,天下哪個孤魂野鬼,敢冒充關二爺,這不是太歲頭上動土嗎?”
真要有這個膽子,那它得比關二爺更厲害。
“不管是什麼,”小老婆忙問道:“能不能把他趕走?大師,不能讓對方這麼禍害我兒子啊!”
關二爺在傳說之中,一直是個重守信義,義薄雲天,嫉惡如仇的存在,他是個英雄,絕不可能就因爲人家把他的像給紋到後背上表崇敬,就這麼對付人家,這事兒肯定還有別的貓膩。
“真要是關二爺,明明是保佑人的,爲什麼害人?”唐本初越來越納悶了:“師父,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照着剛纔宋志遠的那個身手,我不得不說,真是關二爺顯靈的機率,其實很大。
這“休”字說白了,也有木頭成人的意思,你說木頭刻的人,不是被擺起來供着的神像是什麼!
如果真的是關二爺,這小子到底怎麼把關二爺給惹成這樣的?
我雖然下過地府,可沒怎麼跟“神靈”打過交道——除了之前的那個五路神。
不過五路神是個小神,地位可能也就跟個居委會主任似得,關二爺不一樣,關二爺的地位,在各路神仙裡絕對是舉足輕重的一個,受了這麼多年的香火,能耐有多大,誰都說不好。
看我犯愁,陸恆川這才說道:“我看着,這個宋志遠,災厄宮是暗紅色的氣息,擺明是要有一場大的血光之災,可見這事兒,關二爺沒這麼容易放過他,再說了,關二爺從來都不是隨隨便便就顯靈顯聖的,我問你,你真要爲了這個宋志遠,跟關二爺對着幹?”
我吃撐了要跟關二爺對着幹,我只是想弄清楚了這事兒的真相,真要是關二爺,關二爺不是不分善惡黑白的,爲啥對個普通人實施私刑?
而宋爲民災厄宮的那一抹金光也有了理由了,這說明他所患的難處,是關二爺顯靈的事情。難怪沒有先生願意管——跟關二爺掛鉤的,誰敢管!
可小老婆和宋志遠都沒什麼線索,這要從哪兒查?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門開了,進來了一個年輕男人,三十左右,看上去很有風度又很儒雅,像是老電影裡面的紳士,一進門,就很關心的問:“志遠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原來這是宋爲民那葫蘆兄弟的小六,叫宋志恆,據說在國外留洋回來的,要成爲宋家接班人的商務精英——這人高鼻子深眼睛,像是個混血,臥槽,原來宋爲民還有個洋人妻妾。
宋爲民把事情說了一遍,小六情真意切的在病牀前說了半天客套話,還夾雜了很多我聽不懂的鳥語——這特別反常,搞得不像是親人團圓,而像是慈善慰問,一看就不像回事。
真是豪門深似海,感覺跟電視劇差不離。
而自打小六一進來,小老婆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好像小六就是存心來看他們笑話,順帶確認一下小七死沒死的。
我腦子一轉,這小六跟小七的矛盾,肯定也是跟家產有關了——葫蘆兄弟少一個,自己將來能掌控的也就多一份,所以小六肯定不會偏袒小七,這倒是個突破口——有競爭關係的人,一定會對對手的舉動了如指掌,跟小六問問,說不好能找到什麼線索。
這麼尋思着,我就帶上了陸恆川,拉過了小六。
小六從宋爲民那裡知道了我們的來頭,對我們爲什麼喊他也挺好奇,我就單刀直入的問,最近聽沒聽說過,這個小七有過什麼不尋常的舉動?
小六一聽,聳肩說Iamverysorry,小七這個孩子平時就是太愛玩兒,經常不在家,他也不是非常熟悉小七身上出了什麼事兒,希望Godbless他。
愛玩兒?我就接着問,怎麼個玩兒法。
小六是個洋氣人,舉起手就用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了一個“心”,意思是這個小七,很喜歡玩兒女人:“他inflictdamage了很多姑娘的心。”
我沒法子,只好看了陸恆川一眼,陸恆川翻了個白眼表示我太土鱉,那個鳥語是傷害的意思。
玩女人,傷人心,很符合風流富二代的定位,可玩女人跟關二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也沒聽誰因爲玩女人被天打雷劈的,西門慶活的不也有滋有味的,沒見哪個神仙找他的事兒啊。
我又想了想,就問小六,那這個小七平時經常上哪兒玩兒?
小六一皺眉頭,打開了手機翻了翻,給我看了一張圖,我這一瞅豁亮了,你娘,這不是麗姐的魅力城嗎!我跟麗姐熟,麗姐對自家客人熟啊!事情要是真從這個“玩兒”上出來,那過去調查一下,肯定能有什麼線索。
而小六這會兒嘆了口氣,說這個宋志遠名字起得不錯,志向卻並不遠大,耽誤在女人上面,也就這點造化了。
接着小六一番優越的吐槽,意思是小七跟他媽一樣,不思進取,光知道耍小聰明,博取老頭子的愛憐,這樣的人容易被眼前慾望矇蔽,絕不可能幹成什麼大事。
言下之意,小六對小七母子很看不起,倒是覺得自己比較吊,估摸能成爲最後贏家,還希望以後也繼續跟我們合作啥的,他對中國文化裡的玄學也很有興趣。
這些話也都是中英文夾雜的,我聽不太明白,還是陸恆川給我翻譯了一下。
眼瞅着小六那穿着一身得體西裝的頎長身影消失在了電梯口,陸恆川就給我了點八卦信息,說小六的生母是個通曉好幾門語言的外國女精英,而小七的生母是運氣開掛的歡場女子,雖然身份差不離,都是妻妾,可格局自然不一樣。
要不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吶,主要得看子他媽。
於是我就跟宋爲民說,小七的情況我看了,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得從小七這邊開始調查,一定儘快給出個結果。
宋爲民這叫一個高興啊!握着我的手搖晃了好幾下,說他兒子的命就交在我手上了!小老婆也一邊抹眼淚一邊道謝,但是眼瞅着我們要走,卻偷偷擠過來,低聲問我麼跟小六是不是說了啥話了?
我擺手說沒什麼,就是從兄弟這裡問問線索。
結果小老婆眼珠子一吊。當時就“呸”了一聲,說一個雜種,不土不洋的,就知道耍小心眼兒,一直看不慣老頭子寵愛小七,他心裡嫉妒,保不齊,還是這個小六找了妖道啥的,用邪術害的她寶貝小七呢!
還說這個小六平時交友廣泛,經常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啥泰國降頭,東南亞魑術的,絕不是什麼正經鳥,讓我們調查,順帶拿着這個小六一起調查,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更別說這種同父異母的了,還問我們懂不懂他們這種家庭。
我只好點頭表示記住了,讓她放心。
帶着太清堂一幫人出了門,宋爲民犯難的說他本來想叫司機的,可現在他也不敢豪奢生活,說委屈我們自己打個車,我擺擺手說沒什麼,一轉頭正看見這個偌大的停車場裡停了許多豪車。
當然,我一概不認識這些車是啥牌子的,不過看着就很貴就是了,而其中一輛車,我一瞥之下,覺得有點眼熟。